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玉。三战两胜决输赢。帝京流派连两胜,第三局是用不着比了,南天流派既成输家,要走可以,把赢家该得的、那把被当成红彩的琢玉刀留下。」句句铿锵有力。
从方才一团混乱推挤中回过神来的群众们,再一次哗然鼓噪——
「对啊,怎给忘了?赢家红彩得留下来啊!」
「输了就想走,仗着人多硬要开出一条道儿,有这样的理吗?哼,要比人多,能多得过咱们东大街的父老兄弟姊妹吗?」
「就是就是,说得好!呃……等等,是说这位俊得有些过火的公子爷是哪位?咱在东大街上没瞧过他这般人物啊。」
「呵呵,他呀他,他是我雍老弟啊,家住西大街。」苏大爹跳出来替众人解答。
家住西大街。
姓雍。
刚刚苏大姑娘还唤对方「雍爷」。
大伙儿稍稍动个脑筋,很快便明白过来,原来是来到帝京长住却一直未公开现身的江北昙陵源家主!
这个好、这个妙,南天流派对上帝京流派,在玉行中一向地位超然的昙陵源雍氏临了竟赶来维持公平正义,能目睹整个过程实是三生有幸,出去都能跟别人说嘴啰。
众人目光全聚集在一身舒爽薄衫的雍绍白身上,但雍大爷此时的神态可不太舒爽,眉目沉凝,比开堂审案的青天大老爷还要严肃。
「宣大公子不把红彩交出,南天流派的声誉立毁,今日之事迟早要传到宣老太爷耳中,老人家若知你输,那还不打紧,输了赢回来便是,若知你输不起……」雍绍白轻哼一声。
「你以为会如何?」
感受到威胁,宣南琮下意识挺起胸膛,瞠目怒瞪,但一想到家里老太爷……咬咬牙,他双肩微垮,终是解开系在腰间如扇套的细长小袋,从袋中取出长物,重重放在雍绍白摊手的掌心上。
琢玉刀。
南天流派家传的好玩意儿,据闻只要此刀在手,再精细、再繁琐的活儿都能轻易完成,对治玉者来说恰是如虎添翼。
这时已没人管那位脸色奇黑的宣大公子想往哪里去,输家要撤了,雍家的人让了道,围在门口的百姓自然也跟着让道。
无数双眼睛全紧盯雍大爷手中那把宝蓝色小器。
以为他接下来会将琢玉刀交给苏大姑娘,也许还会对在场众人说几句话,也许今日是个好机会能与雍家家主攀上交情,更也许……等等!他把琢玉刀交给谁了?
苏大爹呵呵一笑,很自在也很愉快地接过琢玉刀。「是我家阿妞赢来的呢,兄弟,我家阿妞很厉害是不是?你要听阿妞的话,她那么厉害。」
苏仰娴都想冲去捂了自家老爹的嘴。
依旧是众目睽睽,她跟宣大公子对斗时半点不怯场,换成雍大爷来到跟前……她却有点想躲回柜台后的小仓库里。
「仰娴真的好厉害,刚刚真吓得我一颗心直发颤,啊,对了,雍爷是什么时候到的?从第一局斗玉时就来了吗?」明芷兰此时靠近说话,语调一贯轻柔,两手自然而然挽着苏仰娴一条胳臂。
反观苏仰娴,她明明是大赢家,倒抿着唇不说话,眼神还不太安分地飘动。
雍绍白没去理会明芷兰,仅非常突兀地问苏大爹——
「去我那里玩玩?」
「好咧!」苏大爹完美配合,起身就跟着走,头也没回。
又来了。
苏仰娴都不知该怎么念叨家里老爹,不能动不动就别人走啊!
「爹啊——雍绍白!你们……你们等等!」她赶追出去,怕要是慢上半步,百姓们好不容易让出的一条道就要重新被填上,届时就算挤出去,阿爹八成也跟人跑远了。欸。
苏仰娴跑掉,被她在情急下甩开手的明芷兰怔怔站在原地。
后来是川叔和川婶殷勤地过来跟她说话,要她甭担心自家小姐和爷,她才回过神浅浅一笑。
第九章 真的被他咬了
苏仰娴顾不得姿势粗鲁,千钧一发赶上雍家马车。
她还没坐定,马车便动起,连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人已往雍绍白那方跌过去。
没有重跌,就昰重心不稳,整个人一歪,眼前没东西供她抓稳,情急下只得攀住雍绍白一条臂膀止势。
隔着男款的薄衫阔袖,可以察觉袖中胳膊间绷紧,感觉他似乎不太想让她碰……八成得庆幸阿爹也在马车内,当着她家长辈面前,他没有立即甩开算给她留面子了。
苏仰娴低声道歉,赶忙放开他自行坐好,心里挺不好受。
雍大爷正在发火,惹他生气的人自然是她,实话说,从那天离开「清晏馆」两人就处得不太好,至少……至少她是这样认为。
但他生她的气,她、她也不是没脾气,就算他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也睥睨她,她也要把自个儿的路走成一条康庄大道,想跟谁混就跟谁混,活得自在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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