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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沐浴更衣,平躺在龙榻上,衣襟半敞,睡姿十分安详。
他期待入梦,且再让他梦见那些画面,哪怕是在梦里,他也要找机会反败为胜,他要在上!
然而,这一夜,帝王一夜无梦,沉睡到了翌日卯时。
天色还未大亮,楚湛站在殿外的长廊上,迎面吹着晨风,心头憋闷难耐,仿佛昨晚没有做梦,是天大的损失和遗憾。
接下来的日子,楚湛依旧“沉迷”政务,未踏足后宫半步。
除却温舒瑶之外,其他十五位妃嫔积极争宠,就连曹修仪也装模作样送来了参汤。
楚湛一共等了五日,他左臂上的伤口都快要结痂了,也没等到温美人的参汤。
到了第六日,帝王流鼻血的症状愈发严重,太医院的降火茶半点不起作用了。
张莳与太医跪地恳求,“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啊!”
第40章 帝王心机(3)
“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啊!”
今日无早朝,楚湛对“以龙体为重”几个字甚是满意。
他又找到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
他是帝王,乃大晋之主,天下百姓还都指望着他。
他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但天色还早,这个时候去千兰苑未免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楚湛一边擦拭鼻血,一边道:“张莳,朕记得今日约见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你且去通知一下,今日议事取消。”
张莳当即应下:“是,皇上!”
【这就对了,是要劳逸结合。皇上才弱冠没几年,身边不能缺了女子啊。】
楚湛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一眼张莳,顿时觉得张莳面目可亲了起来。
说得没错,他是应该劳逸结合。
他还年轻,这个时候正当是享受男女情爱的大好年华!
张莳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湛罕见的露出笑意:“张莳,这些年伺候朕,你着实有功了。”
张莳怔然,旋即差点感动的抹泪:“能伺候皇上左右,是老奴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楚湛一挥手:“行了,莫要煽情,朕要沐浴更衣。”
张莳:“……”这大清早的,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皇上近日来沐浴的次数明显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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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楚湛出浴。
帝王常服皆是玄色绣龙纹的样式,楚湛穿上后,他蹙了蹙眉。
温舒瑶喜欢美男,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他是不是应该……
想要稍稍意恋哪钔芬簧炼过,楚湛猛然醒悟。
他是帝王,也自诩容貌过人,岂会做出那种“以.色.侍人”的事出来!
外面天光大亮,帝王走出寝殿,直接乘坐车撵往千兰苑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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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惊动了后宫其他妃嫔。
丽妃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听闻消息,她只是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姿色比不过后宫其他女子,但无妨,皇上就是看中她平庸这一点了。
丽妃:“这倒是新奇,皇上晚上不踏足后宫,倒是一大清早就去温美人那里,想来淑妃该气死了。”
一旁心腹嬷嬷道:“娘娘真的不打算争宠么?”
已是妃位了,一旦有了皇嗣,这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丽妃摇头轻笑,她侍.寝过一次,那晚皇上给她的感觉太过清冷,仿佛是在公事公办。甚至可以说是敷衍。可见,皇上是不想要的。
她何必去触皇上的霉头呢。
丽妃:“咱们的这位皇上不简单呐,不会轻易被蛊惑的,唯有皇上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别妄想争宠。”
至于孩子,皇上若是想给,自然会给她。
而且,放眼后宫,论起家势、心性,还有谁比她更适合生养皇家子嗣?
想必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又岂会把她抬上妃位。
*
凤藻宫。
淑妃坐在妆奁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又看。
皇帝表哥已太久没来她这里了。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说的人多了,就连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她还是帝王的表妹,是相府的嫡长女,如今更是四妃之首,是除却皇太后之外,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了!
可谁又能想到,她堂堂淑妃,现如今寝食难安,日夜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宠爱会被她人抢走,更是害怕后位最终落不到她头上。
后宫所有女子,都是她的对手。
如果当不上皇后,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淑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温舒瑶!你凭什么?!就凭你与皇上两小无猜的那点青梅竹马情么?!可笑!”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温家拥兵自重,岂会有好下场?!
皇上之所以三翻四次宠.幸温舒瑶,不过只是图温家的兵权!
