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大娘的提点!”
锣鼓喧天,炮仗劈啪作响,宣告着赛马会的开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赛场之上。
叶瑶枝远远的看到那群盗匪头子们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看他们脸上的神色,显然是把山马城当做了他们的后花园。
叶瑶枝像一个好奇的人一样望了他们一会儿,又因为害怕快速的转开了眼睛。
赛马会的比赛一共有三场,第一场所有的马匹一起比赛,取一半的胜利者,第二场又取一半的胜利者,最后一场则逐出前十名。
张岩他们才参加了第一场比赛,就有人提出了购买马匹的请求,还压价压了三分之二。
在张岩等人表示拒绝的时候,那个人呸了一声说道:“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岩向那人展示了自己的拳头之后,那个人像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掉了,但是他的眼神透露出了自己的不甘心。
早上举行了复赛,张岩几人的马匹又成功的进入了决赛,想要向他们“买马”的那个贼眉鼠目的男子带来了几个壮汉,打算来一场“强买强卖”。
“你们看清楚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张岩说道:“山马城的知府难道是个摆设吗?”
“我告诉你,在山马城,知府算个屁!我们老大才是山马城的老大。”
“你们的老大是谁?”
“我们老大的名字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打听的吗?”
“看来,你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张岩说道:“我到场上去吼一声,看看这些大人物认识不认识你?看你是否只是虚张声势?”
张岩的威胁让那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些事情都是在私下进行的,如果闹到了比赛场上,就算他是为老大做事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
有人说道:“我们的老大是张春林,你敢惹吗?”
张岩冷笑一声,刺激对方:“我听说他的地盘最小。”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老大厉害,还是山马城的兵厉害!”那人更加的傲慢:“要是你不听我的,别想活着走出山马城。”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把王法置于何地!”
“王法?”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山马城知府和我们老大是什么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马城知府也是我们老大的兄弟,在山马城这块地方,只有我们老大才有说一不二的权利。”那人说道:“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就是给你一个退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山马城的大牢是好呆的地方吗?”
张岩皱起了眉头:“你给的价钱太低了。”
“哼。”那人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想吃敬酒了?”
“你!”
李玉拉了拉张岩,给了他一个眼色,让张岩退步。
“行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我们认栽吧。”李玉说道:“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的,谁会来为我们伸冤?还是退一步吧,迟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难道一匹马还比我们的小命更重要。”
张岩这才退了一步:“我们走!”
那人搓搓手,把马给牵走了,丢给张岩、李玉三人一点钱,一副施舍乞丐的模样。
张岩还是脸色发怒的憋屈模样,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恢复原本的脸色。
李玉对他说道:“这些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他们晚上就会来找我们了。”
“那就是正好了。”张岩冷笑道:“他们始终还是没逃过叶大人的算计。”
那人把马牵了回去,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夸赞,但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就挨了一顿揍。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了解对方的来历吗?怎么能随便把知府和咱们的关系和盘托出!”他的上司斥责道:“你难道不知道新知州到任的消息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知州的人?”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搞定。”
“明天,我不想看到他们在大街上出现!”
“小的明白了,小的现在就去办!”
然而,事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白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跪在了山马城的知府府里,战战兢兢。
他们没有想到,踢到铁板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连山马城的知府汪泰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没有想到噩梦来得这么快。
虽然叶瑶枝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在面对叶瑶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跪在地上的汪泰“正气凛然”的斥责那个出卖了他的小马仔。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本官一心为民,怎么可能与盗匪有所勾结?”
“盗匪一直都是本官的心腹大患,想要处之而后快,绝不可能与他们勾结!”
叶瑶枝安静的听着汪泰的表决心,以及对小马仔的斥责。
等到汪泰的口水都骂干了之后,叶瑶枝才悠悠的说道:“我相信汪大人的决心,也相信汪大人比任何人都了解山马车,与盗匪打交道的日子,也是您最久了。”
“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汪泰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叶瑶枝说道:“我在山马城听说了不少与汪大人有关的流言蜚语,我相信汪大人也不打算白白被人玷污了名声。”
“是、是、是。”汪泰的额头上冷汗连连。
叶瑶枝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知州府,等候汪大人的佳音了。您总是要做出点成绩,才能让百姓相信您的为人,不是吗?”
