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萧倒没有犹豫:“只要公主与属下进入石壁,自可将触发机关的可能降到最低。”
李烁想了想,欣然点头:“既然展公子这么说,那便就按你所说的来,本王会与王府精锐在此等候,倘若一日之后,你二人还未出山,本王便会下令将此处炸开,如何?”
李忘舒听见“炸开”二字,猛然看向展萧,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展萧好像是与她叔父在“赌气”呢。
只是展萧倒好像丝毫没听出那“炸开”二字里所藏的危险一般:“好,就依王爷所言。”
“展萧……”李忘舒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
展萧却翻手扣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那同银锁一样形状的大石头走去。
“你疯了,叔父若是炸山,我们会死在里面的。”李忘舒低声在他耳边提醒。
展萧却将她的手放在那奇怪的石头上,小声在她耳边道:“先进去,公主自然明白。”
感受到指尖的触感,李忘舒微惊,她垂眸一瞧,那大石头上竟有个毫不起眼的凹槽,刚好也是她那块银锁的形状!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到底谁骗了谁~
第54章 兵不厌诈
眼见着面前的石壁在轰隆隆的声音之中开出一道一次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 车令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向李烁,却见王爷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王爷……”车令羽想说,这样复杂的机关, 这所谓帝令宝藏,绝不会是那么简单, 怎么能只让公主和展萧去。
可是他还不等说出后话,便被李烁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生生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直到看见展萧拉着李忘舒的胳膊前后进了那石壁之中,才又开口。
“王爷, 他们方才做了什么都不让咱们知道。”
李烁笑道:“怎么了?你倒好像打抱不平?”
车令羽有些气愤:“咱们帮公主找到帝令, 可如今到了地方, 公主却弃咱们而去,公主殿下虽然年纪小, 可属下见殿下言语行动皆格外成熟, 怎么能这样办事呢?”
李烁走回那块大石头旁边,绕着那石头走了一圈,才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凹槽。
“本身帝令就在她的身上,怎么处置自然由她而定。本王是她的叔父,她愿意来锦州是相信本王,本王又岂能如皇兄一般逼迫于她?”
“王爷待公主倒是很好, 只是那公主……”
“车令羽, 她是福微公主,论亲是本王的侄女。”
车令羽连忙低下头:“是属下僭越了。”
李烁却负手抬起头, 看向那黑漆漆的一道缝隙:“她倒是与她母妃有几分相像,是个有主意的姑娘。你莫要担心她了, 不如先想想那被抓住的西岐人该如何处理。”
说起这个, 车令羽连忙道:“属下昨夜已经连夜审问, 这人起先不说,给他上了些刑就受不住了。他说是西岐王派他们跟着福微公主,他们也是因此才潜入王府的。”
“你信吗?”李烁反问。
车令羽愣了一下:“王爷,此人看起来不像说谎,但依属下之见,恐非全部原因。”
“怎么说?”
“福微公主殿下进了咱们王府,一直住在望月轩,可那天夜里抓到那西岐人,却是在北边。展萧和季飞章两人当时穿着的可是夜行衣。虽说他们本就是公主身边的侍卫,可他们人不在望月轩,却出去抓贼,属下觉得,他们未必是单纯那样好心。”
李烁点点头:“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那展萧可是福微信任之人,你怀疑他,可要讲证据。”
“属下知晓,属下也只是心里想想,那展萧这几日倒是在公主身边尽职尽责。属下自然也不会打草惊蛇。”
“你再继续审审那个西岐人,看看他还能不能说出什么来。如今赫连同盛即将到永安,这个西岐人既然送上了门,兴许还有后用。着人搬张椅子来吧,我们今日便在此处用午膳。”
车令羽神色一凛,连忙正色道:“属下明白。”
*
此时石壁缝隙中行走的李忘舒,却是满脸惊讶地看着前面领着她的展萧。
“你说那短箭是你布置的?”
展萧手中拿着火折子,正寻着风来的方向前行。
“小机关而已,不值一提。”
“我们到了那,紧跟着叔父就来了,你又如何布置?”
