孟冬害羞的笑着,也不住的摸着肚子,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几个人急匆匆的跑过去,还喊着:“李医生快点,急诊室两个患者急需手术,快!”
孟冬和同事听到后也赶紧跑到手术室,同事被叫去帮忙,自己却被拦住。正当她疑惑时,后面一个人叫住了她。
“嫂子,对不起。”一个年轻人声泪俱下,不断的跟她道歉。
她觉得心里慌张,看向了手术室,拉住那年轻人的手臂,声音颤抖:“里面躺的人……是他?”
“嫂子,对不起,宏哥为了保护我们才成这样的。对不起……”
孟冬犹如被雷电击中,她转身想冲进手术室,一旁的同事拦住了她:“孟冬,你冷静,家属不能进,你这个状态,进去了也没用的。”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更是我的丈夫,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你放心,里面的医生会想尽办法救他的。”
一旁郭君宏的领导走了出来,扶住孟冬:“君宏是好样的,是我没能护好他。”
郭君宏终究还是继承了郭爸爸的工作,成了一名缉毒警察。
这次出任务,郭君宏深入虎穴。在行动中,对方持有枪支,一时间,子弹横飞。
对方还藏有炸弹,郭君宏第一时间发现,本想抢过炸弹,进行销毁。可对方颇有鱼死网破的意思,引爆炸弹。
郭君宏为了保护身边的年轻同事,把同事推向了远处,自己没来得及撤离,对方见势朝他开枪。因距离爆炸物太近,又身中数枪,他当场昏死了过去,在此之前,与歹徒争抢炸弹时,不慎被刺伤。
送到医院时,他肝脏破裂,颅内受损,身上也有多处骨折。
那群亡命之徒知道这些警察也是不怕死的主儿,就想拉个垫背,想要同归于尽。
里面还有一个在抢救的是犯罪嫌疑人,因年龄较小,被团伙当做诱饵,也因此受了很重的伤。
他本想求警察放过自己,可他犯的罪是如何都不能饶恕的,慌不择路,引爆了炸弹。
警方需要对他审讯,追查这个贩毒团伙的其他罪犯。
这个年轻罪犯的父母也到了医院,他们得知自己孩子犯了重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想求受伤警察家属的原谅,哪怕少判几年也好,只要不是死刑就行。
这边,姚雨橙得到消息,也赶到急诊室,又打了成洛一的电话。
电话声音十分急促,事情要紧的程度好似对面的人要瞬移过来,告诉自己事情有多严重。
“喂。”
“喂,洛一,你赶快到我这边的医院来一趟!”
“大橙,怎么,这么急,你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是君宏,孟冬会崩溃的,你快来。”
“好,我去请假,马上赶过去。”
成洛一和姚雨橙城市离得不远,请了假就订了最早的票赶过去。
姚雨橙在医院门口等她,成洛一下车就直奔医院,刚到门口就问道:“君宏怎么回事?走走过来了吗?”
“沐逸还没到,要晚一点,君宏还在抢救。”
“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也不知道,送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弹伤刀伤都有。”
“怎么会这样,郭叔叔和郭阿姨来了吗?”
