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芳皱纹再多,也还每到六十岁,这样的语言,明显是在气她,气走才好呢,小莲心里暗暗地想:你们走了,我们就搬去主卧室,主卧明亮,有利于养病。
秦芳看了她一眼,还是用一个难看的笑容回答了她,然后转身进了卧室。海鸥的父亲也跟了进去,还把卧室门关上了,估计去合计办法。
春风得意的两个人,幸福生活突然被拦腰斩断,不恼火才怪。
海鸥看了门边儿的小莲一眼,对她伸了伸大拇指,赞许她反应够快。
小莲得意地笑,心里暗暗想:如果我没受伤,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在我手上走不到一百回合,就得溃败而逃。
门口那条大鲤鱼,还在塑料袋里挣命。海鸥走过去,把鱼捡起来,拿出盆,接了水后把鱼放进去,自言自语说:“你先活着,我养你几个小时,晚上你就没命了。”
小莲咯咯地笑:“海鸥,你对鱼说话呀,怎么给人一种你不是要杀鱼,而是要杀人的感觉。对了,明天是周日了,你去我妈家把儿子接回来吧,我都想他了。”
那语气,仿佛一对多年的夫妻,妻子在用撒娇的语气埋怨丈夫,不知道去接孩子一样。
“好嘞!明天去接儿子。”海鸥开心地叫:“把我们的小神兽接回来呆一天,下个礼拜周五我就去接,我休息,儿子能在家呆两天。”
这两个人,默契到让人心惊胆战。
父亲的房间里死一般沉寂,半点声音都没有,估计是一筹莫展了。
海鸥哪里管他们,他甚至高兴起来,把熬好的排骨小白菜汤盛出来,放到茶几上,又盛了两碗饭,两个人开始吃,开始「滋溜,滋溜」很大声地喝汤。
满屋都是排骨的香气,估计主卧里的两个老人也闻到了,但人家没邀请他们吃,也不好意思出来。
又兴许是没有心情出来,但从怄气上来说,老人怎么可能是年轻人的对手?不被气死才怪。
估计他俩也是被气到了。更气人的是,吃完了排骨,碗碟都扔到了水池子里,不管谁想做饭,都得刷一下吧?否则怎么做?大勺都没刷。
海鸥低声对小莲说:“老女人不刷也没关系,我们做饭的时候自己再刷,反正以后是做饭的时候刷前一顿的碗筷儿。”说完,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
吃完饭,小莲把电视打开,也没打算看什么,就是放着,她躺倒沙发上,耳朵里带着耳麦,竟然要睡觉,全然不在乎电视的广告又长又吵。
海鸥摇头晃脑地听着手机里放的歌,时不时大声跟着唱几句,要多难听有多那听。
和这样的两个人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下去,除非是傻子或者精神病,再不然就是被他们气成了精神病。
刚开始,海鸥没打算气他们,他只是想带着小莲搬回来,虽然和父亲的老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心里不愿意,但因为手里没钱,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现在他发现搬回来住的好处了,他和小莲努努力,说不定能把父亲和老女人给挤出去,那样可就好了,海洋住织锦那儿,织锦的一份给了自己,这房子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想到这里,海鸥心里对织锦充满了感激,虽然织锦是用他们来气父亲和老女人的,是想搅合的,但是不也是变相成全了自己?
到底是亲妹妹啊,宁可吃亏,也为他这个哥哥着想。
海鸥心存感激,便给织锦发了一条微信:妹妹,在干什么?你猜猜我在干什么?
织锦很快回复了一条:我在超市。既没说自己在超市买什么,也没问海鸥在干什么。很显然,织锦对他的消息不感兴趣。
织锦的确对海鸥的消息不感兴趣,这段日子,海洋被他养得很好,宋辞也时常去她那里吃饭,织锦很喜欢冰箱被慢慢吃空的感觉。
宋辞是个工作狂,总是加班。织锦很心疼,她决定以后的日子每餐都要像样点儿,这也是她爱宋辞、爱海洋的一种方式。
织锦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走出超市时,她知道自己有点买多了。
织锦笑着想:既然买都买了,怎么也不能退回去啊!于是她把那两大袋儿食材放在脚下,自己站在路边拦车。
正是午后,实在太热了。大概出租车司机也被热得躲到哪里眯午觉去了,织锦站了半天,一个车都没拦到。
没办法,织锦只好先退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先凉快一会儿,喘口气再说。
“织锦,你出来买东西?”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织锦急忙抬起头,就看见了高寒宣,他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了下来,高寒宣从开着的车窗看着她:“织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织锦冷冷地说了一句,又躲到大树的阴影里去,她不想看见高寒宣,不愿意和他有一点点的交集。
“织锦,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也曾经相爱过吧?”高寒宣从索性从车上下来了:“有多少夫妻离婚后,还做着朋友呢,偏偏你就这么记仇?”
