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性使然,涂姬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向坏的地方想,之前魔藤将军人轻而易举地屠杀的场面一点点在脑中回放,血肉模糊飞溅,涂姬的眼睛沁出一点血红,她的手颤抖,全身都在颤抖,手掌一点一点的握紧。
就在涂姬不算长的指甲扎进手心而带来刺痛时,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大手。涂姬的手掌倏然松开,她懵懂着回头,仰视,是一个很高的男人背对着阳光,已经逐渐熟悉的脸上眉头紧皱,显然十分着急,可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沉稳。
薛趵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涂姬哭成这个样子,眼睛变得像兔子时一样红,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源源不断,嘴唇微张还有些颤抖,一双眼睛带着无助,带着后悔,还有一些她本不该有的仇恨与痛苦。
时间已经来不及,薛趵张了张嘴又合上,只能用大拇指粗暴地擦去涂姬脸上的眼泪,有用一些力气地拍了拍涂姬的头,拖着涂姬的后脑勺,凑近了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涂姬的眼睛,认真而匆忙地说了一句:“别怕,有我。”
说完便匆忙跑着离去,不远处的直升机和郎獒傲正在等待。
涂姬愣住,脸上还带着被擦过的粗糙刺痛,她吸了一下鼻子,手胡乱地擦去残留的眼泪,不知怎的,她的情绪突然稳定了下来,可能是男人仿佛一切都会无所畏惧的气势影响,涂姬刚才那些恶意甚至可以说是黑暗的想法咻的烟消云散。
可能缺的只是别人的一句安慰,又或者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涂姬的无助便能够得到依托,涂姬依旧在担忧着母亲的安危,可是好像一切都因为那个男人去了而变得光明起来,涂姬莫名有一种预感,会没事的。
偌大的操场,环顾一圈只有涂姬一个人站着,孤零零像是一株荒野的小草,蔫蔫的好像刚经受了暴风雨的摧毁。
可是涂姬还是在站着,被阳光尽数照耀着,一直站着。
天色逐渐昏沉下来,太阳西斜,光线被吞噬一般缓缓消散,像是被巨兽缓缓吞咽,世界都被慢慢的消化,慢慢的变得更慢。时间仿佛被放到了最轻柔的速度,一点一滴,一分一秒,都足以在湖心荡出巨大的波纹。
涂姬想了很多,想了自己变成兔子后经历的所有事情,她想要加入突击队绝不是冲动,可是如今这样的决心更加坚定。
涂姬从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什么盖世英雄,她只是想要保护好别人,保护好世界,保护好自己。她从来不怨恨为何魔族会侵占人间,为何自己觉醒了妖族血脉,她只是在想,太弱了。
自己太弱了,弱到保护不了亲人朋友,弱到无法保护自己。
她想要变强,有朝一日也可以像那个男人一样,镇定地面对所有突发事件,勇敢地冲向所有危险,对身边的人说一句:别怕,我在。
涂姬从来都不会去承担什么额外的责任,可她此时却觉得这个不担不可,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本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涂姬一直站在那里,站了好久,脸上的泪蒸发使得皮肤有些刺痛,尽量不去想一些悲观的事情,也不关注到底过了多久,就只是执拗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静谧的空气得的涂姬敏锐地听到了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涂姬猛地抬起头,过了几分钟,才有车队排列整齐地进入院子,车上全都是熟悉的物种,可是看上去都有些疲惫。
训练员招呼着大家下车,搓搓手,走到涂姬身边。
“薛趵让我跟你说,你妈没事,她当时在教学楼里开会,后来情况混乱,她为了维持秩序,镇定孩子们的情绪,手机一直在静音没调回去,后来给她打电话的太多没电了。”训练员说道。
涂姬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双腿站的酸痛,全身都好象被揍了一顿似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处。
抬眼,涂姬在动物群中巡视,精确地捕捉到蜷在角落闭眼养神的大豹子,除了毛发脏了一点,好像没有什么伤口。她轻轻地走进,雪豹敏锐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将下巴放在叠起的胳膊上,眯眼看着她,瞳孔像是春天的嫩芽的颜色,却又覆盖着层层的积雪。
涂姬将手轻轻地放在雪豹的额间,“谢谢你。”
薛趵抬眼,哼了一声,轻轻地蹭了蹭涂姬的手掌,尾巴一摆,高高地翘起。
涂姬轻轻一笑,开口想要说什么,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薛趵也一惊,直接立起身一把将涂姬揽进怀里,毛茸茸的毛直接包裹,涂姬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雪豹生长的环境寒冷,为了御寒,他们的毛发往往都十分浓密厚实,蓬松的一层使得涂姬一点着力点都没有,胳膊腿一起扑腾。
“喵嗷嗷!喵嗷!喵呜嗷!!”
涂姬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其还没喘匀,入眼就是一张巨大的猫脸。冰蓝色的瞳孔就在眼前,其中却好像燃起了火焰,胡须上扬,血盆大口呲着獠牙,眉头都皱了起来,一点气质也没有。
“布藕你干嘛!”涂姬气不打一处来,手忙脚乱地顺着炸起来了的头发。
“喵嗷!喵嗷!”布藕的表情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猫猫生气,一直骂骂咧咧,眼睛都被张到最大的嘴挤得弯起来,她右前爪指指自己的后腿,又指指涂姬,最后重重地指了指薛趵,却被薛趵眼刀一飞,爪子又立马缩了回去。
涂姬眼睛顺着猫爪到她的后腿,右后腿一直悬在空中单脚着地,上面还勉强缠着厚厚的绷带,也不知用完了几卷,边上的毛还有依稀的血迹。
“布藕你受伤了?!”涂姬一惊,心疼地跑到布藕后面,仔细地观察,好在兽医已经处理过了,包扎的很好,看布藕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喵嗷!!”布藕一声怒吼,好像在斥责涂姬怎么才发现一样。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涂姬好不容易才安抚下震怒的布藕,顺着毛,布藕才哼哼唧唧地从绷带的缝隙处扒拉出来一张纸片。
“涂涂呀,是爸爸,爸爸没事,妈妈也没事,就是我的手机混乱中摔坏了,爸爸也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幸好布藕认出我来了,索性就让布藕带个纸条,别担心,等妈妈手机充上电我们就联系你啊。”
涂姬扑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这才彻底地放松下来,往后一倒,埋进布藕的毛里。
翌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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