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
作者：故怀肆
文案：
不想做的事就留在下辈子。
内容标签：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懿方祇┃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定义生活
立意：下辈子做不来就留在下下辈子。
第1章 楔子
周懿躺在床上，周身一片黑暗。此刻，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下辈子。”她轻声呢喃，而后闭上眼睛。
她大脑停止运转，不做任何思考，任由思绪飘转。
做起一个梦。
-
2010年，人们在过还算慢节奏的生活，《素颜》发行。
这年，周懿14。
记忆中，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周瑾的收音机里。
爷爷家在农村，房子后面有一个大院子。
七月寒假里，周懿趴在老槐树下的大石桌上写作业。周瑾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打着毛衣。
收音机顺次播放下首歌曲。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
……
/如果再看你一眼/
/是否还会有感觉/
周懿喜欢这首歌。
喜欢便一直听。
反复听多了也就明白，歌里讲的是一对情侣分手之后。
他的不变和她的改变。
今天偶然再次听到许久未听的歌，她有些恍惚。
与其大相径庭的是。
现实中，他们没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喜欢的歌写进小说。
这篇篇幅不长，每章大概几百字。
第2章 下辈子
周懿的爸爸是警察，缉毒警。
一次出任务时，被犯罪分子注入过量毒。品，没抢救过来。
那时候周懿才五岁。
周瑾很快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继续每天照顾自己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和家里年过六旬的老人。
周爷爷曾经将自己儿媳妇叫到书房，老人声音如阅历般饱经沧桑，略显疲惫：“是我儿没福气，疼不了自己老婆。”
“小瑾啊，爸不留你。”
周奶奶去世的也比较早，周爷爷一生未再娶。
周瑾知道自己公公为人正直又倔强，在感情方面上也是真诚专一。
他是，她亦是。
周瑾持以坚定态度：“爸，我不走。”
周爷爷无声点了点头，转过头时眼眶俨然湿润。
儿子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但转念一想，周祁是为人民、为自己事业而献身，那叫英雄。
当了一辈子老兵的周爷爷为他骄傲。
只是苦了周瑾和周懿。
周爷爷看着窗外的老槐树，它还是他的爷爷栽下的。
第3章 下辈子
小周懿在树下的石桌上爬来爬去，咯咯笑。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他这个老头子也只能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给儿媳添麻烦。
小周懿爬累了，下桌穿鞋跑去屋里找妈妈。
此时周瑾正站在床前擦周祁生前和她一起照的生活照。
她看见女儿慢吞吞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伸出自己两支短短的胳膊，求抱抱。
她抹了抹眼睛，笑着把小周懿抱了起来，晃了晃。
五岁的小周懿不太懂失去至亲是什么概念，她只隐隐约约觉得家里的气氛变了很多。
而且，她好久没有看见爸爸了。
这年，她不懂死的含义。
是人都会死。
想活的人不长命，长命的人不想活。
这是周懿之后才明白的。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于拳掌之中。当你仍吊着一口气，觉得生活还有希望和光亮的时候，它会给你甩个鞭炮，或者扔个炸弹。
也许只是这个死妈的世界对这家子人开了一个玩笑。
第4章 下辈子
周懿14岁那年，也就是2010年，周爷爷被诊断出食管癌。
老爷子看见诊断证明书后没什么反应，依旧笑眯眯的陪已经上初中的周懿背古诗。
有一天，一老一小正背着李白的那首《赠汪伦》。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周爷爷突然不成了，他开始剧烈咳嗽，随后吐出一大口血。
老爷子走的很安详。
那天，他提前亲自换好了衣服，然后对着周懿说：“替爷爷和爸爸照顾好妈妈，你是个好孩子。”
周懿没出声。
那股熟悉的、让她恐惧的感受又将她包围。
她好像也要失去爷爷了。
两天后，周瑾安排好丧事。
她听了老爷子生前的话，一切从简安排。
这年，周懿已经有点理解死的含义了。
她清楚，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那些爱她的、不爱她的、维护她的、对她恶言相对的人，都不会一直在。
生老病死，生死离别，人之常情。
第5章 下辈子
可是这个常情对于孩子来说过于残忍，她承不了。
周懿抱着妈妈，哭的喘不上气。
火化后那天晚上，周懿临睡前搂着周瑾的脖子，小声问：“妈妈，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周瑾抬手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懿懿。”
周瑾也不知道自己还会陪女儿多久。
她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生活经历使她对事对人都有些麻木和力不从心。
周懿睡后，周瑾拎着马扎坐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下。
她抬头望着天空。
黑的无边无际，像是要把世间万物吞噬。
眼泪无声落下。
“你对得起我吗？”女人看着天，哑声问。
--
周懿转学了。她和妈妈离开了江南，去了北方的外婆家。
新学校在小县城的主街上，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的高杨树。深看就可以发现杨树叶两边已经泛黄打卷儿。
周懿捡起一片落叶放在鼻头轻嗅了嗅。
她与他在深秋初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当成个分界点吧。
第6章 下辈子
教学楼不高，三层。高一一班就在一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
