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晏说的就是这幅画吗?原来她把它挂在卧室吗?可为什么今天又放到了客厅?
大脑仍然有些迟钝,陆嘉礼怔怔地盯着那幅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人发现他醒来,萧言晏仍在和戚卓殊交谈着,但戚卓殊没有解释的意思。萧言晏不再深究,转而问:“这画是谁画的?画得不错啊。传神!”
戚卓殊玩味地笑了下:“陆嘉礼。”
“额。”萧言晏哽了一下,阴阳怪气道:“他啊。怪不得。”
什么兄弟情义,早被陆嘉礼的拳头打散,萧言晏现在稍微动一动,身上的疼痛就提醒他陆嘉礼干了什么好事儿。发现自己刚刚夸了他的画,他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忍不住深深剜一眼陆嘉礼。结果发现他醒了。
“靠。你什么时候醒了,还在这儿装死人呢?”萧言晏说。
陆嘉礼想起来,试了一次没成功,又试了一次才靠着沙发坐起来,没有理会萧言晏的挑衅,只看向客厅墙壁的画。
萧言晏恍然,嘲讽道:“怪不得从卧室搬到客厅了!”
陆嘉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说画像因他而失宠。可他只觉得想笑。萧言晏什么都不知道,他装出一副和戚卓殊很熟的样子,好像能随意进出她的卧室,但实际上他却不知道,送来这幅画的时候,他和戚卓殊的关系本就僵硬。而且,萧言晏透露出的这幅画很可能今天才来到客厅的消息,还传达出另外一个信号:即便是那天的事情令戚卓殊生气,这幅画也依然留在她的卧室里。
陆嘉礼已经知道那天戚卓殊的态度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当他受伤赶往医院时,为了方便,他直接买了新的电话卡,导致他听到戚卓殊的话时完全崩溃了。直到后来他补办了不知随手机丢到何处的旧卡,在开机的瞬间看到了那三个未接电话。
半个小时内,他错过了三个电话。这样就不难理解,先前她们的关系明明已经好转,却突然来了一把八十度的转弯。
这个认知将他从绝望中唤醒,他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再见戚卓殊一面。可同时一种怯懦又支配了他,使他不敢见她,担心从她口中听到不想要的回答。
后来他意识到萧言晏有事情隐瞒自己,很可能和戚卓殊有关,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不确定,鼓起勇气询问自己的判决,却看到她和自己的好朋友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服装店。
那个他唯一的朋友,和陆琮发誓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居然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踩着他爬上了他心上人的床!
萧言晏在公司受到刁难打算违约的时候,是他出手解决,帮他赔付违约金。萧言晏一事无成、居无定所的时候,是他主动提出,养了他三年。萧言晏说要创业、说要工作,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又失败多少次,是他每一次都给予金钱和心理的支持。
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值得信任的人,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他被强烈的愤怒击中了。他疯狂地攻击萧言晏,说了许多冷静时绝对不会出口的恶毒话,用尽全力地刺痛他,和他扭打。可结果,他打不过萧言晏。
他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心中一片荒芜,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戚卓殊,去问出那个问题。
他想要抓住一点希望,即使很渺茫。
只是真正见到她,对上她的目光,他又迷茫了。她总是时远时近,喜怒无常,在他坠入深渊时将他拉起,却又在他高兴时将他亲手推下。而他挣扎在二者之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为什么不放弃呢。
放弃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
但偏偏他看到了那幅画。那幅他在心中描摹了千万遍,付诸笔端时仍觉不能展现她万分之一神采的画。就像中学时窝在墙角的少男,突然看到少女披着阳光走来。
他弯起嘴角。即便脸庞已经被青紫覆盖,肿胀得不堪入目,可当他笑起来时,没有人会注意他的脸颊,只会情不自禁地对上他柔软的目光。
他微垂眼睫,又在柔软中杂糅了一丝对外隔绝的疏离,轻轻说:“你听到了吧,我受伤的事?”
萧言晏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戚卓殊说:“听到了。”
“那么,”他抬眼,直直地看她,认真问:“你介意吗?”
戚卓殊有一瞬失神。很奇怪,他有一双和李夏景相似的眼睛,可即使模糊他们的面庞,她也不会将他们混淆。李夏景绝不会有陆嘉礼这样纯粹的眼神。
她想笑,也就笑了,说:“当然不介意。”
陆嘉礼也笑起来,眼中亮起柔和而不灼目的光:“那你还记得我们约定的画吧。”他说:“我会尽快画完交给你的。”
“好啊。”戚卓殊笑道。
陆嘉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像枯木回春。仿佛痛感消失,他站起身,步伐缓慢地走到戚卓殊和萧言晏面前,第一次将目光投向萧言晏,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说:“记得还钱。”
萧言晏懒洋洋说:“放心,不会欠你的。”
陆嘉礼又转向戚卓殊,郑重地道声再见,离开了她的家。
看着眼前广袤的天地,明明身体还疼痛着,可他的心胸却宽广起来。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发现过往的执着并没有必要,只会将他和戚卓殊捆绑太死,哪怕不怀着获得回报的心态去付出,也依然透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她们的关系本可以轻松一些。她喜欢他的画,他便为她作画。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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