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菀点了点头:“谢谢。”
颜昱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给你。”
林菀接过他手里的苹果,盯着电视心不在焉的啃了一口,慢慢嚼着,有些食不知味。
颜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给我唱首歌吧。”
“嗯?”林菀又咬了口苹果转头看他,没听清他说什么。
“吃了我的苹果,换一首歌,公平交易。”颜昱抽了张纸巾,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擦手里的水果刀:“就你浴室刚刚唱的那首,给我再唱一遍。”
“啊……”林菀把嘴里的苹果嚼碎了,咽了下去,小声嘟囔了句:“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小气啊。”
颜昱把手里的水果刀合上,收进抽屉里。
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吃完苹果就给你唱。”林菀立马改口道。
颜昱抽走她手里的苹果,朝电视那头抬了抬下巴:“我现在就要听,你去那里唱。”
林菀软软的“诶~”了一声,看着他手里被自己才咬了两口的苹果。
颜昱仰靠进沙发里,长腿一伸,交叠着搭在了茶几上:“记得加上动作。”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乐意。”
林菀闷着头想了想,觉得今天受了颜昱的帮助,理应感谢人家的。唱首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下,起身挪着小碎步,朝电视那头蹭了过去。
“可以不加动作吗?”林菀小声问他,试探着让他松松口。
颜昱抛了一下手里的苹果:“不可以。”
“哦……好吧。”
林菀站在电视机前,清了清嗓子,望着天花板酝酿了一下情绪。
“沐浴露和香香皂今天用哪个好,毛巾浴帽刷牙牙水温刚刚好。泼泼水来搓泡泡今天真是美妙,大声唱歌扭扭腰我爱洗洗澡……”
林菀两手叉着腰,很卖力的扭着小屁股,蹦蹦跳跳着,刚刚满肚子的心事,现在被害羞全部淹没了。
瞪着天花板,脸渐渐红的通透。
颜昱指尖按住嘴角的伤口,一脸专注的看着她。
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洗澡歌》圈圈
小可爱们平安夜快乐呀~*^o^*
第五十三章
施绮的家事在小镇一夕间被传的沸沸扬扬。
据说施绮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 也不知是从哪儿请来了个特别厉害的女律师, 不仅让那个挨千刀的男人净身出户,还成功争得了孩子的抚养权, 并以对方精神评估有暴力倾向为由,向法院申请对方远离自己的当事人,核实后强制执行。
又传那个律师是个狠角色, 很有手段。面对面和谈的时候,对那个男人各种耍无赖的行径一直保持沉默。私底下找了一帮混社会的把那个挨千刀的男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把他的尾骨都给打折了, 这才拖去相熟的医院做了精神评估。
总之就是耍了一些律法外的黑手段, 致使那个前一秒还很嚣张的男人在法庭上看到辩方律师直打颤,愣是半个辩驳的词都吐不出来,直接被打服了。
流言是长了脚的,浸了染缸的传闻总是真假掺半,事实真相也就当事人才最清楚。
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了, 施芬在施绮进局子的第二天便回了家, 与她同行的还有林菀的外婆。
颜昱从颜卫耀那儿得了消息, 陪着林菀一起回家, 远远的看到施芬站在一片阴凉的树荫下。
她戴着一个宽边遮阳帽,帽檐低垂,遮住了头上还在恢复期的伤口,医用口罩把脸捂得严实。确实清瘦了不少,身形单薄,像是只凭着一副骨头架子支撑着躯干, 风稍大些就会把她吹跑似的。
幸好整个人精神状态还不错,一双会笑的眼睛依旧温柔似水。静若深潭的眼睛,蓄了岁月洗涤沉淀下的智慧,知世故却不世故。
施芬的眼睛总能让颜昱联想起莎士比亚的精句:Smooth runs the water where the brook is deep。【静水流深】
林菀一见着施芬便朝她怀里扑了过去,把脸缩藏在她胸口,哭的像是个受了好多委屈的小孩子。
施芬轻抚着她的背,渐渐红了眼眶。
颜昱紧抿着唇,沉默着站在林菀身后,看着她。
施芬抬眼看他,拉开脸上的口罩,眼底藏着很多难言的情绪,最终化成了轻轻的一声:“谢谢。”
颜昱朝她轻点了一下头,盯着施芬怀里的林菀慢慢往后退了两步,回过身走了。这个时候该留给她们重聚的私人空间,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讲吧。
有些羡慕她们之间那种相互依存的感情,不过也就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切实际的事,颜昱早就学会了不去期待。
林菀搀着施芬进屋,把她扶进房间坐到床上,小心翼翼替她摘下帽子,看着浸着浓重药水味的纱布,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最终还是忍住了。
“妈妈,还疼吗?”
