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擎天质问邹夫人:“你为何对一个孩子出手,还是大康的皇子,你可知这是害了邹家,也害了江湖盟啊。”
他虽不管事,也知民不与官斗,他们身在江湖,也是大康的子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只要康明帝一声令下,江湖盟瞬间化为乌有,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邹夫人继续狡辩,指着林擎天道:“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孩子长得像你,我只爱你,不允许有人长得像你。再说,这一切都是长公主让我做的,我欠了她一个人情,不得已而为之,你若不信,可以找长公主对峙,与我又有何关系。”
几句话,将责任推的一干而降,大锅盖到了长公主头上。
林擎天听了这话,虽有不信,却也知是没这些年辛苦。
魏琛却不信她的话,又道:“不就是找长公主对峙,也不是不可以,若夫人所言虚假,那就是污蔑皇族,邹家又要冠上一条罪名了。”
邹夫人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将锅甩给长公主,反正长公主也不在,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
魏琛和凤依也看出邹夫人的意图,看了一眼轻轻,让她把事情都说出来。
轻轻早已背叛盟主夫人,不可能再回去,于是就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林擎天不敢置信,看向邹夫人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还美人计,亏她想得出来。
邹夫人仍不承认,说这一些都是假的,都是魏琛和凤依陷害她。
魏琛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走至邹夫人跟前,狰狞一笑:“夫人,你可还认得我?”
邹夫人看着来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半晌问:“你是谁?”
不等邹夫人有反应,华蓉蓉冲过来,上下打量着乳母娘,声音颤抖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乳母跪下,给华蓉蓉磕了一个响头,老泪纵横给华蓉蓉道歉,一直说对不起华蓉蓉。
邹夫人看见乳母,吓得后退几步,指着乳母问:“你,你是人是鬼,你,你不是死了吗?”
她知乳母还活着,已经派人去江南了,那些人告诉她。
乳母被杀,让她安心。
这乳母不可能还活着,一定是假的,是别人假扮的,是魏琛找来故意诈她的。
她绝不能上当。
魏琛回答:“她就是乳母啊。你们应该认识,当年是你买通了乳母,给谷主的孩子下药,让孩子陷入假死状态,后来将孩子带到江南,卖入烟花之地。事后又追杀乳母,母乳迫不得已跳下悬崖,可惜命大,并未死,这才有机会解开邹夫人丑陋的嘴脸。”
乳母听到这里,更是泪流满面,将事情的真相一一说了,几乎和魏琛说得差不多。
末了她又补充:“夫人不仅要杀我,还杀了我全家,我全家上下七条人命,只活了我一个,夫人当真是恶毒啊。当年我伤势痊愈后,就找到了小姐,想把她带回来给谷主,又身无分文,抱着小姐的我昏倒在地,醒来就在顾家,是他们救了我们,给我们一口吃的,于是我们就在顾家住了下来,他们还收养小姐。我怕邹夫人再下杀手,便不敢再回来了。”
说完嚎啕大哭,一会儿让邹夫人赔她家人性命,一会儿说对不起华蓉蓉。
华蓉蓉听得已是泪流满面,半晌缓过来,看向邹夫人:“我自问不曾薄待你,你为何如此狠心对我。”
邹夫人依然辩解,说不是她做的,这个乳娘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乳娘诬陷她,她是长公主的人。
长公主恨华蓉蓉占了林擎天的心,才如此做的。
得,又一顶帽子扣在了长公主头上。
林擎天狐疑看向邹夫人,不知该信还是不信,在他的眼中,师妹柔情蜜意,心地善良,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
倒是长公主,这行事作风颇为附和她。
他望向魏琛:“这中间是否有误会?”
魏琛对林擎天失望至极,证据都摆在眼前,他却不信,自己也无法。
他虽不喜长公主,却更讨厌邹夫人。这次就让长公主欠他一个人情吧。
凤依看在眼底,对林擎天依然很无语。
这男人眼瞎吗,这么多证据都指向邹夫人,他却不信。
华蓉蓉虽信魏琛和凤依,也不相信邹夫人如此恶毒,他们毕竟是多年的挚友,可以说无话不谈。
这人怎么会害自己呢。
邹夫人见华蓉蓉和林擎天都信自己,便把事情都推到长公主身上。
魏琛叹息一声:“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皇子便让你死个明白,请长公主来。”
听见这话,凤依眼睛一亮,长公主都来了,魏琛这是要拍死邹夫人。
她靠近魏琛,凑到他耳旁,问:“你什么时候请了长公主?”
