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中,最怂的就是李梦玲,她被心中的嫉妒驱使着参与了这么一场闹剧,原本以为能够往叶瑶枝的身上泼点脏水,哪知道是自己被扔进了粪坑。
李梦玲已经吓呆了,除了本能的哭泣外,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在苏墨成和谢言猜测这是激将法的时候,却有人有着不同的看法,那个人是张政。
张政的目光扫过黄香玉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着一闪而逝的厌恶。
这两天放假的时候,家里的姨娘竟然擅自叫来了媒婆,想要给自己说一门娃娃亲,对象正是同样是妾生女的黄香玉。
家里的这位姨娘仗着比较受宠,居然就骑到了自己娘亲的头上来,她的娘亲当即一个耳光扇在了不懂事的姨娘脸上,估计那掌印会留个三四天。
“我儿堂堂张家嫡子,你让他跟一个妾生女定亲,是何居心?!”张政的娘家在朝堂里有着十分厉害的背景,这就让张政的父亲就算不宠她也不敢得罪她。
张家的姨娘却没有分析厉害的脑子,只想着如果张政和一个妾生女能定亲,那么就能被拉下继承人的行列,她自己的孩子便有机会继承张家了。
姨娘被打了还委屈,甚至还与自己的娘亲叫嚣了起来,自然是被关了禁闭,连带着个三岁的庶弟也不得出门。
媒婆则是被乱棍打出了张家,一路上都在讨饶,可是张政的娘亲气不过,派人直接登门砸了媒婆的招牌。
“我儿婚姻大事,岂由你等小人胡乱作配?!”
张政的父亲要跟娘亲赔罪,不得不冷落了小妾,而张政则是去安慰陪伴自己的娘亲,压根不堪他爹一眼。
若不是有他的娘亲的娘家的帮衬,他爹未必会有今日的成就,可是他爹一点都不真心他娘,甚至还以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越来越自大。
正因为这样,张政才看不起他的父亲,更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王同学、李同学、黄同学。”张政在其他学生猜测的时候站了出来,他不是为了声张正义,而是为了宣泄自己心底的厌恶,他朗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就只叶瑶枝作弊了,可是她的成绩远在与她一个考场的其他同学之上,请问她是如何作弊的?”
张政想到自己娘亲私下对自己说的:“你舅舅让人给我带了话,你爹和姨娘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片的静默,虽然张政说的是实话,可是与叶瑶枝在一个考场的几位同学忽然觉得他们的心梗犯了,实话就是这么的让人讨厌!
成绩榜上不仅仅是有名字,分数和成绩,为了防止作弊的出现,更是备注了考场号。
有不了解叶瑶枝考场的学生们立马去看,果然在二十七之前没有一个人和叶瑶枝的考场号是相同的,而与叶瑶枝最近的考场号,则差了十二个人,排在第三十九位。
不得不说,无论是排名和分数,差距都挺大的。
原本考了第三十九名的那个学生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又进步了,而且这次可是与县试对标的考试,现在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忍不住恨恨的瞪了黄香玉三人几眼。
要不是他们小心眼爱嫉妒和生是非,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喜事的,这下可好了,整个一江学府的学生都知道她和天才的差距有多大了!
张政一下子点出的要害让黄香玉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她想起回家之后娘亲兴高采烈地说要给自己指一门娃娃亲,就是与她同一日考入一江学府的张政。
可是等到了最后,回来的媒婆却是将一桶臭水泼在了他们全家人的身上,还骂骂咧咧的说她娘明明是个姨娘,却以为自己是正室,敢去觊觎别人家的嫡子,还得自己砸了招牌被笑话。
那一桶臭水的味道黄香玉记得牢牢的,她不明白,自己的娘亲是姨娘怎么了,为什么自己就配不上张政了?大夫人根本不能生育,家里压根就没有嫡子嫡女,那么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黄香玉抬起头,委屈的看向张政,想要引起对方的同情,可是在对上张政的目光时,黄香玉立马就僵住了,她在张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
厌恶?!黄香玉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从来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她,就像她是个丑角似的。
这一下子,黄香玉脑袋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黄香玉几乎是尖叫着说道:“叶瑶枝还能打小抄!”
这话一出,比较了解叶瑶枝的学生都笑了。
最了解叶瑶枝的人自然是艾浅红,她直接站了出来说道:“小枝做的小抄?怕不是比桌子还大吗?黄香玉,你是对她的字有什么误解吗?!”