施芬的掌心覆在她脸上,满是怜爱的抚了抚,安慰她:“不疼了,已经治好了,菀菀不怕。”
外婆从外间把行李提进房,林菀匆忙放下手里的帽子,走去搭把手。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沉甸甸的。
“妈,你别忙了,歇会儿吧。”施芬劝她。
“妈不累,这点活算什么,妈以前种地一个人能扛两麻袋棉花,力气大着呢!”外婆看了眼跟她一起抬箱子的林菀:“菀菀,箱子要放下来了,注意着点,别压着手。”
林菀托着箱子的手往上移了两寸,应了声:“好。”
箱子都搬进了房间,在屋子角落码整齐。
外婆拉出一个红色牛津布材质的行李箱,朝林菀招了招手:“菀菀,给你看个东西。”
林菀很乖顺的在外婆身边蹲下,看着外婆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
“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外婆一手拍了拍那个箱子,转头看着林菀,很慈爱的笑了笑:“菀菀,这里面装着的,都你妈对你的挂念啊。”
“天底下当妈的心都是一样的。”施芬看着林菀,笑的温柔。
是个新行李箱,林菀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拨了拨箱子的密码锁,问:“外婆,这里装了什么?”
“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自己打开看看。”外婆拉过一张矮凳,塞到林菀屁股底下:“你坐着。”
“谢谢外婆。”林菀盯着箱子,屁股蹭到了外婆移过来的矮凳上,坐好。
伏低了身子,拨转着密码锁,“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装了大大小小满满一箱子的针织品,五颜六色,叠的整整齐齐。
外婆回头看了林菀一眼,笑着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轻轻把房间门关好,出去顾店了。
“这是……什么?”林菀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施芬。
施芬朝她招了招手:“你把箱子朝妈妈这里拉近些。”
林菀一手拖着矮凳,一手拉着行李箱侧沿,朝施芬坐着的床边挪了过去。
待她在自己身边坐定,施芬才俯身拿起行李箱左上角最上头放着的一件藕粉色毛衣。
抖开,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看吧?这件呢,是妈妈织了给你今年过年穿的。”
“好看!”林菀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把施芬手里的衣服接了过来,脸在毛衣上蹭了蹭:“真舒服。”
“这件呢,是给你后年穿的。”施芬弯着腰,继续在箱子里头挨个清点着。
“还有这件,是想着等你以后大了,款式简约的衣服比较百搭,所以妈妈挑了白色的线织的,你看这里。”施芬朝领口和袖口比划了一下:“只有这里几处织了些螺旋花纹,这样款式也不会太单调,外穿内搭都好看。”
林菀看着她,眼前朦朦胧胧的,泪水漫过眼眶,渐渐遮蔽了视线。
“这件呢,妈妈是想着,是我们菀菀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施芬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低着头继续挑拣着箱子里的衣服,抽出一件大红色的粗线针织毛衣,轻抚了两下,看着毛衣的目光顷刻又柔软了几分:“新婚第一年,回门……如果没有地方去,至少还能穿上妈妈亲手给你织的衣服。”
这一箱子的东西确实很沉,沉到超出了生死的重量,承载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往后余生的所有牵挂。
“妈妈……”林菀抱住了施芬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施芬抚着毛衣的动作滞了一下,低头看缩进她怀里的林菀。
伸手回抱住她,手心在她背上轻拍着:“虽然说生死有命,可当妈妈一脚踏进死亡线的时候,才发现妈妈惧怕的其实不是对死亡这件事的未知,而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放不下的人。妈妈不放心菀菀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妈妈离开了,我们菀菀该怎么办呢?”
“妈妈是不放心我们家菀菀啊……”施芬长叹了口气,声音跟着有些哽咽:“所以啊,妈妈从知道自己生病那天开始,就在日夜赶工。担心自己没机会陪着你长大,想给你留点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至少……有这些曾今带着妈妈体温的东西能一直陪着你,就好像妈妈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至于太孤单。”
母女俩抱在一起坐在床边痛哭了一场,把这些天忍受的恐惧、委屈、担忧、难过、劫后重生的欣喜……全部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眼泪,是造物主对世人的恩赐。我们在啼哭中降生,也终将在泪水中离去。这世间的一切情感都可以用眼泪直观表达,浸着泪水最美好的一个词,也许就叫做喜极而泣。
哭够了,林菀抽了纸巾把脸胡乱的擦了擦,擤干净鼻涕,很乖巧的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施芬坐在床边,看着林菀在屋内忙忙碌碌着:“我们家菀菀的成绩进步的很快,妈妈觉得很欣慰。”
“是因为颜昱,他非抓着我要给我补习,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我。”林菀把衣服挂到衣架上,塞进衣柜,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妈妈,我最近头发掉的挺多的,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快秃了?”
“快过来,妈妈看看呐。”施芬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林菀小跑着走到她身边,弯腰给施芬看自己的头顶。
“哎呀……”施芬伸手在她头顶拨了拨,逗她:“好像真的是快秃了呢!”
林菀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又摸了摸头顶,转而看着施芬,握了一下拳:“努力使我秃头!”
施芬笑着捏了捏林菀肉乎乎的小拳头:“给颜昱打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妈妈要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哦,好。”林菀应了一声。
“你这衣服……”施芬拉着她的手看她穿着的T恤,让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问:“颜昱的吧?”
“是。”林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回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度。
短暂的沉默后,施芬夸了一句:“穿着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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