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谌以说:“我没有不满,一直以来对你就两个要求。”
她坐起来看他,“什么要求?”
谭谌以剪完指甲,把指甲扫落地面。
钟令儿横眉,“你倒是潇洒,还不是我来收拾!”
“一会儿我收拾。”谭谌以丢下指甲钳,继续刚才的话题,“两个要求,一,遵守你对我的承诺,二,对我多用点心。”
“我对你还不够用心么?”钟令儿差点要站起来,“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啊。”
谭谌以哼一句,“我就贪你一个,多的我也不要。”
钟令儿指尖抵住他的心口,计较道:“哪来的多的?多出来的那个是谁?坦白从宽!”
谭谌以骄傲地挑了一笑,仿佛在说,凭老子的姿色,岂止是多一个的事?
钟令儿说:“哦,你还挺得意是么?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妨碍你施展拳脚啊?那你去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天高任尔飞。”
她话说完,拉上被子背对着躺进去。
谭谌以也紧跟着挤过去,把人抓到身前,“抱着我睡!”
钟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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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
反正大家都是留言新年快乐
那我就偷个懒(要去玩)统一回复一下,新年同吉同乐~
第三十七章 [VIP]
谭父转入独立的普通病房,身上的仪器一样没少,脑袋缠着白色纱布,呼吸机里微弱稀薄的雾气,监护仪的显示屏反应他生命体征正常。
谭谌以一早跟着李主任过去查房,到了傍晚时分,抽出空来又过去看了一眼。
正好护士正在换药。
那会儿邱女士已经在病房里陪护了,她看见谭谌以过来,又拉着他再问一遍:“你爸情况怎么样啊?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谭谌以说:“目前来看,他恢复良好。排除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一般会昏迷三到四周,当然,他年纪大了,可能会延长昏迷时间。”
病房里有卫生间,还带了个小厨房,邱女士直接就在这里住下了,方便她随时看护,谭父昏迷期间,她也凡事亲力亲为,安静下来就自言自语,当作陪他聊会儿天。
谭母偶尔过来一趟,回回都能看见她待在病房里。
邱女士这几回见了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气,也没了以往如临大敌的反应,一来二去之后,两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对上两句话。
天黑时谭谌以下了手术,回了一趟办公室,下完医嘱又绕去病房看谭父的情况,结果一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他下意识一顿。
听着像是邱果的声音,“千里迢迢追到国内来,你也是够痴情的,不过可惜了,我哥有老婆了,你整天陪在我哥身边有什么用?他搭理你么?他如果对你有情,怎么转头就娶了别人?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不远万里跑回来就为了当小……”
谭谌以立马推门进去,打断邱果的话,“病房里禁止喧哗,你这么大声,会影响病人的病情,还有,探视过就回去,待得再久,我爸也不会提前醒过来。”
他说这话时,目光并没有落在邱果身上,而是看了里面的陈旎嘉一眼。
邱果的脸色白了一瞬又覆红,“我冤枉她了么?她要是对你没有存不轨的心思,巴巴地从美国跑回来干什么?还进了你们医院,还跟你同一个科室!怎么你能对她和颜悦色,对我就横眉冷眼的!”
谭谌以皱起眉,“我说的话你听不懂?病房里禁止吵闹喧哗,你这么大声,会影响我爸的病情,现在请你出去。”
邱果一双眼似两片钢刀,愤愤剐了一直不出声的陈旎嘉一眼,“原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说完一阵暴雷似的离开了。
钟令儿过来的时候,凑巧在走廊里碰见了怒火滔天邱果,她和谭谌以这位继妹一向八字不合,没话可说,所以她连招呼都不想打,只当她是透明,径直就要走过去。
可邱果却没眼力见,或者说是别有用心,居然跑到她跟前来阴阳怪气,“来看谭叔叔?你可真会挑时候,赶紧去吧,病房里有好戏看,你会喜欢的。”
钟令儿看着她经过,心里莫名其妙,想不通就索性不去理会,拎着饭盒就往病房去了,到了病房门口,她伸手搭上门把,轻轻一推开,里面微微有人声。
她原本不想听墙角,但是里面的话音和对话内容,让她顿时立在门前。
“我心里面,对你没有她说的那种不堪的想法。”
“你有你的骄傲。”这把声音清淡,有着钟令儿熟悉的笃定和自信。
陈旎嘉沉默了一阵,再开口则声线平稳许多,“我承认,那一年确实是因为你,让我产生了回国发展的念头。”
她看着谭谌以,想找出他的表情一丝一毫变化,可惜他好像对此无动于衷。
于是她继续说:“可是现在我考虑更多的是我自己。还有,神外一直是我向往并且致力学习和研究多年的领域,我没有必要因为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而放弃这么好的发展机会。”
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
这句话让钟令儿走了神,天知道原来这两人还有这么一出?
