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来陪你了……”
陈行简明显还要询问什么,但一根纤细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你不要说话了,喉咙一定很痛吧,我去端参汤来,先喝一点润润嗓子。”
第一勺参汤咽下去,陈行简觉得喉咙里仿佛滚过一把刀子,不过接下来再咽,便明显好多了。
将一碗汤全都喝下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还是嘶哑,说话却不再似受刑一般。
“你……你怎么会……”
“宣德殿的柏掌事假托送人来照顾你,以小宫娥的身份带我进来的。”
“宣德殿……陛下?他知道了?”
陈行简突然抓住许宜臻的胳膊,随即像是扯到了伤口,面露痛苦之色。
“你别乱动啊!”许宜臻慌忙去看他胸前的白布,见并无血迹渗出才放下心:“……幸好伤口没有崩开。”
“陛下知道了……没有生气吗?他不是喜欢你吗?”
“我上次都跟你说了,陛下喜欢的不是我,你怎么不信呢。”许宜臻哭笑不得,将空碗放下,重新绞了冰帕子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昨夜你没注意到吗,他一直牢牢抓着的那个宫女,宣德殿柏掌事,才是他喜欢的人。”
冰凉的帕子持续吸收着热量,使陈行简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柏掌事……好像是经常见她在陛下身边来着……
“原来是这样……”悬着的一颗心放回了腹中,他握着许宜臻的小手,感到困意再次袭来,可又舍不得闭上眼,生怕再睁开,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许宜臻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将他额头上的帕子翻了个面,柔声道:
“陛下说了,允我这三天留在太医院照顾你,柏掌事会为我们周旋。含华殿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被发现的。你安心睡吧,睡醒了我也在,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灼热的体温涌上,彻底驱走了他的神智。陈行简微一点头,阖上眼,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许宜臻将被子拉高,小心地盖住他裹满白布的胸口,守在床前。自昨日便愁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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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皇宫。冬日里天亮得晚,早上又总是阴恻恻,是以待见到今天的太阳,已是辰时末。
迎着这难得的暖阳,含华殿中来了位贵客。
茶喝了好几杯,皇后娘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无论曲尺怎么解释,她都坚持今天必须瞧一眼许贵妃。
“都几点了还在睡,病了要找太医来看,她这种小姐身子能拖吗,小病拖成大病怎么办?”
孙红玉说着,干脆直接站起来朝后面的贵妃寝殿走去。
曲尺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偏偏就来了这么尊神啊!软硬不吃,好说歹说皆不管用,甚至想强拦,都不是这练家子的对手,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对贵妃这么上心了!
不仅拦不住,甚至追不上。她挪着莲步一路小跑,怎么及得上孙红玉大步流星。
待曲尺轻喘着来到贵妃卧房门口,只看到瑞珠在那等她,还特地上前搀了她一把:
“皇后娘娘是想来看看许贵妃身体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的。”
不紧张才怪呢!床上躺的是墨斗啊!
曲尺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一大早贵妃就不见人影,正急得冒汗时,却见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完了,这么快就出来,肯定是露馅了!
曲尺万念俱灰,膝窝一软就要直接跪下,可皇后娘娘嘴角一勾,根本什么都没问,提腿便又沿着来路向外走去。
瑞珠以为曲尺是跑得太快,累到腿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便随皇后娘娘一同离去。曲尺望着主仆二人一样大大咧咧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出去送,愣了愣,下意识跟了上去。
走出含华殿的正门,孙红玉忽然回头看了看曲尺,只见小侍女脸“唰”一下就白了。
她瞧着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对瑞珠说:
“传令下去,许贵妃上元夜受了惊吓,需要卧床静养。宫中上下所有人等,统统不许来烦她。若有谁敢扰了贵妃休息,本宫唯他试问!”
第28章 臣事君以忠
方太医作为太医院院正的首徒,不但继承了师父全部衣钵,平日还爱好搜集古医书,钻研新药剂,是太医院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是新星这两日遇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现象,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
照普遍情况来看,陈中尉这样的重伤,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在宫中三天,最多恢复到可与人简单交流。所以当初宋院正呈给陛下的回禀中说,待将军彻底清醒便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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