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谌以拥紧她说:“以后不要跟我说那样的话,你就不怕把我吓坏了?”
“我知道,我也是一时气急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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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
我来了我来了马不停蹄赶来了
第三十八章 [VIP]
谭父昏迷期间,钟令儿时常去医院探望,偶尔有时间也会顺便给谭谌以带晚饭过去。
在那晚之前她去探病,时不时总会撞见陈旎嘉,那晚之后她去医院就没再看见过她了,也不知道是她忙起来了,还是有意避开。
这晚谭谌以难得有空,钟令儿在食堂陪他吃饭,赶巧碰见了陈旎嘉,她吃完饭端着餐盘迎面走来,十分客气地冲座位上的两人笑了笑,就经过走远了。
钟令儿冷不丁就想起那晚谭谌以的那句“你有你的骄傲”,她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理性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心里又莫名过不去。
因为她总会想,他自己的老婆一个优点说不出,对接触不到半个月时间的前任相亲对象倒是挺了解,还最欣赏人家不感情用事,不为感情所左右的性格。
钟令儿用意不明地说道:“看来以前确实是我多虑了,你说的没错,陈小姐骨子里有着和你一样的骄傲,想来是不屑干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缺德事,这样说来,她作为前辈,品格到位,操守过关。”
谭谌以筷子一顿,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前辈?”
钟令儿微微抬了下眉梢,“她在我之前,跟你有过一段发展,不就是我的前辈么?”
谭谌以哑然半天,最后悻悻地说:“你还在生气?”
钟令儿轻轻一摇头,语气透着释然,“当然不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可生气的,那天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听得虎头蛇尾,现在回头想想当时也是太冲动了,谁都有过去,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话倒是有一半真心在里面,往事如风,不值得花时间没完没了地计较。
只不过她突如其来的潇洒和善解人意,谭谌以反倒不对劲了,尤其她还以调侃的态度来了句“前辈”,看来是真想得开啊……
谭谌以沉默良久,干巴巴问道:“你不吃醋了?”
钟令儿哂然地笑笑,“人生难得一知己,我想得明白的,不会感情用事。”
谭谌以却有些不明白,“你想明白什么了?”
钟令儿语重心长,“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虽然值得去爱,可惜偏偏有缘无分,不适合做夫妻,那么退一步当朋友也是一种幸运,而且当了朋友就更应该去珍惜,是不是?”
谭谌以这下更吃不准自己老婆的意思了,他刚才怀疑过她是不是故作无所谓,存心挖苦他,可全程听她这副口吻,居然诚恳得很?
他深知自己媳妇儿,平时总是宽以待人,很讲道理,可一旦较真起来,那张嘴巴是不饶人的。
而且刚才她话里话外,都快把陈旎嘉说成他的红颜知己了。
他问:“这样你也不介意?”
钟令儿仍是笑着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做人嘛,想开一点,理智一点,这样大家都开心。”
谭谌以心里边五味杂陈,独独没有她说的那种开心的滋味,他兀自琢磨了半天,一边暗暗地想小女警真会折磨人,总是揪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钟令儿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谭谌以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以为那晚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钟令儿说:“我没有误会,好了,你好好上班,明天晚上给你煲汤喝。”
她说完俯身在他嘴边亲了一下,一溜烟跑了。
留下谭谌以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几天,谭谌以看她一如既往,给他送汤送饭,那晚不明不白一番话就如过眼云烟,她没心没肺没有丝毫反常,他想解释点什么,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反倒是搞得他一个大男人,老为了点儿女私情牵肠挂肚。
谭父醒过来的那天,已经是他昏迷的第六周。这天正好谭母来医院探病,病床上的男人脑袋围着纱布,面容浮肿,死气沉沉,她站在床尾看着,怔忪了许久。
病床上的这个男人也曾年轻,也曾高大挺拔,也曾意气风发。
当年能吸引住她的男人不会差得太多。
她僵直立在床尾,想起了种种往事……
那一刻,她心里莫名恼火,“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醒着的时候不识好歹,病了更不让人省心,这辈子你对谁好过?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你不替孩子们着想,好歹替你老婆想一想,她每天跟床照顾你,人都瘦了两圈,她可是要陪你走完下半辈子的人,你也忍心!你什么时候做人能厚道一些!”
