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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这间屋子，并非只能通过门窗。”叶思卿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陆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眼前一亮，“是天窗！”
商青玄问：“你是说凶手是从天窗进来和出去的？”
“没错。”陆眠低头看了看说，“脚印集中的位置也是正对着天窗下面。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两个人从天窗下来，女的跟着男的，一起将睡梦中的白师姐拎起来，吊/死在了这里。”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商青玄说，“我派有谁会做这样的事？！对了，下面一层住的是凌暮云吧？昨晚事发，他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也对，应该叫他来问一下。”
凌暮云早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们找到他的时候是在墨凝那里。凌暮云正在他面前说着什么，身子抖得像个筛糠。
“掌门师弟！”商青玄走过去。“正好，我们正要找他！不想他在你这里。”
“商兄来了。”墨凝微微颔首，目光忽看向商青玄身后的叶思卿和陆眠来，显出非常讶异和愤怒的样子。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他们。”商青玄不明所以道。
凌暮云忽一转头，见到他们的一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此二人这个反应，让陆眠内心顿感不妙。
商青玄也不管了，走过去问他：“凌暮云，你昨晚可有看到什么？你师姐死了，是他/杀。”
“看……看到了。”凌暮云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看到什么了？！”商青玄问。
“看、看到，她，是她……”他那颤抖的手指向了陆眠。
墨凝道：“他说，昨晚看到杀死白凝芝的人，就是这位我的好徒儿带回的陆姑娘！”
“这……？”商青玄转身看着他们。
墨凝沉着脸道：“既然有嫌疑，那便只能先关押起来。我对本门弟子都是这样，更不论对外人了。”
“她昨晚和我在一起。”叶思卿悠悠说道，一手慢慢抬起，袖子搭着他的手，但他指尖处捏着一个什么东西，翘起嘴角向墨凝道：“凌师弟给吓傻了，胡言乱语，不足为凭。师父说对么？”
一股隐痛从脚底传来，墨凝一时间差点站立不稳。目光落在他指尖处，这便想起来自己命门石还没拿回来，只能愤恨道：“……是。”
凌暮云：“啊？？”
“他吓傻了，胡言乱语，不足为凭。”
“诶？是么？”商青玄没反应过来，不过也说：“我也这么认为。陆姑娘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呢？”
“掌门……”
“闭嘴！”墨凝扬手一巴掌打过去，“来人，把他带下去！”
“希望以后这样的疯子能少一点。否则，师父经常随意轻信疯子的话，传出去怕是也声名不保。”叶思卿冷冷剜了墨凝一眼，拉着陆眠就出去了。
商青玄接着和他的掌门师弟说：“这位陆姑娘刚才去案发现场看了一番，我听来觉得很有道理。她说这是他/杀，不是自/杀。陆姑娘，你把你刚才的推论……诶？人呢？”
他这时才发现他们走了，摸不着头脑道：“大概是被冤枉生气了吧。”
却没看到墨凝已经喘着气、铁青着脸，拳头在袖内攥成了铁石。
陆眠留意到了叶思卿刚才的举动，又结合墨凝的反应，已猜到他手里拿的，大概是墨凝的命门石。
他身上也有太多的秘密，她要一点点将它们都探索清楚。
“凌暮云会被带到哪里去？他行为怪异，怕是受了谁的指使，若能问出来就好。”她说。
“大概是最底下一层的刑罚牢，我以前常去的地方。”
“我感觉墨凝一点也不疼你。和我以前想的太不一样了。”
“得现在就去吧，去晚了怕会不妙。”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还记得陈留那个案子，刚推出小六是真凶他就死了，是因为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但是那不是个好地方，你去……”
“无妨。不是还有你吗？”
两人说走便走，来到最后一层地牢，凌暮云还没死，在那儿傻坐着。看到他们来了，就把头扭向另一边。
