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黛玉暂时就住在这偏院。
陈蕴藉也跟她一起住偏院。
只不过陈蕴藉请的假期已经快到了。
因黛玉要做月子,洗三礼不能参加,洗三礼并未大办,他打算等黛玉出了月子,大办满月宴。
儿子的洗三礼一过,陈蕴藉就恢复了每日去衙门点卯的日子。
每日申时就赶回家给黛玉做月子餐吃。
黛玉这次生产本就没有受罪,倒是坐月子受了罪,因为不能洗澡,只能擦澡。
偏偏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又刚好是初夏,天气越来越热。
渐渐地,黛玉也打从心底的赞同陈蕴藉说的,不再生了的建议。
这生孩子能熬,可这坐月子,真的让人难受。
四月十一,陈蕴藉儿子满月宴上,来祝贺的人还不少。
来得最多的是刑部的同僚,平日里相处得都不错。
韩修文和邵宜年作为陈蕴藉最好的朋友,当然也不会缺席。
酒席上,陈蕴藉听闻他们要一起回乡应试,不由惊讶。
“你们一起?”
“也不是一起,我们又不是同乡,只是都要参加今年的乡试而已。”
乡试要回原籍考,现下已经是四月中旬,按理说都是早些去原籍备考,他们留到现在,怕是为了参加他儿子的满月宴。
陈蕴藉想了想,道,“我这儿还有些当年参加乡试的手记,回头我叫人给你们送去,祝你们早日高中。”
“看来我们今日是一块儿打劫来了。”韩修文笑着道。
陈蕴藉微微一笑,“好兄弟,不说外道的话。”
早些年韩修文沉溺于仇恨之中,十分的才华被压制到了五分,发挥不到三成,迟迟考不中秀才。
因此,韩修文一度的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读书的天分。
后来认识了梁馨宜,娶妻之后,韩修文虽然还惦记着大仇,可已经不会沉溺仇恨之中,好几年前就已经考中了秀才。
如今沉淀了几年,愈发稳重,陈蕴藉虽然因为当官,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但还是有联系的。
陈蕴藉知道,韩修文沉淀的这几年,因娶了贤妻,又儿女双全,如今早就已经想开了。
不过想开并不代表韩修文就不想报仇了。
陈蕴藉现在的本事,其实要解决谭家很容易,毕竟吏部现在几乎成了他大哥的一言堂。
他大哥曾经教导过他,只要有接触的人,就要仔细的调查。
那么,同理可证,这满朝文武,怕是已经被他大哥查了底朝天。
谭家自然也在此列,这么多年了,谭家老爷依然只是个礼部侍郎,毫无长进。
相信明年大比,韩修文必能高中,不管他名次如何,总之有他这样的朋友在,总不至于叫他被人欺负了去。
而报仇,陈蕴藉觉得,韩修文应该还是更想自己亲自报仇。
因此这些年,陈蕴藉都没有对谭家下过手。
入仕之后,陈蕴藉隐约也有耳闻,谭侍郎得罪了他大哥,数次有机会升官,都被压了下来。
陈蕴藉觉着,他哥哥大概也惦记着堂姨当年被谭家害得婚姻不顺的仇。
看着谭侍郎人品有多差,仇人未免也太多了。
满月宴结束的第二天,邵宜年和韩修文就一块儿登舟而去,陈蕴藉请了假,赶早送了他们上船。
送走了仅有的两个好朋友去应考,陈蕴藉在京城的生活就只剩下了陪老婆儿子。
下衙之后就直接回家,从不逗留。
黛玉出月子之后,看着就像没生过孩子一样,全然不像两个孩子的妈,反倒像没长大的小姑娘。
见陈蕴藉回来,黛玉就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
“你每天回来这么早,衙门没有事儿做吗?”跟陈蕴藉刚入仕的那大半年比起来,陈蕴藉今年就真的懈怠了很多。
陈蕴藉叹了口气,“有事儿啊,可惜我得低调一点。”
就在前两日,梅家又改进了战船,好消息已经传到宫中,虽不至于给陈蕴藉升官,但陈蕴藉又在皇上跟前刷了一把存在感,更招来工部同僚们的嫉妒。
陈蕴藉实在是烦了这些人,每日到点就回家,懒得看这些人的丧门脸。
“为什么要低调?”
