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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着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就冲了过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噼里啪啦，狅扇楚瑜母亲耳光。
因为太突然，竟然被她打了好几个大耳光：“老东西，是不是老得瞎了眼了，你撞我还你妈的敢骂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开的是什么车，讹你钱？”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楚瑜母亲好几眼，脸上现出了鄙视：“就凭你也配我讹钱？我告诉你，姑奶奶今天就跟你杠上了，姑奶奶我有的是钱，今天就想用钱顺顺气。”
女子车里还有一个同伴，也是打扮得非常张扬的年轻女子，她也走了过来，并不劝阻同伴，而是拿腔作调地笑着说：“讹你的钱？看看你的破车，也配我们讹？灿灿，打她，替这个老女人地下的老妈教育教育她，教她学会什么叫自知之明。”
楚瑜也因为撞车被吓了够呛。见母亲下去骂人，被那女子打了，他纹丝没动，心里想着，让她受点教训也好，免得总以为自己家是世界首富了，这早晚得吃亏。
但见女子又要过来打人，他急忙从车里下来：“住手。”
把母亲拉到自己身后：“车是我开的，撞车的责任在我，什么都别说了，去4S店修车吧，费用我出。”
“修车？”女人杏眼圆睁：“原来车是你开的？你他妈也太懦弱了，既然是你开的，你让个老女人出来瞎嚷嚷什么？还说姑奶奶想讹她，看看那身穿戴，她配我讹吗？”说完，和身边的同伴一起笑，好像她们刚才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笑够了才看着楚瑜说：“想必你比那老女人强一些，看好了，我这车只能换件，不能修，明白不？”
“可以。”楚瑜简短地回答两个字。
第101章 不叫她穷鬼了？
警察来了，事情很快处理完。
那两个年轻女孩临走依然骂骂咧咧：“老穷鬼，你儿子开个破车，你是不是就以为了不起了？骂我讹你钱，你配我们讹？还让我去跳桥，这样没见识，我看该跳桥的你，你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楚瑜听见了也不接茬儿，他不会无素质到和她们对骂。他母亲也忘记了一贯的嚣张，彻底老实了。
她不上班，不上网，长长的大半生，逛街，购物，做一做用不了几个钱的美容，笔大部分人都强，她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很了不起了。
丈夫算得上事业有成，儿子子承父业，这些都是让她骄傲的资本。
但今天，她亲眼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竟然就可以开上千万的车，怎么可以这样，这得多有钱的人家啊，才能给这么年轻的孩子买这样的豪车？还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把她送到楼下，楚瑜依然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准备回自己家。
“楚瑜，你等一下。”母亲叫住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织锦引起的，修车钱要几十万吧，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件事儿，你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别再去找她了。”
“你不叫她穷鬼了？被人叫穷鬼的滋味你今天尝到了吧？你怎么不嚣张了呢？”楚瑜心里窝着火，说出的话也很难听：“今天的事情和织锦没有一点关系，你被人扇耳光，我给人修车花费几十万，都是你惹下的祸，希望你吸取教训，好自为之。”
楚瑜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看着儿子孤独的背影，那个站在门口的母亲，终于为自己的无知流下来了羞愧的眼泪。
回到家，楚瑜感觉到非常疲倦，他在沙发上躺了下去，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织锦发了一条微信：织锦，我知道你很讨厌我说对不起。
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说一句，自从相识，我总是带给你麻烦，织锦，我深爱的女人，对不起了。
发完，楚瑜睡着了，这几个小时，他实在太疲倦了，身心俱疲。
等楚瑜醒来，才发现织锦给他回复了微信：楚瑜，谢谢那些日子的相伴，谢谢曾经的维护，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分手了，但依然希望你幸福。
看着织锦的这条真诚而疏离的短信，楚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淌了一脸的泪。
织锦的微信头像用的是她自己的相片，那张相片是楚瑜给拍的，她穿着蓝色长裙，手里拿着偷摘的宋辞母亲家的花儿，笑吟吟地站在夕阳下。