她眉梢不自觉地轻轻一动,难怪陈旎嘉的母亲字字句句都要针对她,这邹阿姨不会一直以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金龟婿吧?
晃神的功夫,谭谌以的声音又起了,口吻略带着笑意,“不感情用事,不为感情所左右,这也是你让我最欣赏的一点。”
陈旎嘉却听得一愣,“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
谭谌以想了一想,问:“很重要么?”
陈旎嘉怔了片刻,嘴角弯起个酸涩的弧度,“不,这样就很好了。”
其实之前钟令儿偶尔也会怀疑陈旎嘉的居心,因为邹阿姨的态度,还有陈旎嘉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但是谭谌以对于和陈旎嘉共事这件事一直云淡风轻,他也没有很当做一回事地跟她解释过。
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同事。
那时候两人闹了一点小矛盾,他也没有直接往陈旎嘉的方向去想,只是以为两人吵架是因为生孩子的事起了分歧。
虽然生孩子这件事,确实是导火索。
总而言之,谭谌以的表现一直让她很有安全感。
钟令儿用力握了一下门把,正准备把门关上。
里面的一句话又让她停住。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太太身上又有哪一点吸引力了你。”
“她……”谭谌以似乎在思考。
而且思考的时间有点长。钟令儿静静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而且她隔着门板,看不见他这一刻的表情。
而陈旎嘉和他面对面,把他垂眼淡笑的温柔尽收眼底,白灯下,连他长而分明的眼睫都浮着细致的光晕。
钟令儿心想好你个谭谌以!
居然连半个优点都说不出来了么?上一刻刚才说完对别人的欣赏,下一刻对自己老婆的优点沉默不语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根本就是不愿意伤佳人的心,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钟令儿悄悄把门合上,默默待了一会儿,余光里发现有人靠近,她望了过去。
是邱女士从洗手间回来了,瞧见她站在病房门口,走近了问道:“来看你爸啊?刚才我就看你站在门口不动,怎么不进去?”
钟令儿笑笑说:“我见您过来了,就等等你。”
邱女士笑道:“等什么,快进去吧。”
她率先把门推开。
钟令儿跟在她身后进去。
邱女士一进病房,看见里面的两人,一开始没多想,可下一瞬就想起刚才钟令儿站在病房门口不愿进来,这就给了她多疑的空间了,她回头看了钟令儿一眼。
钟令儿若无其事,拎着饭盒经过,走到病床边上问:“爸的情况怎么样?”
谭谌以走过去说:“目前恢复得还不错。”
陈旎嘉这时开口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谭谌以看见她手里的饭盒,问了句:“给我带的?”
钟令儿心里还在计较着刚才的那点事,所以不给他好脸色,闻言只嗯一声。
谭谌以没当回事,拉着她的手说:“我正好有点时间,走吧,去食堂。”又和邱女士说了声:“邱姨,我们先走了。”
等出了病房,钟令儿把手抽出来,饭盒塞他怀里,“自己吃。”
谭谌以再一次拉住她,“怎么了?你不陪我?”
钟令儿问:“我为什么要陪你?”
谭谌以直接牵着她走,没去医院食堂,而是去了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
这个时候正值暮春时节,气候温暖,花开得正盛,楼下的小花园飘着一阵流云似的淡淡花香,两人穿梭在青石板小道上,微风掠过,花叶飘过,说不出的安心。
最后是钟令儿先忍不住问:“我身上就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求婚?你那么欣赏人家,怎么不娶她?”