这长公主与魏琛不对付,怕是不好请吧。
魏琛神秘一笑,对凤依道:“你不是喜欢看戏,我把人都请来了,让你看个够,再说,以邹夫人的德行,绝不会承认她做的事,定会推诿,还真被我猜对了。”
他给长公主下帖子,长公主自然不会来,若是康明帝出面,那就不一样。
康明帝如今缺少药丸,魏琛稍微许些好处,康明帝就同意了,立刻下旨,让长公主来了神医谷。
长公主纵然在不愿意,也不得不来。
邹夫人一听长公主也来了,吓得一个哆嗦,想起方才她诬陷的话语,心都凉了半截。
她太了解那个女人了,若是知自己害她,不知会如何做呢。
华蓉蓉握着邹夫人的手呢,感觉到他手脚冰凉,疑惑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邹夫人摇头,对华蓉蓉笑了笑:“我无碍,只想想到公主要来,下意识害怕罢了,你也知道,长公主一向霸道,当年就是她拆散了你和师兄。”
华蓉蓉也知长公主的为人,对魏琛道:“我们不想见她,你能让她别来吗?”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她不想再提。
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便知道这一切是长公主做的,他们也无可奈何。
魏琛笑着道:“人来都来了,你怕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放心吧,有我在呢,她不会把你如何。再说长公主身份尊贵,有自己的骄傲,做过的事定会承认,若是有人故意泼脏水,别说她不答应,就是我也不答应,不管如何,她都是我姑母,皇家尊严,容不得别人践踏。”
话落视线落在邹夫人身上,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长公主一直在外面,听见魏琛的话,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这孩子是个好的,被皇上养得很好,仁善不懦弱,像极了当年的惜贵人。
魏琛大康立下赫赫战功,是所有皇子中最出挑的一个,皇上的眼光果然是对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拥有储君之位。
当初是她被蒙了眼,一个男人算什么,女儿孙女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背叛,何况是不爱自己的男人。
当年,她就不该嫁给林擎天。
父皇说过,男女成婚需门当户对,果真不假。她与林擎天是有缘无分,不应参合他的感情,若不掺和她的感情,她就不会被人利用。
枉她自诩身份尊贵,高傲了一辈子,却被一个女人骗了。
是时候解决前尘往事了。
长公主扶着胡嬷嬷的胳膊进来,另一只手攥着佛祖,整个人随和了不少。
邹夫人看见长公主的那一刻,心如死灰,她知道,今日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长公主进来站定,扫视众人一遍,视线落在魏琛脸上,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态度比之以往柔和了许多:“你小子,放着好好的储君不做,跑这里来做什么,你父皇也真是,任由你胡来。”
魏琛也听出长公主亲昵的态度,粲然一笑,上前几步,扶住长公主另一边胳膊:“姑母教训得是,但事关我母后,我不能不来。”
惜贵人被封为皇后,魏琛也只能叫母后了。
长公主听了神情有些恍惚,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子,仍忍不住叹息:“你母后是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
她早已不嫉妒了,就算华蓉蓉的女儿做了皇后又如何,人都不在了,如何能与她比。
她和驸马还有两儿一女,个个能干孝顺,是她的骄傲。
不像有些人的种,再教导也上不得台面,想到此处,她不自觉看向林擎天,冷哼一声。
林擎天觉得莫名其妙,对长公主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还是以前的脾性,不将人看在眼里。
长公主冷笑:“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林擎天哑口无言,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少说两句罢,退一步海阔天空。
再说,论斗嘴,他从来都不是长公主的对手。
凤依听见这两人谈话,表情亮了,她终于知道林擎天为何选择和离了,因为怼不过长公主啊。
魏琛扶着长公主,坐到主座上:“姑母能来,是我的荣幸,姑母一路辛苦了。”
长公主坐定,也不看众人,只和魏琛说话:“方才我站在门口,都听见了,那女人诬陷我,当年我与那人赌气,也是她劝说我离开的,说那人会服软,会给我道歉,谁知我离开后,她趁虚而入,竟嫁给了那人。”
一旁的林擎天很是无语,什么那人的,他有名有姓的,可以指名道姓,他无所谓。
魏琛给长公主端了一杯茶,递过去:“让姑母受委屈了,她竟敢诬陷皇家人,姑母想让她如何死?”