楚瑜把手机贴到脸上，把织锦的头像贴到脸上去。他心痛如割，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对母亲的不早点拿出强硬些的手段，导致织锦对他们之间的爱失去了信息，对他失去了信心，他真的后悔了。
楚瑜决定，等过几天不忙了，要和周翘翘谈一谈。自己不爱她，那便不能给她希望，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他这次一定吸取教训，该爱的人就深爱，不该爱的人就早点了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拖下去真是害人害己。
八月的夜，一点都不凉，凉的是人心，比如楚瑜，比如织锦的大哥海鸥。
小莲在重症监护室了躺了几十天后，终于醒了过来。虽然治病的钱她父母拿了一大半儿，他作为未婚夫也拿了不少。
海鸥本来手里的存钱就不多，离婚时因为内疚，全都给了姚倩倩，给小莲治病的钱都是和同事朋友借的。
他挣得不算多，没有房子，小莲又一时半会上不了班，而且小莲还有个儿子，海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如果不玩婚外恋，如果没和姚倩倩离婚，自己就不会到如此地步。
但是所有的如果都是假设，生活不允许这些假设出现，所以只能往前看，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海鸥想到了织锦前一段时间说过的话，他决定搬回去住，这样起码能剩下租房子的费用，而且住多少年，就省多少年。
这样打定了主意后，他接小莲出院时，直接就接回了曾经的家，住进了昔日的旧房间。
小莲说过，自古以来，只听新人笑，但现在她这个新人头发被剃光了、形如枯槁的瘦样子，还真不如以前的旧人。
海鸥心里那个后悔就别说了。小莲是个冰雪聪明的非常有心机的女子，否则她也不会让海鸥那么快就下决心离婚。
她也发现海鸥整日愁眉不展，心里的后悔一定像惊涛骇浪，占据了所有感觉的最顶端。
自己今非昔比，需要人照顾，需要时间恢复，所以她一点点不满都不表现出来，总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一副懂事乖巧的样子。
这样一来，海鸥还真不忍心分手了，毕竟当初也是有了几分真心的。日子虽苦，但一起往前熬吧，除了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海鸥又把以前海洋住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给小莲的儿子住。
那孩子已经三岁了，应该一个人住，否则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睡在一张床上，是非常挤的，很难受。
况且，房子占住一间是一间，否则父亲说不定给什么人住。
海鸥搬回来之前，并没有事先通知父亲，他怕父亲反对，所以直接就搬回来。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心才落了底。
父亲和母亲早就离了婚，房子有一半儿归母亲，这一半儿里，织锦的给了自己，海洋的那一份儿也不一定要了。
说到底，父亲也就一半的房产。如果他不让自己住，那就只能卖房子，那样也可以，自己拿一半钱也是一样的。
海鸥几乎能肯定，父亲是不会卖房子的，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也没有地方住。
海鸥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之后，翻了翻冰箱，翻出一小袋子排骨，他用微波炉解了冻，开始给小莲熬排骨汤。
洗小白菜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是父亲和他新娶的老女人回来了。
第102章 你搬回来住？
海鸥洗小白菜的时候，听见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他知道是父亲和老女人秦芳回来了。
海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父亲就进来了，手里拎着一条大鲤鱼，身后跟着那个老女人，那张老脸上，是幸福到极致的笑容。
这笑容刺激到了海鸥，他想起了多年前。那时候他还年幼，母亲还年轻，那时候家里的生活还非常拮据，父亲每次下班回来，看见从厨房里迎出来的母亲，脸上就是这样幸福的笑。
海鸥心里有极难受的感觉翻涌上来，他用力压了一下要涌上来的呕吐，发出一声低低的痛苦的叹息，目光越过父亲，落在了父亲身后的老女人脸上。
个子不高，头发极短，新烫过，满头羊毛一样的卷儿。身上一件墨绿色带着黑色横条纹的裙子，脚上一双白凉鞋。皮肤不算好，眼角皱纹细细密密，多得让人心惊肉跳。
海鸥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他脑海里飘过来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否则就凭这个老太太的样子，怎么可能击败自己的母亲，成功插足多年？
“海鸥，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记这个家了呢。”
父亲缓过神儿来，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话说得也挺动情，似乎要潸然泪下了。
