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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老秦芳给胡玥打电话，问她这几天在哪儿呢？胡玥说住在朋友家，能听出来语气里有些许的不满和失落。
胡玥心里是埋怨老秦芳的，如果不死心塌地跟了老余，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
老秦芳让胡玥回来，说自己得了脑血栓，住了两天医院，身体很虚弱，需要她照顾。
其实，她是想给胡玥出谋划策，想让胡玥在家里，多一些接触海鸥的机会。
听说她妈病了，胡玥答应了，急急忙忙地回来了。拉着老秦芳的手臂，嘘寒问暖，母女两个自怜自艾，又哭了一回。
老余对胡玥说：“玥儿呀，你别走，在家照顾你妈，我出去买点大骨头，回来熬汤，给你妈补补身体。”
见胡玥点头，老余才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个人。这时老秦芳才拉着胡玥的手，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胡玥差点叫出来：“得了吧，妈，海鸥都三十岁了，一点德行都没有，你让我去勾引他？我太吃亏了，我不干。”
“你多大了？”老秦芳看着胡玥：“女儿啊，你只比海鸥小一岁。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海洋，但你比海洋大四岁，很明显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胡玥看着母亲，想到了她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一句话：“人家电影里都说了，只要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我坚信我可以追到海洋，再说了，海洋又高又帅，比这个虎气冲天的海鸥强多了。”
“问题是海洋不回家，你没得追呀！”老秦芳看着胡玥一脸的痴心妄想样子，狠了狠心，说了一句足够伤害胡玥的话：“你说的，海洋一米八几的个子，但你才一米五几；他二十五岁，你二十九岁；他有女朋友，在银行上班，女儿，你配不上他，你没有机会的，别浪费时间空相思了，不如收收心，好好琢磨一下，在海鸥身上下点功夫，兴许能成功。”
胡玥明白，母亲不是故意把她说得不堪，事实的确是这样。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为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有些不甘心。
窗外是阳台，小莲假装哼着歌，在阳台上走来走去，一会装着给花浇水，一会装着晾晒衣服，其实就是想看看她们母亲在干什么。
小莲的眼睛很亮，闪着贼一样的光。看着她鬼头鬼脑的样子，胡玥不哭了，她笨拙地爬上床，一把拉上了窗帘，这下小莲是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了，但房间里的光线却更暗了。
胡玥恨死了小莲，她认为是小莲背后使坏，海鸥才把母亲从主卧里赶出来。
胡玥看着老秦芳，低声说：“妈，我决定两手准备，如果我能有机会追到海洋，海洋还是首选。如果没机会追到海洋，那就选海鸥，一旦成功了，这个该死的小莲就滚蛋。”
“就是这个理儿。”老秦芳看着胡玥笑了，这是她从昨天出院到现在，唯一的一次笑，笑得格外舒心，仿佛她们母女已经得逞，仿佛海鸥已经赶走了小莲，房子和人都是她们的一样。
第137章 难道心里有事？
中午，海鸥下班没有回家。他给小莲打电话，说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
小莲也没在意，自己煮了一包儿方便面一个荷包蛋，凑合了一顿。
晚上，海鸥回来得也比往日晚，一进家门就黑着脸，好像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欠了他的钱一样，明显很不开心。
小莲没敢问，自从被人打了一棍子不能上班了，开始过手心向上的日子后，小莲在海鸥面前就硬气不起来了，再加上知道了海鸥还有一半儿的房子，而自己一无所有不算，还带着个儿子，真怕海鸥养够了他们母子，来一句分手，那她就彻底傻眼了。
小莲在老秦芳和老余面前装得再怎么硬气，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手里的那两本结婚证，是为了骗老秦芳和老余，海鸥花钱弄来的假证。
现在她倒是想领真的结婚证，但是海鸥一直说，你这鬼样子，怎么照相？等身体彻底康复的吧。除了等，小莲也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拴住海鸥，小莲也暗自下了决心，对海鸥，就温柔似水，百般体贴，显得非常懂事，就算他有分手的打算，也不忍心说出来，现在她的伤差不多全好了，等头发再长一些，就可以出去找一份工作，那样的话，海鸥对自己还能好一些，那时候就趁机提出来领证结婚。
此刻，小莲见海鸥黑着一张脸，估计是在单位遇到了什么不愉快，她什么都没问，端饭端菜，招呼海鸥过来吃，一副贤惠小媳妇儿的样子。
胡玥不声不响，悄悄走进了厨房。老余中午给老秦芳熬的大骨头汤，晚上又用骨头汤下的小白菜。
胡玥盛了一碗出来，端着喷香扑鼻的大骨头白菜汤，放到小莲的面前：“嫂子，你也喝一点儿，有营养又不油腻，挺好喝，少喝一点儿，不会胖。”
说完，浅浅一笑，转身慢慢往老秦芳的屋里走。
不好打笑脸人，小莲只好对着胡玥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胡玥了！”
