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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为——砚丞书

时间:2022-03-01 15:42:31  作者:砚丞书
  赵兮词并不介意他的失态,笑着问:“又出警啊?”
  钟令儿嗯一声,“你在这里干嘛?”
  “我来接一个客户。”
  钟令儿赶紧把王之珩拉近身旁,说:“小词,这个是我同事,王之珩。”
  赵兮词记得这个名字,不久前和钟令儿吃饭才听她提过,她伸出手,“王警官,我姓赵。”
  王之珩第一次显得如此局促,赶紧回握了一下,“你好,赵小姐。”
  钟令儿趁热打铁道:“改天咱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吧,怎么样?”
  赵兮词倒是大大方方地应下,“好啊,改天我请你们。”
  不多一会儿,赵兮词等的客户就来了,车徐徐停在路边,赵兮词打开后座车门,上车前跟两人道别。
  钟令儿赶紧道:“那吃饭的时间地点我来定了啊?”
  赵兮词说:“行,我随时都可以。”
  车子走远后,钟令儿一转身,发现王之珩眯着眼还盯着车屁股看。
  王之珩一回神就对上她饶有兴致的目光,他默默一赧,握着拳咳了两声,一脸正色道:“走吧,这顿我请。”
  钟令儿语重心长,“下次跟人见面,记得淡定。”
  下午接近五点钟,钟令儿去了一趟医院,探望何太太的孩子。
  她拎着一袋水果进了病房,看见那小孩脑袋围着白色纱布,精神委顿的样子,和她之前脑震荡住院的情形差不多。
  何太太正在床边给孩子削苹果,见她来了,起身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你坐。”
  钟令儿不由得想起何广,距离他被逮捕至今差不多一个月了,他的案子还没审理,不过春节都已经过去,估计也是快了。
  钟令儿坐了会儿,说道:“何太太,关于你和尤先生的纠纷,你怎么打算?起诉他,或者私了?”
  何太太摸着孩子的脸,声音低而哑,“算了,这两天他态度诚恳,一直过来道歉,也跟我解释过了,那天他碰到点事,情绪不太好,而且孩子也没什么大碍,至于赔付的问题,他倒是挺爽快,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我实在没什么精力再面对这些。”
  钟令儿点点头,“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就行,如果再有什么问题,还可以联系警方过来处理。”
  何太太牵起嘴角,敷衍了个笑容。
  钟令儿起身准备离开,正巧撞见往这里来的陈旎嘉。
  陈旎嘉看见她一身警服,脚步略顿,接着微笑着过来,“谭太太来看朋友?”
  钟令儿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也微微笑,“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朋友。那我不打扰了,你忙吧。”
  她从一旁经过,小皮鞋踏着地板,发出严谨规正的细响。
  钟令儿走出病房,低头看看时间,快晚间7点了,已经是下班时间,她可以直接去吃饭。
  她划拉着手机,走得温温吞吞。
  谭谌以过来时,一眼撞见小女警的背影,一身合称的警服,端庄秀正,他眯了下眼,迈开利落的步子过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毫无预警就把人往怀里一带。
  钟令儿一声惊叫,抬头看见是他,松了口气之余又恼火,朝他胸口发力一推。
  谭谌以被推得后退两步,接着再往前三四步,把人逼到墙边,低声问:“怎么穿成这样过来?”
  钟令儿听他这句话的语调沉沉,蕴着隐昧不可名状的意味,她莫名耳热,于是欲盖弥彰,故作正经瞥他一眼,说:“你严肃一点。”
  他又说:“下班了?”
  她默认。
  他示意:“跟我去休息室。”
  钟令儿警惕,“干什么?”
  他说:“这个时间,在医院,我能干什么?”
  她不懂。
  他轻悠悠地说:“跟自己老婆吃饭啊,你想什么呢?”
  她仰着脸看他,最后无语地抿开一笑。
  医院走廊白皎皎的灯光下,一黑一白面对面凑得近,她抬头,他垂眼,四目相触,侃侃笑笑,浮世一隅的温存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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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
  过渡章过度章
  ——
  谭医生变着法给媳妇花钱
  小女警:居然企图用金钱收买我的爱?!
