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二姑让我转告我爸,同不同意也就这么定了。没得选择。
大伯和二姑陪着爷爷,传达完爷爷奶奶的指令回去了。
我安顿好妈妈,心乱如麻的从家里出来。
顺着熟悉的路,去麦田看看。只有在那里能让我的心宁静。
春末,夏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风吹过来,有小草和野花的清香味道。开着黄色花朵的蒲公英,成片的带刺的小野荊,在沟垄上开着紫色的花。
蜜蜂在野花丛中繁忙的劳作,蝴蝶也在花丛、田间飞舞。
大深水沟的水,依然清澈。苇丛早已长高,还有茂盛的三梭草和野蒲黄。
有水鸟鸣叫着,飞起又落下。此时的我,愁肠满腹,无心看风景。
漫无目的地来到田间看看吐穗的麦子,已经是立夏的节气了。
“王倩茹,王倩茹!”
回头寻声,冯老师?
“冯老师!怎么是您?”
“看着就像你,你干什么那?”
我家的麦地,我来看看。您那是割水草呀?"
“是,割水草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来这田野里踏踏青,看看这一片片抽了穗的小麦,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太美了。”
“我家里养着几只鸭子和几只小鸡。”
“用水草加上玉米面,它们可爱吃了。隔三差五的,我就骑车看看风景再顺带割点水草。”
冯老师兴奋的和我说着话,我,却有一句没一句地应附着。
细心的冯老师好像看出了什么,她说:“王倩茹,你现在除了种地还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
说着话,泪已经滑落,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面对冯老师,哭出了声。
“怎么了王倩茹,有什么难事儿?告诉我,看看我能帮到你吗?”
冯老师和我骑车来到了我的家。
我领冯老师看了我家给大哥、二哥新盖好又修好的两所房子,冯老师又看了我的妈妈,嘱咐妈妈好好养病。
出门,冯老师对我说,明天,我抽空取一千元给你,你先把人家修房民工的工钱结清。我愣住了,连忙说:"不,不,冯老师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倩如,有困难随时告诉我,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会帮你。”
"老师我,"我欲言又止,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倩茹,你是个要强又有能力的孩子,只是,只是。”老师的眼睛也有泪花,她说不下去了。
冯老师擦擦湿润的眼睛,又对我说:“倩茹,你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建议,你还是要上夜大或者函授大专、大学。”
"函授大学,或专科,你可以在家自学,还能照顾妈妈,也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也可以找往届高考的试卷复习。
有些不明白的,我帮你联系我学校的老师,相信你没问题,你能行!““老师,像妈妈一样的老师,您让我怎么报答您?”
“倩茹,别说傻话。老师知道你的难处,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好好学习,勇敢坚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嗯,我知道。”我激动地答应老师。鼻子酸酸的。
“你好好自学,争取函授毕业,圆你的大学梦。虽然学历不如全日制,甚至,函授的学历不被重视。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知识没有白学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用上的。”
我和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感谢冯老师。
我除了当过冯老师几年学生,与人家没有半点关系。萍水相逢,冯老师,您凭什么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家?