淑妃怒过之后,又开始笑,她对着铜镜自言自语,“对,一定是这样!皇上岂会真心喜欢温舒瑶!皇上喜欢的人是我,哈哈哈,只能是我!”
*
曹修仪得知消息,不免有些失落。
看来,她今日不能去找温妹妹了。
可惜……
她还想吃一回辣锅子呢。
昨日她与温妹妹一起读话本,正好读到最关键的时候啊。
曹修仪唉声叹气,既不喜欢自己得宠,也不盼着温舒瑶得宠,若是她能与温舒瑶两人在后宫安安静静的过小日子,那该有多好啊。
皇上无疑,是挡着她与温舒瑶之间的最大绊脚石。
*
千兰苑。
温舒瑶昨晚彻夜看话本,今日又不用给皇太后晨昏定省,故此,楚湛别有心机过来时,她还酣睡中。
康嬷嬷正要去喊人,楚湛叫住了她:“不必了,朕自己去。”
康嬷嬷一愣,心想着,【皇上喜欢闯闺房的毛病真是一点没改。】
楚湛步子一顿,玄机又收拢心思,他彼时在西北的确夜闯过温舒瑶的闺房,但那时年少,压根不把男女之防放在眼里。
楚湛一挥手,制止康嬷嬷等人跟进来。
康嬷嬷无可奈何。
二小姐她自幼任性,太后虽指派了嬷嬷过来教规矩,但也只是走个过场,根本就不想真心实意教授她。
这个时辰了,说晚也不晚,但绝对不早了。
后宫嫔妃睡到这个时辰,的确不应该。
这厢,楚湛独自一人迈入内室。
千兰苑偏僻且简洁,温舒瑶的寝房没什么奢贵摆设,碧色纱帐落地,床上美人的一只玉足还挂在床沿上,看样子是横着睡的。
楚湛:“……”
当真不雅。
不过,男人唇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底的欢.愉。
他不喜欢中规中矩的女子,偏偏是温舒瑶这样的能够勾起他的兴致。
这一点,毋庸置疑。
走上脚踏,楚湛单手撩开幔帐,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他看见温舒瑶横躺在榻上,正四仰八叉,粉色轻纱睡裙敞开稍许,露出两条绿色小衣系带。
美人墨发倾泻,精致的脸掩映其中,粉唇半张,正吐气如兰。
楚湛看了几眼,轻纱帐搭在了银钩上,唇角的幅度又扬了扬。
这个小懒猪。
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那熟悉的感觉又冒上来了。
是了,就是这种令他血液沸腾、兴奋上头,仿佛是抛开了帝王身份,单纯做一个纨绔子弟。
温舒瑶总能轻易让他放松,让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帝王。
更是一个男人。
楚湛没听见任何心声,他俯下身,一臂支撑着床板,另一只手在温舒瑶的下巴处细细摩挲。
温家人自幼习武,警觉性极强。
他是故意唤醒温舒瑶。
他对“奸.尸”没什么兴趣。
男人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温舒瑶的确醒了,但她第一反应是按兵不动,不过饶是如何伪装,眼皮还是动了动。
像温舒瑶这样的人,除却警觉性之外,攻击性也很强。
换做是以往,她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攻。
然而,脑子苏醒的下一刻,温舒瑶就意识到,自己在宫里。
放眼整个皇宫,除了狗皇帝之外,没人敢这么对待她。
故此,她按兵不动。
楚湛发现了。
呵呵,女人,他就知道她会装。
楚湛故意不揭穿。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玩心”大起。
他这样的人,从小就不敢奢望随心所欲的沉迷一件事,但此刻,他做到了。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从温舒瑶的下巴移开,缓缓往下,轻轻划过雪腻白皙的肌肤,在锁骨下方三寸的地方稍作停留,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挠了挠。
温舒瑶怕痒。
她强忍着,还是没睁开眼。
【要命了,昨晚看到男主角儿一.夜.七次,我一个激动之下,浮想联翩,后半夜才睡下,若是狗皇帝非要与我纠缠,我未必有力气。】
楚湛作恶的指尖瞬间顿住。
一.夜.七次……
话本子倒是写的仔细啊!
