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柔,我们最不能欺骗的就是自己,最骗不了的也是自己。刚才你在说自己是凌王女人的时候,你的模样心虚极了,也许在那一刻你心里还带着一丝自我满足的爽快,可是,等那丝畅快过去之后你还剩下什么?剩下的是心里的一个大黑洞,那个黑洞会吞噬你,会让你变的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扭曲。”
明明元枫没有用任何羞辱性的语句来刺痛她,可是洛柔却觉得,元枫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在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上扇过来,打的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活成了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他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看到了她的丑陋和欲望,他让她像个没穿衣服的孩子似的,浑身**的站在他的面前;让她倍感羞辱的同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洛柔只觉得一阵腿软,就在她快要因为全身无力而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站在身边的采柳及时出手扶住她。
她跟采柳的眼睛对上,看见采柳黑色的眼瞳里倒影出来的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此时的她,一脸是泪,模样怎一个凄惨二字能够形容。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想出来的计划居然就这样被人拆穿,而且还是以如此锥心刺骨的形式戳破她的假面与伪装。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受到羞辱是什么滋味,恨不能蒙头就跑,更恨不能在此刻死去算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楚冰月,如果不是她,她又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遭受如此折辱?!
采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小姐,狼狈不堪,脆弱无比,着实让她担心不已:“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我们先离开吧。”
洛柔讷讷的听着采柳的声音,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要说什么。
反倒是元枫接过采柳的话,道:“洛姑娘,你还是听你这小丫鬟的话赶紧离开吧,你放心,看你是初犯,我也不会多嘴的将这件事拿出去乱说;只是,有件事还是需要告知你的,踏出这个房门之后,你最好还是聪明一点为妙;如今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浓烈,你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插足的。至于你的那些把戏,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别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看你是个弱女子,会放你一马。”
听着元枫类似于恩赐的语气,洛柔眼角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就算是狼狈至此,她也依然紧攥着拳头,支撑着自己不要在他面前倒下。
“你觉得我会没有机会?”
看着仍有些执迷不悟的洛柔,元枫对她露出一个不放在心上的笑容,随意的耸了耸肩。
可这个动作更刺痛了洛柔的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看不起她,所以,他才会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应付自己。
没错,她今日是输了,输在自己的天真上,输在自己的自负上;可是,并不代表她以后会接着输。
她洛柔,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如今,她已经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情况再糟也就是那样。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要赌一赌、试一试,大不了输个彻底。
洛柔眼神里迸射出阴狠的光泽,直勾勾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元枫,许久之后,才从发白的嘴唇中说出一句话:“今天这件事,你最好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说完这句话就被丫鬟搀扶离开的洛柔,元枫却是无聊的靠在身侧的门板上,看着那纤细柔弱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长廊上。
元枫的嘴角勾着清隽的笑容,头也不回,等了片刻,开口说了句:“偷窥了这么久,你也该出来了吧;还堂堂皇子呢,什么时候把这偷偷摸摸的习惯给学上了。”
元枫的声音在房间里不疾不徐的传开,当尾音消散许久,房中依然没有传出半点动静;直到元枫又靠着门板发出一声略带不耐烦的叹息,房子里这才传出了一点响动;跟着,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这本事真的是越来越厉害,我躲的如此完美都能被你察觉,真是够惊人的。”
来人正是无尘。
听到无尘慢慢接近的脚步声,元枫也懒得动,继续保持着动作不动,看着长长的走廊,轻哼了一声算是跟老友打了招呼。
无尘顺着元枫的眼神看过去,又见这小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忍不住担心问:“你就这么放心放这女人走了?你难道没听明白她最后的那句话,这女人恐怕是要被你逼得狗急跳墙,不达目的不罢休。”
元枫这才舍得将目光往无尘的身上瞟了瞟,看他依然穿着那身银白色的袈裟,不屑的‘切’了一声:“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在故意放她走?”
“故意的?为什么?就凭她胡编乱造她跟王爷的关系,就够她受的了;难道你真打算替她隐瞒此事,别忘了,这女人动机不纯,要出手对付的人可是你的少主;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家少主的安危?”
“老和尚,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家少主是何等人,又怎么可能被这种卑劣的女子给占了上风呢?放心吧,我家少主闭着眼睛都能将她给碾碎了,留下她,是为了将她留给少主玩呢。”
无尘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此话何意?”
