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康明帝很是无语:“朕不打探他的行踪,但你必须给他传个消息,朕园子里的菜要死了,让他给朕想个办法,还有,那些药快没了,让他给朕准备一些。”
他见凤依微微皱眉,又加了句:“朕给钱,亲兄弟明算账,父子俩也算清楚。”
康明帝怕魏琛不给他药丸。这小子真能做得出来。
凤依无语,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对康明帝道:“您是皇上,与他又是父子,怎让我传消息,没好处的事儿我可不做。”
回头魏琛再怨她多管闲事,不给康明帝面子,她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忙,她不帮。
这次轮到康明帝无语了,这丫头,不愧是那小子带出来的,脾性都一样。
康明帝想了想:“李家完了,丞相府也被朕惩治了,朕也是帮了你大忙了,你不能不帮朕考虑,朕的药就要吃完了,你让那小子再给朕送一些来。”
这小子可真狠,稍有不顺心,上房前把梯子都撤了。你让别人怎么活。
走的时候,把聚灵阵撤了,那些药也没给准备,这是真生气了。
若是他不想想办法,别想长命百岁,几年就得蹬腿。
凤依摊摊手:“您身为皇上,这些都是您应当做的,跟我可没关系,再说九皇子殿下吧,您把人得罪了,我可哄不好。”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她才不会参合了。
康明帝想发火,可碍于魏琛的面子,他发怒不妥,不发火又难受,憋了半晌才道:“你说,您到底想要什么,只能朕有的,都给您,你给那小子说说,让那小子回来,把那个阵法给朕摆上,还有,你与那小子是未婚夫妻关系,他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他将来成了皇上,你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除了那小子无人能及,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想想看,别人都膜拜在你脚下,那气势,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激动,你想想看,再想想看。”
他极力诱导凤依,想让凤依劝说魏琛。
那小子若听谁的话,也只有眼前这丫头了。
凤依撇撇嘴道:“我可不希望做皇后,做皇后有什么好的,一个男人,后宫一群女人争,我倒是想做寻常百姓家道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省心又省力,无需争宠,不用摇尾乞怜,更不用为国事操劳。”
一言未尽,便被康明帝打断:“打住,打住,你别说了,走吧,赶紧走。”
这一个个的,非要把他气死才心甘啊。
他算看准了,这两个人是一个脾性,都是软硬不吃的主,与其让她留下气人,还不如让人早点儿滚。他还能顺畅几天。
一个不想做皇帝,一个不想做皇后,他们倒是天生一对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康明帝还想说什么,抬眸见凤依走远了。
八宝站立在一旁,听着凤依的豪言壮语,心中感慨良多,别人都想要至尊的职位,只有九皇子和公主不想要。
但是呢,别人还要硬往他们手中塞。
想要的不想给,比如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他们,挣破了头皮想抢,可皇上处处防着他们。
而九皇子呢,皇上把江山捧到他跟前,他却嫌麻烦,连夜跑路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出了勤政殿,凤依唇角上扬,别提多高兴了。
她和魏琛一样,对至高无上的位置不感兴趣,有游历江湖省心吗。
这皇后的位置谁愿意要谁要去,反正她是不要。
康明帝见凤依溜得比谁都快,指着门口半晌无言:“她是什么意思?”
