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
独身出来的前三分钟, 他身边一直围绕的人忽然便悉数散开, 不然依照他今时的身份地位, 怕是连散场后开车回家, 都有人一路跟随。
她靠在他对面的墙上后, 与他隔了一条细细走廊对望, 外头的夏风吹进来,吹乱了几根她的发,她也没去整理,而是挑了眼,凝着眼前这个人。
今夜都喝了酒,她极难有喝醉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只是此刻他慵慵懒懒咬着烟与她视线纠缠的模样,倒生出几分醉玉颓山之势。
她刚准备开口,便无意瞥见藏身在某个角落里的青绿裙角。
她微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清那个角落,而温行知背对着那个地方,根本看不见。
那个姑娘大概是真喜欢温行知。
只是可惜了,小妹妹,温行知必须是她的。
坏心思瞬间涌上了心头,她笑了一声,有些讽刺。
思定后,她扬眉道:“温哥哥,忘不了我就忘不了,找个替身是什么意思?”
她刻意将“替身”二字念得重了些,余光里,看见角落边那点青绿色狠狠颤抖了一下。
“那个女孩子,”她刻意提示道,“不就是性格和我有几分相似么?”
温行知却眉宇微拧,没搞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
她没管他的问题,而是朝他走过去,缓缓攀上他的脖子,身体也贴了上去,气息清甜,呵气如兰:“我都在你面前了,怎么还想着要别人啊?”
鼻尖闻到了他的烟味,心有些痒,但能忍。他俯首看她,意味深长,她的视线也落在他的下颚。
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但也没推开她。
故意等着她下一举动,看她笑话。
这么些年她脸皮被磨练得厚了些,换作曾经,她早就怂得撤退了,可今时今日,她却也不觉得尴尬,也不怕行为再大胆一点。
于是微仰头,唇瓣若有若无地轻吻过他的喉结,迫得他微微颔首。她贴着没再动,笃定道:“温行知,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
就是这个举动这句话,让他眸色陡变,看着她的眼里,顷刻便沾上了几分沉沉。
腰上忽然有双手覆了上来,一股力将她整个人带起,狠狠地压在了窗台边,温行知长臂一伸,“咔嚓”关了窗门,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不怕被人看见?”他戏谑问道。
她这主动撩拨的放浪模样,要是被有心人放到了网上,还怎么得了?
依她如今的名气,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如果对象是他,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他的脸近在咫尺,彼此身子紧贴,纠缠间,本就不合身的裙子与披肩一起微微滑下,露出半边幽色春光。她看得有些入迷了,直到他挑起她的下颚逼她与自己对视,她才痴道:“不怕。”
下一秒,便顿然唇齿相依,她承受着他扑面而来的热情炙浪,衣裙更加凌乱,人也被占有得更加彻底。
呼吸交织气息互换的那一刻,说不清是谁的心头开始颤抖。
她贪恋他的味道,如同他思念她的身体。
裙子轻薄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腰后有一块菱形镂空,他的手顺着那块空地便探了进去,直直往下又是一番纠缠,愣是叫她喉间转了一道声色。
都明白这种事儿一旦开始了,两个人的关系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却任由狂潮奔涌,翻天覆地。
她是赖在他身上的涸辙之鲋,搂过他的脖子,最后竟然有些难舍难分。温行知一路吻到她的耳后软肉,又换成了轻轻啃噬,他气息流连,带起一片燥热。
彼此都开始意乱,欲图再近一点,再用力一点。
他暗哑问道:“这三年,想我吗?”
“想……”她偏头靠在他肩上,毫不犹豫地回着他。
真的好想你。
曾经她为前程奔波,忙碌到自顾不暇废寝忘食,却还能分得出两分空闲给他。
那两分时间,都在想着他。
满满都是他。
温行知,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不知道折磨了她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她撑起头,下巴贴在他的脖颈间,正欲吻他,冷不防就对上了一双惊惶无辜的双眼。
她微滞。
她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居然探出了半边身子,此时明明羞得满脸绯红,却双目含怨地瞪着与温行知纠缠不清的她。
仿佛她是个偷了人的盗贼,干了不清不楚的缺德事。
她眼中乍然间便谐谑起来。
小姑娘胆子还挺大,都这样了也没跑?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撞破“奸情”,以为她会愧疚么?
