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轻点,但最后也没能控制住。
又窝在沙发里来了两次,她累得连脸颊的乱发都懒得去拨弄,心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温行知大骗子。
沙发上褶皱得不成样子,她轻蹬着他:“腿麻了。”
他闲闲起身。
门铃这时响了。
她听见了,以为是自己买的药,懒怠得不想穿衣服,只让温行知帮忙拿。
只是那扇门一开,预想中的客套交易声并没有传来,反倒是一道楚楚可怜的哭腔,伴着些许急切,突兀地钻进她的耳膜——
“温行知,她是故意勾引你上位的,她坏透了,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声音有些熟悉,南苡好半天才将这道声音与昨晚那个骂她“老女人”的姑娘重合在一起。
吕涵宋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和徐京冉不清不楚地闹绯闻,上次他们在停车场里拥抱的亲密照不就是被你拦截下来了吗?”
“而且我都亲耳听见了,她和那个徐京冉的经纪人,就是华哥,他们俩达成了协作的,就是要利用你!”
温行知正欲不耐打断她,闻言却微顿,停顿空隙,竟然给了吕涵宋机会说了下去——
“她以前就是个混在三教九流里的女人,当年还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人犯过罪坐了牢,她甚至还知情不报,这件事儿在她以前住的那个地方都传遍了,那些人都说她为人烂得很。”
“她肯定是用尽了手段才爬上来的,你真要玩,也别选她行不行?她会害你的……”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我莫名喜欢坏女人坏男人……果然在我的世界里人性难辨
第61章 道歉
南苡静静地听着。
那话说完后, 意外的无人吭声,只剩了女孩子的细细抽噎。
就一晚上的时间,查她倒是查得挺清楚, 她轻哼。
“你好,是你们买的药吗?”
一道朝气蓬勃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打破了这片吊诡的死寂。
是她买的药到了。
她这才伸手捡起沙发下的衣物, 慢条斯理地穿好后, 光着脚缓步踱到了门边, 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吕涵宋, 笑得像朵花似的:“是我的。”
吕涵宋没想到她也在这里,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外卖小哥将那个袋子递给她, 温行知随口问了句:“什么药?”
她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避孕药。”
吕涵宋那张小脸以肉眼可见“唰”地一下就白了, 裙边的手死死攥紧, 不敢相信地盯着她手里那袋药, 绝望又痛苦。
拿了药后,她也挺识趣, 没在客厅继续停留,转身上了楼,回避去了房间。
药被拆开后干吃了进去,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和喉间停留了很久。
她嫌房间里闷, 靠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并着烟的味道, 将那份苦涩咽了下去。
吕涵宋刚刚那些话, 虽伤不着她, 但却句句是事实。
她接近他除了有私情的成分, 也的确抱着顺便赚一笔的心思, 两全其美有何不可?
只是唯一叫人惆怅的, 是她当初最不齿的那些事情,如今做起来却得心应手,说到底还是人变了心野了。
搭在阳台外的手捻着烟,忘了要弹烟灰,风一阵吹后,灰烬自动脱落,如飘萍轻荡。楼下有棵梧桐树枝叶繁茂,林隙有阳光打进来,和着枝丫延展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这些年她都不怎么腾出空闲好好欣赏风景,不是扎在沙漠里,就是住在戈壁滩,外人只说是她拿了奖,荣誉有加风光无限,却无人知晓她拍摄《大河》的时候,几度晕厥停工,险些就撑不下去。
所以这么拼命,图什么呢?
不就是那点功名利禄、梦里黄粱么?
俗气,但踏实。
她将烟放进唇间,忽闻身后有断续的脚步声,一回头,便看见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温行知。
她轻吐一口烟雾,背靠着阳台去看他。
他手里是她随意扔在床上的药盒,看过一眼后,又扔进垃圾桶,面色平静却是生了气:“吃了?”
