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不讲理,谁人也没办法。
从北疆归来已有几日了,这几天休整下来,温浪就开始蠢蠢/欲/动。
大哥告诉过他,若是想要引小妹出来,那就尽快操办婚事,家中举办大事,她一定会露脸。
当然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温浪觉得,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废,他既然追求了嘉晨郡主,那就要坚持到底。
温浪改变了策略,直接对西南王下手。
四位藩王都被赐了府邸,虽然比不得各自的王府,但还算能够将就小住一阵子。
“王爷!温二公子提着大雁上门了!”
西南王正与陆南风对弈,他二人与另外两位藩王不对付,寻常时候只是彼此之间走动,直接排挤张、王两位藩王。
小厮一通报,西南王手中棋子落地,当即一阵头昏眼花。
大雁是专门提亲之物,温浪那厮是要逼着他嫁女儿么?!
他膝下只有一女,还得指望着女儿传宗接代,无论如何也要挑一个脑子好使一点的女婿,若说是温玉,他还能尚且满意,可温浪……
西南王怀疑,温浪是冠军侯从外面捡回的野孩子。
陆南风噗嗤一笑,“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温家正当备受帝王信任,若是能和温家联姻,王爷还怕不能在京城安安稳稳的住下么?”
陆南风一言,让西南王如醍醐灌顶。
说实话,现如今,四大藩王都没有任何野心了,能活着就是胜利。
西南王:“……”有道理啊!
他顺着视线望过去,就见温浪左手一只大雁,右手一坛子酒,这厮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玉/钩/束/腰,身段颀长修韧,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五官立挺清晰,气质尚好,可不知为何,整体瞧上去,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西南王蹙着眉,怎么看温浪都觉得不太顺眼。
“伯父!陆兄也在啊,正好今日咱们几个痛快喝上几杯!”温浪咧出一嘴大白牙。
西南王眸光更沉,这厮还是不笑的时候能入眼,可这一笑就显得憨傻了。
大雁交给了小厮,温浪自行落座,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那小厮一看大雁肥/美/浑/圆,还以为是温二公子带来的下酒菜,这便直接送去了后厨。
陆南风是个爱说闲话的,温浪亦然,这二人聚在一起,再加上小酒配花生,足可以将整个京城的流言蜚语都说一遍。
西南王“被迫”倾听。
就这样,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道了全京城权贵的那些破事。尤其是关于皇上近日来的失常。
后厨端上了刚刚出锅的红烧大雁,三位借酒阔谈,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烧鸡,下筷时毫不拖泥带水。
等到醉酒微酣,温浪打算离开,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桩十分重要的事,但具体是何事,着实寻思不起来。
温浪哼着小曲儿骑在马背上,这还没离开巷子,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一看见嘉晨,温浪眼睛里几乎冒出粉红色泡泡,“郡主!你……你怎的在此?啊!我知道了,你定是舍不得我,你是不是在怪我没去看你?我也无法,都怨你父亲盯得太紧。”
嘉晨年纪不小了,而今已不打算再入宫为妃,她算是看明白了,除却温舒瑶之外,其他女子入了宫,和守寡没甚两样。
她为人强势,诸如温玉这类男子,她根本降服不了,她也不会轻易臣服任何人。
倒是温浪挺合适。
嘉晨的人已打探到这厮今日是来登门提亲的,可她在闺房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消息。
结果……
提亲所用的大雁被当做了下酒菜,这厮却对提亲一事只字不提,原本嘉晨郡主对温浪的死缠烂打已是习以为常,并且有些厌烦。
而此时此刻,她却又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见温浪醉态百出,嘉晨又开始怀疑,这厮根本算不得良配。
“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丢下一句,嘉晨直接纵身一跃,翻墙而过。
温浪僵了,完全不明所以。
今日,郡主为何又这般呢?!