谭谌以脚步一收,回头看她,“你偷听我们说话?”
钟令儿噎住,过了一会儿她郁闷道:“对不起,可以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赌气,“不管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
谭谌以问:“什么叫不在乎?”
她抬起头说:“就是不在乎你,包括你的所有想法,你爱欣赏谁欣赏谁!”
他面色冷凝,“既然不在乎,那你刚才还问什么?”
钟令儿再一次哑口,随即说道:“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当我没问。”
“什么叫你多管闲事?”
“意思就是,你怎么想的和我无关,我刚才多嘴了,我不应该好奇!反正一开始就是奔着搭伙去的,安安分分过好彼此的日子就行了!”
两人沉默对视,谁也不愿妥协,打破这僵凝的气氛。
忽然间,谭谌以的手机响了,又是急诊。
钟令儿生硬地说:“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其实刚才话音一落下,钟令儿就意识到是自己冲动口不择言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脾气,凡事好声好气有商有量。
她一向深谙“和为贵”的道理,怎么今晚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爆了。
晚上钟令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刚才手机里来的是急诊电话的吧?会不会影响他做手术?
她刚才说不在乎的时候,谭谌以好像尤其在意,刹那间表情都变了。
完了,谭谌以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她对他认不认真,在不在乎,刚才她火气上头烧得脑袋发昏,偏偏往他的痛点戳。
钟令儿操心得很,一晚上胡思乱想,生怕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气话造成一场医疗事故,她连谭谌以事后要面对的责难都联想到了。
一时之间愁得险些白发都要冒出来。
后面她扛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钟令儿绷着一根神经,所以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浴室里有水落地的滴答声,她猛地一睁眼,起身看见浴室门缝有丝丝光线透出来。
她呆住久久不动,直到浴室门打开,谭谌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出来,看见她醒了,直接走过来。
等他坐到床边,她一下子抱上去,谭谌以愣了一下,立时紧紧揽住她的腰,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又跑回你爸那里去了。”
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不安,生怕她一气之下又跑回娘家,所以一进屋就直奔卧室,看见她在床上睡着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钟令儿松开他问:“我跑回我爸那里去干什么?”
谭谌以把她抱到腿上来,“你上次生我的气,不就跑回去了么?”
“那你还惹我生气?”睡觉之前刚自我反省过,这会儿她逮着机会又得寸进尺。
谭谌以一双眼睛看着她,如墨一般浸染着她,湿透了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钟令儿被他瞧得颇不自在。
谭谌以却笑,“我事后才反应过来,你在医院里这么生气,应该是吃醋了。”
钟令儿下意识就要否认,可是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就只能傻愣在那,半天后没什么说服力地咕哝一句:“我才不是……”
谭谌以抬起膝盖顶了一下她的屁股,“你在病房门口偷听了多少?”
钟令儿横他一眼,觉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可能……听了全部吧,包括你们那句过去的一段感情。”
谭谌以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我和她的那段时间,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一段感情,那时候两家共同撮合我们,妈和邹姨是老相识了,顾着面子直接拒绝不太好,而且我不讨厌她,就试着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没有感觉,就这么简单。”
钟令儿咂咂嘴说:“你一开始对我也没有感觉,甚至我身上都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那你怎么就跟我结婚而不是跟她?”
谭谌以心情好,笑微微地说:“谁说你身上没有吸引我的地方?你身上吸引我的地方太多,我一时数不过来。”
她说:“花言巧语。”
谭谌以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这事暂且不说,有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公平,我和陈旎嘉也就不痛不痒相处了一段时间,前前后后还不到半个月,而你对那个姓傅的,可是真情实感掏心掏肺了十年……”
他眯着眼,沉声说:“你居然有脸因为这个跟我生气?还跟我说你不在乎?”
钟令儿见他露出冷幽幽的眼神,连带着他的眉尖痣都透着一股邪乎乎的劲儿,她赶紧冲他嚷嚷:“干什么?大半夜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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