然后看了看海鸥，海鸥也正看着她，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胡玥为什么这么好心。往日，她直接叫小莲的名字，今天怎么了，竟然叫上了嫂子！
“估计是没地方住了，怕你不让她住沙发，想讨好我们。”
小莲低声说了一句，特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显得自己和海鸥是亲密的、不可分割的夫妻一样。
海鸥什么都没说，尽管小莲把那碗汤端到了海鸥面前，海鸥也没喝，仿佛心里有事儿似的，吃了小半碗儿米饭后，放下碗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了。
小莲一边收拾一边想：每天海鸥像个话匣子一样，今天是怎么了？她很快速地收拾完，特意去了一趟海鸥的房间，见海鸥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很显然他不想和她说话。
小莲只好出来，回到自己房间，也躺下来。
小莲想：海鸥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心里有事儿？真有事儿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呢？
小莲猜对了，海鸥心里还真有事儿。
早晨，海鸥刚从地铁站里出来，就偶遇了前妻姚倩倩。两个人离婚后，海鸥就再也未见过姚倩倩。现在突然遇见，海鸥像见到最亲的亲人一样亲切。
姚倩倩瘦了很多，身上一条简单的蓝色牛仔裤，更浅一点的蓝色衬衫，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也刚从地铁站出来。
“倩倩，你拎着饭盒做什么？没上班吗？”海鸥忍不住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姚倩倩以前就是小脸，现在这一瘦，脸显得更小了，肤色很白，唇色很淡，像山脚边的一朵与世无争的不知名的小花儿，独自美丽着。
姚倩倩看了一眼海鸥，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但脚步明显加快了，仿佛海鸥是一条毒蛇，她厌恶他跟在身边。
“倩倩，你等一等，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海鸥快走了几大步，赶上你了姚倩倩，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拿开你的脏手！”姚倩倩手臂用力甩开了海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鄙视：“余海鸥，我们离婚了，连陌生人都不是了，如果你一定要扯上点关系，那行，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仇人，请仇人自重点！”
说完，拎着饭盒快速走了，穿过横道，走进了路对面的医院里。
海鸥站在路边想：究竟是谁生病了？倩倩也没有兄弟手足，估计不是倩倩的父亲就是她母亲。
他看了看手机，上班马上要迟到，索性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撒谎说岳母住院了，然后也穿过横道，进了对面的医院。
海鸥知道姚倩倩母亲有心脏病，所以他直接乘电梯去了胸外科。
也知道姚倩倩母亲的名字，在护士站试着问了问，果然查到了，还真是姚倩倩母亲心脏病发作，做了搭桥手术，正在住院。
不能就这么进去看病人，还是长辈病人，海鸥急忙从医院里出来，好在医院附近卖什么的都有，他买了一大束康乃馨，又买了几样补品和一篮水果，这才拎着东西重新返回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心也「咚咚」直跳，毕竟当初他和姚倩倩离婚，是因为她的背叛，而且那时候姚倩倩还怀着孕，他们的孩子也因为小莲没保住。
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后来和小莲生活在一起，每个星期六他把小莲的儿子接回来，看小莲对她的儿子百般疼爱时，海鸥无数次想起过：如果我当时没离婚，我的孩子也出生了，估计我会更疼爱他。
但生活里哪来的那些如果呢，他的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再怎么后悔，失去了也回不来了。
海鸥定了定心神，轻轻敲了几下病房门。
第138章 我后悔离婚了
海鸥定了定心神，轻轻敲了几下病房门。病房里没有动静，海鸥不敢直接进去，当然更不想离开。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门轻轻被拉开，姚倩倩站在病房门里，显然是听见了敲门声。
姚倩倩见敲门的人是海鸥，她的脸立刻冷下来：“你来干什么？我和你早就没有一点关系了，别来这里假惺惺装好人，如果不想我骂你，就赶紧滚蛋。”
海鸥忍耐地看着她：“倩倩，我是来看、来看老人的。”
海鸥想了半天，才想好措辞：“你让我进去吧，进去再损我，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别让我在这里丢人了行吗？”
“倩倩，让他进来！”里面的人虚弱地说了一句，海鸥一听，就听出来是姚倩倩的母亲，他趁姚倩倩回头的空儿，一下子硬挤了进去。
姚倩倩见他进来了，也没给他好脸色，海鸥看了看，只好自己找个地方放下水果和那束康乃馨，走到姚倩倩母亲的病床前，喏喏地说：“我、我在路上遇到了倩倩，才知道您病了，来看看您。”
“余海鸥，你遇见我不假，但是我可没和你说我妈病了，是你自己跟进来的。”姚倩倩怕母亲误会，急忙训斥了海鸥一句。
“是的，是我自己跟进来的，在护士站问了才知道的。”海鸥怕姚倩倩急眼，急忙解释。
