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八点多。窗外,深秋的阳光明媚又妩媚,带着问候照进病房,照在流苏纤细的肢体上。
单间病房里也温暖如春。
夏子墨依然陪在流苏身边,流苏的小脸还紧紧贴着他的那只大手掌。
流苏恢复了一些力气,自己把脸移开,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夏子墨说:“手都被压麻了吧?”
“没有……”夏子墨看着她,温柔地说。
“你一直陪着我,还没吃饭?”流苏看着夏子墨:“把电话借我用一下,我打完电话,你就出去吃饭,再回家睡一会儿,我自己可以的,有事情我叫护士。”
夏子墨很心疼流苏的懂事,流苏的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子就扎在了他的心上,他看着她想:苏苏是吃了多少苦,才养成了这样独立的个性,连手术后都说自己可以?
他的心疼得要命,他暗暗发誓,此后的所有岁月,一定全心全意爱她,把她生命里缺失的一切都补回来,他是她的山,她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女人了。
夏子墨把电话递给了流苏。
流苏打给了心怡,让她替自己跟公司请假,又叮嘱她下班后来医院拿钥匙,去家里帮她取些东西。
夏子墨不放心流苏一个人在医院里,别说回家去休息了,就是吃饭都不肯出去,只叫了外卖在病房里吃。
“子墨,昨天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流苏轻声问。
“哪里是没睡……”夏子墨看着流苏,心有余悸地说:“本来我睡着了,但做了梦,梦里听见你哭着喊我,声音急迫,仿佛生死离别的那种叫法儿,我吓了一身冷汗,立刻醒了,因为不放心,想打电话证实一下你很好。结果,那时候你都疼得说不出来话了。”
夏子墨顿了顿,又说:“好在我打那个电话了。”
“原来你是以为做梦救了我。”流苏笑着说,心却暖暖的,很好受。
“对呀,我救了你,从此后你永远是我的人了,再也不许离开我半步。”夏子墨看着流苏:“苏苏,我真无法放心你一个人了生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面对以后的所有岁月,我不接受你任何的反驳理由。”
流苏没想反驳,经过了这件事,她对夏子墨的爱和依恋,统统再也无法掩饰无法隐藏了,她彻底明白了,他爱她,爱得超越了所有人。
她也爱他,愿意用此后的所有时间,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对抗生活里可能有的风雨,他不怕的,她也不怕了,他们在能在一起,便是命运对自己最好的眷顾,她知足了。
第100章 你帮我这个忙,怎么样?
中午,心怡风风火火地来了。听闻流苏是昨晚半夜突发的急性阑尾炎,吓得花容失色,直呼太悬了,一旦送医院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反倒是流苏笑着安慰心怡:“没事儿,我命硬,哪里就死了?吓这样儿。”
三个人说了一阵话儿,心怡拿着钥匙去了流苏家,帮流苏收拾几件内衣外衣和一些洗漱用品,拿到医院来。
心怡把流苏扔在地板上的手机也拿来了,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心怡细心,把充电器也一并拿了来。
到医院后,心怡帮流苏把手机充上了电。充了一小会儿后,就可以开机了。
但刚开机,接二连三的短信通知,原来都是她父亲打给她的电话,从早晨到不久前,竟然打了一百多个。
心怡吃惊地看着流苏,试探着说:“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估计是有什么紧急事儿吧?”
流苏脸上涌现出悲愤:“昨晚我已经接了我爸电话,和以往一样,要钱,要一万,说是她孙子读书没有学费了,要我必须给邮回去,当然了,我拒绝了。”
“又不是开学季,怎么看都是找理由向你要钱。再说了,开学季也不给,孩子不是有父母吗?”
心怡愤愤不平地说:“我就不明白你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总是向着他那继子呢?还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
流苏听了,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估计是流泪了,不想让他们两个看见。
夏子墨急忙摆摆手,阻止心怡再说下去了。
病房里出现了难堪的沉默,仅仅一小会儿后,流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心怡拿起来看了看,显示是流苏父亲。心怡见流苏没动,她帮着按了接听键。
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流苏父亲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流苏,昨晚电话打不通,你说你看电影去了,今早电话为啥还打不通?”