“还能是为什么?”陈蕴藉将战船的事儿跟她说了,“原本这事儿已经消停了,结果又改进了新式战船,搞得我又出了一次风头。”
可这种风头,他真不想要。
黛玉知道陈蕴藉一直想早些把新式水稻种出来,她叹了口气,“要不,再缓缓?朔儿和盛儿都还这么小,你若是离京去研究新式水稻,我们母子三个,怕是不能跟你一块儿去。”
陈蕴藉闻言噎了噎,“我没说现在就要去。”
“那你愁什么?”黛玉不解。
陈蕴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主要……仓库的事儿你也知道,里头的好东西也不仅仅是战船的图纸,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但战船频繁的更新换代,我要是拿什么新东西出来,又怎么会不引人注意呢?”
黛玉闻言,沉吟片刻,“不如你去请教大哥?也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后果?”
战船再怎么更新换代,那也是在之前的图纸上汲取灵感,怎么也不至于影响陈蕴藉做别的。
“你说的有道理,一会儿我去一趟大哥那儿。”陈蕴藉道。
陈蕴藉说完,就去做饭,两个儿子还在吃奶,陈蕴藉只做了他和黛玉吃的。
吃完饭,黛玉问他,“朔儿和盛儿平日里喝的水,你是不是掺了灵水?”
“灵水婴儿可以喝,没影响。”陈蕴藉解释道。
黛玉笑了笑,“我不是说有影响,我总觉得,朔儿和盛儿长得有些太快了。”
闻言,陈蕴藉挑眉,“这很正常,当年大哥的三个孩子也喝了不少灵水。”
从陈英朝、陈静娴到陈英晗,一个个的都喝了不少灵水,否则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又聪明?
倒不是说全是灵水的功劳,不过灵水给小孩子喝了,好像能给他们提前开智。
会比寻常的孩童更聪明机灵一些,也更健康一些。
连自己大哥的孩子都给灵水喝,陈蕴藉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吝啬。
陈英朝和陈静娴出生的时候,黛玉还没嫁过来,自然是不知道的,可陈英晗出生的时候,她可是已经嫁过来了。
她眉头微蹙,“你什么时候给晗儿喝的灵水?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是直接去大哥那儿的时候,顺手泡的,也不是天天喝。”陈蕴藉道,“灵水是神物,怎么能多喝呢,即便是补药,吃多了还能要命呢,这灵水也得适度。”
听了解释,黛玉便没有抓着不放,“我记得,当年瑞儿他们七八个月的时候才可以爬。”
“怎么?”陈蕴藉疑惑。
黛玉眉头微蹙,“朔儿和盛儿才刚满月,就已经在试着翻身了。”
正常来讲,小婴儿得三个月才会翻身。
陈蕴藉含笑道,“大概是喝了灵水的缘故,灵水可以强身,一般来说婴儿身体很脆弱,刚满月他们的骨头还没长好,根本没法动。现在就想翻身,应该是喝了灵水的缘故,你若是不放心,明儿我让秦太医过来看看。”
“这倒是不用,我看朔儿和盛儿还挺精神的……”黛玉顿了顿,“那灵水你多久喂一次?”
“我都是稀释在水里给他们喝得,不碍事,你要是不放心,就停一段时间。”陈蕴藉道。
黛玉摇摇头,“我试过了,现在不掺灵水的普通水,他们不喝。”
陈蕴藉:“……”
还挺挑食。
“那就……没办法了。”陈蕴藉笑着道,“小东西还挺聪明,知道是好东西。”
黛玉瞪他一眼,“你就惯着他们吧。”筆趣庫。
这么小就开始喂灵水强身。
她想到大嫂生的朝儿有多调皮,就觉得脑壳痛。
第208章 二合一
“自己的儿子不惯着,难不成还惯着别人的孩子?”陈蕴藉笑着道。
陈蕴藉的话让黛玉愈发无语。
“你这是想养两个混世魔王出来?”黛玉道。
陈蕴藉摇头,“咱家出不了混世魔王的。”
“就你这要什么给什么的架势,还养不出来?”黛玉忍不住笑出声。
陈蕴藉微笑道,“我幼时也很淘气,等到五六岁启蒙后,就得去书院上学,在书院可就没那么多人惯着你了。”
“你在书院的时候,不也有大哥给你撑腰吗?”黛玉道。
陈蕴藉道,“大哥只有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给我撑腰,但若是读书的问题,他比先生管得更严。”
“管得好。”黛玉哼道。
要真随了陈蕴藉自己的性子胡来,还不知道会长成这么样呢。
陈蕴藉噎了噎,“……”
“我又不是溺爱孩子的人,你这么草木皆兵做什么?”陈蕴藉好笑。
黛玉道,“没看出来。”
陈蕴藉每日回府,都会抱抱两个儿子。
至于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他全然不理会。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蕴藉便去了陈蕴贤的院子。
陈蕴贤喝着茶,听陈蕴藉抱怨一通,完了挑眉,“你如今倒是开始束手束脚了,我虽然让你低调一些,可也没让你低调成这样。”
“这不是怕引起注意吗?”陈蕴藉道。
陈蕴贤呵呵,“你当你现在不引人注意吗?”