陆眠叹了口气，“别不待见我们。说说真相吧，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什么。”许久之后，凌暮云出声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故意那样说的。”
“你自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怎么没有了？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你们在一起，让苏师姐伤心，苏师姐又不理我。”
“这些都与现在的事情无关。”陆眠说：“你们忽然被墨凝要求回长风门来，然后你和白凝芝都住在一个着过火的屋子里，等墨凝来传唤也等不到。昨天夜里，她忽然死了。至于你呢？凶手为什么杀了她却留着你的性命？你和她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能说你比较幸运罢了。”
“你什么意思？”
“凶手就是留着你给我泼脏水的。因为你和她住在一栋楼里的上下两层，是最有可能的目击证人。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告诉你说，如果被人指出为他/杀，你就说目击了我是凶手？这个脏水你能泼成是最好，泼不成他再杀了你也不迟。
所以我劝你珍惜我们来找你的这次机会，要不要活全在你自己。”
“怎么会？我们灵山派的弟子在长风门出了事，师父师叔肯定要来讨说法的。我不可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叶思卿道：“那你不妨想想，是你师父师叔赶过来的时间快些，还是凶手把你灭口快些？”
“……你们！”凌暮云咬了咬牙，再次下定了决心一般，“好，我告诉你们也可以！其实确实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我说了，你们就能保证把我救出去吗？”
叶思卿说：“可以告诉你怎么做能活下来。”
“好。那我告诉你，其实是副掌门指使我的。昨夜的凶手就是他。”
“是吗？”
“我现在可是全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得告诉我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
叶思卿嗤笑一声，“那就再见吧。”
陆眠内心对着凌暮云直翻白眼儿，只听他抓狂道：“喂！刚才不是说好的吗？！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
叶思卿露出一个厌烦的神情，“救你，要讲真话。”
第67章 第三案（2）
凌暮云果然死在一刻钟后。同时, 陆眠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限你在一天内速速滚出长风门，否则后果自负。”
陆眠：？
“很奇怪的话。”她说，“不过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要是偏不滚蛋，会有什么后果？”
“有我在, 谁能把你怎么样？”叶思卿拿过那封匿名信看了说：“笔迹看上去很陌生, 但不难看出是两个人写的。”
“两个人？”陆眠又拿过来看, 片刻道：“是了。前半句和后半句的笔迹有区别，前者有力，后者羸弱。
那么说明给我写这封信是这两人一起的主意，并且他们还为此产生过分歧。可能前面一个人只是想让我滚蛋，后一个人觉得未必能奏效, 还要加上一点恐吓。”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查案现场说, 凶手是一男一女？”
“对！你这意思是……这封信就是两个凶手给我写的？”她想了想说，“不无可能。这样做的动机是让我终止查案。”
“线索竟这样送上门来。”他说, “每人每天用的纸笔墨都有记录，只需将门派上下都查一遍即可。”
“这两人竟这样笨？这些东西有记录，还敢给我写这封恐吓信？要么是他们实在怕得紧，要么就是认为铁定能吓走我。我才不怕事儿呢。”
“要吓走查案的人……”
“叶师兄，陆姑娘！”一个弟子朝他们过来了, 急道：“你们去看看那边吧，副掌门居处的门口，发现了白师姐的发带！”
“……？？”
商青玄整个人都显得很惊奇。他站在那儿, 为自己辩解道：“我并不知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我屋前。”
陆眠走过去，看了一番说：“真凶还能到副掌门所居之地, 说明身份并不一般。”
“真是奇事, 栽赃栽到我头上来了。”
“是谁最先发现它的？”
“是我。”一个弟子走过来, “我刚刚发现的。刚刚忽然就有了！”
“那么事情就发生在巳时。这段时间内有谁经过这里吗？”
