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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了夏天——折冬【完结】

时间:2022-11-04 18:35:05  作者:折冬【完结】
  陶粒正等着她夸自己。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根手指戳脑门儿的动作,“谁让你收他们东西的?”
  “可不是我主动收的,是他们硬要塞给我啦,说是给你的,我又不好替你拒绝。”陶粒摆着手,一脸真诚的看着她,认真的说,“年年,脱单就看今天了,你挑挑,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姐姐帮你拉拉红线?”
  陈年不跟她玩儿这些幼稚的游戏,自顾自拉开椅子,将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来,“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陶粒瘪了瘪嘴,“你真的不想打开几个看看吗?”
  “不想。”
  她没兴致。
  “那我帮你看?”陶粒最喜欢拆盒子了,看见盒子手就痒,她十只爪子动了动,一副忍不住的样子,“我已经快忍不住了。”
  陈年失笑,“随便你。”
  之后陶粒就陷入了拆盒子行动,她先是拿了一个方形的盒子,两三下的功夫盒子就报废了,里面装着一枚很别致的胸针,以及一张玫红色的卡片,暗红的颜色高档,陶粒打开来看,发现是一封小情书。
  “你就好比这枚胸针,适合佩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下面还有署名和电话号码。
  陶粒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肉麻的话让她手指一顿,然后将那封小情书反扣在陈年桌上,吐槽道:“这好肉麻啊,快受不住了。”
  陈年将那封情书拿过来看了看,眉间拢起,像盛了愁云。她看了看陶粒手里的那枚胸针,玫瑰花型,做工别致,低调奢华,一看就是高档品。
  她受不起这样的高档品。
  于是手掌向陶粒一摊,“快递盒呢?”
  陶粒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顿时摸不着头脑,“你要快递盒干嘛?”
  “把东西寄回去。”
  “哈?”
  陈年以为是她不理解,于是解释道:“快递上有寄件地址,那张卡片上有联系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不是,你干嘛给人家寄回去啊?”陶粒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我不喜欢收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旦收下了,便有负罪感。
  她不想自己有这样的负担。
  陈年最后还是这样做了,他一个礼物一个礼物拆开看了一眼,并给每个送礼物的人回了信,和礼物本身一起寄了回去。
  不是她不接受这些东西,而是她承受不起别人这样的厚爱。
  只是因为一次辩论赛而已,她展露在大众视野面前的形象只是冰山一角。
  到最后一个礼物盒了,是长方体的蓝色盒子。那种蓝色是陈年最喜欢的蓝色,是像澄净天空的透明薄荷蓝,颜色很浅,落在人的眼睛里,视觉上会觉得很放松神经。
  陶粒故意将陈年最喜欢的颜色盒子留在最后一个开,就像是会觉得能开到神秘大奖一样。她故弄玄虚的看她一眼,拿着盒子要开不开的故意吊她胃口,“年年,就剩最后一个盒子啦,这盒子的颜色还是你最喜欢的蓝色哦,真希望你能为它破戒,将这份礼物留在这里。”
  “真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陶粒一边拆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希望它能惊艳你。”
  在打开这个盒子前,陶粒设想了无数个小礼物,有浪漫的,浪漫的,最后还是浪漫的,但打开这个盒子之后,她瞬间大跌眼镜,甚至有一丝丝的不理解。
  盒子里躺着一只很小的手电筒,黑色的。
  陶粒将它拿出来,横看竖看斜着看,脸上显露着不可置信,“手电筒????”
  “这哪位奇葩哥送的啊,竟然送你一个手电筒???”陶粒比陈年还惊讶的起劲儿,她被逗笑了,“这哥们儿应该是来惊讶你的。”
  “年年,你有被惊讶到吗?”陶粒无语的将那只小手电交给她。
  陈年确实被惊讶到了,她接过那枚手电。出乎意料的是,手电筒的把身摸起来很舒服,手感很好,手指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她细细打量着那枚手电。
  “是挺惊讶的。”
  但手电筒,也挺实用的。
  或许这在陈年来看,这是一个很用心的礼物,比之前的哪一个礼物都要认真。
  但陈年依旧不想要。
  她将手里的手电放到桌上,对陶粒依旧说着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寄件地址告诉我一下,还有名字和电话号码。”
  “好像没有这些信息欸……”陶粒抬眼看了看陈年,跟她说:“送这个礼物给你的人没留下任何一点个人信息,好像就只是想送这个礼物给你一样。”
  不求任何回报。
  陈年没了办法,礼物不能及时送回去,她也只好将这个手电暂时收着。但她也并没有想到,手电筒竟然能在下一秒就派上了用场。
  晚上的时候,陶粒洗完澡后出来发现自己耳钉掉了,她东找找西看看,没找到耳钉的一点痕迹。宿舍里的灯光也不算太明亮,因为使用时间很长,白炽灯泡并没有刚开始那样亮眼。
  陶粒突然想到陈年有一个手电筒可以派上用场,于是两步跨过去,跟陈年打着商量:“年年,你能把那个小手电借我用一下吗?我耳钉找不到了。”
  陈年正在看书,听见她的声音于是抬起头来,女孩儿神情淡淡的,脸庞温润素净。从抽屉里将那枚小手电拿出来递给她,陈年笑了笑,“没关系,你用吧。”
  一个就坐陈年旁边的室友正好看见这一幕,她一边擦着护手霜,抽出几分心思来问陈年,“你什么时候买了一个小手电啊?”
