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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喜欢住在大宅里,她看了难过,我也住得难受。再说,我要是那名杀手,昨天夜里就逃下山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山里等人抓。"
"至少让我派些人站岗。"
"你知道我的毛病,我会透不过气来。"
"小筝。"
她沉默了下来,久久才道:"要站可以,叫他们站远点......"
男人和女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始终没有人走到这里来。那男人并没有待多久,不到几分钟,就离开了。
他从窗户看见那高大英俊的男人侧脸,男人在大门边,轻抚她的小脸,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才转身离开。
大门关上了,她走回屋子里。
他靠在门上,闭眼松了口气,暂时的。
半个小时候,门外传来食物的香气,弥漫在黄昏的空气之中。
他没有吃桌上那瓶止痛药,但他吃了她送来的饭菜。
在这边待了一天之后,他很快就发现,她没有说谎,这屋子除了他和她,没有其他人。她自己住在这个离大宅有段距离的小屋,自己打扫屋子,甚至自己煮食。
而这些,并非因为他而改变,他可以从屋子里的摆设和一些细节看出来,她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肩上的伤,让他痛到无法入眠,这处位在险境中的庇护所,也让他无法完全的安心,曾经受过的训练,更让他无法轻易相信人,更何况是从未谋面的女子。
无眠的夜里,他悄悄摸遍了整栋屋子,除了确定没有别人,除了发现他霸占了她唯一的一张床,他只证明了一件事
这间别墅,除她之外,没有别人生活的痕迹。
虽然橱柜中摆著整套WEDGWOOD的瓷器,但她的烘碗机里只有单人的餐具。虽然鞋柜里有整组的室内拖鞋,却只有一双拆了封套。虽然她有三间房,却只有一间有床。
看著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只盖了件凉被的女人,莫名的困惑充塞他心中。
月光透窗而进,睡著的她,看起来无害且纯净。长长的睫毛微卷的长发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粉色的唇瓣,此刻的她,有如童话故事里的精灵。
她睡得很熟,翻身时,凉被滑到了地上,只剩一角盖在腰腹。她仍在睡,手腕上青紫的淤青却露了出来,碍眼得让他眼角微抽。
伤口的疼痛,让他警醒,但发炎的热度,却影响著他的思绪。
这女人,教他既迷惘又紧张,她的行为态度困扰著他。情感上,他想相信她的善意,理智却提醒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悄声退开,她身上的凉被却在这时整个滑落到地上。
纵然是夏季,山里依然凉爽,她这样睡到白天,会感冒的。
古家的女儿,体弱多病。
这句资料,突然跳进脑海,他停下脚步,迟疑著。
她看起来不像身体虚弱的样子,但她处于隐居的状态也是真的。
他看著她,最终,仍是从暗影里踱入月光中,捡起凉被,替她盖上。
"你应该要吃药。"
她在画画,三个房间里,只有一间卧房,另外一间被布置成画室,油彩的味道充塞其中。
挥动著画笔的她,并未回头。她知道他来了,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可以轻易感觉到他的视线,感觉到心跳和呼吸,因他的存在而加快,感觉到空气因他的出现而加温震颤。
虽然他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里休息,但除了一开始之外,他始终保持清醒,无论她何时过去,他的眼睛都是睁开的。
她半点也不讶异他能下床,他的意志力十分惊人,她替他换药时,从未听过他喊痛,即使枪伤造成的发炎让他全身发烫,他仍死命强撑著,若不是因为换药时碰过他,她不会晓得他有多虚弱。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引起她心口一阵战栗。这三天来,他很少说话,她很讶异他会回答。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她怀疑那是他原本的声音,抑或是发烧而造成的低哑。
"我在数药。"她头也不回,继续在画布上涂抹油彩,一边异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很无聊。"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这问题,让她持笔的手微微一抽,抹上了过多的油彩。
她拧眉不语,沉默地看著那画坏的一笔,拿起一旁的刮色刀,刮去画布上多余的油彩,修饰著。
但沉默并未让他知难而退自动离开,身后那扰人的视线,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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