听到大家提起自己的字迹,叶瑶枝也不见得羞恼,反正她练毛笔字的时间又不长,能写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黄香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句蠢话,当即闭口不言了,更不愿意接下叶瑶枝的挑战,她知道自己压根就做不到背出自己试卷上写的所有内容。
事情发展到现在,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叶瑶枝是靠着作弊才在这么困难的考试里一飞冲天,而黄香玉、王力休和李梦玲也成了跳梁小丑。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叶瑶枝而言还远远不够,她很明白自己是靠着曾翠翠的关系才进入了一江学府。
她不仅代表着自己,也代表着曾翠翠。
如果没有曾翠翠的关系,叶瑶枝可以允许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可依然会给人留下话柄,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有心人攻讦曾翠翠的武器。
叶瑶枝深呼吸了一口气,没给柳晟等人打哈哈把事情了解的机会,直接了当的说道:“我知道不管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承认我没罪。”
万游听着叶瑶枝的话,眼皮子哆嗦得厉害。
他还来不及呵止,叶瑶枝就说出了让他心脏骤然一沉的豪言壮语:“我会参加三个月后的县试,考不上童生我就离开一江学府,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叶瑶枝的目光扫过王力休、黄香玉与李梦玲漏出的恐惧的目光,最后牢牢的锁定住了黄香玉,嘴角微微勾起,问道:“你们敢吗?”
此话一出,不待夫子们打断,王力休先双眼一番晕了过去,脑袋猛地就砸在了地上,他除了晕倒已经没有能力来应对眼前的这一切了。
从十一岁进入一江学府到现在,王力休的水平距离通过县试有着遥远的距离,就是运气最好的一次也隔了十一名。
王力休可没有勇气去应叶瑶枝的这个挑战,他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他得滚蛋了,这才把自己给吓晕了。
叶瑶枝轻轻瞥了一眼懦弱到晕倒了的王力休,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蓬头垢面的黄香玉和李梦玲身上,尤其是黄香玉。
“自从进入学府的第一天你就看我不顺眼。”叶瑶枝干脆把话说开了:“觉得我事事都该不如你,三个月后就是县试了,你能在县试里证明自己比我强吗?”
黄香玉再讨厌叶瑶枝也有着自知之明,或者说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她才讨厌能够在学业上日行千里的叶瑶枝。
她嫉妒叶瑶枝,觉得以叶瑶枝的出身根本配不上这么好的天赋。
现在,叶瑶枝把难题抛回了她的手里,可是黄香玉根本就不敢接,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接不住,而接不住的后果就是在一江学府里颜面扫地。
叶瑶枝没有在黄香玉身上耽误时间,她的眼光又落在了李梦玲的身上,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你呢?”
李梦玲的身体早就抖得像筛糠,哪怕她今年本来就是要去参加县试,可是压根不敢说出自己一定能通过这样的话,这次考试的成绩和排名就贴在墙上,她根本就不可能通过。
三个月的事情到底能做什么呢?李梦玲这下子才是真正的后悔了,因为站在眼前的叶瑶枝根本不是一个天才,而是一个疯子,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疯子啊!
“叶瑶枝!”万游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当即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学问不是开玩笑,你以为你说一句能过,你就一定能通过县试吗?”
叶瑶枝平静的平时着万游,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自我怀疑,她对万游说道:“万校长,我能通过县试。”
第七十九章
叶瑶枝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也预料到了自己会被打上“狂妄自大”和“无知无畏”的标签。
但她没有退缩,依然遵从自己的本心说出了与黄香玉、王力休和李梦玲的赌约:“通过三个月后的县试,成为童生。”
然后成功的把王力休吓晕了过去,而黄香玉和李梦玲也成功被她被吓破了胆。
早在说出这个赌约之前,叶瑶枝就想明白了所有的后果,她可以什么都不说在三个月后直接用实力证明自己。
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如果今日自己在这里退缩,那么今天的事情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而自己也会成为泼在曾翠翠身上的脏水。
叶瑶枝可以忍受黄香玉几人对自己的无端攻讦,却不能忍受自己成为曾翠翠的污点。
她要向所有人证明,曾翠翠没有看错人。
万游手指发抖的指着叶瑶枝,好半天就说了一个“你”字,显然是被气坏了。他当真想不明白叶瑶枝的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事情分明已经结束了,可她却把这件事推向了一个不可控的深渊。
万游都要被气乐了,真的想不明白叶瑶枝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人人都夸她聪明吗?这是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还是说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副模样?
“叶瑶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哪怕叶瑶枝真的是天赋异禀,有着能够通过三个月后县试的运气,万游也不相信她能够通过,更不希望她这么早就参加县试成为童生。
他一辈子教书育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揠苗助长的悲剧,可是叶瑶枝的话已经放出来了,他也不能让叶瑶枝收回去,气得直接甩手走了。
“哼!”
