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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惊呼声。紧接着，这声音涌向四面八方，嗡嗡嗡地传开，江恙脑中一片空白，心跳骤停，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黑红。
台阶不算很高，可女孩儿如折翼的蝶坠下的画面，却一直定格在他的脑海，像电影的慢镜头般，一遍遍地回放，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那一瞬间的感受，江恙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韩晨曦从台阶上坠下来的时候，脑子完全是懵的，直到少年颤抖着双手将她抱起，她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疼痛沿着左脚脚踝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韩晨曦的一颗心也跟着沉到谷底，她神色慌乱地看着少年，眼底都是深深的恐惧，“江恙，我的腿……”
江恙眼眶充血，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低头对着女孩儿轻声安慰道：“曦曦，没事儿的。你相信我，一定会没事儿的。”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却没有人敢靠近他们。江恙抱起女孩儿，面色阴沉，眼神如利剑一般，直直看向某处。
易然现在人群中，接触到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江恙却已经收回目光，抱着怀里纤细的女孩儿疾步离开。
“恙哥，车子已经在门口等了。周放去跟班主任请假，晶晶已经去找韩暮雨他们了。”
陆诚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拦住了冲向他们的周放和许晶晶，让他们去找许枫和韩暮雨。
没有班主任的假条，门卫那里不会放人出去。出了这样的事儿，韩暮雨那里自然是瞒不住的。
江恙面色冷峻，神色冰冷，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孩儿，边走边道：“阿诚，什么都别做，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儿。”
陆诚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明白……”
夜色中，少年挺拔的背影孤寂冷傲，即使他此刻抱着女孩儿的动作再轻柔，也掩饰不住他眼中嗜血的气息。
韩晨曦面色苍白，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拉了拉他的袖子，气息微弱地劝道：“江恙，你别做傻事。”
自己是怎么摔下去的，韩晨曦心知肚明。她恨易然，可她更舍不得他。
热意直冲眼眶，平生第一次，江恙忍不住红了眼睛。他低头看她，柔声道：“曦曦，别怕。我不会做傻事的，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你相信我，你的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韩晨曦听话地闭上眼，安静地伏在他胸前，感受着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她咬唇强忍着，一言不发。
“曦曦，疼就哭出来，我在。”
韩晨曦鼻子一酸，将脸用力地埋在他怀里，哽咽出声。
她真的很害怕。
韩晨曦不能想象，如果她以后不能跳舞了，那她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隔着厚厚的衣服，江恙本不可能感受到她的泪，可他依旧觉得，女孩儿的眼泪像是流在了他的心上，烫得他心都在抖。
江恙闭了闭眼，一滴温热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女孩儿的脸上。
韩晨曦一颤，哭声渐渐止住。
江恙却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第143章 江恙二话不说，冷着脸，一脚踹翻易然身后的桌子
医院走廊里，冰冷的白炽灯光照着光可鉴人的地面，映着一张张或焦急，或冷漠，或麻木的脸。
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站在走廊上，正在打电话，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强忍着。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多废话。我要最好的骨科医生，立刻。”
“你当你是在跟谁说话呢？现在是你在求我，你这态度，凭什么让我答应你。”
“我大学学金融，现在，你能安排了吗？”
“哼，这还差不多。等着……”
江恙挂掉电话，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女孩儿脸色苍白，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眉，睡得极不安稳。
江恙的目光在她的右腿上停留许久，眼底一片冰冷。
“曦曦，若是你不能跳舞了，那她的手，也不必要了。”
……
易然一上午都忐忑不安，整个人像一根紧绷的弦，弦的另一端，是韩晨曦情况不明。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无比焦躁，不时将视线看向窗外，一有人经过，她便忍不住抬头看看是谁，待看清楚后，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江恙最后的那个眼神一直反复在易然的脑海里回放，让她心惊胆战。
那一瞬间，易然承认，她是真的怕了。她毫不怀疑，如果这次韩晨曦真的出了什么事，江恙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样一想，易然眼里又充满了嫉妒。她恶毒地想，昨晚她应该再用力一点，最好让韩晨曦摔得重一点，以后都跳不了舞。江恙不就是喜欢看她跳舞吗，如果她不能跳了，他还会喜欢她吗？
易然嘴角浮起冷笑。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节 课下课。
两节课过去了，依旧毫无动静。以江恙的脾气，若是韩晨曦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早就过来找自己麻烦了。
看来，这次让她躲过了。
易然遗憾地叹了口气。她从书包里拿出口红，将镜子摆放在桌上，对着镜子慢慢补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直到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蓦地怔住。
四四方方的镜子里映出她漂亮的脸蛋，以及，一个男生的身影？
易然一惊，转头就看到江恙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后面，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班上的同学见此情景，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因为此刻的江恙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皱巴巴的，和平日的干净帅气的形象大相径庭。
那张脸依旧好看，只是眼里全是红血丝，一张俊脸紧绷着，薄唇紧抿，戾气深重。不似平日的肆意张扬，反而带着几分颓废感。
他的眼神落在易然身上，平静无波，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死物。
潮水般的恐慌向易然袭来。这一刻，易然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后悔。或许，昨晚，她真的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儿。
易然手足无措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道：“江恙，你冷静点，我……”
“砰！！”一声巨响，江恙二话不说，冷着脸，一脚踹翻易然身后的桌子。
第144章 从今天起，若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桌椅碰撞间，砸到易然腿上，疼痛沿着腿部蔓延到全身，她被撞得后退两步，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班上的同学见到这可怕的一幕，都被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江恙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最先反应过来的同学下意识地想往外跑，被江恙冷漠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动，“谁敢去告状，我现在就收拾他。今天的事与你们无关，都给我滚远点！！”
还在教室的人齐齐后退，远离风暴中心。
此情此景，他们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本以为昨晚的事儿是一个意外，没想到竟是易然有意为之。
易然平时人缘就不好，现在做出这种事儿，大家更是看不上她。因此，周围几个人都站到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江恙慢慢朝着易然走去。
易然倚着桌子，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她终于明白，他今天是铁了心要为韩晨曦报仇。
易然惊慌失措，急急地想要逃离，江恙却已经两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脖子，眼里漫着无边的冷意。
