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荼有些累,不想起来。
“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了,正好看见某只小猪,睡着正香。”
“孩子呢?”
“妈妈抱走啦!怕把你吵醒。”
“我想出去走走。”夏荼忽然说,在家呆了一个多月了,想出去。
“恐怕不行了!”朴新岄为难的说。
“怎么了?”
“武汉封城了,我们小区也被管制了,每天每家只能出去一个人买菜。”
“已经这么严重了么?”夏荼从生完孩子就很少看手机了,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了解外面的事情。
“嗯,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妈妈说,她每天会出去一次?”
“那你呢?”夏荼问。
“我在家办公了,能在家陪陪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不用人陪。”夏荼温温柔柔的说。
“夏荼,你不能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你都好久没有好好跟我说说话了。”朴新岄抱着夏荼腻腻歪歪的说。
“对不起,我太累了,所以……”夏荼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吻打断了话语,说来也奇怪,这是她生完孩子,朴新岄第一次吻她,以往自己的心都会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次却很平静,难道真的是结了婚就慢慢从爱情变成亲情了么。
夜晚再一次来袭,夏荼看着朴新岄和女儿睡得香甜,自己丝毫不敢睡,她害怕自己陷入那个梦境,再也醒不过来。
自从那天在医院做了那个梦,夏荼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梦境越来越真实,自己的每一次死亡都无比清晰,无论自己想什么办法逃跑,每次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那把板斧就会落下,然后死的七零八碎。
没有人知道,在一次次无人知道的地方,自己打了一次又一次必死无疑的战争。
她想救赎自己,像这个国家一样,把自己封起来,拯救。
夏荼任由黑暗吞噬,这次她轻轻握上女儿的手,她要去勇敢的直面自己的恐惧。
夏荼再一次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血红的天空,黑色的大地,太熟悉了,她甚至开始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或者这里就是地狱。
那自己算什么,不甘死亡,一次次跟牛头使者作斗争的蝼蚁?
牛头怪人再次出现,夏荼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斧头砍过来,牛头怪人反而不动了,就这么看着她。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夏荼感觉精力从未有过的充沛,朴新岄明显感觉到了夏荼鲜活的气息,直问自己在家陪她这么高兴么。
夏荼笑笑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自己打赢了一张不算胜利的胜仗。
昨晚的梦里,夏荼等着牛头人的斧子落下等的睡着了,想想就觉得好笑,自己在梦里睡着了。
此后的每一晚她都不再害怕,努力的从身边的人身上汲取着能量,好让自己度过漫长的黑夜。
白日里,夏荼依然是那个正常的女孩子,听话,好好生活,只不过偶尔也会恍惚,看电视家人都会笑的时候,只有夏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屋子里只有夏荼和孩子,小小的人儿咿呀咿呀的跟妈妈说着什么,夏荼平静的望着自己孩子,她知道自己爱孩子,可是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小娃娃很陌生。
甚至严重时脑海中会出现让她惧怕的画面,她总觉得自己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夏荼知道,自己病了。
“哥哥,你忙么?”夏荼看着电脑前的朴新岄问道。
“不忙,怎么了。”朴新岄放下手里的工作看向夏荼。
“我想出去吹吹风”
“嗯,好,我去喊妈妈看会孩子,正好这两天小区防疫没有那么严格了,我开车带你出去。”
“好,我去穿衣服”
夏荼上车后没有说话,看着车缓缓开出小区,像是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她将脸转到一边,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想去哪?”
“去我们夏天经常散步的地方吧!”
“好,正好那里现在没有人,也安全。”
“嗯”
这是一条没有车没有人的马路,去年夏天时夏荼总在这里散步,前年夏天她与朴新岄还在这里追逐打闹。今年,她一个人走在前面,看路边前几天下过的雪覆盖在枯草上,旁边就是已经冻冰的河。天空灰蒙蒙的,连冬天随处可见的麻雀都没有一只,只有偶尔刮过耳边的风带起的呼呼声,还有空气里冷冽的味道。夏荼脱了口罩,贪婪的呼吸着,像是一个即将窒息而亡的患者闻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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