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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风息共缱绻(出书版)——三川

时间:2022-03-01 08:52:45  作者:三川
  “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你找驰溪带医生过来的。”川昱记得,众人围着伤员的时候,她靠在厨房门口看手机。
  何遇点头:“轮不到你谢我。”
  “林夏亦是我老师的女儿,老师对我有恩,她若真在我的地盘出事,我会很内疚。”
  “不是旧情人吗?”
  川昱看了她一会儿,无声地笑了:“消息挺灵通啊。”
  何遇不接茬,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小块肉。
  驻地的伙食不好,看来这扇羊排当真烤到她的胃口上了。
  川昱说:“再给我来一块。”
  她斜着眼睛瞧他,毫不客气地将碗往车门那侧挪了挪。
  川昱好笑:“别小气,那么一大碗呢。”
  何遇道:“自己不带,该。”
  她的两片嘴唇间露出一点儿白白的牙齿,故意看向窗外的眼睛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坏。
  川昱不逗她了,专注地望着前路,慢慢地说道:“我们在一起一共也没半年,当时她年纪小,人漂亮爱闹腾,追我又追得紧,我想着答应了就答应了,别对她动手动脚就是,等她兴致过了也就……”
  “到了叫我。”何遇打断他的话,将肉碗摆在操作台上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眯,有模有样地打起了盹儿。
  川昱点头,瞧了何遇一眼后,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好。”
  夜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呼呼的,像在吹一支年代久远的陶埙。
  起初,何遇只是闭眼养养神,听着风声,呼吸反而愈发平稳。
  “何遇。”
  好一会儿,汽车停在了林夏亦他们外拍地附近,或许是因为有人受伤走得急切,沙洲中还支棱着一顶遮阳用的敞围帐篷,光线暗,辨不出颜色。
  “何遇。”
  川昱又叫了她一声,发现她的睫毛动了动。
  有一颗碾碎的辣椒面落在她最长最翘的那两根睫毛中间,若睁眼,肯定会掉进眼睛里。
  川昱盯着何遇看了两秒,看她不像是装的。
  他屏气凝神,往何遇那边探了一点儿身子,距离极近。川昱用小拇指拨了一下她的睫毛,抖落了那颗辣椒面。
  何遇感觉到了痒,揉了一下眼睛,醒来只看到驾驶位上的车门敞开着。
  “你怎么不叫我?”她伸了个懒腰,将头探出车窗。
  “忘了。”川昱背对着她走向那顶帐篷,语气冷冷的,落在她耳朵里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何遇撇了下嘴,将睡前拈过羊肉的手狠狠地揩在了主驾驶位的皮座垫上,心里才飘起一点儿得意,立即想起这车属于自己,便面无表情地挂上相机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怎么样?找到那个兽夹了吗?”她问。
  川昱冲她摆手,随即说:“你站那儿别动。”
  “我没那么笨。”
  川昱回头,她已经爬上了车顶,端着相机正拍摄天边残红的云和早出的星。很奇怪,他倒是认为何遇这个姿势更适合持一个天文望远镜。
  川昱看了两秒,将视线移回了脚下的沙地。
  即便林夏亦的腿出血不上,洒在黄沙之上的那些血渍和脚印也早被风吹着掩进了沙里,川昱只能用一把镐子沿着帐篷边缘那些差异甚微的痕迹一点点敲击寻觅。
  “川昱,你有一副好心肠。”何遇对远方的晚霞失去了兴趣,一个人抱着相机仰躺在车顶上絮絮地说。
  川昱没听到,风将她的话刮乱了。
  倒是他手里的镐子,在又一次击向地面时发出一声与金属相撞特有的碰响声。
  是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中号兽夹,安置在一小丛结籽儿的矮草中间,四周零星还能看到为设伏掘出的草根,已经枯死了。川昱蹲下,捡起其中一根放在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之间捻了捻,知道陷阱周边的这一丛明年夏天都不会再变绿了。
  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下嘴唇,发现兽夹未裸露的一面还用一块细纱掩了,再用一把沙子隐藏着,两边的夹口有两个铁制的倒钩,其中一端绑着绳索,看不出走向,但可以猜测这一片带草皮的圈地中,这样的陷阱不止一个。他凑近嗅了嗅,想象中的血腥被一股鹤形目动物的气味掩盖了。这套装置应当用过很多次。
  川昱皱了下眉,沉默了一会儿。
  他没有急着起出陷阱,而是回头向何遇喊道:“我们今晚不回去了,你行吗?”
