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不动如山,嘴巴像贴了胶带一样挪了挪却不开口出声,堆起皱纹,眼神闪烁。
裴予宴知道刘叔当年蹲过局子,没什么顾忌的。只是人到这个岁数,是“老炮儿”也不想多沾染麻烦,于是顺水推舟打起了感情牌:“当年刘叔您蹲局子,一去几年没出来。我爷爷是个朋友广泛的人,二话不说,拿出部分周转公司的钱对您的妻女多加帮忙,虽是许多年未见,还是听说刘叔出了局子,生活过得不算差。”
这段历史在裴老爷子嘴里甚少提起,最叛逆的那几年,裴敬宣经历了离家出走跟着道上混,差点性命不保,后来又创业失败沉入人生谷底,千金散尽。每每谈到这些,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讲上几句,不愿多谈。现在裴家珠宝事业能发展壮大,都是裴老爷子一个一个脚印走出来,一个一个木桩落实打出来的,可谓是白手起家的典范。
刘叔这事儿只裴敬宣只是偶然在裴予宴面前提起过一次,裴予宴那时才和祈澈差不多大的年纪,也不知怎的就记到了现在。
燕宁道上混过的,最看重的不是“苟富贵”,而是“勿相忘”,人情账这东西得背起一辈子。
刘叔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最近有几个刚搬进来的住户,听口音肯定是外地人。他们似乎特别缺钱,收费的告诉我他们不打算常住,住上几个星期就要退房。”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拨云见日了,裴予宴说:“住几个星期就要退房?他们有正经工作吗?”
刘叔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拍了拍脑袋:“每天游手好闲,好像是…卖什么保健品的。”
*
楼房内。
光头对着地上呸了一声,绑紧了祈澄双手上的绳子,拿出一个翻盖手机扔到他面前的坐垫上道:“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一小时之内看不到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电话接通之后,让你说什么你就说,我们只想要钱。”胖子端着一碗没汤的面条蹲坐在小马扎上,吸着面条连话都说得含糊不清。
祈澈盯着胖子碗里没有一块肉的素面,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从中午到现在他还没吃过饭,只得咽着口水道:“我饿了。”
祈澈现在被迫靠在灰墙上,后背和裤子蹭得全是灰尘,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胖子闻言扭过头看向光头道:“老大,这小子饿了,咋办?给不给吃的?”
光头发出冷笑,用翻盖手机一下一下拍着祈澈的脸:“呵,等你让他们把钱送过来,你就不会挨饿了。”
紧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拖延时间,趁机逃跑是根本没有机会的。乖乖打电话过去,要是有问题有得你好受的。”
门外手底下的人突然问道:“老大,那老太太怎么办?万一她…”
“她就是个痴呆,记不住发生了什么的,让她越快离开越好。”光头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话,磨了磨匕首的刀尖,折射的寒光直接反射到祈澈的眼睛里。
祈澈心生一计,鼓着胆子问道:“是不是钱到了,你们就会放我走?”
“咱们只要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别想…趁机报警,逼急了,我我我看你没命回去。”胖子结结巴巴地威胁着祈澈,刻意提高音量来增加自己的气势。
“好,我打电话让我姐把钱送过来,你们,你们别打我。”祈澈埋头装出一副被威胁到的样子,乖乖顺从着。
祈澄坐在“大二八”的后座随裴予宴行驶的轨迹穿梭在一栋栋危房之中,青苔爬上低矮楼房潮湿的角落,如米小的苔花仍争着开放,昭示着落败的后巷还有生机。
“姐姐。”
电话那头祈澈的声音一出,祈澄立刻从后座跳下来,扶稳了车座保持前面的平衡。
祈澈握着二手手机的手在发冷汗,竭力平稳自己的声音,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些颤抖。
叫了句姐姐后,那头就没再出声,只有诡异的安静。祈澄看了看来电显示明显是外地的手机号码,心下顿时一紧,揪了起来。
裴予宴把借来的“大二八”停在一旁落锁,斜靠在墙面,垂着眼眸认真倾听着此刻的对话。
“祈澈,你现在在哪儿?”祈澄快速地出声询问,在原地打了个转,眼神搜寻着周围的建筑物,几近是望眼欲穿。
光头朝祈澈对着口型,让祈澈按照他的意思照做,祈澈身子前倾,对着桌上的手机唯唯诺诺道:“我,我不知道。”
转了转眼珠又接着说道:“姐…他们让你马上把钱送到二小下面的银行,然后把赎金打到指定的卡号上。”
“姐姐,救我,我怕,你给他们钱,他们就会放了我的。”
祈澄仔细倾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开启录音功能,抓住关键信息清了清嗓子,:“等等,他们是谁?要多少钱?”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老旧的楼房爬上黑夜的影子,残存破败处,总有流浪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晦明不辨处,裴予宴逗着对面“虎视眈眈”的黑猫,蹲下身子引它过来。
谈到赎金,光头朝祈澈比了个“五十”手势,祈澈故意装傻,大声说道:“五十块。”
“……”
五十块送弟弟,爱谁要谁要!
胖子按捺不住地吼道:“老子要你说的是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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