我听从冯老师的安排,报考了函授大专然后再接本。我暗自下定决心,好好自习,争取以良好的成绩毕业,报答我的恩师。
还清了民工的钱,一块石头暂时落地。
我们全家努力赚钱,爸爸偷偷的又开始多接活了。
孙少青给我寄来了高考复习材料,并写信鼓励我,告诉我有什么难题可以写信告诉他。
我们回忆高中的快乐三年,回忆为解开一道难题开心,为一个英语单词发声争的面红耳赤。
我们畅想未来,梦想心中的理想,叮嘱对方锻炼身体,学习作息时间要遵守。
我们像姐弟、像兄妹。像知己、像多年的老朋友,让书信传递着真挚的友谊。
在那个通讯还靠邮寄的年代,我们靠书信往来,交流学习,沟通诉说各自的见闻和喜怒哀乐。
秋后,妈妈的病基本恢复了。
大哥二哥的工资也调及了。
爸爸冒险又多打了两三份工。
两个小妹妹的学习成绩也很好。
一家人,虽然,累并快乐着。
第21章 婚礼闹剧
时间悄悄的流逝,一年又一年。
转眼,我们的大哥结了婚。大嫂是我们镇上的,堂嫂的表妹,媒人是三婶。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是顶替她爸爸,就是堂嫂的姨夫,在一个纺织厂当工人。
那个年代,父母在国营单位上班,为了让孩子顶替当个正式工人,农民可以转成非农业,大锅饭的工厂、单位,一些家在农村的父母,想着法的提前退休,让孩子有个正式工作。比考式容易脱离农村。
大嫂当初为了顶替老爸这份工作,本来都订了两年婚,准备结婚了,为了跳出农门进城当工人,她退了这门亲事。
其实,大嫂的大弟弟比她差两岁,也是高中毕业,二十来岁,她老爸本想让儿子顶替上班。结果,大嫂一哭二闹三上吊,弟弟和老爸妥协了。
大嫂如愿以偿,才不管那弟弟干什么去。
一晃,大哥都二十九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女朋友。
城里人不愿意找农村人,农村出来的孩子,无论上学有了工作,还是顶替有了工作,找一般一配的还真不好找。
那时候,考大学出来的农村人很少,大哥又是大龄青年了,也就只能选择大嫂这样的,没什么学历的农转非当妻子了。
何况,媒人是三婶、堂嫂都能说会道,还打了保票,都是亲戚,错不了。
即使这样,爸妈也高兴的什么似的。
家里按当时的生活标准,给大嫂彩礼,买了三样儿,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外加立柜、床铺、高低柜,还有两把电镀的红皮革的折叠椅。
爸妈这两年多,还完冯老师的一千元外债,一年还要支付奶奶和爷爷的养老钱,还要给大哥说媳妇,买结婚的这些东西。
爸妈倾其所有,一个儿子一所平房,结婚的东西家俱一应俱全,有点外债爸说只要自己还干得了,有点债务自己还。
可大哥却很委屈地说,他这个老大,受头份累,笫一个给家里赚钱,快三十了才娶妻,很不划算。
爸爸什么也不说,每天该吃药吃药,该上班上班,好像糖尿病和他没关系。
不知道是老天眷顾我们,还是爸爸的糖尿病控制的好?
我的爸爸,不再拿自己当个糖尿病人,打工又似从前。
二哥谈了一个在镇上农村储蓄所上班的女朋友,是三婶的侄女,媒人是堂嫂。
不知是三婶和堂嫂商量好了,还是看到我爸给每个儿子各准备了一所房子,又无外债,还都有份体面的工作,让这两个聪明的女人动了心思?
不然,三婶和堂嫂开着玩笑说,咱肥水不流外人田。
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人家,过日子、错不了。
秋后,利用国庆节假期,亲朋好友都有时间,二哥也结婚了。
二哥比大哥结婚晚了两年。不过,除了二嫂的彩礼比大嫂多了两百,另外的三大件也一样,只是外加一部录音机。
美其名曰,三转一响。在当时那是很上档次、很有面子的彩礼了。
虽然二嫂的彩礼很有面子,但是,他们婚礼的当天并不顺利。
大嫂一见二嫂的彩礼比自己多了两百元,还外加一响,二哥婚礼的头天,就和我爸妈,也就是大嫂的公婆吵了起来。
大嫂指责公婆做事不公平。
说二嫂凭什么比她的彩礼多,扬言,不拿五百元作为赔偿,明天的婚礼,她准备喝农药,让婚礼变丧事!
面对大嫂的无理要求,本家族人们帮着说和。
三婶和堂嫂能说会道,又是她俩给保的媒,自然是冲在前面帮着调解。
爸爸劝大嫂说:“哪个孩子我都心疼。只是,现在的风俗,婚丧嫁娶都是根据现实的条件来定的。”
“你们前两年结婚时,你的彩礼,我是按当时村里的最高标准给你的。书纪的儿子结婚,当时的彩礼也没比过咱。”
“我不管,我们是家里的老大,给家里的贡献最大,给我们的待遇不一样,就是不公平!”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
大嫂不仅不听劝,还冤枉的大哭起来。
面对死不讲理的大嫂,大哥冷着脸,一言不发。
妈抱着十个月大的小孙子,孙子哭,妈也哭。
就是平日里不讲道理的三婶、堂嫂,都见不得我大嫂的无理。
一众亲友,无人能劝说大嫂。
大嫂就一个条件,让公婆拿五百元赔偿。不然,明天的婚礼别想举行!