也不知道是她这些话起了作用,还是碰巧病床上的人正好准备醒来,她话音刚落下,那只枯瘦的手指抽搐一动,这一下谭母看得分明,她跑过去摁床头的呼叫器的时候,一低头,堪堪对上睁开的视线……
护士立时赶了过来,看见病人行了,又感觉跑出去叫李主任和谭谌以。
没多久,李主任带着包括谭谌以在内的几名医生赶到病房。
谭母被请了出去,她怔怔站了半天。
邱女士回来看见她在病房门口愣神,一走过来从玻璃窗看见里面病床边围着一帮医生护士,心里猛打了个突,她嗓子颤抖着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老谭出事了?”
谭母回过神来,看着她瘦黄的脸安慰道:“没事,老谭醒了。”
邱女士一愣,“醒了?”
后来这事邱女士回想起来,又是一个心结。
想她鞍前马后无怨无悔伺候着老谭,为了照顾他,这段时间整个人瘦得跟一捆干柴似的,结果他重获新生的第一眼所见,居然不是她在跟前。
人这一生有多少个第一眼啊?
这让她有一种自己千辛万苦努力得来的成果,第一口最香甜的滋味被别人捡了个便宜的不甘,尤其捡便宜的人还是丈夫的前妻。
这所有的成就感一下子就被削弱了一半。
到底是谁说的享受过程,结果不重要的?关键是整个过程她也没享受到啊,她还瘦了两圈。
那天,谭母在得知老谭已经脱离危险,完全清醒之后就离开医院了,连病房都没有踏进半步,到这里就够了,她觉得作为前妻,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邱女士坐在病床边上,握着谭父的手,小声说:“医生说你没事了。”
谭父勉强抬着手,勉强发声,“你瘦了。”
邱女士一听这话就直掉眼泪,回想起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复杂的情绪瞬间冲刷了单一的喜悦……
谭父醒来一个星期后,钟检察长携带妻女过来探望了一回,之前他自己也来过两趟,谭父处于昏迷状态,他过来看一看,略表了心意就离开。
这天钟检察长特地选了个休息日的下午过来,坐到了傍晚时分,碰上了钟令儿过来探望谭父,父女两个许久没见,一下子在这里碰上了,干脆一起离开,找个地方吃完饭。
谭谌以把人送到住院部门口,拉着老婆到一旁说话:“你们先选地方,我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先下班,应该很快就能赶过去。”
钟令儿却说:“不用,你忙吧,工作要紧。”
谭谌以说:“工作再要紧我总得吃饭吧?”
钟令儿笑笑,“我给你打包?”
谭谌以:“……”
钟令儿劝道:“好了谭医生,乖乖工作,好么?”
谭谌以一把拽住她,“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拒绝我?你想干嘛?啊?”
钟令儿眨巴眨巴眼,“我哪有?你看看人家陈旎嘉那工作态度,人家就从来不感情用事,再看看你,你能不能向她学习学习?”
谭谌以茫然起来舔了舔薄唇,“什么意思?你怎么又向着她了?”
钟令儿说:“本来就是。”
谭谌以摸着她的脸,缓声说:“老婆,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钟令儿拉下他的手,“没有啊,受什么刺激?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到我了么?”
谭谌以左思右想,也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钟令儿默了片刻,说:“算了,你忙去吧。”
钟令儿一群人离开以后,谭谌以在原地站立了一阵子才回科室,他一路走一路琢磨。
陈旎嘉从他对面走过来,见他心不在焉,停下来问了句:“谭医生,想什么呢?”
谭谌以回神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道:“我老婆让我向你学习。”
陈旎嘉一愣,“向我学习什么?”
谭谌以抿着薄唇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说:“让我学习你的不感情用事。”
陈旎嘉深吸一口气,问:“你不会是在你老婆面前夸过我吧?”