“对,我就是这么记仇。”织锦鄙视地看着高寒宣:“要不这样吧,让安静婚内出一把轨,试试你记不记仇!”
说完,突然展颜一笑:“高寒宣,你可得看好你妻子,别真把你给绿了。”
第104章 我送你回家
织锦冷笑着对高寒宣说:“你真得看好你那不安分的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悄悄把你给绿了,就像她绿沈河一样。”说完,咯咯笑着往树的阴影里躲了躲,天实在太热了。
高寒宣看着织锦,看着这个他曾用心爱了好几年的女子,心里不由地感叹:不管是论人品还是论样貌,织锦都可以甩安静好几条街,这两个女人是真没有可比性啊,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为了安静失去织锦,是这辈子最吃亏也最后悔的事情。
可惜,自己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高寒宣苦笑着对织锦说:“走吧,天太热了,我送你回去,一会中暑了。”
“不用!”织锦倔强地扭过头,看都不肯看高寒宣一眼。
高寒宣无奈地说:“织锦,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我对你没有半点恶意,也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打算,你何必拒人于千里呢?”
“我宁可在大太阳下站一天,我宁可中暑,我宁可躺在这树下过夜,也不愿意坐你的车,从这句话里,你应该能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了吧?
赶紧走吧,说不定能拉一趟活儿,赚几个小钱儿,好给你的烂女人买点便宜的菜吃,就算不养眼,也饱胃。”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的确够羞辱人的。高寒宣站了几秒钟,叹一口气:“那行,我走了织锦,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到这里,高寒宣停了下来,有些泄气地说:“你攀上了有钱男人,他们那么富有,你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了。”
织锦看着高寒宣:“只有你们这类人,才把别人的钱看得那么重。他们有钱没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穷,一点改变都没有。”
“高寒宣,你在干什么?余织锦,你们这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大白天就偷偷约会是不是?”身后有人大声叫骂。
高寒宣急忙转身,就看见了安静,疯了一样从路对面横穿冲过来,全然不顾路上行驶的车,他急忙叫:“安静,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余织锦,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么无耻吗?”安静对着织锦就开骂:“大白天的,你就敢勾引我老公?你当我瞎了眼是不是?你想报复我是不是?”
“我想报复你?用这个烂男人报复你?你配吗?他配吗?你们两个有何德何能,让我能动报复的心?快点,你自己说给我听听。”
织锦靠在树上笑起来,略微慵懒的表情是安静所熟悉的,大而黑的眼眸里,闪着嘲笑的光芒,也是安静所熟悉的。
安静的气焰,在织锦的冷漠和嘲笑里,心虚般地消退下去。
她转头去怼高寒宣:“你不好好出车拉活儿,撩骚是不是?不知道家里缺钱啊?”
“安静,你他妈的是不是吃错药了?你要发疯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高寒宣看着安静拎着的几颗瘦弱的芹菜,知道她也是去了超市。
再看看织锦地上的两大包青菜和半成品菜肴,鲜明的对比下,心里那个窝火就别提了。
高寒宣见有几个人停下脚步来看热闹,又穷又好面子的个性让他忍不住开始骂安静:“我是看织锦大热天的打不到车,决定送她一趟,你他妈的瞎嚷嚷什么?你见谁大白天聊骚了?当初你和我偷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就算天再热,她用你心疼?”安静的声音拔到吓人的高度:“现在,我是你妻子,她是你前妻,前妻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离婚了还偷偷联系,我看你们就是男盗女娼。”
“男盗女娼?”织锦看着安静:“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破坏别人幸福的烂小三儿,竟然说出了男盗女娼这个词,安静,你知道羞耻吗?
你知道男盗女娼这个词是形容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的吗?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和这个词真挺相配。”
“织锦,你不用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我问你,你不是勾引我老公,你在干什么?”
“我在打车呀!”织锦看着安静,好笑地说:“是你老公过来主动搭讪要送我的,如果我肯坐他的车,我们早就走了,就轮不到你在这里叫嚣了。
你还真以为你挖墙脚好不容易才挖到手的老公,别人也会拿他当一回儿事?哦,对了,估计除了那个莹莹,就是你拿他当一回事儿了。”
周围有人围上来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织锦决定离开,离开这对渣男和烂女,她懒得搭理他们。
“织锦!”是宋辞的声音,织锦抬头,果然看见了宋辞,他把车停在路边,正急匆匆地走过来。
“宋辞……”织锦笑着叫他:“你路过吗?”