叶瑶枝看着被自己气走的万校长,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笑意,让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忍不住侧目,好奇叶瑶枝的心脏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早已被吓破胆的黄香玉和李梦玲此时连与叶瑶枝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们害怕在与叶瑶枝的对视下自身的伪装被戳破,让人发现她们只是徒有其表的水货。
一江学府里每天都有发誓说“这次一定要成为童生”的学生,口气狂妄一些的还会发誓“今年以内成为秀才”,所以叶瑶枝刚才说三个月后通过县试的话,学府里很多学生都说过。
只是有两点不同而已,一是叶瑶枝刚入学,二是当着万游的面发誓。
看到叶瑶枝仅仅上学二十多天就取得了极为不可思议的成绩,就算不觉得叶瑶枝真的三个月后就能考上童生的学生也会佩服她的能力。
叶瑶枝敢当着万游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她有一颗不害怕万游的大心脏了,这看在一江学府的学生眼中就比较牛了。
毕竟一江学府里再厉害的学生都怕万游,对于万游的要求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包括那零星几个在读期间就能考上秀才的奇才。
但是转念一想,叶瑶枝来一江学府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肯定还不知道万游的厉害,当即就有了感慨:“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还有一些学生比较激动的表示:“有好戏看了!”
他们都能想象出未来三个月里,万游提溜着叶瑶枝拼命教育的模样了,能把万大校长气得说不出话来,仅凭这一点叶瑶枝也有成为“奇才”的潜质。
叶瑶枝明知自己引起了一场风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像刚才把自己和黄香玉三人都逼上悬崖的人不是自己。
“走吧。”柳晟叹息了一声,先把叶瑶枝给带走了,他觉得很有必要搞清楚叶瑶枝究竟在想些什么,还要多给叶瑶枝做点思想工作才行。
柳晟转头打量了一阵叶瑶枝平静的脸色,开始意识到这恐怕会成为他教学生涯里最大的难题之一。
正如柳晟预料的那样,叶瑶枝这个学生非常的不好搞。
“叶同学,你明白县试意味着什么吗?”柳晟语重心长的开口,希望叶瑶枝引起重视。
“嗯。”叶瑶枝不仅知道县试的意义,更清楚柳晟找自己来谈话的原因,她看着柳晟愁得皱起来的眉头,忽然笑了笑,之后才说道:“柳先生,您放心吧,我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们来一江学府最根本的目的其实不是做学问。”
柳晟听到叶瑶枝的话,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我们最根本的目的,都是参加科举考试,做学问只是手段。”叶瑶枝笑了笑说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学问,我来一江学府就是为了通过科举考试。”
柳晟在听了叶瑶枝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是做教书先生的,最渴望培养出的是有学问的人才,可是“人才”的定义是什么呢?他们常常跟学生讲“要做一个有学问的人”,可是一江学府的声誉,却是由那些通过了科举考试的学生撑起的。
无论这个评判的标准对不对,可是普世的认知便是哪一所学府通过科举考试的人数最多,哪一所学府就是好学府。
然而,只有他们这些做教书先生的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通过科举考试的人都是有学问的人,无数被卡在县试或乡试外的学生或许更有学问。
科举考试的本质是一种选择,用特殊的试题选拔出朝廷需要的人才,它和学问深不深,实不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有的考题都是有迹可循的。”叶瑶枝见柳晟还在沉默,便干脆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只要能找出这些试题最本质的联系,有针对性的进行练习,通过县试应该不难。”
柳晟忍不住问道:“你找到了?”
叶瑶枝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让柳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已经有眉目了。”
……
当万游得知了叶瑶枝的想法之后,把桌子拍得震天响,直接对着前来汇报的柳晟发起了脾气,直接给叶瑶枝打上了“骄傲自大”的标签。
“学府就是做学问的地方!”万游气得开始吹胡子了:“学问不实的人,怎么可能通过科举考试?!”
“就算她能侥幸通过县试,那么乡试呢?会试呢?殿试呢?”万游骂道:“后面的考试只会越来越难,她也能凭运气通过吗?!”
除了柳晟而外,李颖和叶莹语几人也在,听到万游骂叶瑶枝的话,他们全都乐了,没有想到万校长那么生气对叶瑶枝的评价和期望一点都不低。
若是只想某得一个寻常的差事,有秀才这个功名在就已经足够了,通过会试的人也有了做小官的资格,而能参加殿试的人都是英才当中的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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