“叔叔,我是流苏好友……”心怡忍着心底的怒火,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流苏昨晚病了,她……”
“她装病吧?她从小就喜欢装病。话说回来,就算真病了,不也没死吗?没死让她接电话。”流苏父亲一句都没问流苏得了什么病,怎么样,而是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流苏「呼」地一下揭开被子,她忘记了自己刚做完手术,想坐起来,但失败了,疼得紧紧咬着牙。夏子墨急忙过去,握住了流苏的手:“苏苏,不着急,没事,有我呢。”
夏子墨想接电话,但流苏对心怡说:“把电话给我……”她显然被激怒了。
拿到电话,流苏愤怒地问:“爸,你说我从小就喜欢装病,我问你,我装病给谁看,给你吗?你管我了吗?你的心里,全是你的继子、继女、还有那个胖得和牛一样健壮的二婚老婆,我装病给你们谁看了?”
流苏被气得对着电话用微弱的声音喊:“我没死呢,你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侄子读书没有学费,你赶紧邮回来一万块钱。”
父亲霸道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流苏,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不给我孙子学费,我明天就去你那儿一趟,这次不给钱我就住在你哪里,白天你上班我就去你公司要,什么时候给钱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手术了,你知不知道?”当着夏子墨和心怡的面,流苏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昨晚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跟我要钱,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我孙子的学费,他父母没有能力,以后的学费必须有你来出。”
这样霸道而不近人情的话,竟然是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心怡的肺就要被气炸了,她无法忍受了,几乎忍不住要夺流苏的手机,亲自质问一句:你还是不是一个父亲?一口一个孙子,那个孙子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是电话这头的流苏!
流苏已经被气得全身颤抖了,尽管夏子墨安慰着她,她依然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流苏的声音也抖着:“我告诉你,你想来尽管来,想住下尽管住下,但就算你在我这里住到你生命的尽头,都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我不会养你那个牛一样健壮的妻子,不会养你那好吃懒做比我大好几岁的继子,他没有饭吃,就两口子就一起去街头讨,孩子没有学费是吧,那就干脆别读书了,我就算现在要死了,我的钱宁可全捐出去,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都不给!”
流苏开始剧烈地咳嗽,夏子墨过来夺她的手机,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但流苏拒绝了,她一定要把话说完:“我告诉你,说不定我会离开这个大城,换一个地方,我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我真离开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别想跟我要到一分钱。”
“你这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和你那死鬼母亲一样狠。”
夏子墨皱紧了眉头,一把抢过流苏的手机,果断挂断了电话,然后也没问流苏,直接把那个讨厌的电话号码扔进了黑名单。
他不能任由那个流苏叫「爸爸」的男人,在流苏刚刚做完手术的这一刻,如此伤害流苏。
从此刻起,他要牵着流苏的手,走完长长的一生,他是她的靠山,是可以保护她的人,他不能让她受任何人的欺负了。
“以后他们换电话再打过来的话,我来接。”夏子墨温柔滴看着流苏,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一大家子人都想做寄生虫,我绝对不允许。”
夏子墨话音落了没一会儿,流苏父亲果然换了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次语气软了:“流苏,我要钱,一个是为了给你侄子交学费,一个是为了你继母,她嫁给我这些年,没吃好的没穿好的,辛苦了这么多年,所以今年她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一条粗点的金项链,流苏,你帮我这个忙,怎么样?”