谭谌以说:“怎么可能。”
不过那天她在病房外面听到过类似的话……
他改口道:“没有当面,但也差不多。”
陈旎嘉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个曾经吸引过自己的人,谭谌以各方面无疑是优秀的,从外形条件,到业务能力,再到品性修养,都是高分,所以他在无意间就可以抓住人的心神。
但是现在,她又有些释然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住谭谌以的。
如果换作是她,可能没那个功夫和灵敏度去琢磨这样一个人,也许不过两三下她就会被气得进ICU。
自己老婆明显都吃醋了,他居然还后知后觉。
谭谌以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冲她抬抬下巴,“有什么感想?”
陈旎嘉说:“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她当着你的面夸别的男人……”
谭谌以似乎有所感悟,“可是,我吃过醋了,我事后也哄好了。”
陈旎嘉立马说:“那就是你没有处理周全,她事后才反应过来,你们肯定有些事没有说清楚。”
谭谌以下了班,赶紧给老婆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吃饭,钟令儿直接给他发了个定位。
其实刚才钟令儿选吃饭的位置时,特地选了个离医院近一点的地方,就为了方便他下了班可以过来,省得再绕个大远路。
谭谌以开车抵达饭店门口,先打电话给钟令儿,让她出来一趟,也不说明原因。
钟令儿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拿着手机跑到门口。
谭谌以两步过来伸手把人一抱,“我求求你了,我做错了什么或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直接告诉我,别让我猜,别折磨我,我真的受不了。”
钟令儿心想就你这样一副坦然无所谓又无赖的态度,不折磨你一下怕你长不了记性,嘴上说:“是你惹我生气,我不能折磨你么?”
他说:“能,但是你以后折磨完能不能告诉我?”
她说:“看心情。”
谭谌以:“这几天我反省了一下。”
钟令儿:“那有没有反省出什么来?”
谭谌以:“有。”
钟令儿:“说来听听。”
谭谌以抬起她的下巴,凑到她鼻尖处闻了闻。
她问:“干什么?”
他微挑着笑,“你醋味真大。”
钟令儿心一跳,脸一红,气得想笑:“你狗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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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
其实我今天的目标原本是五千字,没想到啊没想到,高估自己了【圆圆地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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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仔细算一算,他俩结婚才不到半年时间,我一直在等一个契机,让他们两个互相明确地郑重地表明心迹,这两人都挺实际的,工作内容也很实际,心里想的是陪伴对方珍惜对方,不会特意提到爱,而且半年时间就说有多深刻的爱,节奏也确实有点快2333
第三十九章 [VIP]
钟令儿笑骂:“你狗鼻子啊!”
谭谌以心情一好就又骄傲了,没皮没脸回一句:“狗有我帅?”
钟令儿点头称是,“对,不管是什么物种都不耽误你天生优越的帅,满意了么谭医生?”她往饭店大门方向走去。
谭谌以一个阔步就追上,闲闲懒懒地说:“你给我换什么物种倒是无所谓,我不求你多厚待……”
话说到一半,他脚步稍稍停顿。
钟令儿侧过身回头问:“什么?”
他垂眼,然后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但求你怜惜。”
呼出的热气滚透她半边脸,钟令儿听得耳根发痒,她说:“你可以不要这么得意洋洋么?至于给一点阳光就这么灿烂么?”
眼睛都快被他闪出重影了。
谭谌以笑哼一声,“我乐意。”
到了包间门口,谭谌以推开门,很自觉地让自己老婆先进,他随后关上门,人前就又是那副肃正的模样,冲座位上的人喊了两声:“爸,赵姨。”
钟检察长问他刚才打电话把令儿喊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谭谌以厚着脸皮煞有其事地说:“刚才一时找不到准确的位置,让她出去接一下。”
不过席间的一个小插曲,钟检察长也没有深究,说了两句就又聊到别的话题上去,谭谌以和老岳父人难得有时间坐下来吃个饭,他陪着浅浅喝了两杯。
明天他还要上班,不能宿醉。
钟检察长多喝了两杯,虽然不至于醉倒,但是酒气一酿,就把以往闷在心里的话给酿出来了。
他看着谭谌以,口吻深沉,语速缓缓,“我们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独立了,她早熟,早熟代表她懂事,但不代表这就是好事,它只代表……只代表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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