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玉刚刚在头上挑挑拣拣,拔了根最有分量的纯金长簪,做个匕首般挡住刺客一击。长簪脱落,凤冠固定不住,被她随手一丢。保护圈破开的口子,就这么由大梁的皇后娘娘顶上了。
柏晓芙和许宜臻都当场愣住,但李彦和似乎对此并不惊讶,原本护住三个人的手臂,改为一手牵一个,左闪右躲。他功夫一般,仅能防守,所以一直牢牢抓着两人,不让她们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
柏晓芙只愣了片刻,就恢复了冷静。她看看身后抖如筛糠的士兵,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刀,对没有趁手兵器的孙红玉大喊:
“皇后娘娘,用这个!”
孙红玉正嫌这破簪子不好使,只能防不能攻,闻声回头,见皇上身边的小宫女竟给自己扔来一把长刀。她抬手稳稳接住,笑道:
“皇上身边的人,就是机灵!”
得了刀的孙红玉宛如修罗,凌厉果勇,招招见血,再加上武艺高强的陈行简,暴徒纵然功夫了得,一时也未占到什么便宜。
眼看台下混乱的人群已经慢慢得到控制,再拖下去大队神策军便会攻上高台,为首的暴徒呼哨一声,夜色里,四周民居的屋顶上瞬间多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每个人都举着长弓,向台上无情扫射,瞧这意思,为了保证刺杀成功,竟是连同伴的性命也不顾了。
纷飞的箭矢不长眼睛,高台上所有人,顷刻皆沦为了活靶子。陈行简与孙红玉再顾不得与暴徒打斗,全都回到李彦和身旁,为他击落飞箭。
柏晓芙焦急地四处找掩体,瞄到高台后方,有一个本用于存放天灯的简陋屋棚。
“去后面的屋子躲起来!”
一行人且挡且退,眼看就要进屋,斜里突然飞出一支箭,直向许宜臻而去。
许宜臻自暴徒飞身上台起,整个人就处在吓懵的状态,完全是李彦和拽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此时见那羽箭向自己飞来,骇得仿佛被当场钉住,一步也动不了。
羽箭入肉发出一声闷响,却没有传来痛感,因为她身前,挡过一个男人高大的身躯。
“阿简!”
陈行简一刀砍断露在外面的白羽箭尾,拼尽力气搂住许宜臻,退进了身后的屋棚。
孙红玉见四人都进去了,抬手击毙穷追不舍的最后一个暴徒,自己也退至屋内,关好了门。
屋棚虽简陋,好歹四下有墙,头顶带盖。一时之间,羽箭也无法穿透。最多再有一刻,神策军定能控制住台下惊恐的民众,前来护驾。
陈行简确认陛下等人都安全无误,再也站不住,重重倒下,喷出一口血。
许宜臻立刻就扑上去抱住了他歪倒的身子,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掉下来:“阿简……你……流了好多血……”
他沾满鲜血的手,颤抖抬起,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我有……你的……平安符……不会有事的……”
费力吐出这句话后,陈行简直接晕了过去。许宜臻抓着他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了。
孙红玉走上前瞧了瞧他的伤势,暗道不好。那箭插的位置,看起来离心脉很近。
“娘娘您别慌,”见许宜臻明显已经乱了阵脚,柏晓芙脑中疯狂回忆着自己贫瘠的急救知识:“先将陈将军放平,压住他的伤口四周止血。援军很快就会到,只要抢救及时,他一定会没事的。”
提着大刀的皇后娘娘有些烦躁,看个烟花怎么还看出刺杀来了呢?
她低着头在这逼仄的屋棚里走来走去,末了一叉腰:
“哎不是,刚刚刺客说的啥,光复大兆?大兆是个什么……年号还是朝代?怎么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呢?”
“大兆,是原天盛朝河东节度使弑君后自己立的国号。”一直关切望着陈行简伤情的李彦和,闻言回答道:“成立一年不到,就被父皇端了。”
“哦……怪不得有点耳熟……”孙红玉旋即又问:“可是河东节度使不都死好多年了吗?他们刺杀你干什么?难不成你死了,大兆就能重立?”
“这是天子登基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百姓面前的盛事。刺杀若成功,大梁后继无人,必生内乱,他们也许能借机起事;若不成,也能狠挫新朝锐气,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神经病吧!这么几个人,还想起事呢?就算给他们皇位,能坐几天啊?各地节度使不把他们活吞了才怪!”
“当年河东节度使不就是因为看不透这一点,才被大家顶在前面当了靶子吗?弑君的罪过都是他的,皇位却没轮到他坐。”
孙红玉摇摇头,又想起刚刚神策军的怂样,气不打一出来:“李彦和,你这练的什么兵?刀都拿不稳,太丢人了!十几个人打五个,竟然还被人家反杀了!”
“皇后娘娘,这……其实是张公公带的兵。”
柏晓芙教许宜臻按住伤口周围后,陈行简出血少了很多,情况也稳定下来。她站起身,向孙红玉解释道:
“今天的守卫是从宫城里调的。在宫中做事一向是肥差,许多富家子弟花钱疏通,特别要求须得留在宫里。平时巡巡夜站站岗,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难免害怕。”
她看着孙红玉手拎大刀的威武样子,忍不住又夸赞:“娘娘你功夫好厉害啊,收拾那些刺客的时候超帅!”
“嘁,几个废柴罢了!收拾他们算什么,我可是从小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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