姚倩倩的母亲、也就是海鸥的前岳母看着他，虚弱地说：“余海鸥，我不需要你来看我，我也不愿意看见你。当初，我没有看走眼，和倩倩说你不是良善之辈，不同意倩倩嫁给你，她不听我的，结果呢？落得个被小三儿插足、婚姻破裂的下场。”
“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我承认我不是良善的人，我知道错了。”海鸥一副很懂事的样子。
前岳母喘息了半天，才继续说：“余海鸥，你和小三儿联手，间接杀死了你自己的孩子，然后再心甘情愿帮别人养孩子，你不觉得你很糊涂吗？你不亏心吗？”
“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也后悔了。”海鸥低着头，低着声，说了一句实话。
前岳母并不理会他，继续说：“听说你爸也气死了你妈，跟别的老女人结了婚、过上了日子？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一家子糊涂东西。”
“今天，你来医院看我，就这件事我说一句谢谢你，以后我可不希望再看见你，否则我的手术就白做了，你可以走了，永远别再来了。”
说完，不再看海鸥。姚倩倩也不再看他，用一个小瓷匙，一点点地盛汤喂给母亲吃。
前岳母的几句话很入心，海鸥的脸涨得通红，但依然感觉姚倩倩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亲人，他竟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你还不走？也想喝点汤？这辈子你都别想了。赶紧的，滚出去。”姚倩倩看着海鸥，讽刺地问了一句。
海鸥这才不得不看着前岳母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您。”
然后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姚倩倩说：“倩倩，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也后悔了，如果——”
“赶紧滚出去！”没等他说完，姚倩倩的声音就高了八度，冲过来用力推了海鸥一下，海鸥这次不得不离开。
单位请假了，不能去上班。也不想回家，不想看见父亲和老秦芳的那两张老脸，更不想看见人不人鬼不鬼的小莲，这个时候海鸥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为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感觉到后悔。
也理解了织锦。从前，织锦一直看不好姚倩倩，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母亲一样，是站在姚倩倩一边的，认为姚倩倩再怎么不懂事，人品没问题。当初，她们都是为他好，而他呢？
他一定要在一切都失去后，才明白原来自己错了。海鸥一个人走进了餐馆，要了两个菜和几瓶啤酒，一个人吃完了，又去了医院。
这次没敢进去，把病房的门慢慢推开了一个小缝隙，悄悄往里看，看见前岳母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但刚刚经过大手术，是虚弱的，没有精气神的，睡不着也得闭目养神。
墙边支着小单人床，姚倩倩躺在上面，眼睛紧闭，一脸的疲倦，一看就是睡着了。
海鸥心里很痛，他真希望时间能回到以前，能回到和姚倩倩没离婚的时候，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代替姚倩倩了，倩倩就能回家好好休息了。
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两个多小时，怕姚倩倩出来看见自己，海鸥才不得不出来，站在街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靠着一棵树又站了半天，拿出手机，给织锦打电话：“织锦，我后悔了，我彻底后悔了。”又是一句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织锦问了半天，才弄明白海鸥是后悔和小莲搞在一起，后悔和姚倩倩离婚了。
“该！”织锦只回答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海鸥自己又站了好久，实在太累了，就坐在马路牙子上，一直到天要黑了，才回家去。
海鸥对小莲的殷勤看得很明白，无非就是想他的房子，对胡玥的殷勤，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以为她真像小莲说的那样，无非是为了一张睡觉的沙发。
此刻，海鸥没有心情管他们了，他心里想的是，怎么能让姚倩倩原谅自己，和自己复婚。至于小莲倒好办，自己和她也没领结婚证，把她撵回去就是了。
海鸥一直是个糊涂的人，糊涂的有些固执，有些傻气。当初，一心想和姚倩倩离婚，和小莲在一起。现在又一心想和姚倩倩复婚，和小莲分开。
他左想右想，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因为姚倩倩根本不听他说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辗转了半宿，海鸥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明天去找织锦，让织锦帮他。
海鸥第一次知道夜原来这么长，他迫切地想要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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