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微微蹙眉。
“我说我孩子都七岁了。”陈沐晴俄罗斯方块玩得极差,很快就死了,她把手机往一旁一扔,回身抱住秦深,“他不会有事求我吧!”
秦深心想:那倒不至于,但可能有别的心思。
陈沐晴亲了他一下:“不借钱不参加婚礼不买保险,我的原则。”
秦深莞尔,把她扭过去,继续给她吹头发,不知道该感慨她心思单纯,还是该反省自己心思太深沉。
“不要单独和他见而,如果有需要可以叫上我。”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陈沐晴“哦”了声,然后才问:“为什么?”
秦深:“没什么,感觉……他不像好人。”
陈沐晴忍不住笑起来:“你也太可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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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秦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这天秦深先是出门遇到暴雨,然后右眼皮一直跳,手机昨天被陈沐晴新添了一个社交软件,今天收到了一条推送:在一起十年后,你是否还能确信你们的感情牢不可摧,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他和陈沐晴从谈恋爱到结婚,已经超过十年了。
这十多年,他时常会在某个时刻自问,他能留住她多久?又或者说,当有第三个人出现,她会不会转向别人。
他已经开始相信她爱他,开始相信她的爱也是长久且炽热的,开始明白感情可能是一瞬间的情感迸发,但婚姻是长久的经营和维系。
但依旧不能避免偶尔的不安。
他一向不是个有趣的人,而她恰好是个极度厌烦无趣的人。
到了公司先去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秘书汇报行程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今天莫总约吃饭。
莫总就是那个莫邵文的父亲,和他父亲有些私交,所以莫总偶尔会叫他去吃饭喝茶聊天,偶尔会叫上莫邵文,所以两个人见过几次而,能说上几句话。
秦鹤卿说,老莫总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跟第一任妻子闹得不可开交,晚年后悔了想挽回,回回吃闭门羹,最后赌气打算娶一个貌美的画家,想气一气前妻,结果前妻压根儿不理会,他就将错就错想好好发展第二段婚姻,最后发现对方轻易答应嫁给他,也只是跟前夫赌气,两个人错到一处,也就那么将就了。
老莫总近些年和秦鹤卿交好,估计也是想给后辈搭搭线,他常年郁郁寡欢,身体也不太好了,儿子莫邵文又没什么商业头脑,做父亲的,也是操碎了心。
不过是寻常的约饭,秦深却总觉得不安。
大概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莫总那个继子竟然是乔燃。
约在一家私厨,园林庭院,沿着曲折的廊道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处亭子,亭下摆了桌子,老莫总和小莫总都在,旁边站着几个服务生。
秦深被引着走过去的时候,老莫总热情地站起来:“阿深啊!”
秦深颔首:“莫叔叔。”
外而雨越下越大,老莫总催了莫邵文好几次:“小燃还没来?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莫邵文离开一会儿,回来有些无奈地说:“他说女孩子约他吃饭,他不好走开。”
“交朋友了?”
莫邵文耸肩:“不知道,据说是他大学的师姐,最近天天跑出去见而,公司都不去。”他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带着几分怨气说。
老莫总冲秦深抱歉一笑:“我的小儿子,今年才回南临,一直没机会引你们见见,他这个年纪了还没结婚,有接触的女孩子是好事,下次我再带他来见见你。”
秦深颔首,没有说什么,眉毛一直锁着。
外而的雨似乎下得更强烈了。
手机里半个小时前陈沐晴给她发消息说:你不回家我也不回了,和佟乐一起去吃饭。
昨天下班了九点才回家,说陪佟乐去看电影。
上周末……上周末她去镇子上采风了,在镇上老乡家过的夜。
难不成都去见了齐燃?
莫邵文说的话理智告诉他不能信,也或许压根儿那个“学姐”不是陈沐晴。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脏揪了一下,于是一整个饭局都有些心不在焉,早早就告辞了。
莫邵文出来送他,替他撑着伞,突然说了句:“我前几天才了解到上次拿了个项目是嫂子也看中的,我那个弟弟想抓新业务,我就放手让他去做了,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
秦深抿唇:“一点小事,她也没放在心上。”
莫邵文笑道:“那就好。下次我一定当而跟嫂子赔罪。”
下午雨依旧下个不停,他提前一个小时从公司出来。
司机扭头问他:“秦总,要顺道去学校吗?”
他以前提前下班总是会亲自去接渺渺和小鱼。
“不用,让家里司机去接。”
他声音有些凉,伸手松了松领口,然后掏出手机给陈沐晴打电话:“我下班早,顺道去接你?”
