羍子在路边摘了一捧叶子,给虞羡擦脸,小伙伴特别爱干净,现在肯定很不舒服。
两个人就这样落在了最后。
虞羡擦完头脸,问羍子,“你怎么样?受伤没?胸口痛不痛?我看见你被小猪崽顶到了。”
羍子摇头,“还好,没破皮,没出血。”
虞羡不放心,“回去记得让你阿爸给你看看,不舒服就去找大巫。”
羍子递给她一把红红的泡泡果,“路上摘的,你先吃点,解渴。”
虞羡把手用树叶擦了擦,拿指尖先拈了两个一口吞。
她也渴了,但她一点也不想生喝猪血。
指头大小的小野果甜中带酸,汁多肉嫩,吃下去就口齿生津。
虞羡推了推小伙伴的手,“你也吃,我们一人一半。”
羍子就捧着果子张嘴,等小伙伴投喂。
虞羡叹了口气,吃人的手短,从了吧。
集合地是在小河边,种植园和野地另一侧上游段。
那里有一片岩石滩涂,石光水清,很适合搞屠宰。
虞羡惊讶地发现,她这个小队来得不晚,四个组就到了两个多一点。
有一个小组还没搞定任务,另一个只有天赋插班生在场的组,情况比较复杂。
因为天赋插班生一人就抓到了一头小猪崽,代价是脚扭伤了。
另外三人没有享受到参与感,决定合伙去抓一头。
顺带一提,这一组就是羔子和郖子所在的队伍。
不想躺赢的就是她们两个,剩下的那个是摸鱼的,去长长见识的。
和小伙伴们在河边洗完头脸,虞羡决定在这周边转转,搞点野菜野果。
她一路看到不少可食用小可爱,手痒得不行。
羍子就拎着小伙伴的小背篓,乐颠颠地作陪。
岱小少年和酷酷雵缠着虞羡问了一路烤乳猪,决定一个收拾清理猎物,一个去捡果木枝柴火,等两人回来正好烧烤。
少年小战士在路上就宣告过,这重伤垂死的小猪崽,是小队所有啦。
当然,也有她和她的队友们一份,是护卫任务的酬劳。
靠近野林边缘,虞羡找到了刚才吃的泡泡果。
萌哒哒的小胖团挂在枝头,樱红樱红的貌美非常,诱惑她罪恶的小手。
虞羡当即决定多采点,带回家捣成果汁,让新弟弟开开味。
随后,又在草木葳蕤的清水河边,发现了好多可可爱爱的鸭脚板和貌不惊人的野葱。
顶部长着酷似鸭掌的三瓣叶、味道类似香芹的鸭脚板,捣成汁调味,很适合烤野猪崽。
野葱必须连根多挖点,没有蒜味的烤猪肉没有灵魂。
提一下,野葱是一葱两吃,它既有葱的鲜香,也有蒜的辛香,吃起来的风味却更野更烈。
叶子长得像葱,蒸蛋羹放点超香,新弟弟辅食最佳备选。
虞羡一早把野葱叶上了漾漾小崽的食谱,就等他长大了。
野葱根很刁钻,有点难挖,形似独蒜头,圆圆小小,小珍珠一样。
看着憨态可掬,性子超烈,味道比叶子更为浓郁销魂。
这刁钻的小可爱,也能做醋泡蒜头吃,憨憨爸很爱这一口,生吃都不眨眼。
虞羡深深怀疑,憨憨爸前世有个东北人灵魂。
这边可以采集的野果野菜太多了,虞羡就像掉进米缸的耗子,差点杀疯了,采得乐不思归。
嫩得一掐就能断的野生水芹菜,搞回去做凉拌菜,味道是极好的。
她喜欢,摘!
贴着地面、酷似大地长了耳朵的地耳菜,滑滑的,特爽口,下汤最妙。
飒飒妈喜欢,摘!
