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以前也有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儿。”岳文骁端着酒杯,带着叹息开口。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自己的故事,姜思茵不禁好奇地抬眼看过去。
“可是她心里有别人。”岳文骁温情地回忆起来,“我呢就不信邪,陪了她好久好久。”
姜思茵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她表白了。”岳文骁眼神认真地望向她,“她答应了,说她也喜欢我。”
可真是个完美的爱情故事,姜思茵感动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看,只要你勇敢去追求,没什么现实是不能克服的。”岳文骁语重心长地说,“她那么喜欢那个人,后来不还是喜欢上我了?”
姜思茵差点被他绕进去,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那你为什么还单身?”
岳文骁无比悠长地叹了一声。
然后抿了一口酒,望着她笑。
“因为我编的呗。”
“……”
差点抡起鸡腿砸到他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姜思茵白了他一眼,还是决定不浪费这个鸡腿。
岳文骁看着她啃鸡腿,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其实,我真挺希望你去的。”他不再是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语气正经,平淡,像一个老朋友,“虽然现在的你看上去很快乐,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更快乐。”
姜思茵眼眶酸了酸,突然被鸡骨头硌到牙。
**
上班的时候,孟清时会给她点午饭。每天的午饭都不一样,但毫无疑问,全是她爱吃的。
而他要她负责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许拒绝他的投喂。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自从知道生活的艰辛,姜思茵就再也不会浪费粮食了,只要放到眼前的食物,她都会尽量解决掉。
哪怕是当年在学校,有人故意把残羹冷炙留给她。
一起上班的同事看出了端倪,笑着说她这种女孩真好追,送什么都会接受。姜思茵只是笑笑,不解释。
那位教给她很多现实道理的人间清醒姐姐更是说,这种只会花钱的男人不能要,懒得用心意和时间,才会用钱来砸你。
直到她口中“不能要”的男人出现在这家小小的药店。
早晨从帝都赶飞机过来的男人,风尘仆仆,还拖着行李箱。
那会儿姜思茵正在帮忙称中药,人间清醒姐姐在收银台,最初也被帅哥迷了下眼睛,但很快恢复专业的态度:“您好,需要点什么?”
孟清时礼貌地微微颔首:“不好意思,找人。”
背对着的姜思茵听见他声音,手指抖了抖,差点洒掉九十块一克的藏红花。
后来,人间清醒姐姐也不清醒了,主动包揽了姜思茵的活儿,派她去外面发宣传单,用意不言自明。
孟清时拿了她手里一半的传单,两人站在热闹的超市门口,看到长得面善的老乡就塞一张。
发完时间也到中午了,姜思茵带他去超市里吃饭,点的是麻辣香锅。
这边类似于美食城,很多小吃店开在同一个大厅里,不知道谁买了螺蛳粉,整个大厅都被那股味道充斥。
姜思茵倒觉得还好,她偶尔也会吃,可她记得孟清时受不了这味道,顿时有点过意不去:“那个,你要是觉得臭,我们可以换一家。”
男人脸都没皱一下,冲她笑了笑:“没事。”
姜思茵满腹心事地观察他,想知道这人是真不介意还是在跟她客气,不管怎么说,这是她该尽地主之谊的时候。
猝不及防被男人抬起的视线攫住,像两片缀满桃花的深潭:“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思茵连忙低下头:“没,没有。”
看见女孩脸颊泛起的红晕,他明知故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姜思茵用力戳着碗里的豆腐,恨不得把脸埋进豆腐里,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有点辣,我去买瓶喝的。”
她不知道孟清时会有这么黏人的时候,过年那几天他明明还不这样。从药店到超市形影不离,下午回药店上班,他就在那儿杵着,美其名曰闲着没事帮帮忙。
因为没穿白大褂,作为正儿八经的医生,头一回被来买药的老爷爷当成骗子。
他居然也不生气。
晚上送她到楼下,他得寸进尺:“我上去给伯母打个招呼?”