“大嫂,咱们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咱这儿的风俗习惯你也知道。”
“咱家的条件你也清楚,咱们家不是万元户,没有开工厂,就指着爸妈能省会过,指着我两个哥哥上班,给你们一家一所新房子。”
你的彩礼咱也不输别人,一分钱外债不给你们,你看看全村有几家我们家这样好条件的?"
″你算个什么,来教训我?"
“我算咱家一份子,大嫂是有文化、讲道理的人,你看现在哪家办事儿,不是跟着条件走?”
“你看咱爸,这几年带病坚持上班,一个人打三份工,根本不拿自己当病人,为什么?不就是尽最大努力,让儿女们有个好的生活件吗?”
“往后,随着国家政策的改革,社会的变化,咱们的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
对于我的这翻话,大嫂讥讽地说:「你函大还没毕业」,教训人的大道理倒是学会了。只是在我这不灵!"
大哥,任大嫂闹,任众人劝,就是一言不发。
爸一声长叹,“倩如,去屋里的柜子里面,有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五百元,给你大嫂。”
“爸爸,不能惯着这不讲理的毛病!”
“哟,连个主儿都没有,这家倒主的挺硬!”
“于美丽!闭上你蛮不讲理的臭嘴!”
“你找抽哈!”
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我扬起了手。
“抽她,都是这个没人要,赖在娘家当家的玩意捣的鬼!”
“老二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爸爸气得坐在凳子上,面色难看,手也发抖。
我害怕了,我妥协了!
爸爸,只要您好好的,一切听您的。
大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法得逞了。
想想大哥的所作所为,天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两个夫妻演的双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大嫂于美丽的闹剧,我们家以五百元的代价收场。
众亲友们还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明天,就是准新娘嫁过来的二嫂,又让人传话给我家,要求平等,另外给她加一对单人沙发!
否则,婚不结了。
当时一对单人沙发,便宜,好一点的就得要四五百元。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八万八都花完了,差这一哆嗦,不花吗?
几个族人这样劝爸爸。
默不作声的二哥,慢慢抬起头来,对爸爸和在场的亲友们说,不给买,这婚我不结了。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呀!”
人们劝爸爸的,劝二哥的,闹腾到半夜。最后,三婶、堂嫂和大伯他们都说服二哥,说这婚不结有"例"不说,男、女双方,男方说不结婚,这彩礼女方一分钱不赔。女方说不结婚,那彩礼全部赔给男方。
我说,"看样子,这二嫂也是故意这样,男方生气不买沙发,那婚自然结不成,女方不会退彩礼,男方害怕舍不得彩礼,那就乖乖的在结婚之前再花四五百,买对沙发。
真可谓一箭双雕!
第22章 独自打工
在三婶和堂嫂的调解下,爸爸让堂哥、堂弟,连夜赶到镇上,在二嫂表哥开的个体沙发厂,买到了二嫂要的那种心仪的沙发。
三婶让爸爸对堂嫂说:"沙发是二嫂这个新媳妇,自己花钱买的陪嫁,怕娘家嫂子笑话,就说是婆家买的。而且,也好搪塞大嫂于美丽和堂嫂这个媒人。
多么冠冕堂皇、又自欺欺人的戏码?
其实,从三婶给大哥说媒那天起,我们一家就钻进了三婶和堂嫂设计的圈套里。
只不过,缘分这个东西,不是你想我不想的问题。
都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也是哈,大哥这么优秀,按当时的条件,各方面都可以呀。
有学历,有房子,有正式工作,人也长得可以,身高一米七八,可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而此时,本不怎么来往,甚至还有点隔阂的三婶,给我大哥介绍,与我家有些矛盾的堂嫂的表妹,这一提,还就成了。
虽然,当时我们一家商量着不想提这门亲。可是,一个是大哥是大龄青年了。再说,大哥愿意,我们也无话可说。
老话说,三十不立子,巴巴结结到老死。
爸妈看大哥喜欢,就依了大哥。毕竟,三婶和堂嫂都会过日子,人品,也只能过着日子、品着看。
结婚四天,大哥和大嫂就提出分家另过。
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就是想着自己过小日子,两个人赚工资,每月的工资归自己了。
其实,大哥大嫂就是想着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帮父母,更不想帮兄弟姐妹。一句话,自私!
大哥觉得反正爸妈也不给外债,就证明爸妈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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