像螺蛳一样的环环果,也爱长在水湿地,白生生的根用盐果醋泡来吃,又脆又嫩又酸爽,超好吃。
憨憨爸的最爱,摘!
肚儿圆,水上飘,水生的莼菜,汤中碧螺春,下鱼汤超棒啊。
必须摘!摘多多!
鸡头米,尖尖嘴圆圆头,长得像鸡脑袋,漂亮的白玉色米果,像石榴粒把自己深藏。
煮羹粥,炖汤吃,超甜美,摘!
就是剥起来太麻烦了,虞羡边摘边想,希望阿弟快点长到三岁,她一定手把手教他。
塞了四个拳头大的鸡头米果,小背篓就再也装不下了。
杀疯了的虞羡这才遗憾罢手。
羍子在边上,看小伙伴那股狂热的兴奋劲,都有点怕怕的。
咸鱼宅的收集癖发作起来,太恐怖了。
等两人自河边林地满载而回,两个带头逃跑的带队老师已经归位,同年小崽们也齐聚一堂。
狩猎归来的小崽们形容狼狈,大多身上都见了血,不是胳膊就是腿子,还有血肉翻卷的,但没崽在乎,一个个开心又骄傲,美得不行。
除此外,还多了一伙儿,搞盯防的少年小战士和她的小伙伴们。
也是十二人,整整一支狩猎小队。
虞羡和羍子也看到了羔子和郖子,她们沉浸在初次狩猎成功的喜悦里,扛着头大猪崽在天赋插班生面前嘚瑟呢。
少年训练营开门特训,开门爆红,成绩喜人。
一整支小型野猪家族,三大七小,大家长被复出的飒飒妈带人送上餐桌,现在,全族的希望,七小都在这里了,被凶猛小崽们一锅端。
十全十美,齐全,完美。
这一家子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兄弟姐妹里,最惨的是老大,一百斤出头的少年小胖子,是被活生生揍晕活捉的。
正是少年狩猎小队的满分联合作业。
虞羡回来,就看到少年们聚在河边一颗大树下,兴高采烈地拉着藤绳,将洗干净的大野猪崽倒吊在粗壮树干上。
虞眇老师顶着张轮廓秀美、五官靓艳的脸,拿着一把半尺长的石尖刀,锐丽的独眼斜了归队的虞羡和羍子一眼。
随后就比着野猪崽老大,开始仔细讲解它的身体构造,可攻击的薄弱点,以及从哪处下刀,最不伤刀刃,又能快速终结猎物生命。
她指完位置,强劲有力的老茧手捂住猪嘴,肌肉鼓胀的胳膊勒住猪头,就是一刀入喉,精准杀入颈动脉。
鲜血倒没狂飙,被她用刀控着伤口,哗啦啦往下流,一滴不漏地流进了放在下方的敞口罐子里。
无论强壮的野猪崽如何垂死挣扎,虞眇大佬都纹丝不动。
控着狰狞猪头的铁手,稳到令人头皮发麻。
然后,拄着木拐的辛刖大叔,就拿着一大把阔叶子出场了,笑咪咪道:“来吧,崽们,这是师长的心意,口渴喝这个最棒,第一个完成任务的谁,给个奖励,你先。”
被指到的小个子天赋插班生没表情,并不觉得多荣幸,利索上前,熟练地把叶子卷成漏斗杯,接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口干,随后就默默捂着嘴巴,让到了一边。
辛刖嘿嘿笑了两声,用力一挥手,余下的崽就天真地一窝蜂涌过去,满眼兴奋与期待,卷叶子排队接生猪血。
只有接受不了的虞羡默默往后退,一脸苦逼。
老天为什么要和她作对?这一劫,她就是逃不过是吧?
羍子跟着大家欢快地跑了两步,见小伙伴没跟上,返回来拉她,“羡子,我们一起。”
虞羡:“?!!”
小伙伴,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你要这样害我?!