姜思茵哪能让他去,忙不迭摇头:“不用了,你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孟清时想了想,没坚持:“也是,不麻烦伯母多做饭,下次我提前说。”
“还下次……”姜思茵嘴角一抽。
“哦,说错了。”男人笑了笑,“不是下次,是明天。”
“你明天不走吗?”姜思茵脸上的礼节性笑容快绷不住了,“医院那么忙,你还那么多手术要做,你得回去照顾你的患者。”
“患者自然要照顾,可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要留给更重要的人。”孟清时望着她,目光带着一丝缱绻,还有隐隐的戏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被女孩儿强……”
没等他说出那个字,姜思茵猛抬起手捂住他的嘴。
因为男人呼出的热气,她掌心一阵灼热和酥麻,而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双手臂,将她轻轻地往前一带。
她整个人跌向他,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被他搂在怀里。
突然感觉到身后空气异常的流动,姜思茵还没回头细看,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二更)
她瞬间从孟清时怀里蹦出来, 怔怔地望向楼梯口站着的姜意如。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妈……”
“伯母,您好。”
相比于她的局促,孟清时显得格外坦然。
最初那阵惊讶过去, 姜意如还算淡定地冲他们点点头:“正好我买了菜, 上来吃饭吧。”
自从一起进了门,姜思茵总觉得妈妈似乎有心事,去厨房问, 她却说没什么。
晚餐吃完后, 姜思茵回房看书。临近事业单位考试,她决定每天晚上都看两小时书,虽然时间紧迫没办法复习到位,考试也是半碰运气, 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定有用。
孟清时在客厅里跟姜意如看电视, 那仙侠剧还没播完,她一边把切好的水果往客人那边送了送, 一边说:“这男主角眼熟不?”
孟清时喝了口水, 看见电视里那张脸差点呛住。
“我看着就觉得像你, 她还嘴硬。”姜意如笑着瞅了眼姜思茵的房门,“嘴上说不想看, 每天乖乖在这儿坐着陪我看。”
孟清时微垂下头, 唇角弯起来:“是吗。”
姜意如笑了笑, 也低下头,片刻后才发出一声轻叹:“我这姑娘,就是个傻姑娘。”
孟清时目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水果叉。
“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把自己锁房间里哭,以为我不知道, 我还能不知道她吗?但我也知道她有主见, 决定好的事就不会听我的。”姜意如摇了摇头, “她一直觉得这些年对不起我,为了我才决定留在这儿,但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不甘心。她有喜欢的事情,也有喜欢的人,留在我身边,这辈子就只能稀里糊涂地过了。”
“我希望她过得幸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姜意如的声音有点哽咽,“可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成为她的负担。”
等电视剧放完了,姜意如去厨房腌明天要做的鱼,孟清时也要回酒店去了。
他准备去跟姜思茵道个别,敲了敲房门,却没反应。
只好不请自入。
她的卧室很小,靠墙摆着一米二宽的木板床,铺着草绿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
除此之外,屋里只有一扇临街的小窗,一个不到两米宽的衣柜,和一个小书桌,所有的书都摆在墙上钉的几层架子上。
姜思茵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照在她脸上,像撒了层银白色的霜。
他忽然觉得她会冷。
走到边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动了动眼皮,皱了皱嘴巴,似乎很不满意睡梦中被触碰。
孟清时眼底柔情千转,不禁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把要掉下来的那几根掖到耳后,以免她睡梦中觉得不舒服。
然后把自己胳膊上的外套展开,披在她肩上。
“走了。”他望着她自言自语,是告别也是约定,“明天见。”
**
第二天姜思茵休息,睡到十点多才起来,一出房间就听到姜意如唠叨:“太阳都晒屁股喽,才起来,一到休息就不吃早餐,小心得结石。”
大人们总说不吃早餐会得结石,至于有没有科学依据,她不知道,就像小时候总有人说在屋里打伞会长不高,大人忽悠小孩的把戏还挺多,一代代传下来就跟真的一样。
姜思茵也就听听,不反驳也不接受,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结果刚喝一口,大门响了,姜意如问也没问就去开门,然后她眼瞧着孟清时像进自己家似的无比自然地进了门,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递给姜意如:“去晚了超市就剩这个了,您看看可不可以。”
“行,都一样。”姜意如看了一眼,笑着拎进厨房,对姜思茵说:“人家小孟好早就来了,还帮我去超市买东西,你看看你睡得跟小猪似的,赶紧刷牙洗脸。”
姜思茵这才想起自己没刷牙没洗脸,睡衣也没换,就顶着一头乱发杵在孟清时面前,立刻跑进厕所关上了门。
她把自己整理好才出来,孟清时已经在厨房里给姜意如帮忙。
“小孟自己经常做饭吧?”