周懿提着书包走了过去，她四周打量了下新环境。走廊左侧的墙壁被污水滋得看不清原色，乌漆嘛黑。而后又被绿漆刷了一遍，绿中带黑。
最下面的墙皮脱落，掉下去洒了一地白灰。深秋露重，脚印都是黑漆漆湿漉漉的，地上一片磨叽。
周懿转开视线，往最里面走去。
抬头看了眼在她头顶正上方的班牌，随后走进教室。
周懿找了个空位，靠窗。她个子在女生中偏高，所以她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周围同学看见新面孔，都彼此停下话头多看了她两眼。新同学找了个座位坐下。
新座位。
嗯？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她旁边的空位，有几个人想开口，都被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制止。
这闲事别管最好。
周懿趴在木制桌板上，没感受到周围奇怪的气氛和投过来的视线。她现在脑子很空，没精力关注任何事。
第7章 下辈子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周懿慢慢放缓呼吸，周围的一切嘈杂与她相隔开来。
这觉好像睡了挺长，她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班主任任平芳是个四十五岁的女人，整个人看起来没她那一头油光锃亮一丝不苟别在一起的短发锐利。
她站在周懿桌前，轻轻在上面敲了敲。
女孩没动静。
任平芳脾气凑活，她又耐着性子敲了敲。
这次力道加重，女孩抬起头。
周懿看着眼前的女人，大脑运转三秒时间，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站起来，说了声“老师好”。
任平芳点点头，带着她去了同楼办公室。
办公桌前，任平芳询问她的情况：“老师看你在以前的学校成绩不错，那儿的师资要比咱们这里强的多，怎么突然转过来了？”
周懿看着摞在任平芳桌子上的一捆还没拆的练习册，闻声回：“家里出了点事。”
任平芳做了二十多年班主任，善于捕捉情绪。
她察觉到面前女孩的沉默。
第8章 下辈子
任平芳不再问，她告诉周懿下午去二楼教务处领校服，之后便让女孩回教室自习。
“对了，周懿。”任平芳叫住她。
周懿回头。
任平芳是个比较开明的女教师。当班主任二十多年，她坚信没有教不好的孩子。直到今年，她碰到了方祇。
任平芳第一次怀疑自己多年来坚信不疑的说法。
“你回去换个座位坐吧。”任平芳说。
她没有对周懿说坐在她现在座位旁边的是别人口中的混球方祇，没必要。
至于以后周懿怎么想方祇，全凭对方自己给她的感受。
任平芳不想所有人都对这个她自己都觉得混的混球儿有一种道听途说的刻板印象。
周懿不明所以，但也没刨根问底。她点了点头，随后走出办公室，回手关上了门。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察觉到教室里异常的安静氛围，她停下脚步侧过身。
从她进来以后周围声音就没停下过的角度来看，这份安静异常到惊悚。
第9章 下辈子
周懿突然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了。她就这样站在班门口的墙边，不进不退。
最后还是看到一个老师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她才进去找自己的座位。
跟她出去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她旁边的和后边本来空着的位子，此刻坐着两个人。
不。
是坐着一个趴着一个。
坐她后面的那个男孩子正踩着她椅子下方的踏脚横杆，见她进来挑了下眉。
……
周懿后知后觉理解了任平芳在办公室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耐着男孩不带任何掩饰直接又赤。裸的视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她还没领这里的书，书桌里也没什么她自己的东西。周懿把桌上放着的那本散文集收进书包里，刚想去拿位于两人桌子临界线的那支中性笔时，旁边的人醒了。
是她动静太大了？
周懿抬头，看清了他的脸。
方祇从自己两条胳膊圈成的圈儿里抬起头，像是没看见她。
第10章 下辈子
男生抓了把偎的有点乱的头发，转头看靳南越：“你他妈再踢？”
听见这话，周懿看向依旧踩在她椅子下面的踏脚横杆上的脚。
它在哆嗦。
只不过在那个人话出口的同时停下了动作。
周懿没计较，只是把书和笔依次放进书包里。
那个男生似乎才注意到自己旁边还站着个正收拾东西的人，看了过去。
周懿与他平静对视。
方祇视线下移，看了眼女孩白色毛衣领口处的一束向日葵，针织的。
而后收回视线，又趴了下去。
周懿：……？？
她提了下书包，开始往靠墙的那排找空座。
没找到。
后排靠墙座位对于混日子的学生无疑是最抢手的。因为它那儿是死角，班主任在后门窗偷看班里情况的话，不轻易能看到那排的学生。
周懿倒不是怕被老师看，她只是喜欢偏后排的角落位置。
心里可惜了一下，她继续找。
最后还是妥协，提着书包往中列中后排的位置走去。
第11章 下辈子
靳南越见状开口：“就坐着儿。”
这人不笑的时候还挺让人害怕的。
但周懿不太吃这套。
她提着书包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人见此，瞪大眼睛互相对视。随后又一齐看向周懿冷漠也可说是沉默的背影，看她好像看英勇奋战、冲击在最前线的大无畏战士。
靳南越吃了瘪也不生气，依旧扯着唇角浅笑，整个人完美诠释“吊儿郎当”四个字。
方祇在自己黑暗的臂弯里缓缓睁开眼睛。
空气中似有若无还残留着一丝微淡的茶花香，他闻了闻，眼睛又合上。
北边靠墙那排的一个男生见状走了过来，坐上了靳南越的桌子，侃他：“怎么着？越哥看上新同学了？”
靳南越靠着椅背，闻言看他：“从哪儿转来的？”
丁牧道：“这我上哪儿知道，不过可以替你去找平姐问问。”
靳南越笑意加深，抬手往丁牧身后指了指。
“丁牧，干什么呢你？”任平芳的声音传来。
我操。
第12章 下辈子
丁牧灰溜溜回到自己座位。
任平芳站在讲台上，大致扫了眼班里同学坐的位置。
嗯，意料之中。
闹挺的都挤后头了。
一想到这个词儿，任平芳视线一转，找人。
嗯，果然。
方祇在睡觉。
她今天没浪费粉笔头儿，直接开门见山，没再看他：“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咋想的。那个谁，你怎么不贴徐州身上呢？等会儿我安排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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