第101章 我决定搬过来住
夏子墨听完流苏父亲的要求,对着话筒说:“我是流苏的朋友,她刚做完阑尾炎手术,不能生气,也没力气说太多话,我代表她回答您的这个要求:给自己爱人买项链或者其他首饰,要靠自己,要量力而行,一旦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不买也罢。”
“即使想让女儿帮您,也得她有钱且心甘情愿才行,现在她刚做完手术,没有钱又不心甘情愿,所以不要为这点小事儿争执了。”
夏子墨看了一眼流苏,他不想让流苏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太大影响。
所以简短说了几句,也没搭理流苏父亲的骂骂咧咧,赶紧结束了电话。
心怡也赶紧转移话题,她对夏子墨说:“夏先生,你昨晚在医院呆一整晚,也挺累了,今晚我来替换你,你回家歇歇,明天再来换我。”
“不用,还是我陪着苏苏吧,否则我回去了也是惦记,更睡不着。”
心怡笑了笑,知道他是被流苏的突然生病吓坏了,是后怕,也就不和他争。
更明白夏子墨是除了他自己,有点不相信任何人了,这就是因为他爱流苏,所以才想亲自照顾流苏,甚至连她照顾都不放心了。
七天后,流苏出院,整个人瘦了一圈儿,都不足九十斤了。
夏子墨不肯给流苏走路,也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他抱着流苏走出病房,下楼,直奔他停在医院大门外的车。
心怡拎着东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抱着流苏的夏子墨,她的心非常高兴,为流苏高兴,为这个苦命的好友,有了这样一个好男人照顾她而高兴。
回到自己家,流苏发现,房间已经被心怡打扫过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茶几上的绿萝长势相当好,已经把盛着它们的小鱼缸给彻底覆盖住了,也绿得不像话。
床单新换过,浅粉色,带着一对一对的小熊图案,可爱而幼稚,似乎放在儿童房里更合适。
想到心怡的母亲身份,流苏笑起来,原来做了母亲,买东西时都不自觉地受影响。换做以前,这个可爱的粉嫩的床单,绝对不会是心怡的菜。
看看要到中午了,心怡进厨房去做饭,趁着她在,夏子墨回了一趟家,再回来时,不光拉着一个最大号的拉杆箱,还拎着一个大包儿,里面全是他日常用的东西。
“你这是要干什么?”流苏有点惊讶。
“不放心你,我决定搬过来住了。”夏子墨说完,自顾自地打开拉杆箱,再打开衣柜,把他那些衣服一件一件地挂里进去,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似的,非常自然。
“你没争取我的意见,我也没同意你搬过来。”流苏叫着抗议。
“苏苏,我只是要每分每秒都亲手照顾你,不会违背的意志做别的事儿的。”夏子墨看了她一眼,一副不容拒绝的霸道总裁的架势。
见心怡在旁边吃吃地笑,他自己也笑起来。流苏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笑的时候,竟是这么好看。
吃完午饭,心怡走了,说要去接儿子,带儿子出去玩。
临出门还叮嘱了夏子墨:你那么忙,一旦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别扔流苏一个人在家,她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
流苏靠着被子,坐着,眼睛看着窗台上的那盆月季,似乎再想心事,想得入了神,夏子墨观察她半天了,她都没有发现。
“苏苏……”夏子墨坐到她身边来,握住了她一只手,轻轻叫了她一声。
“嗯?”流苏转头看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波温柔,像一只羞涩的小鹿,又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童。
“苏苏……”夏子墨看着她的大眼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论是我的母亲还是你的父亲,他们都不能再伤害你,我不允许他们伤害你,有我在,不论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让你面对你担心的事情,你放心吧!”
“可是……”
“苏苏,我再说一遍,有我在,没有可是,不信你等着看。”夏子墨目光坚定,像一个古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
“嗯。”流苏答应着,大眼睛慢慢笑成了两泓弯月亮。
夏子墨看得心神激荡,把流苏揽进怀里,深深吻了她。他怀里的女子,乖巧得像一只小猫儿。
两天后的黄昏,流苏突然接到了项西行的电话,他邀请她吃烧烤,说去他们偶遇的那家小餐馆。
项西行的声音低沉,一听就是心情不好。
流苏拒绝,她说:“我吃过饭了,不想再出去了,谢谢你。”话说的委婉而客气,疏离感非常强。
项西行沉默半晌,说了句:“好的……”然后挂了电话,流苏能感觉到他有着浓浓的失落。
在夏子墨的精心照顾下,流苏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时间走到十一月底,流苏竟然胖了好几斤,人反倒变得更好看了,尤其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欢喜,每次看见夏子墨,都弯弯的,笑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夏子墨满心的欢喜,满眼的宠溺。他知道,流苏不是吃胖的,她是心情舒畅后,胃口开了些。
这么多年,真不知道流苏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难,想到这些,夏子墨的心就疼得要命。
夏子墨看着流苏,心里暗暗发誓,此后的所有时间,他要她永远开心,永远温柔如水,他再也不让她吃苦受难了,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他能做到。
流苏开始上班,项西行再次约她出去吃饭的时候,是她上班的第二天。
这次是晚上八点多,项西行的声音依然很低沉。流苏笑着说:“项先生,很抱歉,我在电影院门口,准备和我男友一起看电影,刚上映的爱情片,据说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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