这是嫌弃了,果真是那小子带出来,一个德行。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凤依才不管康明帝是如何想的,出了皇宫,并未回府。
而是想去酒楼吃饭,帮着小凤依报了仇,她心中别提多舒坦了,自然要大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她和夏冬刚走进会客楼,便被一个人拦住了,看着像十二三岁的年纪,形容枯瘦,容颜苍白,若不是用胭脂遮面,怕是不能出门。
凤依在想这人是谁时,那人开口了,语气很是不客气:“姚凤依,你给我站住。”
姚?这个姓氏,凤依有几年没用了。
这人竟喊她姚凤依,听语气像姚宝珠,可这女孩儿真是姚宝珠吗。
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姚宝珠见凤依在打量自己的,目中毫无波澜,又见凤依锦衣罗衫,贵气逼人,不像自己,这衣裙还是去年的款式:“你是不是很得意,我们姚家终于倒台了。”
她即便恨父亲,恨母亲。也不希望父母倒霉,更不愿意看见凤依得意,一个寄住在相府的小可怜,她有什么资格得意。
凤依一听就知来者不善,下巴微扬,眉梢挑了挑:“我就是想看你家的笑话,怎么,你有意见。”
姚宝珠本就嫉妒凤依,觉得是她害了姚家和李家,她不在意李家的死活,可姚家不一样。
若是姚家倒了,她再不是丞相府的女儿,便再也没有骄傲的资本,那些闺中的小姐还不得笑话死她。
若是父亲没有官职,她就得回老家,住在乡下,将来嫁给一个农夫,还不如死了算了,这让她如何甘心。
怒意让人丧失理智,姚宝珠冲到凤依跟前,要撕了她,还没有冲到凤依跟前,就被夏冬拦住了。
凤依走至姚宝珠身旁:“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李家吗,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娘容不下我,要杀我灭口,你爹是自作自受,德行有亏,勾搭有夫之妇,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你怕是很错人了。”
说着她走至姚宝珠身边,抬头捏住她的下巴:“离我远些,若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一家都灭了,你应该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姚宝珠吓得面容更加苍白,她后悔来找凤依了。
她抬手用力欲掰开凤依的手,可凤依的手纹丝不动。
“你放开我,放开我。”姚宝珠被捏住了嘴,说话口齿不轻,眸光恐惧地望向凤依。
凤依松手:“滚吧,你们离京那日我一定回去送你们的。”
丞相府的笑话,她是一定要看的。
等姚凤依走后,凤依对夏冬道:“让人看着丞相府。”
夏冬理解他的意思,连忙应了一声是。
三日后,夏冬告诉凤依,今日是姚家离京的日子,也是李夫人被发配的日子。
凤依颔首,带上夏冬直接去城门口。
她先看到了姚大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身穿头蓬,面容看不真切,手中牵着一个孩子。
凤依仔细看了一会儿,女儿转头时,她女人有些眼熟,身旁的夏冬认出来了,说这是那日的酒娘。
酒娘?这是要给奸夫送行,那她的夫君知晓吗,定然是不知晓的,知道了还能让她来送奸夫?
凤依缓步走过去,近前才知,这女子与男人和离了,得知李夫人被流放,非要跟着姚大人离开,不管是为奴为婢,她都愿意跟着姚大人。
姚大人不愿意,女人给姚大人跪下,恳求道:“老爷,奴家钦佩您,您看在奴家服侍您一场得份上,收了我吧,奴家实在无处可去,您若不收了奴家,奴家只能带着孩子找个僻静的地方了断了。”
前面的男人对她非打即骂,她早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与姚丞相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她才知,女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自从被上次被李夫人收拾后,她便铁了心要跟男人和离,死活都要跟着姚大人,即便姚大人不是官,是个农夫,她也愿意跟着。
两人相处一段日子,姚大人知道女人的为人,叹息一声:“我如今身无官职,要回老家耕种,你确定要跟着我吗?”
这女子对他钦佩,笑意逢迎,事事顺从,让姚大人找回了自尊,若是不离不弃,收了她也无妨,李氏被流放,家中不能没有女人。
一听这话,女子就知有戏,泪流满面颔首,道:“就算您变成乞丐,奴家也愿意跟着。”
听到这里,凤依忍不住讽刺:“都成庶民了,还有人愿意跟着你,姚丞相果真魅力不凡。”
一声姚丞相,当真是讽刺无比。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有女子对他不离不弃,也是姚大人的福气。
姚大人也知她在讽刺自己,对身旁的女子道:“带着孩子上马车上去吧。”
姚宝珠看见凤依来了,坐在那车里不敢出来。
女子知他有话对凤依说,当即带着孩子进了马车。
姚大人看向凤依,随后作揖:“都是我对不住你,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莫要为难小女,她曾经对你不错。”
他说得是大女儿,而非姚明珠。
凤依还没这么卑鄙,对伤害一个曾经对小凤依好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还你的,当年你替我还九皇子一千两银子,如今我连本带利还你了,我与姚家再无关系。”
这一章是两千两,就当还姚家当年的收留之恩了,至此以后,她与姚家再无关系。
姚大人盯着那张银票,半晌道:“多谢,但老夫不能收,老夫愧对你,还请你勿怪。”
若是当年他对凤依好些,相府或许不会有此下场,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怨不得别人。
凤依塞到他手中:“我不相欠别人人情,你且收下吧。”
说完转身走了。
姚大人走后,李家及李夫人来了,他们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凤依先一眼就看到了李夫人,她手上带着镣铐,和李家人一起被流放了。
自从上次见面后,这是第一次见李夫人,绝美夫人成的狼狈的老妪,面容蜡黄,眼睛无神,身上穿着囚服,手上戴着镣铐,怎么看怎么令人赏心悦目。
凤依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夫人,唇角微勾,李夫人也看见了凤依,那一刻眸中迸射出恨意的光芒。
都是这个小贱人,若不是她,相府不会倒,李家更不会倒。
这些日子在牢中,李家人没少埋怨她,说她是害人精,要不是她,李家不会倒。
李夫人冲过来,指着凤依:“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会被流放?”
