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了。
只是走到一起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他没办法想象今后的日子里,他又要承受多少绝望。
可是……可是!他偏偏走不出那一步!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黑暗放大了所有细腻的情绪,陆嘉礼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却没有听到“咔哒”的那一声轻响。直到“啪”一下电灯打开,他眯起眼,发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顿时惊坐而起:“你……”你怎么进来了?
戚卓殊手中抛着的钥匙说明了一切。
但陆嘉礼仍难以置信。
有钥匙,所以就这么、这么、大半夜的擅自闯进他的房间?
戚卓殊不仅闯进了他的房间,还坐上了他的床。亲密接触那么多次,陆嘉礼对她的靠近并不过敏,只是为这微妙的开局感到不安,拉了拉被子问:“你要干什么?”
“哈!”戚卓殊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反应?”
她的笑声冲淡了暧昧的氛围,陆嘉礼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抿抿嘴唇又问:“你要做什么?”
戚卓殊说:“爱。”
“爱?”陆嘉礼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又拉了拉被子,说:“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戚卓殊嗤笑一声:“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陆嘉礼闻言就知不好,连忙攥紧被子,可下一刻戚卓殊便抓住被子猛一用力。一阵风吹过,被子落到地上。陆嘉礼伸手去捞,戚卓殊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和他的另一只手腕扣在一起,将他摁倒在床,牢牢锁住。
陆嘉礼努力挣扎,但像蚍蜉撼树,戚卓殊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反而气喘吁吁。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放弃了抵抗,别过脸不看她:“我不会配合的。”说完,嘴唇也抿得死紧。
戚卓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觉得轻飘飘的:“你会配合的。”
陆嘉礼闭着眼,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一颗心吊在半空,没个着落。但很快,他捕捉到细碎的声音,听起来像,像……塑料膜撕裂的声音。
陆嘉礼意识到什么,登时挣扎起来:“不要!”
瞬间,面色被全部抽空。察觉自己正受伤病困扰还未痊愈的部位暴露在她视线当中,他感觉像被凌迟一样,情不自禁地埋起了自己的脸。
那是他身上最严重的缺憾,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现在戚卓殊面前的伤口。
可现在,戚卓殊撕开了它,然后评价:“咦,不是说快好了吗?”
快好了,那就是没好啊!
陆嘉礼的手无助地动着,想要抓点什么遮住伤口,可是徒劳,他动不了,更找不到什么遮蔽,强烈的羞耻感冲上他的大脑,他眼圈泛红,忍不住想脱离这个世界。
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将他拉了回来。陆嘉礼惊住了。
戚卓殊感叹:“果然是快好了啊。”
“别……”陆嘉礼喘息着,低声祈求:“不要……”
戚卓殊盯着他的脸。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尤其是看到明明已经受伤,却还能恢复的伤口,看到明明是被强迫,却还是痛快的表情,心头忽然涌起不悦。
本来她就是想看到陆嘉礼这副模样,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却很诚实。但真正见到后,她却觉得厌烦,尤其听到他说“不要”,好像他没有爽到——可他偏偏就在本能的操控下快乐着!暴戾的情绪涌上来,她手上猛一用力。
“啊!”惊呼声刺破夜的寂静。
陆嘉礼抽搐着蜷缩起身体,说不出话来,那矛盾着纠结着的表情也终于回归统一的痛苦。戚卓殊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松开手解下塑料袋打了个结,送到陆嘉礼面前晃了晃。
陆嘉礼痛得额角青筋暴起,全身颤抖,好半晌才咬着牙抬起头,正看到那晃荡的塑料袋。
“你看。”戚卓殊笑着说:“手到病除。”
脑中轰然炸开,陆嘉礼的神魂飘荡起来,眼睁睁看着她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又露出那样扎眼的恶劣笑意,他想也没想,攥住了她的衣袖。
戚卓殊诧异回头。
陆嘉礼声音干涩,每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挲,说:“放我走吧。”
戚卓殊仿佛没听见,抓开他的手,笑着回一句“晚安”。
见她要离开,陆嘉礼顿时滚下床,扑通跪在地上,顾不得膝盖疼痛,只死死抱住她的双腿,直直看进她眼中,哽咽又坚定地说:“放我走。”
戚卓殊试着动了动双腿,叹息一声,蹲下去看着他,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嘉礼闭着眼不说话,颤动的睫毛泄露他激烈的情绪。
戚卓殊看着他的眼睫,不自觉抬手,指尖自他的眉眼落到下颌,落进锁骨间那个浅浅的窝,察觉他不由自主震颤的喉结,不禁笑起来,问他:“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这难道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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