元枫难得心情不错,转过身面对着无尘,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少主她的性格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这种单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我就是想让她多多接触一些这种心机叵测的女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再说了,赵凌来济州城赈灾,少主跟着也没什么意思,时间久了这该多无聊;还不如让这心机不善的洛姑娘凑到少主面前,多做几件蠢事逗少主开心开心。”
元枫这么说,无尘算是明白了。
感情他这是要洛柔那歹毒的女人去找凌王妃找虐去呀,果然,这小子还真不是什么好鸟;想到凌王妃的哪些糟蹋人的手段,无尘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什么手下留情,果然,你是要将这女人往死路上逼。”
听到无尘说出来的感触,元枫也不否认,“只要她不主动去招惹少主,其实她也不会太惨,等我们回到京城,她依然可以去当洛家的小姐,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如果她依然贼心不死,想要自己找死,那我就拦不住她。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给我走完。”
无尘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元枫,忽然似乎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人生,就是要面临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就像当初的他,选择放弃高高在上的尊荣来到大魏当一个和尚;而他元枫,则也是在当初以稚嫩之龄离开家族踏入红尘,选择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他们家族唯一的那个希望。
“你真的确定让王妃留在王爷的身边?不着急带着她回去找天定一族了?”
也不能责怪无尘不断地询问元枫这个问题,毕竟他很清楚,对天定一族来讲楚星月是个多特殊重要的存在;他一直都很忐忑,担心楚星月有一天会离开赵凌。
面对无尘的追问,元枫也不隐瞒:“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你也看见了,此刻若是带走少主,带走的也不过是她这个人并非是她的真心;当初离开家族时,长老曾对我们说过,要我们寻找未来族长,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肩负家族重任。既然要求是心甘情愿,那就必须要她甘心如此才是。”
“若到时候,王爷不放人怎么办?”
元枫也有他的考量,“凌王已然知晓少主的真实身份,相信以他的性格,定然会早早地做好思想准备。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待时机到了,到时候我们就会知道每个人的选择是什么。”
说到这里,元枫岔开话题,看向无尘,“你一直跟在凌王的身边,应该知道如今济州城的情况怎么样;姜氏可是在这里做了重重手脚,势必要让凌王有来无回。”
第二百五十一章 栽赃陷害
提到姜氏,无尘的眼神里就难以掩饰腾腾杀气和冷意。
“你放心,凌王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姜氏的计谋得逞,现在最该头疼的那个人不是我们,而是姜氏。”
听到无尘这么说,元枫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姜氏的计划已经暴露,李元也已身死,济州城就算是早先被姜氏布下了天罗地网,此刻也是漏洞百出。
看来,这济州一行,最终要以凌王大获全胜而告终了。
……
就在济州城的赈灾行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京城皇城永和宫中,却是一片惨淡、阴云密布。
姜氏端坐在凤椅上,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一双本就阴鸷的利眸在瞧清楚书信上面清楚地写着李元暴毙的消息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只见她面容狰狞的将手中的书信撕碎丢开,脚步飞快的从凤椅上走下来,对着殿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随着姜氏的厉吼,伺候在外面的大姑姑瑢兰迈着小碎步快速跑进来,看着姜氏难看的脸色,连忙问道:“娘娘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身边忠心奴才,姜氏生气的用脚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济州城传来消息,李元居然被人杀了,更窝囊的是连被谁杀了都不知情。”
瑢兰听到这话,同时也是心口一惊,低头又见被姜氏踩在脚底下的碎纸屑,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可是看着那被丢的四处都是的纸屑,不难猜出此刻姜氏的愤怒。
瑢兰不愧是常年伺候在姜氏身边的老人,姜氏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几乎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眼下,看见这济州城的情况急转直下,她也考虑到那个可能;赶紧凑上来,压低了声音在姜氏的耳边道:“娘娘是不是怀疑李元之死可能跟凌王殿下有关?”
“你也这么认为吗?”