她抽着烟,轻嗯了声。
他气闷,不再问了。
她也没追问他,那个女孩子的所有事儿。
不是每个问题都一定要刨根问底,也不是所有答案她都感兴趣。她允许他可能有过片刻的分神,只要如今他人在自己身边就好,但只望他不要问她当年的事儿,以及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沉默了半晌,盯着她指间的那根烟,想起这姑娘以前清清白白,是不爱这东西的,如今……却依稀有了半分他当年落魄时的影子。
嗜烟如命。
“我走后,他们都那样说你?”他忽然问道。
一个触不及防的问题。
她还以为他会问,她与华哥合作利用他的事儿。思索了一番后,还是说了实话:“我没放心上。”
更难听的都听过。
说完她低头不愿再和他对视,是怕这样下去,他会顺势问出那三年的事,还有当年……
但他没问,而是转了个话题,嗤笑讽她:“你倒是有本事,回回和我在一起,都有别的目的。”
上次是缠着他做模特,他没答应。
这次更过分,是要他的庇护,更是要他的手中权。
多少显得有那么一些贪心了,而且于他也不大公平。
只是……背信弃义这种事,是犯了圈中许多人的大忌,虽说她如今风头正盛,得罪一个华哥也无所谓,但谁也保不了她一世的风光,到了那一天,又要如何自处?
她不敢去想。
她必须一直往前走。
她不敢回头。
一番权衡后,她抬了头,低了姿态求道:“你就帮帮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温行知靠在柜边,凝眼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她就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烟头兀自燃烧着,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扔掉。
只需她顾盼着他时,一个眼神,他就能缴械投降。
小妖精,就是吃准了他拒绝不了她,楚楚可怜做着样子,惹人心疼。
他温行知信命,认了栽。
“过来。”
她听话得很,到了他的面前,被他搂进怀里。他缓缓顺着她柔软发丝,又缓缓开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恃宠而骄。”
埋怨的话,却笼着缱绻温柔的嗓音。
她心头一跳。
靠在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响彻耳畔,他俯身轻吻她的额头,额上酥麻,她敏感得轻吸口气。
他看着她时透了些不可言说的复杂深沉,其实从昨夜直到现在,他心中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话是真的想说。
他单手捧起她的脸:“道歉。”
起承得没有任何头绪,她一时跟不上,迷茫着抬头问:“嗯?什么?”
他勾着她一缕发绕着,重复道:“跟我道歉。”
只要你道了歉,我就原谅你。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顺着他说了下去:“我错了,对不起。”
“错哪儿了?”
她下意识地:“我不该利用你,拿你换自己利益。”
他摇头,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眸色深了几许:“再给你一次机会,错哪儿了?”
她顿住,不知所谓。
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依然疑惑,他才迟迟开口:“是错在当年什么都不告诉我,铁了心一个人单打独扛,不拿我当回事儿。”
她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精彩起来,呆愣着看他,眼底竟然渐渐浮起了一层薄而淡的氤氲。
温行知轻抚着她嫩滑的侧脸。
他想起她给过的那些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也想起她这条成名之路本就艰难不易,昔年混沌于落魄时,却硬是凭着一身本事劈开了这繁荣天地。
所以扪心自问,时至今日,还怨她吗?
答案是怨的。
可比起怨,好像爱更多。
她表情里是难以言状的耻,轻咬着牙颤声问他:“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
他大可将当年的原因查得一清二楚,事实上,当年他也这么做了,可到了末了,却还是叫回了助理严澄。
她不愿说,自有她的难处。
他是希望有朝一日,那些事情可以是她亲口、坦然地向他诉说。
而这对于南苡而言,实在是有些残忍。
后来她再没穿过一件红色卫衣。
好像直到现在,都还能闻见那年那天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好像臂弯只要轻轻一曲,就能感受到那个生命的渐渐消逝,沉在她怀里睡去。
那份重量沉得叫人心慌害怕,她此生也无法忘记那个永远留在二十二年纪的少年英雄。
——他叫章霁。
她避开他的视线,不愿被他瞧见她湿了眼:“我可以不说吗?我……”
话是被哽咽中断。
那样的事儿,要她怎么轻风云淡地对外人说出?又有谁能猜到,缠了她近乎二十年的噩梦,最后会是以那样壮烈的方式结束。
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完美无瑕?
