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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过后话更年——心言

时间:2022-03-01 18:08:54  作者:心言
  收入高搞的好的生产队一个村十个小队,有那么一两个收入高的就出了名,邻村的女孩子就都愿意嫁到这个村、这个生产队。
  收入不高,十个工分才五毛钱的生产队,大龄男青年就不好找媳妇,女孩子又大多嫁到外村或别的收入高的生产队。
  八二年中央正式下发文件,实行农业生产承包责任制,农民有承包土地的,有搞养殖的,有开饭店的,有包鱼塘养鱼的,还有开小卖部的。不然,这「钢镚」村,会越来越多。
  开学之前,爸爸又设宴请族人们来喝酒。二哥虽然是中专,不如大哥,但是在当时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次的宴席比大哥那次还丰盛。因为大哥再有半学期就实习工作了,虽然是借钱设家宴,但是,爸爸还是掩不住喜悦的心情。
  能同时放四张桌子的大院子,十人一桌,连亲带友开了十桌酒席轮流吃。
  三婶一边吃一边说:“书记家的小子也考的中专,人家开了三十桌酒席,是在镇上的大饭店开的流水席,全村有好多沾亲带故的都去了。饭店门口有帐房,随来随带。”
  “过一两年,我家小米儿要是考上学,我就去饭店请大家喝酒。”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儿我家玫玫要是考上大学,我就去饭店开酒席,大热天的费这个劲!”
  “人家饭店有空调了,凉丝丝的都不出汗,甩开膀子吃,特别舒服。”
  人们一边吃着,说着,乐着,一边附和着三婶和堂嫂。
  小米儿和玫玫今天收拾的更漂亮了。她们俩挨桌的给族人和亲友们斟酒、递茶,还亲自点上烟递给人们,众人有她们俩的助兴,喝酒的气氛更浓了。
  二哥的同学误认为是二哥的两个妹妹,他们互动的可带劲了。
  她们俩用汽水、格瓦斯代替酒水,与这个干杯,与那个干杯,不胜酒力的大哥,竟然被这两个小狐狸精灌醉了。
  三婶、堂嫂和几个婶、娘,笑得弯了腰。都夸这两个精灵长大了了不得,是场面上干大事,领导面前是红人儿的角儿。
  我忙前忙后,端盘子、沏茶。
  “丫丫,给我们这桌沏壶茶水。”
  是三婶喊我,沏着茶水我对三婶说:“以后请叫我王倩茹或者直接叫倩茹!别老丫丫的,难听!”
  “嘻、哈哈。”一桌子人都笑了。三婶板着脸说:“这些年都喊你丫丫,我还没按你妈起的那名儿喊你那,我要照你妈起的那名字喊你丑丫你更不乐意了!”
  "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扑哧一下,堂嫂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一桌子的人,加上两旁桌子的人都大笑起来。我生气的满脸通红,正想要和三婶吵,可三婶生气的和堂嫂、玫玫的妈妈、吵了起来。
  原来堂嫂刚喝嘴里的一囗水,喷了三婶的脸上和浅白色的衣服上都是。三婶不乐意了。
  “你往哪喷呀!你看看,哈喇子、饭渣、菜渣的,喷人一脸一身,嘛玩意这是!”
  堂嫂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三婶板着脸数落,她的脸也挂不住了,就也拉下脸怼三婶,“干嘛?不就是点水儿吗,值当得嘛,你就板着个驴脸不乐意?你要不说人家丫丫叫丑丫,我也不至于喷你一脸一身呀。”
  “你放屁!”
  “你才放屁呐!你不要脸!”"说谁不要脸?我看你才不要脸!你最不要脸!”
  小米儿看着她妈吃了亏,冲过来就把堂嫂臭骂了几句。
  "啪,一个嘴巴直接打到小米儿脸上,小米儿一看是玫玫,“你这不要脸的小母狗,不叫唤直接咬人是吧!”
  小米儿一边咬牙骂着,一边随手"啪,一个巴掌也抽在玫玫的脸上。两个人紧接着你揪我的头发,我踢你腿一脚。你挠我脸,我咬你手指头。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住,我也被她们人头打狗头的闹剧惊呆了。
  混乱中,盘子、碗的摔了一地。
  爸爸急忙喊:"别打了,都住手!
 
 
第12章 成长烦恼
  小米儿和玫玫,三婶和堂嫂,个个像刚拍完武打片一样,头发蓬乱,衣服也扯了,三婶的一只鞋子也掉了,堂嫂的柔姿沙上衣的两个扣子也扯掉了。
  终于,这四个大、小、女人,在众人的拉架劝说中,结束了这场闹剧。
  小米儿漂亮的马尾被玫玫揪散了,成了披肩散发,喇叭裤也不知怎么弄的,一侧开了半尺多长的线,成了两片扇子。
  玫玫漂亮的脸蛋挂了彩,嘴角,有血流出来,二姑赶紧拿手帕帮玫玫擦,被玫玫用手挡了回去。
  “擦擦,血都出来了。”
  “不用。”
  玫玫皱了皱眉,恶心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突然,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堂嫂和堂哥一边喊着玫玫的名字,一边紧跟着追了出去。
  三伯望着三婶说:“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会打起来的?要打也是丑丫闹事打架呀,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们。”
  “别在这废话了!米儿,走,咱娘俩回家。”三婶怼了三伯伯,便和小米儿回家去了。
  "奶奶顫着声音说:“只要跟丑丫家在一起吃饭,准没好儿!”