对上姜氏阴冷的眼神,瑢兰忍着心里的颤抖,说出自己的想法:“按照王爷路上花费的时间,此刻该是到了济州城;李元是我们的人,或许是他在跟凌王的接触中暴露了自己被凌王察觉,这才被人杀了。”
听到瑢兰这么说,姜氏压制着怒火绷着脸色在原地走了两圈。
最后,停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直接杀人这样的手法不是赵凌那个贱种往日的手段;他若真的察觉到李元有异,他只会循序善诱,从李元那里骗取更多关于本宫的线索和把柄,才不会就这样直接杀了李元了事。要知道,李元是我们放在济州城的暗棋,抓住李元就相当于抓住本宫的小辫子,那个贱种时刻都在跟本宫作对,你觉得他会放弃置本宫于死地的机会吗?!”
听到姜氏这么说,瑢兰也觉得颇为道理,“不错,还是娘娘英明,足够了解凌王。只是,这李元究竟是被何人所杀?现在可有线索?”
提到这里,姜氏就一肚子火气。
“那帮江湖人士,皆是一帮逞凶斗狠的莽夫,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在他们的保护之中,李元居然就被人悄无声息的做掉了;而且,他们连寻找凶手的头绪都没有,本宫这些年,真是白养了他们。”
瑢兰姑姑思考着姜氏的话,试探着提出意见:“娘娘,既然我们的人找不到线索,那我们何不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到皇上的耳中;李元毕竟是朝中大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应该会派官员去查,到那时,我们自然会查到是谁杀了李大人。”
听着瑢兰姑姑的建议,姜氏却想到了别的:“瑢兰,现在赵凌在济州城,是不是?”
瑢兰被姜氏的问题问得一愣,可还是恭顺的回答:“不错,凌王应该是已经到了济州城。”
姜氏的眼底露出一丝冷光:“你说,如果赈灾钦差闹出人命,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他赵凌会不会很麻烦。”
瑢兰吃惊的看向姜氏,“娘娘的意思是……?”
姜氏冷笑出声:“我们安排李元在济州城,就是为了等着赵凌那个贱种上钩,眼下李元死了,也就相当于咱们处心积虑安排的这枚暗棋作废了;可是,若真就这么废了,本宫还舍不得呢。既然当初我们就有心利用李元,那就利用到底,他生前没为本宫尽忠尽力,死后若是能咬上赵凌一口,也算是没白死。”
瑢兰姑姑一听姜氏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姜氏的意思:“娘娘是要将李大人的死栽赃到凌王的头上?”
姜氏嘴角阴毒的笑容越来越盛:“事实的真相是赵凌的钦差队伍在快要接近济州城的时候李元就死了,可真相却没几个人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这上面做些手脚,让人以为是赵凌到了济州城将李元杀了;随意诛杀朝廷命官,就算他赵凌贵为皇子,也是不好交差的;到时候,我们再鼓动我们的人在朝堂上参他赵凌一本,到那时,赵凌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瑢兰姑姑听着姜氏的计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阴毒。
跟着,就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恭顺的低下头,称赞道:“还是娘娘睿智,能将一枚死棋变成杀手锏;如今凌王远在济州城,他纵然神通再广大,也无法鞭长莫及这朝堂的动向;等我们将杀害李元的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他这赈灾钦差就要变成杀人犯了。只是娘娘,凌王毕竟是皇子,我们想要拿捏住他,这件事必须要有皇上的点头;这几年来凌王在皇上面前颇为露脸受宠,不知皇上在这件事上会有什么态度。”
幸亏有瑢兰姑姑的提醒,姜氏立刻看向殿门外,思付了片刻后,道:“随本宫去一趟太和殿,去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
“是。”
……
两炷香后,姜氏的凤撵停到了太和殿前,瑢兰姑姑上前将姜氏搀扶下来,又快步走到殿门前,对伺候在殿前的宫侍说:“快进去通报,就说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批阅奏折辛苦,特意炖了滋补的汤药,前来献给皇上享用。”
姜氏在后宫中的威望颇高,就算是在殿前也有不少的宫侍要看她的脸色;眼下见皇后娘娘亲自来到太和殿,殿前伺候的宫侍们皆不敢怠慢;就见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宫侍赶紧快步冲进殿中禀奏,丝毫都不敢怠慢一分。
姜氏站在太和殿前,眯着眼睛扫视着四周,一边颇为无聊的抚摩着戴在手指上的精致护甲套。
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静心等候着昭和帝的召见时,忽然眼角一瞥,竟然发现有一顶同样精致的软轿停在了太和殿的偏处。
看着那顶软轿,姜氏轻轻地招了招手唤来了瑢兰姑姑:“你看那顶娇子,是何人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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