身前的人还想下一步动作,她紧抓着他衣衫的手却蓦然一松,似有惊慌地躲进了他的怀里,偏过头轻声道:“温行知,有人……”
温行知动作随之戛然而止。
从吕涵宋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身影高大宽阔,女人清瘦的身体被全然压制,只看得见一双搭在男人肩头的手臂,和半条凌乱后的白皙大腿,两个人亲密得不像话,冲击视线,也直击心脏。
一个是自己苦苦追求了一年的男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拜的学姐。
他们俩……
她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心痛到无法平复。
“替身”“别人”“三年”这些字眼断断续续入了她的耳,她以为是他性子淡,对人总是一副不大上心的样子,而她在他心里,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愿意跟自己搭一两句话;
至少十次有一次是能叫得出他陪自己的;
至少她能上他的车,被他带到今天这样的场合;
她总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
可今天却亲眼瞧见那个冷淡得连正眼都很少给过她的男人,痴痴地与那个妖精女人缠绵又互道思念。
吕涵宋浑身轻颤,泪水早已经蓄满了眼眶。
她看见南苡冲她挑衅地微抬下颚,然后娇着躲进了温行知的怀里,不知轻声说了什么,温行知冷厉的目光便直扫过来,眉头紧皱,充斥着不耐,像是在指责她的不识趣。
见吕涵宋依然没动,他缓缓开口,透着寒:“还不滚?”
吕涵宋错愕地睁大眼,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南苡缓缓拉上滑落臂间的披肩,女孩子受了委屈,哭着跑开后,她才抬头去看他。
他也低了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一片坦然无畏的女人,哪里还有刚刚那番惊慌无措?
装出来的罢了。
要说这其间她没点故意差遣他,让他主动去断掉这段关系的心思,也不大可能。
这些年人没见着,心机倒是涨了不少。
他扳回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耍我?”
她凑近他,答非所问:“渣男。”
他不可置否。
唯一觉得冤枉的,是他心里没装过别人。
两个人静了一瞬。
刚刚的激烈火花被打断后,仍还留有余焰。她在他的目光下缓缓整理好自己,看不出情绪。他见了,却忽然在她搭上披肩遮住自己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二人再次贴近,气息交织。
他低问:“跟我回家吗?南苡。”
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指尖微顿。
他家里那片是保密性出了名的小区,别墅之间距离很开,留了不少的空间和自由。开车进大门的时候,她闻到了几株不知名的甜腻花香。
她跟着他进了屋,刚一进去还没脱鞋,便被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抵在墙上狠狠掠夺呼吸。
在一起三年,他们是最熟悉彼此身体的人,她懂得如何完美迎合他,他也知道她的全部痛快点所在,她被困在他身边,强势得不容她出逃。
那一夜的温行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疯,疯到最后,她都开始渐渐害怕起来。在被他摁在浴室冰凉的地砖上时,屡次喊着疼,却屡次被忽视的她,终于忍不住了,携着哭腔便埋怨地骂出来。
“温行知,你是没碰过女人吗?”
这话总算让他抬了头,收了力。
他眉梢都是未来得及褪去的凶狠与欲,此番却轻声着在她耳畔道:“素了三年,你跟我说这个?”
性感声色低响在二人之间,让她愣了又愣。
素了三年?
她迷离着一双眼睛,满是惑然。
他勾着她的丝缕头发至耳后,几近眷恋:“不是你让我自己解决吗?你自己说的。”
她眸光渐渐清醒,顿时睁大了眼。
依稀记得是在三年前,他被检方带走回了京城后的那一通电话里,她说过这样的话。
原就是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说的,他竟然一直记到如今。
她哭骂的声势弱了下去。
他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笑出声,语气欠揍得很:“怎么,又舍不得喊疼了?”