“嗯。”
“看你这手法就知道,专业的。”
“您过奖了,我厨艺一般,比不上您。”
姜思茵在外面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谦虚,撇了撇嘴。
“妈妈,您不是说厨房有灶神,客人不好进的嘛。”她站在门口问,“怎么就让他进去了?”
姜意如这人有时候神叨,跟外公学的信奉这些东西。
“小孟都来这么多回了,不算客人,自己人。”姜意如笑了笑,“是吧小孟?”
孟清时厚着脸皮道:“伯母能这么想最好了,我求之不得。”
“……”听完这两人一唱一和,姜思茵无语地回房看书。
第二天还得上班,孟清时吃完午饭就要去客运站,赶下午从市里回帝都的飞机。
姜思茵被姜意如打发去送了,出租车到客运站门口,孟清时从后备箱里拿出空荡荡的行李箱。
姜思茵今天上午才知道,里面东西都是带给她们的,拿出来箱子就几乎空了。有她回家后馋了很久的帝都特产小零食,有他亲手做的小饼干,和给姜意如的保健和保养品。
“送我进去吧。”男人提着箱子轻轻揽住她肩,嗓音有点撒娇的意味,“卖票的阿姨说话我听不懂。”
姜思茵嘴角撇了撇,没有拆穿他。
售票口早就换了个会说普通话的阿姨。
这两天的她心情很平静,意外的平静,也许是孟清时不容拒绝的坚定态度让她明白任何挣扎都没有意义。
他还是会这样,在她的生活中无孔不入。
姜思茵帮他买了票,送他去候车室,男人在安检机前面停下脚步。
两天了,他们没有进行过任何实质□□谈,有些问题依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姜思茵微垂着眸,视线落在他领带下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接受你的补偿,你得对我负责。”孟清时笑了笑,“既然你不自觉,我只好自己主动来要了。”
姜思茵被他的直白冲击得一愣一愣:“我——”
“我知道,你有顾虑,你现在也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孟清时收起笑容,语气很认真,“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你要给我别的理由,我一概不接受。”
顿了顿,他低下嗓音,缓慢地继续:“除了不喜欢,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我会陪着你一起解决。”
姜思茵鼻头一酸:“怎么解决?”
扔下妈妈再去帝都,让她一个人守在这个孤独的小房子里,守着外公,独自承担那些辛苦和劳累?
以前她不知道能有多辛苦和劳累,也没发现妈妈居然就老了。因为她的忽视和不孝,比别的妈妈老得更快一些。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摆在面前,继续视若无睹,她做不到。
“如果你留在这儿,我可以每次休息都过来。”男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仿佛他口中的千里跋涉,只是从一个路口到另一个路口那么容易,“如果你要走,我带你们一起走。”
面前的女孩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
他知道她犹豫了,这些天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足以让他坚定守护好她的信念。
他轻轻地将她搂住,仿佛只是个熟人间的临别拥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双臂克制得有多辛苦。
“车来了,我先上车了。”孟清时揉揉她脑袋,“能照顾好自己吗?”
姜思茵吸了吸鼻子,嗓音里晕着水汽:“嗯。”
**
岳文骁单位的迎新晚会那天,姜思茵很早就过去参加彩排了。选的是熟悉的曲目,所以并不需要花很多时间练习。
一身湖绿色旗袍的女孩优雅地坐在古筝旁,指尖流泻出淋漓悦耳的筝音,礼堂里瞬间安静了。
在大多数千篇一律的节目中,这样的表演是不多见的。
以为无非就是唱歌,跳舞,小品,因为人才紧缺,连魔术表演都没有一个,却来了个弹古筝的妹子,还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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