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渡跟在他的身后。
在经过江北时,递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丢下一室面面相觑的众人,稳步离开。
只是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很快就在活跃者的气氛带动下,重新恢复了纸醉金迷的宴会。
隔断,回廊,转镜。
顶层的电梯门打开,两人悄无声响地走进会客厅,保镖与助理识相地在大门外止住脚步,并细心地帮他们两人关上房门。
砖块上断链的斑点光影被蚕食。
“这次宴会,赞助商非得点名让我来,是你的主意吧,商傲。”
魏野渡瞧着商傲的背影,打破寂静:
“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商傲在落地玻璃前处停下,轮椅的轱辘声异常清晰,他转过身,挑眉:
“不是你说这些年见不到我?应该是我问你,想找我说些什么吧?”
两人视线交接,压抑如毒草般侵蚀。
魏野渡率先低头,他低笑了声,扯开紧箍着的蛇形项链,甩到一边,随意往会议桌一靠,撕破那层面具:
“得了吧,商傲,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
尖锐的野性溢于言表,跟他身上淡漠的装扮言行形成巨大的反差,若是有人看到此时此刻的魏野渡,怕是都会惊诧于他与平时的不同。
仿佛是灼焦的反骨支起的旖旎皮囊。
“今天阿蕴的表演很成功,你看到了吧。”
商傲就这么看着魏野渡,看着眼前这个剥开那层伪装的、熟稔的他,眸底的厌色毫不掩饰。
魏野渡沉默,透亮的灯光映在身上,在地面折射出一道修长的倒影。
商傲拢掌点了根烟,虚虚渺渺的雾气散开,他娴熟地吞云吐雾:
“她本不用做这颗沧海遗珠的,魏野渡。”
“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俩就不对付,如果不是为了阿蕴,我甚至都懒得见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商傲猛吸一口,大厦外的天色暗沉,像是很快就要迎来暴雨。
魏野渡眸色凝寒,睫下的阴影复而又撤:
“这是我跟阿蕴之间的事。”
商傲冷笑出声,心头强压的怒意不住地往上涌,他手一抖,烟身燎向食指,烙下一块红痕:
“屁,魏野渡,你怎么还敢这么叫她?”
他推着轮椅到魏野渡跟前,磅礴怒意混沌交错,沸血翻涌奔淌,烧灼着管壁:
“当年如果不是我赶不回来,怎么由得到你那样对她?就你,也配?”
魏野渡垂眼望他,霜雪蜷缩在了瞳底的黑潭里,半晌,他嗤笑出声,带着反谑:
“那当年你又在做什么?商傲。”
他靠着桌子,面上散漫,只是撑着身体的双手紧捏,捏得发白。
“你没有资格说我。”
但凡你早一点回来,都不至于将孟时蕴推到那般境地。
但凡……
魏野渡七窍玲珑心千回百转,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没有说出口。
室内又是长久的沉默。
落地玻璃外忽然闪过一道惊雷,将顶楼室内映得如同白昼,迷了两人的眼。
绵延不断的雨开始落下,漆黑幕布的阴霾笼罩了整座城市。
“这四年,我只见了阿蕴三次。”
终于,商傲打破死寂。
他抬眼,红血丝布满了双眼,他死死盯住魏野渡,手指尖夹着的香烟早已熄灭:
“每见她一次,我就更恨你一点。她不该是那个样子的,你怎么敢的啊,魏野渡。”
魏野渡掐着掌心,痛意蔓延身体每存脉络,予他重重枷锁,让他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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