  何遇怀疑自己听岔了,翻身在车上侧了一点儿位置,用取景器拍下了这个男人的侧影,半蹲着,像某种原始的农耕器具。
  “行啊。”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应道。
  川昱点头,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后,往停车的位置走。
  何遇从车顶坐起来,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天色暗了,只有赤红的霞光映着他一个大概的轮廓,健硕、威严,有种古城墙前石狮一般的巍峨。
  她端起相机,最后快门按下的时候川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川昱指了指不远处地势微微凸起的一处说:“那边有水泊,我们可以在附近过夜,车也开过去,正好挡住。”
  何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不问,温顺地说:“好,我车上有帐篷。”
  川昱颔首,准备钻进驾驶位上去。
  何遇还在车顶,两腿并直往引擎盖上一滑,朝他伸出左手:“扶我一下。”
  川昱没动,她的手依旧伸着。
  “天再黑一点儿就看不见搭帐篷了。”
  川昱无法反驳,将手递给她。
  何遇搭上,从车上跳了下来,一钻进驾驶室坐好就催他:“还不走吗?”
  川昱莫名干咳了一声,是自己心里有鬼,扶她一把本就是寻常的。
  车子沿着原路倒了一点儿后开到了沙地中,绕两个弯,果然有一处泛光的水泊隐在一座小丘之后,面积不大,但闪着一种奇特的光。
  川昱将车停在距水泊五米左右的地方,拿出帐篷,瞧了瞧。
  “你这个帐篷不错。”他背身跟何遇说。
  何遇极浅地勾了下嘴角:“人也不错。”
  川昱回头,看到她靠在车边正盯着自己,便笑着将帐篷的一块衬布抛给她:“会搭吗?”
  何遇将胸前的相机取下放进车里:“当然。”
  铺内帐、穿篷杆、挂外帐……
  有了她做帮手,平地上很快就隆起了一顶鼓鼓的帐篷。
  何遇说:“还有篷钉。”
  川昱点头,钉篷钉是纯力气活,他挽了一点儿袖子自己做,只让她在边上看着。
  何遇孩子似的抱着腿蹲在他旁边。
  川昱往哪边移,她就跟着往哪边挪动,只是不起来,就那样蹲着,裹在羽绒服里像一只企鹅。
  他钉第三颗篷钉的时候,问道:“你冷?”
  何遇摇了摇头:“你不是应该希望我热吗?”
  她嘴边带着一种笑,在车顶的时候还只是“有点儿”,现下已经很意味深长了。
  川昱知道何遇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勾出来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篷钉,指着刚刚过来时绕行的那座小沙丘说:“那个兽夹是个连环套,附近还有多少,我也说不好。不过放这种陷阱的人会一夜巡一趟,现在它还没起出来,我们在这儿守着,大概率能逮到他们。”
  “这儿能捕到什么?”
  “跳鼠、兔子、狼……很多,不过看他们设陷阱的位置,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大鸨,这种鸟成群活动,它是……”
  “IUCN2012年濒危物种,中国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
  “你知道?”
  “在阿塞拜疆见过。”
  川昱点头。
  何遇又说:“盗猎你也管?我以为你只负责固沙的事。”
  盗猎设陷为了迎合鸟类的生活轨迹一般会选在半干旱草场和一些有水源植被的地方,常见的有挖陷坑、设地笼,更高级一点儿的还会埋藏录有雌鸟啼鸣的声呐。这些行为都会直接破坏植被覆盖区的水土,更别提盗猎行为本身就扰乱生态平衡了。
  可川昱没多跟她详说,只回答:“对的事,都做。”
  很有警惕性的一句话,可在何遇这里没起到什么作用,她眼里依旧带着一种笑,似乎从某个节点起,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勾引她。
  川昱不跟她讲话了,起身挪到帐篷的边缘去钉最后一根篷钉。
  何遇也跟着挪过去。
  川昱说:“这边景色还不错,你可以去找找感觉。”
  何遇扭头,看到刚才还悬在地平线上的一角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
  川昱意识到自己支使她的意图太明显,扬起敲篷钉的镐子:“砸偏了砸到你我可没带药。”
  何遇笑:“你准头还不错。”
  川昱没话说了,她就在小半米远的地方蹲着,让他心里总是火辣辣的。