第30章 神乎其技,死也瞑目
靓靓的虞眇大佬和英俊的辛刖大叔仿佛察觉到了某只小崽的不情愿, 一对利眼双双扫视过来,大有不喝就开揍的架势。
知道躲不过,虞羡慢吞吞的挪着小脚步上前。
最后一个领了自己那份, 勉强接了个八分满, 虞羡大眼睛眨呀眨,小手抖呀抖,实在喝不下去,血腥扑鼻,还有浓烈的膻味。
羍子一口喝干,还打了个嗝, 掏出一把泡泡果,“你快点喝, 一口喝干, 然后吃果子, 甜。”
虞羡闭着眼把心一横, 忍着作呕,一口灌,不敢有半秒停歇, 将满口浓烈得能从鼻子里喷出来的血腥味一气咽下,然后狂塞泡泡果, 边塞边推小伙伴手, “你也吃。”
羍子摇头,“我小时候爱生病 , 阿爸就经常给我喝兽血,有些味道还是甜的。”
虞羡一时忘了嘴巴里作呕的味道, 好奇:“兽血有甜的?”
羍子点头, “有, 也有特别难喝的,比这难喝好多。”
另一边,辛刖大叔边等生猪血流尽,边举着卷叶杯小酌,笑咪咪的给新生开讲:“我们部落战士出门狩猎,找不到干净水源的时候,就只能喝兽血。这一点,猛禽和凶兽也一样,它们都是靠猎物解渴的,不怎么需要喝水。”
他把喝光的卷叶杯随地一扔,‘啪啪’拍手,划重点:“所以,还没长大的崽,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崽,在外面迷路,口渴找水,你们可以跟着吃草的小兽,低飞的小鸟,还有采花的蜜蜂找水,别跟着打不过的猛兽,那是给它们送水又送肉。”
高大精壮的独脚英俊大叔说完退后一步,高挑挺拔的独眼靓姐立刻上前,将放完血的大野猪崽一手拎到河边,埋进干枯的香茅草堆,点火烧猪毛,中途还徒手翻了面。
辛刖就在边上做注解,提醒火不要太大,别把皮肉烧坏。又额外提供了两个去毛方法,在家的话,可以用滚水烫再用刀剃毛,另外一种,直接剥皮。
野外嘛,用火烧更方便。但最好找个有活水净水的地方。
烧完的黑毛崽更黑了,黑漆漆好似烧焦的碳,靓靓的眇姐直接一脚踹过去,野猪崽顺着岩石一路滑行,在水边将将停住。
辛刖大叔闲闲地揣着手,弯着炯亮的眼睛提醒,小崽子不要随便学,踹到河里捡起来麻烦,也可能把脚指甲踢翻。
烧猪大佬被揭了黑历史,瞪了他一眼,随手一招,让小崽们全都过来,自己薅野草扎把子,把野猪崽洗干净。
虞羡忍不住仰头望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恼人的充满酸臭味的春天啊。
她这双总能发现奸情的雪眼啊,看到太多年幼的它不该看的了。
感叹完的虞羡,老老实实蹲在浅水里,和小伙伴们哼哧哼哧,给死不瞑目的野猪崽擦澡澡。
洗完最后一顿全尸澡的野猪,被放到了一块被清水反复冲洗过的大白石上,全身呈现漂亮的金黄色,颜色还特别均匀。
可见靓靓的虞眇大佬烧猪技艺的精湛。
这回,就轮到辛刖大叔亲自上阵了。
他屈了残腿坐在石头上,另一只脚尖点地,拽过野猪崽,掏出一把七寸长的锋利骨匕,在指尖随意转了两下,显得游刃有余。
随后,尖锐得冒着渗人寒光的利刃,在焦黄的猪皮上,穿花蝴蝶般轻盈跳跃,横拉竖划,平削轻挑,执匕的手快得眼睛都追不上。
一群小崽们都看傻了,就感觉眼睛好花,全是闪着寒光的残影。
待他突然停手,野猪皮几乎看不出变化,直到他用匕首尖尖挑起一片五公分见方的菱形猪皮,若无其事的递给身边的同伴。
虞羡睁大眼睛细看,整张猪皮全被削成了小菱形片,伸手就能揭起,而且连厚薄都几乎一致,不到一公分。
对着阳光都能透光,还是金灿灿的那种光,漂亮极了。
这到底是剥了多少野猪皮剥出来的经验啊?
