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到手心冒汗。
若不是音乐有些嘈杂,林况想这会是很好的表白机会。
不过,人实在有些多,不适合表白。
简洲宋北宋西:所以我们走?
林况始终想不通,明明一直看着虞茶,她什么时候偷偷喝的酒?
她唯一入口的饮料是一杯黑加仑汁。
他拿起那杯果汁,放在鼻尖嗅了嗅,就着少女的唇印喝了口,然后脸色瞬间变了。
这里面居然混了威士忌。
林况额角的青筋“突突”得跳,揉了揉太阳穴,“简洲,这里的果汁为什么混了酒?”话几乎是从牙缝中厮磨出的。
简洲喝了口酒,斜着眼瞅他,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哥们,墨色里怎么可能有果汁啊,都是特调鸡尾酒。”
“大家都成年了,喝点酒多正常,只要安全到家就可以了!”
宋北勾着简洲的肩,还拿酒杯和他碰了下。
不过,林况这头是真的要吃人了。
“我带她回家。”林况声音沉沉,风雨欲来的架势,让另两个男生一句“这么早回去,太扫兴。”的话憋在了嘴里,没敢说。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林况叫了辆车,然后抱着虞茶软乎乎的身体塞进了后座。
虞茶喝完酒,人乖乖巧巧的也不闹腾,头发稍微有些凌乱。
林况摇下车窗,看着两个不知轻重的少年,嘱托:“别只顾自己,宋西是个女孩子,你们说什么都要给我清醒地把人带回家!”
宋北借着摇下的车窗看到虞茶正软软的趴在另一侧的车窗上,嘴里念念有词。
距离隔的稍远,声音不够明晰,好奇的宋北特意凑近些去听,然后,他得到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阿拉伯数字。
“342153246785439627387823112891283627882369398……”
宋北不解地摸摸头,看向林况:“这叽里咕噜念咒语呢?”
林况神色不变,缓慢地说:“π。”
啥?派?
宋北嘴角抽搐。
所以,有正常人喝醉了酒开始背圆周率的吗?
出租车向清河北路行驶着,平稳的速度让人昏昏欲睡。少女像是树袋熊似的抱着林况,嘴里嘀嘀咕咕的数字似乎终于念完了。
背到第四百位后面是什么忘记了。
林况将人拢在怀里,认命地充当树袋熊的树,唇边荡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想亲你,林况。”
少女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有些含糊,但他却听得眉头一颤,下意识地把人抱紧了几分,或者说……右手抚上少女的后脑勺,压在了胸口。
以防,她抬头亲他。
等在路口下了车,少女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温烫的热气轻轻撩拨着他的耳,委屈地瘪嘴:“为什么不亲亲?””
林况侧目,视线对焦她小巧湿润的嘴唇,几乎贴脸的距离,她的气息温软甜香,林况掌心下滑,揽上她的后腰轻轻一拢。
两人的距离一下贴近,严丝合缝。
“现在可以亲亲。”
他微侧头咬住她的唇,眼底似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暗涌如潮。
青涩地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瓣,仿佛含着嫩滑的果冻。
另外三个人玩到了十点半,宋北和简洲都没怎么喝醉,只有宋西喝得晕乎乎的,说喝了很多也没有,谁也没想到宋西是个一杯倒。
宋北叫了一辆给简洲和宋西,至于为什么不是他和宋西,那是因为他妹妹扯着简洲的头发不肯放手,所以干脆把这两人塞进一辆车随他们怎么撕扯吧。只是后来,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误打误撞亲到了一块儿去了。
宋西:“你,你怎么像条狗……”
简洲:“放……放屁,这世界上还有我这样又帅又有才的狗?”
宋西:“那你离近点,让……让我看看……”
简洲:“近就近,你给我……给我好好……看清楚!”
宋西抱着他的脑袋,迷迷糊胡睁着睡眼,忽然笑着亲了他一口:“好吧,你,你比狗帅!”