陈蕴藉闻言一噎,“这不就是引人注意,才要低调吗?”
“你这个脑子,也就只能死记硬背,搞些这种研究了。”陈蕴贤道。
陈蕴藉:“……”
他怀疑大哥在人身攻击。
“你知道对于朝廷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陈蕴贤问道。
陈蕴藉想了想,“对朝廷?”
“对,想要让朝廷兴盛,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陈蕴贤问。
陈蕴藉想了想,道,“我觉得,是百姓。”
“详细说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这水,就是百姓。”陈蕴藉顿了顿,“朝廷想要兴盛,就得让百姓都富裕起来,民富才能国富,若百姓贫苦,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朝廷就得马不停蹄的赈灾,可百姓贫苦的情况下,国库也会空虚,这赋税说到底,还是取之于民,若遇到贪官……”
陈蕴贤抬起手,“不要扯远了。”
扯什么贪官?
“简而言之,就是让百姓都富裕起来。”陈蕴藉简略的道。
陈蕴贤看了弟弟一眼,“你这么说倒也不能说错,当今陛下励精图治,登基至今,已有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年来,皇上从无懈怠,他是个真正为民的好皇帝,可他始终都无法让百姓脱离困苦,你可知这是为何?”
陈蕴藉抿抿唇,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曾同我说过,摊丁入亩之策。”陈蕴贤道。
陈蕴藉闻言,面色微变,“大哥?”
摊丁入亩还是他六七年前跟陈蕴贤说过的治国之策。
当年陈蕴贤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施行这个决策,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
“你说民富才能国富,可这天底下大部分的田都在那些士族乡绅的手里,而百姓只能租田,他们富裕不起来,是因为被这些人掐住了命脉。”陈蕴贤道。
这个道理陈蕴藉不是不明白。
他眉头微蹙,“大哥觉得现在时机到了?”
“时机是差不多了,但还需要得到皇上的支持。”陈蕴贤道。
陈蕴藉道,“此举无疑会得罪全天下的士族乡绅,你确定皇上会支持你吗?”
“如果你的新式水稻能培育出来,达到预想的产量,那么让皇上支持,并不难。”陈蕴贤道。
至于乡绅士族怎么想,陈蕴贤从来没考虑过他们的心情。
陈蕴藉突然觉得压力大,“可我现在没法培育新式水稻。”
“你的官位还是有些低了,新式水稻可以暂时放一放,但你如果有其他的好东西,也不妨拿出来给自己增添筹码。”陈蕴贤道。
陈蕴藉吸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大哥这样事事都要考虑周全之后才行动的人,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摊丁入亩之策,他不会轻易去做。
没有准备好就去做,那不是有勇气,而是愚蠢。
他手里握着的这些新奇的东西,可以说是另一种方式的增幅朝廷,也是给自己增加筹码。
换句话说,只要新式水稻被他培育出来,可以长期的供百姓们耕种,达到亩产千斤以上的产量。
陈家只要不造反,就永远都不会有事。
前几年他刚将新式水稻的存在告诉他哥的时候,他大哥就很激动。
想必也是意识到,只要新式水稻出来,就是摊丁入亩实施的最佳时机。
陈蕴藉也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问题又回到了他身上。
“你也不必心急……”陈蕴贤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朔儿和盛儿刚满月,你可别胡来,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你自己计算时间,隔上几个月或者半年拿出一个。
至于工部那些嫉妒你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在乎他们的目光,等你掌控了工部,这些无能之辈统统换掉就是了,翰林院储备的人才多得是,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又不是非用他们不可。”
“我明白了,大哥。”
“明白就好,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新式水稻的事,暂时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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