 
 
第三十二章 [VIP]
  三月初的时候,傅城被调派到这里着手负责的一宗赌博大案终于收尾,此案牵连甚广,牵扯出多前的一桩老案子,关于一名老刑警因涉嫌受贿被停职查办后畏罪自杀的案子。
  当时法院已经下了判决书,判定这位老邢警贪污受贿,证据确凿,老邢警被开除公职,取消警衔,撤回其各项荣誉称号。
  然而事隔多年,傅城为其翻了案。
  甚至揪出了当年潜伏在刑警队里的一名内奸,这也是个老邢警了,只不过当年在执行任务期间受了重伤,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案子一破,傅城在这里的任务完成,将择日回市局述职。
  明晚警所的领导将会为傅城举办一个庆功宴,同时也是个欢送会。
  因着傅城即将离开,王之珩心情复杂,既为他破了大案而高兴,也为他的离开而闷闷不乐。
  钟令儿起了坏心思,存心逗他,忽然就故作惊讶和无奈,“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已经约了赵小姐明天晚上吃饭,我跟她说了你也要去的!”
  王之珩这下更郁闷,“不是吧?这么巧?能不能换时间?”
  钟令儿露出为难的表情,“换是能换,但是我们小词很忙的,我都不一定约得到她,这次人家大概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赴约。现在傅队和赵小姐,你只能选一个了。”
  王之珩不疑有他,陷入了纠结,他十根长指插入短发里,苦苦挣扎道:“非得二选一么?我最不喜欢选择题了!”
  钟令儿同情地抚摸他的发顶。
  直到下班,王之珩一副英勇正义的表情,跑过来跟钟令儿说:“我选好了。”
  可惜钟令儿早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问道:“什么选好了?”
  王之珩说:“在这件事上面,我选傅队。”
  钟令儿瞬间回想起来。
  王之珩一本正经,“赵姐姐人还在这里,只要有诚心,想约她迟早约得上,我会对她认真的,但是傅队后天就离开这里回市局了,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臭小子思考得还挺认真。
  钟令儿说:“放心吧,我已经跟你赵姐姐改了时间,约得上。”
  王之珩似乎开心了点,高高兴兴下班去了。
  钟令儿还有几分报告没写完,下班后仍留在办公室里干活,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直响。
  办公室关了灯,一片昏暗之中,只有钟令儿办公桌前的电脑屏幕透着微光,将她一对漂亮的眸子点得清莹如星。
  工作结束时已经是晚上8点钟,谭谌以打电话说过来接她,已经在半路上了。钟令儿挂了线,又忙了一阵子,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在经过刑侦科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一片昏暗里,亮着一抹微光。
  钟令儿下意识停步,往里瞧了一眼,看见桌子旁的椅子上坐着个高大的身影,她驻足片刻,正准备离开时,里面的人望了过来,和她遥遥对上一眼。
  她又略一顿,依然没打算停留。
  这时里面的人却举起了一罐啤酒,对她说道:“喝一杯?”
  她犹豫了一下,抬步进去了。
  傅城长腿勾住一张椅子挪到边上,示意她坐。
  钟令儿合拢着双腿坐下来,两只手搁在膝盖上,看了垂眸饮酒的人一眼,说:“你把案子结了,又替一位老邢警翻了冤案,立了大功,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傅城眼皮一抬直视她,嗓子浸过酒水之后低又哑,“怎么看出来我开不开心?我心情怎么样你知道?”
  钟令儿指着桌面好几个啤酒罐子,“那怎么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傅城喝了酒性情外露,他似笑非笑,“我躲起来了?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令儿放在腿上的两只手虚虚交握着,目光飘忽于桌面上错落的啤酒罐子,没有应声。
  他嗓子沉沉,“案子破了,你怎么不多等我几个月?”
 
 
前言不搭后语,却又仿佛话里有话。钟令儿心口的纽扣无力一松,她神思恍惚了一下,抬头看了过去,“什么?”
  傅城拿起啤酒罐子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后说:“我告诉自己,这么多年,我没给你过一句承诺,更没有给过你一个回应,你一直是自由的,如今你嫁了人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
  他估算错误,错在了误以为在他们几次交心的夜晚之后,她会义无反顾,等他到底。
  钟令儿站起来说:“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
  傅城抬脚踩着桌沿,用了点力把椅子往后一推,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出粗嘎刮心般令人难受的声响,他两条腿懒懒搁在了桌上,身子往后一靠,看着她说:“感情而已,我傅城输得起。”
  钟令儿捏紧了手心,说:“傅城,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对我没有承诺没有回应,甚至从来都没有争取过,现在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角度来谈感情的输赢?”