简洲愣住,片刻后,他俯身回吻,司机开车目不斜视,两人在后座上亲的热火朝天。
幽蓝的夜空,繁星闪烁,月光似水。
你途径我的年少
头仿佛要炸裂似的,这是虞茶醒来后对宿醉最直观的感受。然后就是拼命回想,但是大脑对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黑加仑汁很好喝……至于如何醉的,如何回的家,有没有酒后失态,都是一片空白。
她找宋西问情况,宋西支支吾吾地说她也记不清楚了,说她是被林况送回的家,至于发生了什么只有林况清楚,虞茶还想再问问,大大咧咧的宋西甚至都满脸通红了。
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酒后对人家做了什么事情,导致让宋西想起昨晚就害羞。跑到林家想找林况问问,林妈妈正在厨房忙着做午饭,而林况说是去了大学的图书馆,不在家。
林妈妈说话时眼神不自然地瞥了眼林况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回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见人。
虞茶没有注意,嘟囔了句:果然学神人设不倒,都开始提前自学大学课程了吗?
心底还有些见不到他的失落。
虞茶离开时,林况站在窗户后面看得清楚。
他站在窗户后看到她和“豆沙”在院子里玩了会儿,然后进了家门,直到看不到人影,他才转身靠着墙,慢慢坐在了地板上。
对面的镜子上照映出他的模样,穿着衬衫长裤睡了整夜,衬衫已经有了些褶皱,头发有些乱,嘴唇上还有个咬痕。
这个模样,难怪不愿意出去见人。
其实,来找林况,虞茶是有些话要和他说的,想说她要和老师一起去纽约,不能和他一起上清北了。
可终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说出口。
其实,她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有想过要和林况怎么说,可是因为愧疚所有的理由仿佛都不适合宣诸于口。
直到去美国的签证下来,直到去机场那天,虞茶都没有找到时机好好和他说明。
似乎总是阴差阳错,这些天他们连面都没见着。
这天早上,虞妈妈在给女儿收拾行李,虞爸爸低头瞟了眼腕表,“时间还早,不用这么快收拾行李吧。”
虞妈妈瞪了眼这个不知人情世故的丈夫,把厚羽绒服塞进了行李箱,“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不要让柳老师等你们。”
“茶茶呢?”虞妈妈还想叮嘱女儿几声,倒是没见到人影。
虞爸爸抬头看了眼阳台,虞茶正在接电话,电话一挂,揣着手机“蹬蹬蹬”地下楼,在门口穿上鞋,“爸爸你在机场等我,我有事要出门!”
说完跑得贼快。
“这孩子跑哪儿去啊?”虞妈妈想拦都没法拦,“还要不要上飞机了?”
还能去哪里呢?
去找隔壁那臭小子了呗。
他精心娇养的水灵小白菜还是被隔壁的猪拱了。
虞茶的心扑嗵嗵地跳,扫了自行车就往最近的地铁站骑。
方才接到了林况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那头约她去清北大学的图书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今天的飞机,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问她,要不要一起。
六月末的暑气正辣,南市跟个火炉似的,仿佛在地面敲个鸡蛋都能蒸熟。
她满头大汗骑到了地铁站,站内低温的空调让她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要去清北大学,需要在清河南路站乘三号线到牧合站,然后转乘六号线。
六号线的终点就是清北大学站。
到换乘站的时候,虞茶捏着交通卡,跟在林况的身后在牧合站内随着指示牌穿行。一会儿上电梯,一会儿下电梯,直到站在六号线的站台。
大概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工作日的十点多,站台也没什么人。
安安静静的,很适合交代一些事情。
虞茶抬头看着前面男生的背影,他真的很高,比她至少高了两个头。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少年转头看向她。
眼中似乎带着了然,知道她有话要说。
虞茶恍惚觉得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吗?”
林况哑然失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眼中还是带着令人沉醉的温柔,一如往常。
她走上前几步,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连呼吸都带着紧张。
该怎么说呢?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他呢?