“下官明白。”汪泰赶紧表自己的决心:“不出两个月,我一定给山马城里的山匪们一些教训。”
“那我们就等着汪大人的好消息了。”叶瑶枝说道:“你看你,一直跪着说话,像什么样子,这与那群小马仔有什么区别,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等待汪泰站起来之后,叶瑶枝继续说道:“不知道山马城的监军是谁,既然要与盗匪们做斗争,就该训练出一只精锐部队,还劳烦汪大人让监军带着他的队伍来见我。”
“是。”汪泰完全不敢耽搁。
叶瑶枝说道:“这两个小马仔,就交给汪大人处理了。”
“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秉公执法,决不让他们伤害百姓的事情再度发生。”
“我相信汪大人的能力。”
叶瑶枝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用各个方面的消息和自己手头掌握的证据与权力摁住了汪泰的咽喉。
前往知州府的路上,张岩还是表现出了不解。
“大人,既然汪泰有问题,为什么咱们不先拿下他,以震慑其他人。”
叶瑶枝说道:“看着他们窝里斗不好吗?既然有更省力的方式,为什么非要绕远路呢?而且汪泰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山马城的形势,我相信他能处理好情况。”
张岩表现得忧心忡忡:“我担心他会阳奉阴违。”
叶瑶枝笑道:“别担心,这只是第一步。”
叶瑶枝安慰道:“看来我们的运气很不错,原本还在想三位知府,谁与盗匪们的联系更深,现在汪泰自己冒了出来,省了我们很多的功夫。”
“我们应该感谢那群买马的人,是他们让我们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张岩表示,自己并不是能够完全理解叶瑶枝的意思。
叶瑶枝说道:“张春林、肖意林和刘凤三人很有自信,而余下的九群盗匪,更谨慎,对付有自信的人和谨慎的人,要采取不同的方式。”
“等去到知州府,与他们汇合后,我们再慢慢处理。”
“比起行动,更重要的是观察。”
第一九一章
春苔州的知州府位于三城的交汇处,独独占了一大片底盘,这附近也是整个春苔州治安最好的地方,因为直接由知州统辖的军队就驻扎在这附近。
无论怎么说,头顶一个“贼”字的盗匪们还是不敢与知州正面硬拼,毕竟他们做什么都是“出师无名”,胜了是捡了一条命,死了连掩埋尸体的人都没有。
既然选择过刀口添血的日子,就没有做人的权利。
叶瑶枝在山马城干的事情已经在之前就传到了知州府附近和另外的两座城,一时之间,盗匪们的风声都小了很多。
但是到知州府门前打听消息的人变多了。
最难捱的人是三城的监军,他们不知道叶瑶枝到任之后,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处理。
说实话,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有把队伍带好,每次见到春苔州旁边的两个州的同僚都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春苔州的盗匪们只敢在境内猖獗,不敢到春苔州境外猖狂,就足以证明他们与自己的同僚有多大的差距了。
他们之间的不同心不协力,也经常被邻州的同行笑话。
人人都说春苔州的官兵是一只没骨头的队伍,可是三城的知府角力,架空知州,让他们相互扯后腿,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以一个当地人的身份来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要改变春苔州的环境。
叶瑶枝看到杨蔓蔓向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热泪盈眶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小枝,你还笑我!”杨蔓蔓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雁回城的知府周行装病不露面不说,还处处为难我们,就像是在示威,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还有呢?”
“我已经打听过了,碧涯城的知府林薇是个‘一问三不知’,凡事都是用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回答。”杨蔓蔓皱起眉头:“汪泰又与盗匪勾结,我们的处境与四面楚歌也差不了多少。”
叶瑶枝笑道:“谁给谁一个下马威还是难定之数,先派个人去问问雁回城的知府周行病得如何了,需要请多久的病假?反正他们的俸禄是知州府发的,应该都有记载。先让他们把近三年的知府里的账本都交上来,如果交不出来,就让他们把账房先生派来我们这里补。”
杨蔓蔓目瞪口呆的看着叶瑶枝:“他们会听我们的吗?”