他突然对温舒瑶所钟爱的话本,也有了兴趣。
温舒瑶继续“装死”,她才睡下没多久,当真不愿意侍奉楚湛。
那可真的是体力活。
【虽说狗皇帝达不到一.夜.七次,但也累人啊。】
楚湛:“……”被诋毁到了!
他达不到?!
她又在嫌弃他!
楚湛眼中的兴致,被活活气散了。
事关男人尊严,容不得半点敷衍。
楚湛真想让温舒瑶立刻、马上就体验一下他的真实实力!
但那个过程中,对方也要是清醒着的才行!
楚湛缓缓站直了身子,他不明白,为何到了此时,他还不忍伤温舒瑶分毫?
温舒瑶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起开了:【快走快走!别打扰了我的春.梦!】
楚湛唇角一抽。
春.梦?
梦见哪个野男人?!
*
楚湛又一次被气走。
这一大清早,千兰苑外面的葱翠更甚,到处绿油油、翠汪汪的大一片,触目所及,皆碧绿。
楚湛重新坐上车撵,张莳只觉得帝王神色不太对劲,总之煞气甚重。
回到帝王寝殿,楚湛立刻高喝:“宣太医!”
他浑身不适!
哪儿哪儿都难受至极。
尤其是偏头疼又犯了。
不多时,太医提着药箱过来,诊断过后,太医直言道:“皇上,微臣以为,皇上突染症状,是气血不畅所致。”
气血不畅通……?
楚湛的确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被堵住了,很是不畅快!
一日七次是么?
呵呵,他定会找一个风和日丽的吉日,让温舒瑶知道,话本子里所谓的一.夜.七次也不过如此!
若非今日突发头疾,温舒瑶下月就会诊断怀上身孕!
温家若无威胁,他当然会让温舒瑶给他生儿育女!
楚湛正针灸,同时也阖眸养神。
温舒瑶还是像当初一样,总能把他气个半死。
这时,张莳急急忙忙走来,不敢惊扰了帝王,只压低了声音,说:“皇上,冷川求见。”
顿了顿,楚湛抬眼,幽眸深如海。
“宣。”
冷川脸上还带着伤,他紧绷着一张俊脸,抱拳道:“皇上,北疆藩王陆南风送来了八百里加急,说……说是几日之后,他就要到京。”
几日之后就到……
说明早就在路上了!
好一个先斩后奏!
藩王非召入京,实属谋逆。
楚湛捏着杯盏的手蓦然一紧。
“啪”的一声,杯盏当场碎裂。
张莳:“……”
又来了,这可是白玉杯。
近日,皇上捏碎杯子的频率也愈发频繁了。
楚湛胸膛微微起伏:“朕知道了。宣温家兄弟入宫。”
温家人若无反心,倒是可以为他所用。
眼下,正好是用人之际。
冷川愣了一下:【皇上是何意?虽说两位温兄与陆南风也算是旧相识,但绝无可能背叛朝廷。皇上难道还在疑心温家?哎,温家到底是功高过主啊。】
楚湛挑眉:“冷川,朕的话,你没听见么?”
冷川僵了僵,头皮发麻,总觉得帝王不怒自威,“是,皇上,微臣这就去。”
*
一个时辰后。
温玉与温浪双双入宫。
温浪老老实实闭嘴,兄长不允许他在宫里多言,他就自觉的当哑巴,不过各种纷飞的小心思却是抑制不住。
【小湛子头上插了这样多的银针,是病了么?】
【该不会是被政务给累瘫了吧?】
【龙体抱恙,我家小妹还能快活么?】
【不会英年驾崩吧?】
楚湛忍无可忍,正要伸手去拿杯盏,张莳眼疾手快,先一步道:“皇上,茶凉了,老奴重新换上一杯。”
皇上有脾气,发泄出来便是。
总是捏杯子,也不是办法啊。
温玉抱拳,他一袭雪色锦缎,自带一股仙气,与旁的武将截然不同,“皇上宣见末将,是有何事?”
温浪紧抿着唇,也抱拳行礼。
楚湛的那双眼,幽若深海。
他的“惨状”,皆因温舒瑶而起,奈何,他无从宣泄。
面对温玉此人,楚湛多有防备,尤其是无法窥探对方心声,楚湛就难免更是好奇、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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