  “没好儿你还来了,有好儿你更来了!”
  我的气正好儿没地儿撒呢,奶奶话音刚落,我就怼了回去。
  “你们看看看、你们看看,就这孩子,多不懂事儿?”
  又是三伯伯在挑事。
  “你没挨上打难受是吗?”
  “倩茹,怎么跟三伯伯说话?快收拾收拾这些碎碗、酒瓶的别扎了人。”
  爸爸制止我发飙,我也明白,自己家有喜事,就图个顺当,少说多做。我闭嘴,赶紧收拾这碎碗烂面。
  奶奶和姑姑又说点难听的话,为了息事宁人,我假装没听见,忙着洗刷、收拾碗筷。
  爸爸安抚着爷爷,劝着大伯,跟一大家子族人、亲友陪着不是和笑脸。
  终于,一众亲友都吃饱喝足各回各家了。
  晚上十一点了,我总算都收拾干净,爸和妈还有二哥,像当年大哥考学请人吃饭一样,等众人走了之后,赶紧的数份子钱。
  外面的一切都由我来收拾。两个妹妹除了学习才不会帮我干点什么,我也嫌她俩碍事。
  大哥是真醉假醉?当一切安静下来,他醒来去趟厕所,见爸妈二哥在数礼金,他也凑了过去。
  开学了,二哥去了本市的师范学校,一星期可以回家一次。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全面实施,一九八三年,我们这个不到万人的、地处城乡结合部的大村庄,也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的改革方案。
  大哥二哥都在外工作、上学,爸爸因为电工这个技术活更忙了。
  承包的土地除了种点玉米、小麦,就妈自已种田根本忙不过来,准备上高中的我,可能上不了了。
  妈妈第一个反对我上学,首先我是女孩子。然后,刚好我已长成一个主要劳动力,和妈妈一起种田,这是我不二的选择!
  凭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学习不好?我又不是不干家务不下地劳动?
  为什么哥哥们可以上,我为什么不可以?凡事到我这里总是不可以!不可以!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话,妈只会装聋作哑。
  爸只会抽烟一言不发。
  收完小麦的地里,五亩地的玉米等着开苗、锄草。
  爸坐在院里,已是夜半。明天,他受聘的工厂等着装变电箱开工。
  妈和两个妹妹已睡着了。听着妈的鼾声,我知道妈这一天是太累了。
  “爸,回屋睡觉吧。明天您上您的班,开苗锄地您别操心了,有我和妈呢!”
  倩茹,爸对不起你,这些年,一直是你帮衬着这个家。我和你妈心里有数,只是,老话说:“两利面前取其重,两害面前取其轻。这比喻对你来讲,有些残忍,不公平,对我的丫丫不公平!"
  “就像那年献血每家出一个人头,惦来惦去,一家人就觉得你合适,虽然那是个乌龙事件。可今天,这个事情明摆在哪,你大哥眼看实习完就正式工作了,你二哥上了快两年的中专也很快就工作了。”
  "赶上现在的政策,地又是咱们的命,哥哥们工作吃国家饭,咱这几口儿农民没有地哪行?倩茹,爸知道这样对不起你,要不爸不去干电工了,跟你妈种地去?
  “爸!您別说了,高中我不读了。您当电工能每月拿钱回家,哥哥们工作了,还要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哪不用钱?种地也就是解决吃饭的问题,解决不了钱的问题!”
  我想好了,我谁都不怨,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想想咱一家人,两个考上了能分配工作的学校,明儿个,两个小妹妹再考上大学,牺牲我一个,值得!"