长公主道:“你是储君,你说了算,可不许便宜她。”
魏琛又道:“您是受害者,又是长辈,还是姑母说个法子,侄儿执行便是。”
长公主不同意,非让魏琛说个法子。
魏琛也不乐意,让公主选一个。
凤依急了,喝止住二人:“你们别争来争去了,要我说,这样的坏女人,不能便宜了她,不如做成人彘吧,再把她装进大缸里,再灌上酒,保证能活个十年八年,也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看向凤依。心中同时闪过一句话。
最毒妇人心啊。
而邹夫人听了这话,直接昏了过去。
第99章 中蛊
凤依见别人都看自己, 连魏琛也看自己,笑着道:“我这不是在吓唬她吗。”指了指邹夫人,微微扬了扬下巴,“你们看, 她昏过去了, 真是不禁吓。”
长公主看向魏琛, 道:“要不,按照镇国公主说得来?”
魏琛想了想:“换个吧。”
若是按照小丫头说得来,邹家和江湖盟恨的是小丫头。他转头看向林擎天,道:“林盟主是她师兄,又是她的夫君, 她犯下如此大错, 林盟主帮她选一个吧。”
球到自己怀里了,林擎天不选也不成, 于是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吧。”
“可以,连同邹家一起。”魏琛道。
邹家犯了不少过错,杀了不可惜,反而大快人心。
林擎天想了想, 还是替邹家说说情:“她一人犯罪,祸不及全家吧。”
“邹家欲刺杀皇子,这等罪名抄家灭族也不为过。你怎可说祸不及全家。”魏琛很不给面子, 对林擎天道,“江湖盟行事越发逾越, 我希望盟主约束好底下人, 莫要做违法之事, 否则, 我不介意换个人当盟主。”
魏巍在麒麟阁做得不错,不如让他做盟主,他是皇家人,不能回京,做个盟主也不错。
想到这里,魏琛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
若江湖盟再坏规矩,就换人做盟主。
事情真相大白,处理好邹夫人的事,魏琛对华蓉蓉躬身行礼:“外祖母安好。”
华蓉蓉听见这一声称呼,泪如雨下,上前抓着魏琛的胳膊:“这,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真是我女儿的骨肉吗?”
说着伸手要抚摸魏琛的脸颊,却又忍住了。
今天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虽然觉得魏琛是女儿的骨肉,可真是听见,总归更加真实,却又不真实。
感觉像在梦中一样,若是在梦中,她愿一辈子沉睡。
魏琛抓住她的手:“外祖母,是真的,我早就猜到您是我外祖母,可没有证据,我也不敢贸然相认,您不会怪我吧。”
华蓉蓉擦了擦泪,摇头:“不怪,不怪,外祖母高兴,高兴还来不及呢,走,我让你看一些东西,都是我给你母亲准备的礼物,当年觉得她不在了,我每年都会给她准备一些礼物,这些都给你了。”
其中不乏珍贵药材。
她知魏琛喜欢医术,这些东西正好给他。华蓉蓉看也未看欲言又止的林擎天,拉着魏琛走了,她的手抓得很紧,唯恐魏琛跑了一样。
有了孙子,谁还稀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魏琛看一眼凤依,凤依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直接去就是。
两人走后,凤依看一眼长公主,又看了看林擎天,觉得自己是超级电灯泡,碍眼得很,溜了溜了,辞了长公主就出来了。
不过她喜欢八卦,出门后站在门口不曾离开。
她走后,屋内鸦雀无声,片刻后,听见林擎天说话了:“公主殿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他是男人,先开口说话也能说得过去。
长公主先冷哼一声:“托你的福,好得很,与现在驸马相敬如宾,夫妻还算和睦,育有两子一女,个个出息,不像你,有三个女人只生了两个闺女,一个红颜薄命,一个蠢得要死。”
红颜薄命说的是魏琛的生母,另一个蠢得要死的是齐夫人。
林擎天不乐意了,反驳道:“那也是你的女儿。”
长公主又是冷哼一声:“我可没这样的女儿,白眼狼,跟某人一个德行。”说完还翻了个白眼,见地上躺着邹夫人,嫌弃得不行,立刻命人将邹夫人绑了,找个地方关起来,莫要让人逃了,等魏琛办完事,再发落邹夫人。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得华蓉蓉母女天人永隔。
若不是邹夫人,她与林擎天不会和离,更不会丢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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