“怡君姐在赶来的路上,郭叔叔郭阿姨还没敢告诉,怕他们受不了。”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上楼,孟冬跪在手术室的门外,不停的祈祷。
姚雨橙因为还有别的急诊病人,只能回到自己的岗位忙碌。
成洛一让她赶紧去忙,她在这里陪着孟冬。她蹲在孟冬的身边,想扶起她。可孟冬好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
她本是一个医生,她应该拼尽全力用手术刀和药物去挽救生命。眼下面对手术台上危在旦夕的至亲之人,只能苍白无力的做着祈祷,祈求上天不要夺走她的爱人。
那年轻罪犯的父母赶了过来,跪在孟冬的面前,苦苦哀求:“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教育好我们的儿子,他有罪!但是求求你,能不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让他赎罪。你要多少赔偿都行,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
那对老夫妇是老来得子,又因为传宗接代思想的影响,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已经是溺爱过头了。要什么给什么,不知道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孟冬没有理会,她现在恨不得拿着手术刀杀了那个畜生还有眼前不知羞耻来求原谅的人。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孟冬赶紧扑了上去:“他没事了,对吧?他只是受伤严重,他还活着是不是?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
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患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休克了。加上肝脏破损严重,颅内出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孟冬,你要节哀。”
医生说完又对警察说道:“另一个人现在转去了ICU(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
“谢谢医生。”
一旁的孟冬失魂落魄,面容憔悴,红肿的眼睛依旧盛满泪水,面对眼前跪着的老人,全身颤抖,大声吼道:“让他活着,你们去看看,进去看看那冷冰冰的尸体,看看他残破的身体,看看因为你们养的那个畜生而惨死的警察。他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你们居然还想让那个罪人活着,你们怎么说的出口!当初你们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现如今跪在这里求宽恕,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就因为你们养的那个畜生,毁了多少个家庭,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你求我做什么,去求求那些牺牲的警察,那些无辜的家庭,看看他们原不原谅那个畜生!你去求求法律,看看法律饶不饶恕他!我告诉你们,他即使千刀万剐,我都不觉得解恨。你们给我滚,滚!”一向安静的孟冬终于爆发。
成洛一忙抱住激动的孟冬,孟冬颤抖着身体,呼吸急促,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干,突然晕了过去,成洛一忙大声呼唤医生:“医生,医生,孟冬,孟冬你醒醒,孟冬……”
“孟冬,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病床上的孟冬机械的睁开眼看了一下成洛一,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眼角的泪不断滑落。
郭怡君也赶到医院,孟冬起身拉住郭怡君的手:“姐,我想去陪着他,行吗?”
“好,咱一起去。”
郭妈妈和郭爸爸得了消息,火速赶往医院。郭妈妈接到电话,得知这个噩耗,始终不敢相信。她不安的揪扯着衣服,她觉得儿子没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到了医院,她看着儿子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儿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真的不要爸妈,不要这个家了吗,我的儿子啊!”
郭爸爸紧紧扶住郭妈妈,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郭妈妈转身捶打郭爸爸,她不知该怨恨谁,只能对郭爸爸吼道:“都是你,我从来如果不是你瞒着我,你支持他走你的老路,儿子能这样吗!都怪你,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面对情绪崩溃的郭妈妈,郭爸爸只能紧紧抱住她。孟冬在郭怡君的搀扶下,走到郭妈妈旁边,她不断的拂去郭妈妈脸上的泪水,说:“妈,我怀孕了,可我的孩子没有爸爸了。我们还要好好的,对吗?君宏说,他很早就想有一个孩子了,他说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叫你奶奶,出去工作,他就在家好好陪你。妈,这是君宏的孩子,我们得好好照顾他,君宏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郭妈妈握住孟冬的手,哭喊着:“我可怜的孩子啊。”
几人拥在郭君宏的周围,哭喊声不绝于耳。孟冬轻抚着他的脸颊,他的痛苦,孟冬心里比谁都清。孟冬以为自己是医生,可以救很多人,也看惯了生死。
可当郭君宏冷冰冰的尸体摆在他面前时,她所有的防线顷刻崩塌。她救活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她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心疼到了麻木,眼泪仿佛也流干了。
沐逸到了医院,只看见病房门口站着的成洛一。他走到门口,听着房间里的哭喊声,不敢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好友,如今天人永隔,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沐逸小声问道:“何何,老郭是不是伤太重,还没醒?”