“石壁开凿时两侧留了凹槽,应当是供雨水流下所用,属下也只不过是将串好的短箭卡在其中而已。”
李忘舒更加不解:“可你只是以石子击打岩壁,如何让那些短箭一齐发出来?”
“自然不是石子的缘故,这些短箭以悬丝相连,是弯折卡在石壁凹槽之中,悬丝另一端踩在属下的脚下,只要属下挪动,那短箭自然失去平衡,被‘发射’出来。”
展萧回头看了她一眼,倒觉得她如今懵懂的模样分外有趣。
李忘舒怎么都没想到,连她都被展萧骗过了。
她还以为那石壁上头真有机关呢!还想着怪不得此处这么好找,这些年却也没有传出帝令的消息。
她反应了好一会,才终于想明白。
原来叔父过来时,就在她与叔父说话的功夫,展萧瞧着是去查探石壁,实则是去布置机关了。
“你早猜到叔父想和我们一同进来?”
展萧点头:“帝令的诱惑非同一般,殿下虽然相信王爷,但不也留了一条后路吗?”
“我只是……”
李忘舒想说,她其实只是因为前世之故,对所有久居上位者都本能地有所防备。
可这原因却又无法向展萧解释,于是话说了一半,倒是再难说下去了。
展萧却也没有追问,而是接着道:“据属下猜测,殿下应当没有告诉王爷,银锁就是帝令,但想必是给王爷看过银锁的。如今这‘藏宝洞’内情况不明,若非有性命之忧,恐怕很难令王爷让步。”
李忘舒点头:“只有叔父见过我这块银锁,我只说是地图放在这里,叔父不曾追问,但你说得也对,倘若不是那短箭,想必叔父不会同意只有你我二人入内。”
“那只有你我二人,殿下就那么相信属下吗?”
在前面一直走着的展萧停了下来。
李忘舒也连忙停下脚步,险些撞到他背上。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李忘舒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这里已是石壁深处了,我若当真想做什么,殿下不怕吗?”
分明已是这么逼仄的一个地方,他却还要转过身来。
李忘舒回过神,就见自己已然被他的动作带着,拘在他与石壁之间。
她恍惚想起,好像“逃难”路上,也曾在一个小巷之中,与他如此之近。
只是当时尚存几分理智,如今却是觉得热血当头,分明是处在比当日更危险的境地之中,脑子里却不知想些什么,根本不知该如何反抗。
“我……”
展萧举着火折子,火光映照了他二人的半边脸颊。
李忘舒微微抬头看着他,忽然间沉了一口气,反而发问:“你会对我做什么呢?”
她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仅是这莹莹一点火光,便已映得如琉璃一般。
展萧一时失神。
“属下,僭越了。”
他话音方落,在李忘舒尚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忽然抬手揽住她的腰身。
李忘舒只觉得那提供着唯一光亮的火折子瞬间被他降了下去,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呲呲的声音,如同年节将放爆竹时那准备的声响一般,乍然响在这狭窄的巷道之中。
李忘舒刚想回头去看,便觉得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他宽厚的肩上。
“展萧……”
砰——
那“萧”字的尾音尚未落下,便是一个闷着的奇怪的巨大声响。
李忘舒被吓了一大跳,猛然抓紧了面前之人的衣裳,几乎是本能地抱紧了这个护着他的人。
而后她只觉双脚悬空,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跌了下去。
“展萧!”
她趴在一个宽厚又温暖的怀抱里,却能感觉到因为急速下落而擦过她发丝的空气。
她不知道展萧方才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好像发不出声音来,只剩下压抑却又难以抑制的惊呼。
索性那急速的下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只觉得有人搂着她转了个身,而后便结实地摔在了地上。
“展萧,这也是你的计谋吗!”李忘舒趴在他身上,却是终于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她倒是摔在了展萧身上,可他身上又不是没有骨头,况且还有兵器呢,硌得她生疼!
展萧闷咳了一声,扶住她的胳膊:“殿下可有受伤?”