“不想说就别说,”他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有些许湿润,他最见不得她哭了,不觉轻柔了声哄道,“再这样,你到明儿也走不出这道门。”
“把我留这儿做什么?”声音有些闷。
他故意逗着她:“三陪知道吗,南导。”
南苡:“?”
他继续说道:“陪吃、陪喝……”
他刻意停顿,咬上她的耳朵,辗转于口,暧昧吐出:“陪|睡。”
说着又要去撩她的衣服,她彻底被逗笑,伏在他肩上轻锤他,眼底还有湿润,嗔骂着他:“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
他笑着轻喃:“得了碰不着南苡就浑身难受的病。”
嘴贫。
眼泪又被他哄了回去,她附身轻咬他脸上一口:“送我回去,工作室还一堆事儿呢。”
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刚刚看手机的时候才知道,她跑出来跟他闹了一天一夜,黎膏四处找不到她,都快疯了。张晓武昨天在宴会上也拉到项目,叫她隔几天和那些资方导演聚一聚,要提前准备很多资料。
搭在她后腰的那双手没动,他另一只手却不经意地撩拨她的耳侧,弄得她又痒又燥,她抓住那只手,却忽听他沉声问她:“不再多待会儿?”
“已经待了很久了。”
从昨夜,到今天傍晚。
他欲言又止,想留下她却又找不着借口,只得回头替她拿了一条裙子。
她的裙子被弄坏了,他说这是赔给她的。
那条极其精致的墨绿色连衣裙,看一眼便觉得矜贵,竟然就藏在他衣柜最深处。
严澄也趁着两人在楼上时来过一趟,在桌上放下了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只精巧的蓝色丝绒小礼盒。
她轻顿,打开后,里面躺了一条芒果项链,细碎的光晶晶亮亮,闪人眼。
是她最爱吃的水果。
衣服很快换好,是简单款式,却设计感十足,腰上和领宽都用足了功夫,甚至有些苛刻,腰粗细不当根本穿不下,肩宽窄一点都架不住它,不合适的人穿着奇奇怪怪,合适的人穿着却能惊艳万分。
温行知在看见后的第一眼,视线从她的勾人小腰,再到骨间的项链,叹道:“还说这裙子没人能穿,今儿就认了主了。”
袅袅身段,盈盈可人,裁剪合适到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她却没明白。
温行知牵着她缓步出门,严澄已经开了车候在门口,上车前他告诉她:“这条裙子的设计师说过,它被设计出来,就不是给人穿的。”
她狐疑:“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叫人膜拜观摩他的创意,”说起这件事儿,温行知嗤笑起来,“那人叫杜聿,你应该听说过的。前段时间有个一线女星,就那王嘉鹤,求着让人设计红毯礼服,结果还被那人毒舌怼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说着还低声槽了句:“净瞎搞。”
南苡微微思索后,才想起来。
国内顶尖原创设计大师,杜聿。
她不混设计圈子,只听说这个人作品千金难求,前些年办了个传统时装展,里头的主展览作品到现在还放在某展览馆里供着。
只是没想到,这人猖狂地以为自己创造了一件艺术品,却不巧叫它找到了自己的缪斯。
温行知当初在看见这条裙子的第一眼,便直接问了价要买。杜聿不愿卖,喊了个天价想打消他的念头,谁知道他竟然一锤定音,当场就让严澄刷了卡,将裙子领回了家。
杜聿都傻了。
于是后来这风言风语就传了个遍,说杜聿欺诈温公子,叫人家一掷千金买了条裙子,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小情情。
可时间长了,众人也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那条裙子更是没了踪迹,还是杜聿有一次问起来,他说了句,搁家里放着呢。
然后那谣言就传成了他温行知有异装癖。
他也懒得解释。
想买下来也只是纯粹觉得,南苡那姑娘绝代风华,一定撑得住。
即使那个时候她不在身边,即使她狠心与他断了关系,隔了两座城,再不愿与他相问。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七夕我不可能祝你们快乐的,我的青蛙基友们已经对着我“孤寡孤寡”地叫了一天了,烦:)】
哼,七夕快乐!
第62章 纪念
《大河》在半个月后, 以40亿的票房完美收官,收官的那一天各大媒体纷纷庆祝贺喜,整个剧组办了一次大型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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