成洛一的眼泪也不断滑落,她不敢抬头看沐逸,咬牙挤出一句:“走走,君宏不在了。”
沐逸走进病房,看着床上没有声息的郭君宏,声音染上哭腔:“老郭,说好了的,你怎么能食言呢。”
房间里的哭声撕扯着他的心,萦绕着每个人的悲痛似乎都在逼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郭君宏身份特殊,为了保密,也为了保护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对外声称他是病逝。
他没有墓碑,骨灰安置在了山上。
那座山,可以得到很多阳光,他活在黑暗里太久了。
那段时间,周遭的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所有人都默契把他当做一个远行的朋友。
一群人穿上了一件衣服,选择了那份工作。放下了家人,朋友,生活,放弃了一切。那群人用生命做赌注,穿梭于黑暗,被人称为英雄,却在化为尘土时,连名字不曾留下。
他们用面目全非,换取完整生命。
英雄没有墓碑,没有名字,被抹去所有痕迹,被历史掩埋,被人民铭记。
第32章 答案不明
光线不再那么明朗,眼睛直视清楚的范围渐渐缩小。阳光不再刺眼,褪去了炽热,颜色却增添了浓艳。
残霞夕照,大地沐浴在余晖中,慵懒的看着人间。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街道漫步,晚风徐徐夹带着不知名的淡香。似是花初开时的那缕羞怯,又似花落时的最后痕迹。
成洛一停驻于街边的石栏,天边斜阳充盈着视线。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三年。
晚自习的走廊,他们几个人谈笑风生,规划着未来。即使散落各地,也终会重逢相聚。可是已经有人永远离开,是生离死别,是无可奈何。
郭君宏的逝去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都忙碌起来,他们做不到也不愿意面对。
尤其是孟冬缩短休假时间,让工作填满生活。
下班后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摸摸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入睡。
一张张合照,一件件礼物都是前者留下曾经存在的证明。那些物件被赋予生命,延续思念,延长痛苦。
伤疤不会愈合,只会被掩盖。关于他的一切成了禁区,无人敢提及。
天上行云流水,日月更迭,时间试图让人遗忘。
孟冬的宝宝出生了,在很多人的照顾下,母子平安。
其余几人也带着礼物与真诚的祝愿,赶过去庆贺。
看着那个襁褓里的新生命,所有人为之动容。
成洛一看着宝宝,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手,软软的,融化了她的心。
孟冬看着孩子也笑了,说道:“跟他爸爸好像。”
“也像你,像你们两个。宝宝长大一定很好看,很优秀。”
郭爸爸和郭妈妈为孩子准备了长命锁,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健康,无忧无虑的长大。他们把对儿子的爱加注到了儿媳妇和孙子身上。
“沐逸,你也抱抱孩子。君宏早就说了,等有了孩子,你可要当干爹的。”
沐逸小心翼翼的抱起宝宝,生怕磕到碰到,自己稍不留神弄疼宝宝。
“我干儿子真好看,以后肯定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姚雨橙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孟冬,宝宝的名字取了吗?”
“取好了,叫纪弘。小名叫军军,军人的军。”
“好名字。”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名字的含义,纪念君宏,他爸爸是个不辱使命的中国军人。
孟冬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那是郭君宏生前给她留的信。
有五封,还有一封没有写完。她拿到这些信件后锁在了抽屉,一直都没有勇气打开。
那封只写了一半的信被重启:“老婆,我又要出任务了。这次任务好像比以前都要危险,我还真有点害怕,我怕我真出点什么事儿,你该怎么办,爸妈怎么办。算了,不想那些,我一定要活着完成这次任务。我要是缺胳膊少腿了,你可不准嫌弃我,不准不要我再去找别人!拉倒吧,你要是真找必须找个比我好的,不然我不放心。我都那样了,还是不给你添堵了。呸呸呸!我忘了,你不让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要不你又该哭了。你可不准哭,我心疼。老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宝宝呢。我想要个女儿,还是算了,要个儿子吧。我不在家,他还能保护你。你说,儿子叫什么名字呢……”
戛然而止的信,字里行间的爱意让她泪如泉涌。她把信封放到胸口,她的心上的伤口被猛的撕开,渗着鲜血。
立在桌面上的照片,两人笑容灿烂。手指轻轻拂过,好似触摸锋利的刀片,割的人生疼。
孟冬早已泣不成声,心里默念:“君宏,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把儿子养育成人,告诉他,他爸爸是个受人敬仰的英雄。他如果愿意追随你的理想,我会支持。我也会照顾好爸妈,照顾好这个家。下辈子,你要等着我。”
最痛苦的往往是留下的那个,继续努力活下去的人都是重生。
……
成洛一带着东西去看了孟冬。
郭妈妈起身开门,看见是成洛一,迎她进屋:“洛一啊,快进来,进来坐。”
成洛一礼貌的点头,放下礼物,说道:“嗯好,阿姨跟叔叔的身体都还好吧?”
“让你操心了,我们都好。”
“孟冬和宝宝呢?”
“在房间呢,估计哄孩子睡觉呢。”
“好,我进去看看她。”
郭妈妈走到房间门口,轻声说道:“闺女,洛一来看你了。”又走进房间里,抱起孩子,轻轻摇晃着哄他入睡,“你们聊。”语毕,退出了房间。
孟冬整理好床上的衣服,让成洛一坐在旁边。
看着孟冬有些泛白的脸色,关切的问她:“孟冬,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产后没护理好?”
孟冬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说:“没有,宝宝太闹腾了,不太好哄。我公公婆婆天天给我做营养餐,帮我带孩子,我爸妈也来看过了。医生说我体质有点弱,生了孩子后难免憔悴,恢复恢复就好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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