有一个儿子肯回来，对他来说，也真是一种不容易的幸福，毕竟海洋和织锦都不肯回来的。
“这里的我的家，我不回来能去哪里？”海鸥用敌意的目光看了一眼父亲，突然想起了小莲：“对了，我把小莲也带回来了，我们还住我以前的房间，孩子住海洋的房间。”
“啪！”那么突然，手里拎着的大鲤鱼掉在了地上。是条半死不活的鱼，突然落了地，立刻扭着头尾挣扎，弄得塑料袋哗哗响，像父亲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海鸥，你们搬回来住了？”父亲不相信似地看着海鸥：“我已经再婚了呀！”
“爸，你再不再婚，和我住哪里没有关系吧？我以前不是就住在这里吗？这里是我的家，难不成因为你再婚了，还把我的家弄没了？”
海鸥也用奇怪得不得了的眼神儿看着父亲：“我不过是去小莲那里住了一阵子，我的卧室就不是我的卧室了？还有海洋，他也只是去织锦那里住一阵子，如果织锦再婚了，这里还不许海洋住了？哦，如果你不希望和我们住一起，你和她可以搬出去，多简单点事儿，很好解决的。”
父亲说不出话来，房间里死一样的安静，只有地上的鱼仍然在扭动挣扎，一副不甘心又没有办法挣脱束缚的样子。
海鸥非常不满意父亲的惊愕，他暗暗哼了一声，心想：果然有后妈就有后爹，好在这个房子不是他一个人的，否则自己和小莲真得露宿街头。
“你和小莲也没结婚，她为什么不回父母家住，竟然带着个孩子住到我这里？”
父亲终于缓过了神儿，带着一脸懊恼地问，刚才说「我以为你们都忘记这个家了」的伤感样儿，从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小莲回她父母家住，我不也得住这里吗？难道我还能住到小莲父母家里去？”
海鸥的声调有些提高了，一语双关地说：“我妈活着的时候，我就住这里，我妈不在了，我更应该住在这里。”
说完，不再搭理父亲了，转身进了厨房，继续洗小白菜。
“海鸥……”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叫他：“这是你秦姨。”
海鸥头都没抬，继续洗他的小白菜。
“海鸥，这是你——”
“你到底有完没完？”心情本来就不顺畅的海鸥突然就暴怒了：“不就是个老女人吗，不就是个又老又丑又抽吧的插足者吗？至于秦姨秦姨的没完没了？嘿，老小三儿！”
海鸥说完，挑衅似地看着父亲：“我和这老东西打完招呼了，我给小莲炖汤，没事别打扰我。”
海鸥三十岁了，进入社会多年。这样的大男人不可能不会说话，更不是不知道好歹，他这样说话有他自己的目的：一旦老女人受不了他语言的羞辱，愤怒地搬出去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这个房子就是自己的。
生活在大城里，只要有了房子，就有了根本，就万事不愁。
为了房子，为了根本，不会说话又何妨？况且，那老女人看一眼就够了，真没法和她好好说话。
“你是回来给我添堵的是不是？”父亲终于愤怒了。
“你自己认为是添堵，我也没办法。”海鸥一副事出有因的表情：“爸，你以前对我们都挺好啊，怎么现在都不想让我们回家了，海洋是你撵出去的吧？好在有织锦收留他，否则海洋还不得露宿街头啊？”
“海鸥，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父亲彻底被激怒了：“我辛苦把你们养大，你就这样不知道感恩、这样无情无义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对不对？”
“得了吧！”海鸥把手里拎着的勺子惊天动地摔在地上：“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我是我母亲辛苦养大的，和你无关。我不知道感恩，我无情无义？如果你知道感恩，你有情有义，就不会背叛同甘同苦的妻子。你没有权利说我，说是跟你学的，有样学样而已。”
海鸥纯心想把父亲气半死，他成功做到了。
“阿姨，叔叔，你们回来了。”小莲从卧室里慢慢挪出来，倚靠在门框上：“一副风吹一吹能能倒下的架势。”
小莲被人打了脑袋，手术时头发都剃掉了，出院后也一直带着一个白色网状的东西在脑袋上，用来固定伤口的药布。
人实在太瘦了，双眼陷了进去，如两个空茫茫的深洞，一点儿光泽都没有。
一条睡裙，估计是以前的，套在身上，肥很多，松松垮垮，显得人更瘦了。
虽然被打了脑袋，但这小莲思维却依然非常快，半点没耽误。她靠在哪里，笑得猥琐而得意，她直接对秦芳开了口。
第103章 看好你妻子
小莲躺在房间里，听着海鸥和他父亲的对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海鸥的用意，于是艰难起身，慢慢挪出来。
她靠在门框上，直接对秦芳开了口：“阿姨，我搬到海鸥这里来住，海鸥心粗，还要上班，以后还得麻烦你照顾我。”
轻轻几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是搬到海鸥家里住，不是搬到你家里住。既然都住在这里，你就得照顾我。
秦芳的脸色很难看，她对着小莲挤出了一个笑容，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的挤到了一起，看得小莲也胆战心惊，大概没有哪个女人不怕老年时变成这个样子。
“阿姨，你没有七十岁吧？看着挺年轻的。”又是一句听起来似恭维，却暗含讥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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