  篷钉还剩下两寸,再敲一下就可以了。
  “嘶——”
  失手了。
  镐子这一下并没有砸在钉头上,而是落在了离篷钉一厘米不到的沙地上,细小的沙尘向四周飞溅开,相当一部分直接扑在了何遇身上。
  脸颊、衣领、衬裙、靴口……
  何遇瞪着川昱。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用旧了的手巾:“砸偏了。”
  “算你厉害。”何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钻进帐篷里去了。
  川昱将手巾又塞进口袋里,咬了一下牙,自己这一下倒真不是故意的。
  (二)
  “何遇。
  “何遇。”
  知道她才去镇上洗了澡,扬她一身沙不厚道,川昱走到水泊边用那块手巾过了两遍水,半蹲在帐篷外,主动寻着她讲话了。
  “给,你擦擦。”
  他不擅长道歉,也不擅长哄姑娘,只拉了一点点拉链将那块湿润的手巾递进去,半晌儿,里面亮起了一束暖白色的微光,应当是手机照的。
  何遇还没接,川昱便伸着手在帐篷外坐下等她。
  他说:“这儿的沙挺干净的,不像在路边,有时候会有开车过来旅行的人拉屎拉尿,有一次跟老张去搬草种,半路看到一摊……”
  “不会唠嗑别硬唠,你存心恶心我啊?”何遇在帐篷里回他。
  川昱笑,感觉到伸进帐篷的手掌动了一下,她将手巾拿走了。
  隔着一扇篷布,何遇仰面擦净了脸上的沙尘。在篷外能看到一个光影,川昱将手缩回来,盯着她纤长的颈影打开水壶喝了一口。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整理羽毛的金丝雀,有种与浑善达克不相宜的雅致。
  “喏。”在他看得入神的时候,帐篷拉开了一点缝,透出了一点儿光,一只手伸了出来,握着他擦惯了脸的手巾。
  “再拧一把来。”她跟他这样说,像正带着小怒气支使着一个亲密到无须客套的人。
  川昱说“好”,起身又走去了水泊边。
  何遇准备擦身了,刚才的飞沙顺着领口落了不少进她衣服里。
  川昱洗了那块手巾往回走,无意看到朦胧的帐篷里何遇脱下了外套又伸手解开了后颈上的系绳,合理的、诱惑的……他赶紧挪开了视线,可那段曲线就像刻印进了他脑子里,一直在他眼前回放。
  “川昱。”她在帐篷里喊他。
  川昱说:“来了。”
  何遇接过重新伸入帐篷的湿手巾,很奇怪,温温的。
  或许是等待的间隙里身子被吹凉了的缘故吧,她没多想,迅速擦净了背脊与胸前的细沙子。
  “抓到那伙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她将羽绒服拉链锁紧,原谅他了,握着那条手巾探出头。
  没有回音,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川昱。
  “川昱。”
  “咳——”稍远的地方他咳嗽了一声。
  何遇用手机照向他,看到他坐在十余米外的一块平地上,半屈着腿,看不清表情。
  她将光源晃了晃,川昱抬手挡了一下眼睛,说:“早点儿睡吧。”
  “你不睡?”
  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座沙丘,示意自己要听着动静逮人。
  何遇没再说话,从帐篷里钻出来,关了手机光源。
  两人沉默了许久。
  川昱没听到她再进帐篷的声音便问:“肚子饿不饿?”
  “不饿。”何遇循着声音的方向朝他走过去,只是眼睛刚从手机光源下挪到黑暗里,纵使天上有星子,也依旧模糊。
  没两步,她的路就走歪了。
  川昱没说话,用脚轻踏了两下沙子。何遇听到动静,往左迈的步子踩在了右侧的路上,隔着半米坐在了他身旁。
  川昱想起了之前吸管的事,主动问她:“怕水这事儿,你看过医生吗?”
  “看过啊,很多个。”
  “没办法解决吗?”
  “有啊,找个干一点儿的地方待着,好好赚钱,买吸管喝水、买雾化喷头洗澡。”何遇将脸侧向他,经幽幽的星光一照,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种柔光。
  川昱的眼神不由得停顿了一秒,她当他质疑自己找了个庸医,便淡淡地笑了一声:“我亲自开的方。”
  川昱移开视线:“这不是解决问题,这是回避。”
  “可是,爽啊。”
  她回答的语气里有一丝狡黠,川昱又想起了羊圈里那只蹬他的小羊羔,很轻微地笑了一下。
  何遇盯着川昱看了几秒,说:“川昱,你勾引我。”
  夜晚的沙丘寂静无声,她的话清晰、暧昧,就像羽扇撩抚着湿润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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