被流放到苦寒之地,能不能徒步到达都是一回事。听说路上会死很多人,前途无望,不知生死,一想到这些,李夫人便心如死灰。
凤依冷笑:“到了这时候,你还不知反省,当年你若心慈,对小凤依好些,今天怎会由此下场。我给过你机会,你若不杀我,把银票和方子乖乖还回来,不找杀手,更不会如此,只许你杀人,不许我反击,果然自私的人都好没道理。”
李夫人觉得凤依以胜利者的姿态嘲讽她,恨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会不会死,你不知,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你熬不到西北。还有,有件事儿你或许不知道,咱们曾经的姚丞相,即便没有丞相的的官职,也有女人愿意跟着,情愿当乞丐。他那外室和离了,跟着姚丞相回了老家,你说,你回来他们会不会有儿子,毕竟那小妇人年轻漂亮,还好生养。”凤依见李夫人脸色越来越白,眉梢微挑。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她离开后,李夫人状如疯妇,嚷着要见姚大人。可惜,姚大人已经开了。
没人愿意帮忙,她注定见不到姚夫人。
听了凤依一席话,李夫人就像魔怔了一般,喊着姚大人的名字,说他对不起自己,那些押解他们的官兵,可不是好惹的。
开始还忍着李夫人,后来她一闹就拳打脚踢,没几日李夫人就病了,李家人对她更是不予理会。
李家人都觉得李家能有今日,全是李夫人的错,没一个人肯上前照看。
流放途中,犯人病了,无人照看,下场可想而知,十几日功夫李夫人就没了,被官兵草席一裹,埋在了荒山野草间。
凤依听到这消息,面上平静无波,如此,她也算对得起小凤依了。
这日,凤依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竟然是楚怀王来了。
凤依丝毫不觉意外,看向楚怀王:“你来做什么?”
想来增进父女关系吗,可惜,她没这意向。
有些事无法弥补。
楚怀王见凤依态度冷淡,面上浮现愧疚之色,双拳紧握,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凤依转了个圈,笑着道:“我过得很好,你也看见了,我跟着九皇子殿下征战沙场,被皇上封为镇国公主,怎能不好。”
楚怀王苦笑:“人前风光也是拿命换来的。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
丞相府做的事,并未刻意隐瞒,稍稍打听便能打听出来。
他的女儿,吃尽了苦头,想到此处,楚怀王眼眶微红,想要安慰凤依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道了句:“你若有需要,随时可来找我。”
话落转身离开。
他无颜面再呆下去,女儿最需要他时,他不在身边,现在女儿不需要他了,他还来做什么。
凤依望着楚怀王的背影,陷入沉思。若是楚怀王早几年来,小凤依就不会死了吧。
她看得出来,楚怀王真心关心她,并不含虚情假意。
算了,她这人亲缘薄,还是去找魏琛吧。
夏冬见凤依出神,道:“公主,听说楚怀王妃被打了五十板子,当时便昏了过去,夜里发起了高热,烧了三天,人才醒来了,不过醒来后,人有些傻了。”
都说恶人有恶报,这话一点不假。
公主饶了她性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凤依挑眉,楚怀王妃傻了,她却有些不信,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说傻变傻了,怕是装的吧。
依据科学道理,发热并不会把人烧傻。
这楚怀王妃果然心机深沉,她这是怕楚怀王秋后算账,演苦肉计呢。
京城的事也算了了,凤依对夏冬道:“咱们该离京了?”
夏冬听了这话很高兴,忙去收拾东西。
凤依带着夏东,出了京城,找叶子三人会合,带着叶子她们,往神医谷的方向去了。
康明帝等着魏琛的药呢,等来等去,总不见药丸送来,便让人去凤依府问问。
一问才知,凤依出京了,人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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