“是的,我路过,一眼就看见你了。”宋辞也看见了高寒宣和安静,他是见过高寒宣和安静的,知道他是织锦的前夫,安静是插足织锦家庭的女人,所以宋辞没有搭理他们,直接对织锦说:“走,我们回家。”
说完,弯腰用一只手拎起了织锦放在地上的两袋食品,另一只手臂拥住了织锦的肩膀,准备离去了。
安静的眼睛转了转,立刻叫了一句:“这位先生,你是余织锦的什么人?”
“我是织锦的未婚夫,怎么,你有事儿吗?”宋辞言辞非常不友好。
“既然你是余织锦的未婚夫,那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你再走。”安静的手撩了一下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风情的样子:“我是高寒宣的现任妻子,你的未婚妻大白天的勾引我丈夫,被我当场抓住了。希望你能小心点儿,余织锦不是善类。”
“织锦勾引你老公?如果是以前,你是说反了。如果是现在,你就是侮辱这个你从自己闺蜜手里抢来的男人。”
宋辞一脸鄙视地看着安静:“我相信织锦的人品,勾引别人老公这样的事情,只有你这类女人才做得出来。”
说完,看都不看安静一眼,拥着织锦离去。
“自取其辱。”高寒宣大声骂了安静一句,也独自走了,看热闹的几个人也都窃笑着散去。
安静一个人靠在刚才织锦靠着的大树上,想着刚才高寒宣说过的话,想着宋辞说过的话,心里涌上一阵阵的悲哀。
第105章 她的非分之想
安静一个人靠在刚才织锦靠着的大树上,想着刚才高寒宣说过的话,想着宋辞说过的话,心里涌上一阵阵的悲哀。
安静心里很清楚,在高寒宣眼里,自己是不如织锦的,任何一点都不如,否则他也不会看见织锦在打车,就主动停下要载她。
兴许他是看见织锦,有了看见爱人的感觉。这样的想法让安静愤怒,心中充满酸涩。
安静早就知道了,高寒宣离婚是后悔了,是没有办法了,一旦织锦回头,他是一定会离开自己。
安静心里明白,虽然她一口咬定织锦在勾引高寒宣,但是凭她二十多年对织锦的了解,她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根本就是假的。织锦的自爱和自重,不是她们这类女人可以相比的。
安静又想到了宋辞,他也不是以前对织锦好的那个叫楚瑜的男人啊。
安静听得清楚,织锦叫他宋辞,难道织锦和楚瑜分手了?
那可是个开豪车、有钱有事业的男人啊!安静心里升腾起点点非分的念头来,如果可以,如果可能,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高寒宣。
接着安静又开始愤怒:为什么好男人有钱的男人都让织锦遇上了?为什么他们都对织锦那么好?
为什么?凭什么?自己哪一点比织锦差?那一点都不差呀,安静不甘心,这不甘心让她非常痛苦。
更让她痛苦的是织锦提到的莹莹,那个该死的女人,收了他们的五百块钱,却半点都不害怕自己和她说的那些话,不肯去医院拿掉孩子。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口水,莹莹是铁了心要生下来,一旦那孩子真是高寒宣的,自己该怎么办?
每个月一千块钱的抚养费不算多,但要是给十八年,那可就不少了。况且,谁知道高寒宣会不会再次变心?他本来就不是个忠于婚姻的男人。
一旦高寒宣真为了孩子再次选择了莹莹,那时候她再离婚、把这个尚且能赚钱的男人让给莹莹?让他们一家三口因为她的退出而团圆?
那可绝对不行,安静咬住了下唇,即使高寒宣真因为孩子选择了莹莹,她也要让他一无所有,甚至买奶粉的钱都没有。
想到这里,安静的心才好受了一点点,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给高寒宣打电话,肯送前妻回家,为什么不肯送自己回家?
高寒宣不耐烦地告诉她:我在开车,车上有旅客呢。从电话里传来的呼呼的声音让安静明白,高寒宣没有说假话。
没办法,安静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几颗瘦弱的芹菜,站在路边,好半天才打到了车,回家去了。
时常听人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炎热的不痛快的午后,对安静来说,是烦什么来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家,慢慢上到五楼,安静已经满身都是汗了,却遇见了莹莹从楼上走下来。
曾经的一对情敌,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对视着,像两只母老虎,脸上的样子都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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