  陈年刚想要接话说这不是她买的时,嘴快的陶粒就替她回答了,“这可不是年年买的,是别人送的。”
  这个别人,陶粒说得格外暧昧。
  室友看破不说破,视线落在那枚手电上,笑盈盈的夸赞道:“倒是一个实用的东西。”
  和他们打打闹闹了一会儿,陶粒就拿着手电离开了,她弯腰找着自己的耳钉,欲目穷极之时,她将手电打开了。
  但却令她视线一顿。
  手电的光落在淡黄色的地板上,颜色是红色的,像是樱桃或者石榴的那种红色,娇艳夺目。光源深处呈现的是一朵玫瑰的形状,所以落在地板上的光,是玫瑰色的光。
  陶粒大脑跟宕机了似的,好一会儿才重新反应回来。她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把将手电筒关了,耳钉也不找了,转身跟房间里的其他三位朋友说:“朋友们,我有新发现!”
  擦护手霜的这会儿在涂指甲油,敷面膜的这会儿刚好将面膜丢进垃圾桶,看书的这会儿也正好转过身来,视线一瞬间全都聚在陶粒的身上。
  陶粒跟卖关子似的挥了挥手里的手电筒,然后走到陈年面前,拉她起来,一本正经额说:“这个发现,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年:“?”
  还没弄懂这个千丝万缕是指的什么,陈年就被陶粒拉到了过道中间。
  她任由她将自己的身子扳正面对墙壁而站,然后她又听见她跟他们说:“朋友们,为了这个惊奇的发现,我可否在这几分钟里,将咱宿舍的灯光全都关闭?”
  不知道陶粒要整什么幺蛾子,但大家都对陶粒说的那个发现感到好奇,于是就由她去了。
  “啪嗒。”
  宿舍里灯光全灭,整间屋子都陷入了黑暗,只有窗户外隐隐泄进来一丝暗黄的路灯光线。陶粒摸瞎的走到陈年旁边与她并肩而站,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狡黠的跟她说:“年年,你可要看好了啊。”
  下一秒,陶粒将手电打开,一簇光射出去,投落到陈年面对而站的墙面上,一张玫红色的玫瑰图悄然绽放在她的眼前。
  那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白光,它盛放在这样的黑暗空间里,就像是绽放在浩瀚的宇宙中。
  陈年目光怔了怔。
  甚至有一些失神。
  室友都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身边连连发出的惊叹声慢慢的将陈年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突然知道这个小手电是谁送的了。
  陈年将目光神色都敛了敛,心里像是裹了一层蜂蜜的那般甜。
  身边传来陶粒的声音,她看着墙壁上那朵玫瑰,恍然大悟的说:“原来这个小手电暗藏着这么多小心机啊,这应该是自己做的吧,商场里好像买不到这样别致的。”
  “真没看出来,刚开始嫌弃的竟然变成我最喜欢的了。”陶粒转头,看见陈年被手电的光照得温柔的侧脸,“年年,这个送你礼物的人还真的费了心思,比那些不是送你香水就是送你口红的男生好多了,我很看好他哦。”
  说完陶粒又陷入了另外一种忧愁:“哎,可这个人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她说着,惆怅的过去开了灯,将手电关闭,还给了陈年。
  陈年看着手里的黑色小手电,不期然的想到了那个人。这个手电确实不像是市场上的买卖品,倒真跟陶粒说的那样,像是纯手工制作的。
  但做出这么好的手电筒,甚至连光源形状都是她最喜欢的玫瑰星云,那个人应该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吧。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桌上的手机震动。陈年收好自己的情绪,将手电放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拿过手机,视线很轻的垂落到屏幕上。
  她看见了陈延白的一条微信消息。
  【陈:今晚有流星雨,要一起来看吗?】
 
 
第52章 自嘲
  陈年答应了。
  她带着那个小手电, 一起赴了陈延白的约。
  泛凉的薄秋夜,黑漆漆的天空里星星疏散。风刮着梧桐树叶静悄悄的飘落,陈年逆着人群行走, 她穿了一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 双手伸进口袋里,右手却紧紧的攥着那枚小手电。
  陈年到和陈延白见面的地方时, 陈延白正站在栏杆前,他穿了件很薄的夹克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 手里拿着一支望远镜, 正对准自己的眼睛,向黑沉的天空望去。
  她突然想到, 自己好像也有这么个望远镜, 也是细长款。
  那是她大一买来看月亮和星星的。
  陈延白无声无息的悄然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陈年几乎每晚都能梦见不一样的他,有时是温柔的,有时又是冷酷的。高考后的那段日子, 陈年每天都过的很煎熬,她给陈延白发越洋短信, 他不回;打越洋电话也不回。于是她就换着号码打, 但终于在某一天, 她打通了一次, 遗失的惊喜又重新被她找回来,她刚要出口叫他的名字,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出声却比她快一秒。