*
且再说国师府那头。
除却冠军侯催生之外,温玉也在催。
理由很简单,小妹躲了这么久,总该出来见见大侄儿吧。
近日来,帝王的人,以及温玉派出去的人都在寻找温舒瑶的下落,那崖底方圆数里的野兽也被开膛破肚,并未发现任何人体残骸。
而且温玉曾经见识过小妹从高空落下时所使用的小机关,那东西就宛若雨伞一般,是布料所制,但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国师本人自然是巴不得生个大胖儿子。
国师夫妇虽成婚七载多,但这阵子也才刚刚/圆/房。
国师身子骨强健,刚得了这事的/妙/处,自是不肯放过任何吃肉的机会。
温舒情二十有五了,比寻常闺中女子成熟得多,虽开窍不久,但经得起折腾,对此,国师甚是欢喜,还颇为得意,“看来娘子也甚是喜欢,为夫还可以更厉害。”
温舒情每回都是半推半就。
国师却总拿小姨子说事。
一提及生孩子都是为了引小姨子露面,温舒情也就没法拒绝了。
国师府大门紧闭,国师大人拒不见客,把前来算卦的陆南风屡次拒之门外,总之,谁也别打扰了他的好事。
*
转瞬一年后。
国师喜得双生子,他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但此等天大的喜事,自是将喜蛋分发了整个朝堂,还特意给帝王送了两篮子红鸡蛋,并且邀请帝王去国师府喝满月酒。
第88章 产生幻觉(1)
国师府的红鸡蛋染得格外艳红。
这些鸡蛋仿佛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头硕大,形状浑/圆,上色匀称饱/满。
两大竹篮红鸡蛋就摆在了帝王面前的龙案上,这喜蛋是国师亲自送入宫给帝王品尝。
国师已归家哄孩子,但到了此刻,楚湛眼前还仿佛晃动着国师那张得意的脸。
“双生子……很了不起么?”帝王盯了红鸡蛋半天,问道。
一旁的白衍无言以对,“……”
皇上处理国政时,素来雷厉风行,心思高深莫测,很多事情都是到了最后才能猜出他的心思。
可皇上一旦碰到有些事,又仿佛成了民间毛头小伙,偏执的厉害。
双生子当然了不起啊!
这本就是少见,况且国师家一举得了两位小公子,国师夫妇年纪都不小了,自是欢喜,这难道也有错么?
皇上莫不是嫉妒……?
楚湛的目光从红鸡蛋上移开,看向了白衍:“小白,你为何不说话?”
白衍暗暗深呼吸,不敢如实说话,只能昧着良心,道:“若是小师姐回来,皇上也能轻易有双生子。”
这话悦耳,楚湛喜欢听,如今越看白衍也越是顺眼。
这时,冷川和庄九明前来汇报情况,他二人这一年来一直致力于寻找温舒瑶,每隔一月就定期禀报。
这一次又是毫无所获。
冷川和庄九明垂眸,不敢直视帝王,只觉得内殿威压甚重。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安静了小片刻,帝王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才在内殿悠悠荡开,阴沉极了,像从极寒之地传来。
“朕的瑶儿一日不归来,你二人一日不可成亲。”
冷川:“……”
庄九明:“……”
皇上这是要搞“连坐”?!
*
帝王心情郁结,处理好政务,就去御花园吃茶,白衍陪伴左右。
张莳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皇上长此以往下去,当真好么?
虽说皇上表面上看似并无不妥,但张莳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了解他的脾性,帝王很明显是失了魂呐。
不多时,一女子从小径另一头款款走来,这女子并未浓妆艳抹,打扮十分随意,身边也没跟侍从。
这是丽妃故意为之。
她知道帝王不喜欢爱出风头的女子,如今后宫唯有她和淑妃,而苏家这一年来备受打压,丽妃的母族则截然相反,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帝王二十有四了,不能无后。
朝中大臣也隔三差五觐见,恳求皇上充盈后宫、繁衍子嗣。
丽妃走上前,福了福身子,“臣妾给皇上请安。”
楚湛手持茶盏,幽眸缓缓轻抬,眼底无波无澜,“你是何人?”
丽妃瞬间面色白了白,无比尴尬,她再不得宠,好歹也曾在帝王面前露过脸。
白衍、张莳:“……”皇上真的出问题了!