“经过的人可多了。要逐一排查吗？”
陆眠想了一下, 忽然笑了。
“陆姑娘，你笑什么？”
“我笑……我真是太傻啦！”她忽然扶额，连连摇头叹气，“什么天窗，脚印，恐吓信，发带，这些线索又能说明什么呢？！这里是长风门的地界啦，你们大佬都查不出来的东西，我又怎么查得出来呢！？”
围观的人大跌眼镜，一瞬间都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却见陆眠继续扶着额，好像有点头痛的样子，忽然就往商青玄的屋子里走去。
叶思卿微微挑了挑眉，心下一瞬就会意了，快步跟上她，一语不发。他们进来的速度太快，商青玄一脸懵然，来不及阻止。
耳边忽然听见一片哐啷东西落地的声音，是她经过时拂袖打碎了桌上的一篮子水果。
“你……”商青玄疑惑地看着，只见叶思卿跟在她后面，弯腰把水果一个个捡回篮子里，并对他说：“抱歉师叔，她最近有些头痛，犯起病来就是这样。”
“怎么搞的这是。”他说，“我之前看陆姑娘挺水灵的样子，忽然就毛手毛脚的，还叫你跟着她收拾。这些果子都是今早新鲜摘来的，唉……”
“没事，好在都没摔烂。”叶思卿拿起一个苹果，“师叔最喜欢吃苹果了。”
“是，我是最喜欢吃苹果……”商青玄看着他，下一瞬他忽然叫起来：“等等，陆眠跑哪去了？她、她一个女孩子，进我里屋干什么？！”
说着忙冲了进去，屋外的一堆弟子面面相觑。
“救命！救命！！啊！”一阵尖锐的喊叫声忽然从卧室传来，门外的弟子们也听见了，大家感到不可置信，全部一窝蜂冲进了师叔的房间看热闹。
只见陆眠正一手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掌中法术竟然已达高阶。那男人完全挣脱不得，在她手中如猎物一般。
“小武？！”商青玄认出这是个今年刚入门的弟子，不可置信道：“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那弟子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救命啊，杀人啦！”
“另一个人在哪里？”陆眠只冲他问道。
“放开我，你放开我！”
“因为他便是昨夜的凶手之一。”叶思卿这时走过来，对所有人说，“师叔房门口的发带是有人特意栽赃。此人刚才也就藏在这里，偷听外面说话，想知道阿眠查案的进展。这片地方只有师叔的屋子，发带是忽然发现的，栽赃的人必然还没走远，可以藏身的地方唯有师叔的屋子。”
“就是这样。”陆眠冲他一笑，“思卿哥哥知道我。”
商青玄白了脸，“小武！你是新入门的弟子，怎么做这种糊涂事！？”
“事情还远未结束。我们还要通过他，抓出另一个人。”陆眠这时候才松开他。
“小武！事到如今，”
“我不会说的。别想让我开口。”
“是吗？”叶思卿走过来，“你不说，我来帮你说。一个身长七尺的女弟子，喜欢临王献之的字帖，惯用松烟墨和蜡染纸，和你关系不错。而你之所以不能出卖她，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
那人一瞬间白了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信口胡编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商青玄大跌眼镜，“这说的莫非是小天？”
叶思卿一笑，“看吧，刚才让你说是给你机会，你却不珍惜。现在你是不能将功补过了。”
“我……！！”
“来人，将小武和小天一并关押起来，掌门师弟和我要亲自审问。”
陆眠和叶思卿四目相对，异口同声说：“不行。”
商青玄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行？”
“便现在就地审问一下吧。”陆眠说着走向小武，“昨天半夜，你和另一个女弟子从天窗飞进白凝芝的房间，将还在熟睡的人从床上拉起来，勒住她的脖子，将她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样子，再从天窗飞了出去。
但你们没有马上走。楼下住着的凌暮云目击了你们作案，于是你们威胁他第二天做伪证，不然就当场把他杀掉。凌暮云答应了，可是没用，他今天依然死了。
你们没有杀人动机。这一切背后应该是有人授意，且此人在长风门的地位并不低。是什么人有杀人动机，且能够让你们这般俯首帖耳，让凌暮云惧怕威胁而做伪证？”
“你……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这话你自己信吗？
频繁地眨眼睛，目光躲闪不敢看我，你在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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