“江恙，咳咳，你不能这样对我。”易然伸手去推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动作，她喉咙生疼，呼吸不畅地道：“你……你这样，是犯法的。”
江恙看着她，突然笑了，他嘴唇微弯，乍一看，这笑容竟有些天真，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让易然如坠冰窖。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不是说了吗，这是犯法的，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儿呢。我不过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易然双目瞪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江恙突然一把甩开她。
易然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她抬头望着江恙，只见对方从桌上随意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无比嫌弃地扔在桌上，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易然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却突然传开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瞬间叫出声。
江恙神色淡漠的将她的右手踩在脚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易然狼狈痛苦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厌恶。
易然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她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戚然，“江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人，这样羞辱我。”
王冉听到易然凄惨的叫声，强忍着害怕跑过来，她低头看了看易然，又抬头看向江恙，乞求道：“求你将脚挪开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她的手会废掉的，你知道，她从小就弹钢琴，手对她来说……”
江恙偏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她从小学钢琴，手就金贵。那曦曦呢，她学了十几年的舞蹈，腿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她难道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可是她做了什么，故意将曦曦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来，你说，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而现在为她求情的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王冉在他冰冷的眼神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江恙厌恶地移开目光，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在他看来，她和易然一样令人恶心。
他脚下用力，听着易然的惨叫，那张帅气的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尖锐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易然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江恙，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易式集团和王氏集团一直有合作，真撕破脸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不装可怜了？”江恙嗤笑两声，脚尖微微抬起。
手上的力道一松，易然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急切地想要将手移开，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更为剧烈的疼痛。
江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废掉她的手。
意识到这点，恐惧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袭来，她害怕地盯着自己的手。
她的右手被他踩在脚下无情地碾压，有血迹沿着关节处渗出，十指连心，这样的疼痛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再这样下去，她的手真的会废掉的。
怎么可以？
没了手，她还怎么弹钢琴？
易然用尽全力去推他的脚，尖声道：“江恙，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真的不管我们两家的合作了吗？”
“我为什么要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毫不在意地道：“易然，你也说了，那是易氏和王氏集团的合作。”
“你别忘了，我姓江。”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他淡漠无情的脸和易然凄惨无比的叫声。
易然终于忍不住求饶，“江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碰她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真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碰她了。”
周围人看不下去了，毕竟是同窗三年，易然就算再不讨喜，大家总算有一场相识的缘分。
再说，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有人悄悄探出手机，偷偷给许晶晶发消息，“晶晶，你快过来，恙哥要疯了。”
许晶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心里一惊，连忙冲到两人面前，“江恙，你冷静点！你先把脚挪开。”
“冷静？”江恙偏头看了她一眼，嘲讽道：“曦曦现在还在医院，情况不明，你让我怎么冷静？”
许晶晶快速道：“韩暮雨刚刚回我消息，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小曦的脚没事儿，医生说了，不会影响她跳舞的。”
“真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你先放开她，再这样下去，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在乎。”
许晶晶差点被他这神经质的样子气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臭骂他一顿的冲动，好言劝道：“你不在乎你自己，难道也不在乎小曦了吗？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会难过的。”
江恙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许晶晶趁热打铁道：“江恙，你先放开她。你不想去看看小曦吗？她醒过来，肯定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江恙喉咙发干，说不出话。她还会想见到他吗？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受伤。他看着许晶晶，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相信我。”许晶晶无比肯定地点点头，她坚定的眼神给了江恙信心，他终于将脚挪开。
手上的压力骤然松开，易然忍不住呻吟一声，她看向自己的手，那惨状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双原本漂亮的手已经通红一片，手背关节处肿起，渗出的血迹在上面绽放出一朵朵近乎妖艳的花。她垂下眼，掩去眼里所有的恨意。
王冉赶紧将易然从地上扶起来，焦急道：“易然，你的手怎么样了？”
易然一语不发，她甩掉王冉的手，走到江恙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江恙，今天我所受的羞辱，他日我必当十倍奉还。”
“十倍奉还？易然，你不会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吧？若曦曦没事儿还好，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今天只是个开始。”
易然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江恙轻笑两声，突然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易然，这次，就算了。从今天起，若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易然一呆，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去，脸色苍白。右手再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为何她追逐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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