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宴拉开祈澄对面的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剥去了虾壳,祈澄稍有错愕,不知道是不是他在他姐姐面前的伪装,毕竟从落座开始裴予宴就没抬过头。
对裴予宴这种送完人后跟着蹭饭的事情见怪不怪,裴嫣就简单地对着祈澄介绍了一番:“这是我弟弟,裴予宴。”
“祈老师”他勾起眼角,又是这种暧昧不明的语气,配上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在线索命!
祈澄顿感胸闷,硬着头皮道:“裴先生好。”
裴嫣嗔怪了裴予宴一声:“你看你每天没个正形的,人好好一小姑娘都被你给吓着了。”
转过头又立刻变脸道:“祈老师不用客气,喜欢吃什么就吃,当自己家里一样就行。”
说罢,裴予宴将满满当当剥好了的虾肉推到两人面前,这才不经意地抬起头,盯着她的目光愈发炙热。
这怎么可能安然地吃下饭?
祈澄欲哭无泪的表情被裴嫣捕捉到,裴嫣关切地问道:“怎么?是不是这些菜不合祈老师的口味?”
祈澄放下悬在半空的筷子,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我都很喜欢吃。”
岂止是符合口味?简直全是她最爱的一桌菜。
裴嫣俯在裴予宴耳侧:“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连虾壳都剥好了?”
裴予宴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为了帮你拿下这次合作喽。”
奇怪,裴予宴之前从来不关心她生意上的事情,跟着过来吃饭也一副纨绔二世祖的模样,在场的女士若有人问起他,他也是以“赋闲在家”来搪塞,从来不愿意多谈自己赛车手的身份。
见她半天没对他剥好的虾子伸筷,裴予宴的语气听起来委屈巴巴的:“祈老师不喜欢吃虾吗?”
其实她是喜欢的,不过看裴嫣没伸筷,她就一直没动,眼下不吃反而有点不尊重他的辛勤付出似的。
裴嫣解释道:“我吃虾过敏,祈老师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祈澄夹起饱满鲜嫩的虾肉,有些后知后觉,如果裴嫣吃虾过敏,那也就是说他刚才剥了半天虾壳都是在给她剥,拿着筷子的手不禁顿了顿。
唔,虾肉味道不错。
祈澄吃完后扬起嘴角:“麻烦裴先生了。”
礼貌客气又带着几分疏离。
装不熟是祈澄最擅长的事情,她只是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发挥到一般程度。
突然餐厅里走进了一群年轻人,画着古怪的妆容,一律穿黑色袍子,帽子里叠加着的是...糖果?
等到走近的时候,祈澄好奇地打量才看清楚,果然是糖果,不过包装也是精心挑选定制出的黑暗风。
她都快忘了今天是万圣节,怪不得燕宁比以往还要...堵。
裴嫣转着话题道:“在没经手THE ONE产品之前,我在脑海里就对这份珠宝系列充满了幻想和构图,但看了属下交过来的成品图,我都不怎么满意,觉得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心情糟糕透顶。所以在发布会开始前,我都在围着THE ONE的设计工作返图,将近有一个月没见到我儿子。”
说到我儿子那几个字的时候,祈澄明显能注意到裴嫣的动容,只有谈到南南,她静心装饰的坚强和不近人情下才会露出难以被察觉的柔和与歉疚。
裴嫣收回一瞬的放空:“我之前一直对文物修复师这一项职业有所误解,直到看到祈老师才发现自己见识的浅陋。那一天在View周刊看到碎心锁石的原貌,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将THE ONE系列打造成真正的唯一系列。碎心锁石的罕见配上THE ONE系列求婚时的真诚诺言,的确是令人遐想的美好。”
“祈老师一不为财将之占为己有,二不为利接受各路记者的采访轰炸,想必祈老师是秉持着一份热爱文物的责任心才能在这条不被众人所知的路上前行。所以如果有个地方能让碎心锁石安放,能让我们国家的文物与现代科技现代商业、对接从而重焕生机,双方都乐于接受。”
裴嫣换个角度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人人都说商人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但我认为裴式珠宝在承担社会责任上算是有力的砥柱。而我爷爷裴敬宣是非常热爱文物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收藏爱好者,如果老爷子在天之灵能看到THE ONE的创意,我想他生前还没来得及推广的商业计划就能如愿以偿。”
大多数父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孩子身上的做法的确不为人所接受,但所有的技术所有的功绩所有的经验无不是靠着一代代的传承走到今天,商业世家也好,她与杨教授的师徒关系也罢,连接在中间的桥梁肯定是“传承”二字。
祈澄沉吟片刻:“我很欣赏裴总的看法,如果可以,我想不管是我的老师还是我都非常乐意看到和谐合作的场面。”
桌上的饭菜被吃的七七八八,裴嫣仍保持冷静的态度:“好的,以后也请祈老师随时能够与我保持联系。”
她又将手伸了出来,不过不是握住指尖,这次握实了祈澄的手掌,祈澄能感觉到她细腻皮肤上的冰凉,裴嫣不为所动,一同下楼的时候裴嫣的手机响了起来,裴嫣看了眼联系人名字,背过身接听:“南南怎么了?”
“最近换季,南南发烧了,嚷嚷着说想见你。”
裴嫣拧起眉头,想着一个月都没见到南南了,心里还是很担心小家伙的身体状况:“南南吃退烧药了吗?我马上赶过来。”
电话挂断后,裴嫣对着裴予宴嘱咐道:“将祈老师送回家吧,南南生病了,我回去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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