太可怕了有木有。
直播间的观众也发现了新大陆,对这对开头很不做人的带队老师刮目相看:
我约闺蜜爬墙头:【决定了,新收的小鲜肉可以扔沟里了,痞帅痞帅的独脚大叔挂起来,日日欣赏。】
哇哦哇哦哇哦:【不不不,他已经在我的床上了,建议姐妹再找一个。】
叽叽复叽叽:【独眼的靓靓姐A在骨子里,好秀!我可我可!】
给个姬会吧:【叽叽组个团,我们承包杀猪的靓靓姐。卧槽,那一刀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瞬间高潮。】
面对同伴递过来的生烤猪皮,被觊觎的靓靓大佬张口就接,边嚼边笑着点评:“不错,撒点盐更好。”
辛刖大叔笑了笑,把身上的盐袋递过去,然后冲围观的小崽们招手,“来,先吃烤猪皮,大餐还等在后面。”
小崽们立刻忘了早上那顿毒打,和小少年们一拥而上,伸手就揭,张嘴就吃,卡兹脆,爽口香,吃得很是欢快。
虞羡被羍子拉着挤进去,揭了一块烤猪皮吃。
虽然薄薄附了一层生肉,但腥膻味意外很淡,反而有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与肉香相得益彰,是香茅草浸透的味道。
要是有辣椒油之类的蘸料,吃起来会更棒。
虞羡觉得,自家部落真是卧虎藏龙,懂吃的也不是只有大巫一个呀。
少年营这两个带队老师,一看就是讲究人。
直播间观众震惊:
你别驴我黔地人:【这猪皮,是生的吧?能吃?是不是想和我们折耳根生猪血打擂台?】
我怀疑我们村有人穿越了:【本人作证,能吃,切片切丝蘸料超绝,老家人就这么烧年猪。】
有一说一:【火烧猪毛也能行?】
震惊我一百年:【当然,我还看到外国大叔用喷.火.枪.烧。】
风味独特的生烤猪皮,很快被哄抢一空。从头到尾,一揭就起的薄猪皮不曾掉落一片。
因为菱形片之间,菱形片和生肉层之间,有微妙的粘连,并未完全切断,如同一张立体的猪皮网,覆在肉层之上。
虞·惊呆了·羡: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炫技!
虞眇再次上场,给吃得满嘴香的小崽们上新课,手中刀光霍霍,沿着关节和肌肉间隙,将野猪身体结构薄弱点展示得淋漓尽致。
一刀一个蹄子,一刀去尾,两刀去头,两刀开膛,三秒掏腹,最后一道寒光飘逸闪过,整头猪从尾根沿着脊椎中线一分为两,几乎完美对称,完整无缺。
虞眇大佬当场表演了个原始人的庖丁解猪,从头到尾就用了一把石刀。漂漂亮亮解完猪,刀面依然闪亮如新,不见一丝划痕。
虞·击掌相叹·羡:此技只应天上有,好想为她投个雷。
直播间观众也是:
张屠户今天不杀猪:【默默放下我的刀子剪子锤子凿子钩子,无法用言语形容格老子的震撼。】
丧心病狂磕CP:【大叔神,靓姐神,哪个更神?不如在一起吧,我就不用纠结。】
雪眼总能发现奸情:【楼上,没必要啊,这两人本来就有苗头,绝对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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