她瞪他,却没否认。
他却眼神陡沉,视线落在眉间,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她唇上。
亲下去之前,他说:“疼就别忍着,乖了。”
……
那天是翻翻覆覆到了后半夜,她才存了余息得以休息。
闭眼睡着之前,她看见天边已经渐亮,心中直骂这人是混蛋,一边又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是被草坪修理机的声音吵醒的。
那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她睡觉一向都浅,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转头身侧已经没人了,被窝也是凉的。她翻了个身起床,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腿间。
房间内整洁干净,昨夜混沌间被扯下乱扔在地上的衣衫,此刻也规规矩矩地叠好放置在床头。可惜裙子没办法穿了,她只能在衣帽间里顺便拖了件T恤笼在身上,宽宽大大的,全是他身上独有的木质香。
整个房间都是。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手机一堆消息,最多的是张晓武和黎膏,问她哪儿去了,其余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消息。
她没回,闹了一夜水都没喝过一口,她寻了半天,最后在客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顺手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杯中水在下午的骄阳下格外亮银,绽出来的一滴水浅浅洇润了她的手指。
她看着有点发愣。
是忽然想起昨夜与他相拥,被他失控的力道意外沉入池中水时,她有片刻的慌乱与窒塞,手急促地抓挠着他,求救不能。
而下一秒,他便与她一同入了水,捧着她将她重重吻住。
极致的痛快和窒息感刹那充斥她的所有感官,她抱着他在水中发抖,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获得空气与自由时,她还是呛了水,水浸入双眼,干涩得有些泛红,抬头看着他,额前颊边的几缕发丝还在滴着水。
出生南方水乡的姑娘,却对水一窍不通。
他指间沾着水露,低了头便道:“这哪儿像不会水的人呐。”
坏得很。
思及,她慢慢笑了,喝下那杯水。
温行知这人爱整齐,东西大都摆放得有条不紊,她坐了半天没什么事儿,便好奇打开了柜下一排里某个盒子,里面装了许多唱碟,远到上个世纪的复古光碟,近到当代国内外小众乐队的流行唱片。
她翻来翻去,在那个盒子的最底下,翻到了一个被精心包裹着的光碟。
光碟有个专属的透明壳,一看就是个人私刻,壳外还标注了个“WEN”。
Wen。
温行知的?
她试着去打开那个壳,取出里面那张光碟,光碟上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也看不出是什么。
正在思索间,身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下了一个人,她浑然不觉,低头认真看碟时,他便已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劫走了她手中的光碟。
她一惊,想反抗,却被温行知收紧手臂,半个身子都屈进了他的臂弯间。
温行知泰然自若地将光碟放回透明壳里。她不满,回头想闹,却被他低头吻住。
又是好一会儿亲热绸缪。
他吻得深,鼻尖贴在了彼此的脸上,她拳头抵着他的肩膀,被他抱上腿,双双滚进了沙发毛垫中。
她见苗头不对劲儿,急急推开他:“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他一边胡乱亲着她,一边开始扒着她的衣服。
“不行……”
她着急忙慌地躲开,却被他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他有的是办法叫她愿意,于是摁着她,问道:“知道我刚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你摸哪儿呢!”她羞怒地骂道。
他沉沉地笑:“不是想拍主流电影么?献礼片那边开始挑人了。”
看向她,莫名有点权|色|交易的意思:“想要吗?”
南苡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潜规则,第二反应就是他怎么会知道?
想来想去也只有张晓武了。
可华哥不是说……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吗?”
她感觉温行知是想骂人,但生生忍住了,睨了她一眼后:“就问你想不想要。”
“想,”她应道,切切地主动搭上他的身体,“温行知,我想要。”
“想要什么?”他低柔了声,尽是蛊惑。
“名额,我想要那个名额。”
他抵着她额头,将她缓缓放下去:“我再问你一遍,你想要什么?”
“是要名额,还是要我?”
她愣怔,懂了他的意思,搭上他的肩,贴上他的脸,痴痴道:“要你……我要你,温行知。”
颈间感觉到他的唇息覆上来,她被亲得仰起头,却有点犹豫:“可是我……还疼着呢。”
又疼又肿。
他“哦”了声,再度吻上她,将她抱进了沙发里,装模作样地妥协道:“那我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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