“叔父又不在这洞里,你干嘛还要做局?”李忘舒当真有些恼了,她撑着地坐起来,尚觉得前胸后背都有些疼痛。
感觉她起来了,展萧才连忙坐起来:“殿下误会了,这是这洞内本来的机关。”
机关……
李忘舒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话的时候哪里不对,竟是有回声。
按理说,那狭窄逼仄的地方,怎么会有回声呢?
呼。
展萧也不知从哪又找出一个火折子来,随着火光出现,李忘舒才看清,此处哪还是那石壁夹缝?分明是个地方宽阔的地洞。
“殿下可有何处伤着了?”
才有了光亮,展萧便又问她。
李忘舒见他倒果真一副要查看她伤势的模样,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都把自己当垫子了,我哪里还能受伤?”
“属下早已习惯,只是猜测兴许会有变动,却没想原来通道在脚下。”
“你方才也不知道这里是出口?”李忘舒倒有些惊讶了。
展萧便扶着她起身,一边帮她整理衣裳,一边道:“那石壁缝隙方才已经到头,属下是看到了引线,才猜测也许需要火折子点燃。只是这样的引线,一般是为了炸开前方通道,却不想此地设计精妙,竟只是个烧断线可以触发的机关。”
李忘舒微微仰着视线看他:“你们鉴察司,还教这些吗?”
展萧微怔,有一瞬间倒觉得从前在鉴察司的日子,恍惚是上辈子一样。
“鉴察司行事多复杂危险,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那你还知道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她忽然凑上来,一双眼睛里闪动着狡黠,仿佛是已经下好了圈套只等他上钩。
展萧只觉脑海中“嗡”的一下,连方才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属下……”他喉结轻动了一下,借着昏暗的掩护,慌忙移开视线,“属下还是先看看此处是否有危险吧。”
作者有话说:
谁慌了我不说~
*
第55章 破局之处
永安宫城。
正值午后, 天气渐热,宫道上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
李霁臻却步履匆匆,额上已走出了汗也顾不得擦, 脸上尽是与他年龄丝毫不符的严肃。
他一路不停,直到了承乐宫门前才拐了进去。
李霁娴才用过午膳, 正倚在软榻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与缀玉说着话。
忽听清漆进来道小皇子来了,顿时有些惊讶地起身,还不待她命人去迎, 倒见李霁臻自己走了进来。
“皇弟怎么来了?”
李霁臻一副小大人模样, 说起话来忧心忡忡:“我有大事要同皇姐说。”
李霁娴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格外配合地让缀玉清漆带着一应宫人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又有什么大事要我与你参详一二?”李霁娴以为还是李霁臻那些玩闹的事,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谁知李霁臻开口就是大“惊喜”。
“卫大人在宫外遇见方小将军了, 他听闻西岐王要来,父皇又要设宴款待,一时热血上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大事来,卫大人说,让我来知会皇姐, 早做准备。”
“什么?”李霁娴一下有点愣住了, “你说方靖扬热血上头?他为什么上头?”
李霁臻扶额:“皇姐,你和那方小将军到底怎么回事?你欺我年纪小就罢了, 那卫大人可是看得真切。”
“什么怎么回事,我与他是怎样, 上次你没有瞧见过吗?”
李霁臻凄惨地笑了一下:“反正总是不太对劲的。”
李霁娴一时语塞, 偏偏李霁臻年纪不大, 她又不能当真将他教训一顿,只好道:“你这点岁数,你懂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当心夫子罚你抄书。”
李霁臻凑过来:“皇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没跟你开玩笑,卫大人是当真遇见方小将军了,否则他也不会去而复返,又寻了由头入宫来见我。”
李霁娴脸上的表情渐渐复杂:“可……可西岐王到永安来,和他又没有关系……”
李霁臻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皇姐的反应还真被卫大人给猜准了。
“皇姐,父皇如今可是要设宴款待西岐王。长姐逃婚,那西岐王是来问罪的,父皇非但不打压他,还要捧着他,这说明什么?”
李霁娴看着自己这个早慧的弟弟,忽然觉得这皇弟怎么跟皇兄似的。
“说明什么?”
李霁臻一拍脑门:“说明父皇有意修好,这是给那个西岐王台阶呢。皇姐你再想,这西岐王怎么才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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