  「呜,呜呜」,爸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见爸爸哭,我也不住落泪。
  “就这么定了,爸,快回屋睡吧。”
  六月的天,早上四点就亮了。我悄悄的骑车,拿一把镐头,去、收完小麦的玉米地开苗锄草。
  夏天的农活,就靠一早一晚来干。因为,天太热了,早起,干农活凉快还出活。
  我也是服我自己,天生就是受累的命。这农活,先不说每个节气都该种哪种蔬菜,就说这玉米地锄草、开苗,多远一棵苗,我都恰到好处的留得苗不密也不稀。
  什么庄稼施肥、浇几遍水,打什么农药,我差不多连问带看别人怎么弄,我看看、听听就会了。
  地邻都夸我心灵手巧又能干,一般的男孩子都不如我,我只是轻轻一笑,谦虚的说,我哪有那么厉害。
  既然选择了不上高中,我也就草草了了的初中毕业了。心想,如果考好了,不上,对不起自己,上吧,不现实。
  如果不管不顾的就一味的坚持上学,考得上大学考不上大学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妈妈吃不消会累坏的,爸爸操心也不能安心工作。倒不如,舍我其谁。
  转眼暑假过半,两个哥哥都没回家,大哥实习结束落实工作,分配到农林局当了技术员。
  二哥也是为实习做准备,忙。
  他们俩没一个过问我的学习,当然了不回家,那个时候又没手机,有事都是把电话打到大队部,村广播员再通过广播叫你接电话,可费劲了。他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不怨他们。
  哥哥们吃国家饭,干的是正事。爸爸一个人顶三个电工干活,这私企老板给爸爸双倍的工资。
  两个小妹妹学习也很棒,妈妈忙完家里忙外面,我主打那五亩田,妈妈帮忙,我很开心,干劲十足。
  伏天,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的,仿佛要把地上的一切烤化。
 
 
第13章 倩茹有梦
  整整一个下午,顶着火热的太阳,我总算把剩下的半亩地、锄完了草,开完了苗。
  汗水顺着头发流淌,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就像洗了个澡。
  头,热的有点胀痛、有点晕。用遮阳的围巾擦擦汗水,在路边的大水沟边洗手、洗脸。
  大水沟边生长着一丛丛芦苇、三棱草还有野蒲黄。两三只水鸟被我打扰了,扑楞着从苇丛里飞起、又落下,又飞进岸边浓密的草丛里不见了。
  大水沟的水又清又凉,一群群小鱼在水面上欢快地游来游去,一会儿,又消失在水草里。
  虽然是三伏天,听老人们说,这大水沟有多少年了,中间很深,没干涸过,-沟底有泉眼,不然,这水在伏天不会这么清凉。
  这么多年,这条又大又长的深水沟,灌溉着方圆几十里的农田从未干涸过。
  沟边的一棵大柳树身子斜斜的长在沟的岸边,这是棵馒头柳,它的树冠像个大大圆圆的馒头形状。
  因为树身是斜着生长的,那绿阴罩在水中,有几片柳叶伏在水面,有小鱼游来荡去,还有水叮当在水面自由爬行。
  我忽然就想,我要是坐在那一叶柳叶小舟上,伸手就能和小鱼握手,与水叮当滑旱冰,再把柳叶船划到苇丛、野蒲黄的里面,跟野鸭、水鸟做个朋友。
  晚风吹拂彭湖湾、白浪逐沙滩,寻着歌声抬头望过去,在大水沟对面的土路上,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小青年,一人一辆二八自行车,白衬衣扎在黑色的裤子里面,脚上穿着白袜子、趿拉着一双轻便黑布鞋。
  他们一个手里拿根竹竿,竹竿上绑个镰刀,另一个手提四个喇叭的双声道日本三洋录音机,这在当时是最流行的歌曲,也是最时髦的录音机,歌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就在这里吧,这里有很多。”
  “行,这里就这里。”
  他们把自行车支在路边,来到沟边,这个细长眼睛的小青年、拿带镰刀的竹竿,割水中的水草。
  另一个大眼睛的小青年,把又唱着乡间小路的录音机,放在自行车旁,给割水草的小青年帮忙。
  一会儿他们就割了很多,“怎么弄走啊?”大眼晴小青年问道。
  “还真是的,出来的时候没想想,这湿不拉叽的,我鞋子都湿了。要是有个袋子就好了。”细长眼睛的小青年,擦擦脸上的汗水,也有点后悔地说。
  「我有,给你们用吧」。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把自己吓到了,心想,认识人家吗?
  “哎,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又不认识。”大眼睛小青年带着笑意对我说。
  “你是哪个村的,王家台儿的吗?”细长眼睛的小青年接着问我。
  「对呀」。我一边回答,一边上岸边的自行车筐里,给他们拿袋子。
  我拿了装化肥的尼龙袋子准备送给他们。
  “你在沟的那边,我们在沟的这边,怎么拿呀?”
  拿录音机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青年有点无奈地说。
  “用带镰刀的竹竿,一勾就过去了。”我大声的告诉他们。
  那细长眼睛、拿着带镰刀竹竿的小青年连忙说:“对呀,大姐说得对呀。”
  “谁是你大姐!看清楚再说!”
  “好、好,同学,叫同学总行了吧?”
  拿竹竿的细眼睛男孩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坏笑着把带着镰刀的长竹竿,递到了对岸我的面前。
  要没有这镰刀,这竹竿还真不够长。我心里说着,把尼龙袋子挂在镰刀上,告诉水沟对岸的细眼晴小青年,准备好了,听我命令。行,你把竹竿慢慢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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