  傅城目光凌厉,盯住她,“那么,你希望我现在跟他争一争?”
  钟令儿手心略略一松,正打算反驳一句。
  办公室乍然一亮——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挺拔立在灯下,替她一字一句作了回应:“你已经出局了,现在你没资格跟我争,你也争不过我。”
  谭谌以言语的同时,慢慢走了过来,话音一落,抓起钟令儿的手腕就往回走,她要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步子。
  一直走出了警所大门,站在路边,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到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谭谌以稍稍侧过脸来,开口的字字句句,都映着春夜的清寒,“我要是没亲临现场,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车就停在对面,他拉着她准备过马路。
  钟令儿却钉在原地不动弹,“你说清楚,什么精彩的一幕?”
  谭谌以看着她,却不言语。
  钟令儿想把手抽出来,他也执意不放。
  等她挣扎得太用力,他才把人拽到身前,认真道:“他后知后觉醒悟过来了,要来跟我抢人了,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她反问:“你哪里看出我特别高兴了?”
  他冷冷道:“你心里偷偷高兴。”
  钟令儿上一秒心头郁郁,下一秒就被他气得笑了出来。
  谭谌以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沉默了一会,又问:“他要是真的来抢了,你是不是马上就能离开我?”
  她止住了笑,说:“在你眼里,我是这么随便轻浮的人么?”在他开口前,她立马又说:“也是,我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嫁给你,所以到最后也肯定会轻易就离开你!”
  谭谌以咬住了后槽牙。
  钟令儿拧着手腕想挣脱他的钳制,“放手!我就不应该嫁给你!”
  谭谌以把人搂过来,“不准后悔!”
  钟令儿不甘示弱,“我当初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说会对我好的,我安安分分当你老婆,现在你动不动就怀疑我,什么意思?”
  谭谌以面色冷沉,使劲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你不跟我解释清楚,还跟我生气?”
  “解释什么?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跟一个野男人半夜喝酒,算不算对不起我?”
  “我哪有喝酒!我喝没喝酒你看不出来么?还质疑我,还解释?你放开!”
  “……”
  她话闸子打开,絮絮叨叨停不下来,“我都没要你解释,你凭什么要我解释?那个什么邹阿姨的女儿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跟你一个科室?你对别的女人脸黑得跟碳灰似的,对她倒是和颜悦色,我还没问你呢!”
  谭谌以:“……”
  钟令儿:“一天到晚招蜂引蝶,勾引的全是妹妹!那个陈旎嘉年纪比你小吧?你那个继妹也是,三番两次不给好脸色,我找你抱怨过一句么?”
  谭谌以:“……”
  她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你妈要抱孙子,找我干什么?是你不要孩子的,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是很想跟你生孩子,谁要跟你生孩子啊!你脾气又臭又硬,爱挑剔爱吃醋,又坏又不讲道理——”
  谭谌以掌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堵住她一张嘴。钟令儿咬紧牙关,嗯嗯声拍他肩膀,他辗转半天,舌头却只能止步于她的唇间,气得将她一把扛上肩,过马路走到车边,开门将她塞进副驾座。
  他上了车,起步直奔家里。
  进了家门,钟令儿仍是对他不理不睬,拿了衣服就洗澡去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各怀着心思。
  仲春乍暖还寒,夜晚温度偏低一些,钟令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回头看向床的另一侧,谭谌以闭着眼睛,但她知道他还没入睡。
  她拉紧被子,也闭上眼睛,慢慢就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钟令儿进厨房做早餐,其实她做早餐的花样实在是少得可怜,大多时候为了图方便,都是从冰箱里拿一些饺子出来,要么煮要么煎。
  最早的时候,谭谌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估计挑剔过,到了后来,他大概是习惯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煎蛋,而且非要她花心思弄个形状出来,所以她有空就网购了一堆厨用模具,什么形状的都有。
  那天早上,她特地弄了个心形的煎蛋端出去,看他眉梢微微一扬,似乎还挺高兴。
  每次见他表情愉悦,她心里都不由自主变得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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