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才想起,在家中修养的时候,有一天宋韩趁着其他人走了,当着她的面从家中各个隐蔽的角落翻出了烟。
她藏起来的。
“之前偷偷纵容你,是想着你自己有分寸,可现在不行,你得养病,我全拿走了,不得上诉。”
她仍然记得宋韩叉着腰,对自己冷笑的模样。
真是,十分地欠揍。
其实说来,诚如宋韩所说,孟时蕴并非是有烟瘾,也极其有分寸,知道保护自己的嗓子,她只是烦躁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才会偷偷躲在浴室中,抽上一根。
烟气是跳脱的、崎岖的、失调的,在肺叶中不断地发酵涨潮。
看着烟雾踉踉跄跄地从自己的指缝中流出、升腾、最后四散的模样,孟时蕴便觉得心中与脑海充斥得满满的烦躁便会随之逝去。
最终剩余那点未掉的烟灰,也会随着抽水马桶一起翻进下水道。
孟时蕴撑住了额头。
啪嗒。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条缝,孟时蕴掀起眼皮看去,原以为是宋韩回来了,正想站起身,可定睛一看,孟时蕴挑眉,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来人是沈殊意。
她戴着帽子,像是看清楚了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才咬着唇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时蕴姐早上好。”
“可别喊我姐,我可担待不起。”孟时蕴叉着手抱在胸前,睨眼望人,“你这是……?”
沈殊意手指在掌心掐了几掐,像是才鼓足了勇气,走到孟时蕴跟前,摘下了帽子,鞠了个躬:
“时蕴姐,对不起!”
孟时蕴挑眉看着,也不说话。
沈殊意等不到人声响起,垂着的头就这么僵硬在半空,她的脸涨得通红,像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一分钟过去了,孟时蕴仍然没有想理她的意思。
沈殊意紧紧抿着唇,眼中闪着愤恨的光,可她藏得很好,呼了口浊气,抬起头来时,眸中已经盈着汪汪一滩水:
“时蕴姐,对不起,您原谅我吧,当初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经纪人……她跟宋老师为了公司顶尖经纪人的名称在斗法,我没有其他办法,不敢不听她的,所以才会出了那件事……”
话音刚落,沈殊意脸上那滴泪便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一切看着都娇弱且无公害。
可惜,孟时蕴不吃这套。
“你先打住。”
孟时蕴像是终于看完了戏,她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沈殊意跟前,细细端详了半晌,才抱住手出声:
“看来是没有在自己身上装隐形摄像头啊,还不算太蠢。”
沈殊意后退一步,咬着唇抬眸:
“时蕴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为了一首OST,你都能发到网上说是我抢了你的资源。”孟时蕴冷嗤,“现在你来演这场戏,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扭头又到网上去,说我欺负后辈呢?”
“时蕴姐,你相信我!”沈殊意说着又哽咽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做这种事!”
孟时蕴面色平淡地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
“你如果来之前的功课做得足,就应该知道,我不仅不讲道理,还不吃白莲花和不喝绿茶。”
沈殊意捏着帽沿的手掐得紧紧,指尖生生泛了白,可她端着哭腔,不施粉黛的面上满是哀意:
“求您了,公司停了我两个月的通告,网民也一直在指责我,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她抽泣了两声,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您知道的,如今更新换代得这么快,两个月后我在圈里就查无此人了,时蕴姐,求求你了。”
孟时蕴冷眼。
沈殊意双眼通红,还带着些浮肿,见孟时蕴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挽孟时蕴的手臂:
“我现在明白您当年的感受了,我觉得我也快抑郁了,求求你,帮我向公司说些好话,也……也跟商总说一声,让他放过我吧……”
她满是祈求的意味,那双鹿儿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孟时蕴,江南水乡的吴侬软音里带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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