“这叫做先礼后兵。”叶瑶枝说道:“如果他们听话,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如果他们不听话,那我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权利。”
“万一他们耍无赖呢?”
“你觉得‘民意’这个词怎么样?”
叶瑶枝的话让杨蔓蔓彻底呆住了,她不清楚叶瑶枝在私下里想了多少问题和办法,可是和她看到的东西相比,杨蔓蔓总觉得自己会四面碰壁。
“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发出命令,然后按兵不动。”叶瑶枝说道:“会过了几位知府之后,我们应该去看看监军了。”
三座城市,一共有三位监军,一位女性,两位男性,就如三座城的知府一样。
雁回城的监军叫做罗夏,他与雁回城知府周行的关系一直都合不来,他看不惯周行的懦弱,而周行认为他是一个莽夫。
鉴于他们两个一个拿着政权,一个拿着军权,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一直都在相互扯后腿。罗夏希望新来的知州能好好的治一治周行那个胆小鬼。
罗夏对叶瑶枝说道:“我们跟这里的盗匪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他们实在是狡诈异常,他们借用这里的地理环境,有很多个据点,导致我们每次出兵都不能做到除恶务尽。更要命的是不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混有盗匪的人,随时都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导致我们出兵失败。”
罗夏愤愤不平的高黑状:“我怀疑周行和盗匪有牵连,每次到了该出兵的时候他就装病!他一年要病三百六十天,他怎么不直接告老还乡呢!”
邹慧是山马城的监军,她叹息着说道:“叶大人,您是从山马城那边过来的,前几日正好是赛马会,你也看到了那群盗匪猖獗到了什么地步,山马城那个地方几乎是他们说了算了。汪泰总是用我是女人的原因来排挤我,让我在山马城难以施展拳脚。”
“如果三城当真能够团结一心,联合外部的力量,我们一定可以战胜这些盗匪!”
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是碧涯城的监军万鹏,他对众人说道:“碧涯城是整个春苔州航道最多的地方,这些盗匪比我们更了解当地的环境,擅长打游击,我们跟他们对战的时候,总是输多赢少。”
叶瑶枝问:“知府林薇如何?”
“不支持也不反对。”万鹏冷哼一声:“只怕她已经被吓破胆了。”
“你们之间没有合作吗?”
“有。”
三位监军互相看看,又底下了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些年来干的事情。
还是邹慧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实话:“前代知州不懂军事,是个只会瞎指挥的家伙,所以我们都不愿意听他的,但是我们三个又各自有想法,谁都不服谁,所以……”
叶瑶枝拍了拍邹慧的肩膀:“你们能坦诚,足以证明你们想要改变现状的决心,但是事情不可能利用一天的时间就解决,所以我们慢慢来。”
“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
叶瑶枝说道:“我带来了几份春苔州及周围的地图,每一份地图都有不同之处,我需要你们帮助我把地图上错误的地方找出来。一份错误的地图只会带来失败,而正确的地图能够帮助我们攻无不克。”
在送达知州府命令的几天的时间里,叶瑶枝老神在在,根本不在乎几位知府会不会听自己的命令。
反正她还留着足够多的手段去对付他们,让他们乖乖听话。
在来春苔州任职之前,叶瑶枝就听说过前一任的知州是灰溜溜的离开春苔州的。
虽然春苔州是个麻烦的地方,但是叶瑶枝并不打算重复前人的道路。
前来春苔州之前,他们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不改变春苔州的环境,绝对不离开此处。
当时,傅空山还问过:“春苔州的积弊不是一日形成的,也许这会花很长的时间,如果要花十年,把青春都留在那里,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叶瑶枝问道:“也许一开始参加科举,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但现在我担起了这份责任,就再无值得不值得的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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