丽妃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争宠,保持镇定,道:“皇上,臣妾是丽妃。”
楚湛似乎没甚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丽妃大抵猜出,哪怕是继续纠缠,也是无用的,她不敢拿性命冒险,眼下这样的状况,至少她还坐在妃位上。
*
同一时间,淑妃去给太后请安。
一年前从北疆归来,太后就开始礼佛,对淑妃颇为冷淡。
淑妃却还在幻想着,姑母还能像曾经那么疼她,淑妃一番抽泣,抱怨帝王从未踏足后宫,让她受尽了独守空房之苦。
太后看在血亲的份上,对淑妃稍有纵容,她也可怜淑妃同样是家族的棋子,这辈子只怕是毁了。亦如她自己一样。
但今日实在忍无可忍,“够了!不要以为哀家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你真要是有心,就劝劝你父兄,莫要再给皇上添麻烦!”
“你对哀家哭诉有何用?有本事去赢取皇上的心!不过,哀家劝你还是放弃,人要懂得知足,有了滔天富贵,还妄想什么情爱?你起初入宫,不就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如今富贵有了,皇上爱你亦或是不爱你,又有什么打紧的。”
人,唯有想明白了,也唯有通透了,才能好好活下去。
淑妃怔然,双手紧紧捏着锦帕。
太后一语中的。
可她不甘心啊。
她什么都想要!
皇后之位,帝王的宠爱,她都奢望!
淑妃跪在了太后脚下,仰面望着太后,她满面泪痕:“姑母,我不懂……为何皇上不喜欢我?温舒瑶究竟哪里好,这都整整一年过去了,皇上还对她念念不忘?!”
同为女子,太后也曾感同身受,她对淑妃怒其不争,又不忍心斥责她。看着淑妃,她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最终,太后抚摸着淑妃的面庞,幽幽长叹,“傻孩子,这世上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并非只有情爱。世间女子都太傻,把爱情当成了命,实则……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如何争取,对方不会在意的。”
“楚家皇室都是痴/情/种,你别幻想了,没用的……”
这些道理淑妃都懂。
可贪心是人的本能。
她什么都想要啊!
*
国师府大办满月酒。
帝王收到了帖子,他携带白衍一起出宫参加酒席。
眼下才刚刚入秋,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京城的残暑尤在。
帝王车撵上的帷幔是拉开的。
白衍就坐在帝王身侧。
沿街的茶楼酒肆中,不少百姓纷纷张望,如今帝王与白公子的“传言”早已沸沸扬扬,民间有无数版本,甚至有话本专门杜撰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故事。
“这位白公子当真命好啊。”
“白公子入京有一年之久了,比之前俊美多了。”
“我听说,皇上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呢。”
“……”
白衍身子僵硬,一路尴尬,恨不能把自己的脸给蒙住,他这一生英明,在京城这一年全毁了。
帝王倒是一如既往地从容镇定,面容淡雅,似乎难以有事情能够影响他的情绪,平静的不似真人。
国师府宾客盈门,加之帝王亲临,朝中官员更是殷勤奉承,都想在帝王面前露个脸。
国师亲自抱着双生子给帝王看。
“臣带两位犬子,给皇上请安。”国师笑得合不拢嘴。
两只小团子才出生一个月就长开了,小脸白皙精致,眼睛明亮有神,一看就是聪明的孩子。
还真是好看啊……
楚湛不免嫉妒。
不过,看在自己是两只团子的小姨父的份上,他随手赏了两块金锁。
国师抱着孩子谢恩。
楚湛却淡淡道:“以后要加倍还的。”他的孩子必然不止两个。
国师:“……”→_→
*
国师府办酒席,温浪初次当舅舅,难免情绪澎湃,看着两个大外甥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也激发了他的父爱,想要成婚生子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在想,用个什么法子能让嘉晨郡主尽快嫁给他。
温玉在暗中派人四处监察。
他怀疑小妹就在附近。
他和国师商榷好了,满月席办三日,他在国师府周围安插了人,一旦发现小妹,立刻将她“围困”。
帝王不可在宫外久留,小酌几杯后就带着白衍回宫。
沿途,楚湛眸光幽幽,似是目光放空了,不知正看向何处。朱雀大街正中央空无一人,所有行人都直觉回避退让。
恰在这时,楚湛眸光一滞,下一刻,他突然爆喝一声,“停下!”
未及宫廷奴仆反应过来,楚湛直接跳下车撵,往前方追了过去。
帝王的车撵通行,路上行人自是避开左右,道路两侧倒是不少百姓,楚湛狂奔,引来骚动。
他抓住了一女子的肩膀,几乎失控:“瑶儿!”
女子回过头来,一脸惊愕,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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