林况静静地等了她很久,等到她终于憋不住想要打破平静。
“我……要出国了。”
“嗯。”他说。
“不是出国旅游,是去求学,和柳元元老师去纽约。柳元元,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崇拜的芭蕾舞皇后,能成为她的学生我很高兴。”她抿着唇,说话时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大概要失约了,不能和你去清北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除了带着鼻音的“嗯”,没有说任何话。
虞茶抬头,同他目光相触,他的眸光泛热,竟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林况……”她深吸了口气,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退后几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走近几步,拉回了两人的距离,清冽的气息弥散过来,虞茶微微屏住了呼吸,听到他平静地说,“你并不需要感到抱歉,不是吗?”
“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并没有答应过我什么。”
他扶着眼镜,艰难地笑着。
他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阴差阳错小半月都没见她。
他在挣扎,是不是要告诉虞茶他希望她能留下来,或者他丢下国内的一切,陪着虞茶出国,以他的能力现在准备SAT考试也不晚。
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林况淡笑,“那天晚上你喝了酒,都告诉我了。”
虞茶整个身子一颤,呆愣的看着他。
林况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了,少女第一次喝醉,吻完他后就抱着他哭,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然后红着眼圈告诉他不能陪他去清北了,他甚至还没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少女就重复了几百句对不起,直到嗓子哭哑了也不肯走。
第二天却忘得一干而净。
“虞茶,我可能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爱你。”
所以,并不会冲动地选择放弃国内的学校,孤注一掷地陪你出国。
他的理智一直在线,并不会为了她放弃他的梦想。
林况的下颚始终是紧绷的,如果他先说出口,或许她就不会感到歉疚了吧。
他们没再说话,两人维持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的姿势。明明他说得不是什么重话,可她却觉得这样委屈。
她的眼睛有些酸,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眼帘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林况低着头,轻柔地替虞茶拭去眼角的水迹,听到她闷声低语。
“林况,我……或许也没那么喜欢你。”虞茶紧紧攥着交通卡,尽管艰难但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选择和你去清北学数学。”
她喜欢数学,却不是作为职业的喜欢。
她喜欢林况,却也不是舍弃一切的喜欢。
六号线的终点是清北大学,六号线的起点是南市机场。
仿佛宿命一般,他们前面是向北的列车去清北大学,后面是向南的列车去南市机场,他们会在这个站台分别,最后随着呼啸的列车前往不同的方向。
虞茶知道,她的方向里不会再有林况了。
2026年,宋西和简洲结束了爱情长跑要结婚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虞茶收到了他们的请柬。
她打算结束在纽约长达十年的生活,回国。
在这十年里,虞茶一直都和从前的朋友有联系,她在全世界到处飞的时候,也经常会寄礼物回去。有时候,也会邀请他们来看自己的表演。
可是,她仿佛刻意回避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同样在回避着她。
十年间,除了躺在对方的联系人列表里,他们没有过任何交流。
宋西和虞茶约在了家咖啡厅,她们的座位在二楼靠近窗边,外面矗立着城市的商务写字楼,不少穿西装的白领进进出出。
两人在聊天,简洲点完餐端了个托盘回来,把唯一的加糖燕麦牛奶咖啡放到了宋西面前。
虞茶端走冰美式,看着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笑了笑。
“我之前还在想,你们谈恋爱的方式会是什么样的。还以为会是那种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原来也会像普通小情侣那样甜甜蜜蜜。
“我们也经常吵架的,不过那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对吧,老公?”宋西眯着眼睛看着旁边的简洲,这笑里藏刀的模样,让简洲打了个冷颤。
连忙硬着头皮说是的。
真是阶级分明。
宋西喝了口咖啡,看着对面愈发优雅温柔的虞茶,说:“茶啊,你接受了那么多次采访,从来没接过我的。”
忘了解释了,为了以后不要再学习数学,宋西大学选择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做了名记者。
不过……该记者还有个别名——狗仔。
虞茶摇了摇头,无奈:“你如果换个公司,我会考虑接受你的采访。”
也不看看宋西的职业,那是普通记者吗?
那是娱乐圈扛把子公司,狗仔的发源地。
虞茶能接受这采访吗?
怕不是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有一堆的花边新闻出现。
宋西无语凝噎,狗仔怎么了啊,狗仔可是记者行业里最赚钱的职业好嘛。
25/2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