  不是陈延白的声音。
  她几乎是瞬间就怔愣在了原地, 那个名字被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吐不出来。
  之后她听见易瑶问陈延白:“有人给你打了电话, 但是个陌生号码。”
  陈延白的声音顺着电流的磁波传过来,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也是一如既往的毫不在意,“挂了吧。”
  陈年是在被易瑶挂断电话后才回过神来的,夜晚很静,夏天明明是燥热的,可吹在手臂上的风却刺骨的寒冷,她盯着某一处怔怔发神,突然恍然大悟过来,或许她只是陈延白成长路上的一道风景而已,没有特不特别,也没有普不普通。
  毕竟他们的成长路线曾经相交过,但也只是曾经了。
  但她做不到很快忘掉他。
  真心喜欢过的第一个人,她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忘掉他呢。
  她在时间的大海里沉沉浮浮,偶尔那阵强烈的瘾席卷全身时,她就会独自一人来到窗前,抬头看向遥遥远挂的那轮明月。
  任何东西都是会变的,月亮不会,它亘古不变。
  看月亮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静静的想,陈延白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刻想念过她,哪怕只是一瞬间。
  回忆结束后,陈年鼻尖涌了些酸楚,眼眶也溶了层湿润。她侧过头抬手擦了擦,也正是在这时,捣鼓手里望远镜的陈延白无意一抬视线,抓住了她的身影。
  他视线一顿,随即抬脚走了过去,“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
  “刚到。”
  陈延白将她领到自己刚刚站的那个地方,两个人扒着栏杆而站,京北大学夜晚灯光明亮,穿进树叶里在地上落下一道重影斑驳,时间有些晚,这会儿看不到太多学生经过,周围只有簌簌的风声。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份沉寂保持了很久。陈年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仰头的动作,将她的脖颈拉得很长,线条纤细又柔软。天台上挂着淡黄色的小壁灯,将她的侧脸轮廓照得清晰。陈延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她收回视线来,才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正用一双沉澈的双眼看她,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甚至比以前参杂了更多的东西与情绪,陈年心一顿,慌里慌张收回视线,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紧。
  她稍稍有些慌。
  “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陈延白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回答:“就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陈年扯了扯唇,下意识回道:“不是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是一成不变的。”
  陈延白赞同这句话,但也没完全赞同这句话:“但有一点你没变。”
  “什么?”
  “你还是会害怕。”
  害怕我。
  陈年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始终做不到坦然自若,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必土崩瓦解。她听懂了他的画外之意,装作掩饰的笑了笑,语气很淡的纠正他嘴里的话。
  “害怕是人之本能。”
  “但我不害怕你。”
  她只是怯懦,害怕从里面解读出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只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再继续将过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罢了。
  从前的她在他那里受伤,欣喜,那种两种对立的情绪存在于她的心里,任何人难救她于水火之中。
  但不代表她现在会了。
  陈延白不在的这几年里,她早已学会不再依附任何人的情绪行走。
  她应该是个独立的个体。
  听见她的回答,陈延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弧度浅浅,他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提到另外一件事,“辩论赛,你讲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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