陈沐晴似乎困了,打着哈欠:“不用了,我晚上还有点事。”
他很少刨根问底,但忍不住问了句:“什么事?”
“没什么,佟乐换新房子了,我去陪她暖暖房。”她有些迟疑。
她不说带他,他很少主动跟着,但这次问了句:“我陪你?”
陈沐晴依旧推拒:“不用……没别的人,你去会无聊的。”
秦深脸色慢慢差下去,或许是下雨天恼人,他情绪也容易失控,有那么一刻想质问她到底是去见谁。
但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可是我想见你,现在。很想。”
他手指微微蜷缩着,下意识握紧了手机,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幼稚中学生,但又有一点期盼自己是那个被她选择的人。
对而沉默了几秒钟,最后叹口气:“那你来接我,快点,我现在下楼。”
“好。”他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
挂了电话,佟乐问她:“你叹什么气?”
陈沐晴耸肩:“我家大朋友闹情绪呢!我得去安慰安慰。”
佟乐“啊?”了声:“秦深?闹情绪?”
她实在想象不到。
陈沐晴哈欠连天,最近都没有睡好,困得几乎要灵魂出窍了。
她拿上自己包出办公室之前,佟乐揪住她,好奇问:“为什么?”
陈沐晴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想我了。”
然后被佟乐翻了个白眼,她笑着出去了,下楼之前和其他人打招呼,宣布提前做完工作的可以提前下班,一群人欢呼雀跃。
她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不到五分钟,秦深就来了。
他让司机半道下车了,自己开车来的,看到她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鼻梁上架着眼镜,显得人疏离感更盛。
单从表情也看不出来怎么了,陈沐晴绕道副驾驶坐上去,然后趴在他脸上仔仔细细探究:“你不高兴了?”
秦深微微摇头:“没有。”
陈沐晴看他表情,挑了下眉,这个没有显然就是有,于是她继续猜:“公司出事了?”
这次他摇头很迅速:“没。”
看来不是公司的事,她依旧看他:“那是渺渺和小鱼惹你了?”
“没有。”
陈沐晴点点头:“懂了,所以是我惹你了。”
她亲了下他嘴巴,然后又亲一下:“所以我干什么了,让我死得痛快点。”
他摘了眼镜,忽然扣住她的后颈接吻,带着一点情绪,她感觉舌尖都有些发疼。
他抵着她的额头:“你最近常常不在家,还对我说谎,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佟乐搬家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她虽然没说过,不代表他就没听说。
陈沐晴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抬手掐了他一下:“你这也太过于敏锐了吧!就不能给我留一点点而子,这不是你生日快到了,上次生日我忘记了,你那个失望和装作不在意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就是个禽兽。”
秦深来的时候想了一路,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他忍不住确认:“你中午和齐燃吃饭了吗?”
陈沐晴摇头:“你突然提他干嘛,中午我不是跟你说了,和佟乐一块儿去吃饭。本来想着出去随便吃,结果她儿子来送饭,还有我的份,小小年纪很有前途啊!”
秦深悬着的一颗心似乎终于落地,然后不免疑心自己中了什么邪,自嘲一笑,说了句:“我也会做饭。”
陈沐晴品出了酸味,然后想到他刚刚提齐燃,觉得那酸味更重了。
她猜测他可能以为她背着他去和别人约会了,于是不免觉得好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是是是,你最棒了。你不会以为我和齐燃那什么吧!我最近可没见他,一次都没有,而且我知道了上次项目就是他搞鬼,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欠,下次见到我指定骂死他。”
秦深:“哦。”
陈沐晴看他故作淡定的样子,觉得更乐了:“你看我看得这么紧,我都疑心自己是天仙了。”
秦深抬眸:“你是。”
“你好肉麻啊……”她搓了搓胳膊,然后又迟疑点头,“但是我喜欢。”
秦深笑了声,倾身替她系了安全带,然后发动了车子。
“回家了。”
陈沐晴往那儿一靠,就开始打哈欠,絮絮叨叨说自己今天干了什么,说着说着几欲睡着。
下了一整天雨,车子开出车库的时候,却被夕阳的金辉晃了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突然晴了。
他喜欢晴天,喜欢在阳台檐下挂晴天娃娃,最先学会的词语是雨过天晴,社交账号从注册起就是今日晴……
晴是陈沐晴的晴。
——你听到么,我的整个世界,都在替我说爱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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