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立刻迎合着赵煊的话,道:“王爷英明神武,定会得偿所愿。”
赵煊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派出去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核查,若是再发生上次那件事,本王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心腹自然晓得王爷口中所提的‘上次那件事’是指何事。
上次暗杀凌王,计划本是进行的十分顺利,可没想到最后却出现了意外,凌王没有暗杀成功也就罢了,居然差点让凌王妃在那次暗杀中香消玉殒。
此事发生时,王爷在王府中几乎是震怒非常,若不是看在他们这些年来还算有功的份上,恐怕早就被被王爷下令拖出去斩杀了。
虽说事后调查清楚那件事并非是他们所为,可毕竟是在他们手中出现了纰漏;所以王爷才会如此谨慎这次行动。
心腹立刻作保,道,“王爷请放心,这次派出去的人皆是府中精卫,万不敢再发生上次那件事。”
听到心腹之人如此肯定的话,赵煊也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在不知不觉中,他悄悄地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一切成败,皆看这次行动是否成功。
……
两个时辰后,镇国公府中,却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李泽身上的一品朝服还未来得及褪下,就看见慎刑司主司齐敏齐大人顶着一场苍白无色的脸摇摇晃晃的被人从外面扶了进来。
今日的齐敏,哪里还有往昔的志得意满,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整个人仿佛已经苍老了数十岁。
两鬓头发已见斑白,下垂的嘴角似乎因为恐惧而紧张的抿着,发红的眼睛像是许久都没有睡觉看上去干涩而又浑浊。
这样的齐敏,看上去陌生极了。
好像在他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所以才会将这位慎刑司中最吃香的主司大人打击摧毁成如今这般模样。
李泽并不是很喜欢齐敏,因为他知道,他是谁的狗;可没想到眼下这条狗在被折磨的快要脱了人形时却主动找上了他,一时之间,颇为好奇他来的用意。
齐敏在被扶到李泽面前后立刻便如烂泥般跌坐在地。
确切的说在他回到府中,亲身经历一场投毒暗杀后,他就似失去了魂魄,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是处于自救的本能,一路从齐府中跑出来,最后来到了镇国公府。
眼下,看见镇国公李泽一身暗红色的一品朝服,气度威严的站在他面前,竟晃似看见了救世主一般,不顾形象的扑将上来,一把就抱住李泽的腿,大声哭嚎起来,“国公爷请救下官一命吧!”
李泽被齐敏的动作惊的一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相信往日总是眼高于顶的齐敏会在今日露出如此狼狈的形容。
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仆从,示意下人将齐敏扶起来。
李泽深谙官场之道,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更是让他显得通透无比。
眼下看见齐敏如此,就猜出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当下就安慰着齐敏道,“齐大人有话好好说,有什么需要本国公办的,但说无妨。”
齐敏被仆从再次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张苍白的脸随着他情绪的起伏而变的苍白透明。
“不敢隐瞒国公爷,有人要暗杀下官。”
李泽立刻瞪直了眼睛,声音呵斥道:“什么人敢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朝中命官。”
齐敏怯怯的看了眼气度非凡的李泽,知晓眼前之人在朝中根基深厚,更重要的是他是天子近臣,如今,他得罪了凌王,又被皇后所抛弃,想要保下一条命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附一个颇有能力的人才行。
所以,他选择了李泽,而他选择李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李福清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里,齐敏狠狠地咬了咬牙,打算破釜沉舟,将一切事向李泽坦白了。
“国公爷可知,令千金之所以会落的今日这般下场,是因为谁?”
李泽幽亮的眼睛暗了暗,连声音都跟着沉了下来,“齐大人想要说什么?”
齐敏道,“五年前,下官只是一名慎刑司的小吏,并不是最惹人眼的,而下官之所以在五年时间中平步青云升到今天的位置,只因在当年,替皇后娘娘办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齐敏就陷入了回忆,将当年的事事无巨细的向李泽坦白了一个干净,最后,更是向他说出了一个连赵凌都不知道的真相。
“皇后娘娘极想要拉拢国公爷为自己所用,所以便投其所好,极力的对令千金好,但同时,也十分忌惮国公爷,就想要拿捏住国公爷;而国公爷您的手段同样了得,从来都没留下任何把柄在他人手中,所以皇后娘娘就将矛头瞄准了令千金。”
“当年洛瑶一案,与其说是令千金挑的头,不如讲也有皇后在后面推波助澜,她让令千金牵扯进了人命案中,就是希望将来以此事来跟国公爷谈判;可是谁也没想到,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令千金被凌王送进了天牢,而国公爷你为了国公府放弃了令千金,皇后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她下的这盘棋也就成了废棋。”
听见齐敏道出当年案件的全部真相,李泽的脸色早就阴沉下来。
他早就应该想到,姜蔷那个女人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她对清儿好,怎么可能只是仅仅喜欢清儿那么简单?她的野心,从一开始就已经扎进了她的骨血里,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目地的。
只可惜,当初他就算是看出这一点,也没有及时出手阻止,这才让他亲生的女儿一步步的掉进了姜蔷的圈套中,让那个孩子做出那种错事。
想到这里,李泽就狠狠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隐隐蹦跳的青筋能够显露出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可,就算是怒气难遏,李泽还是一语窥破齐敏的目地,“你如今对本国公说这些,是不是那个要杀你的人就是姜氏?”
齐敏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跪到李泽面前,说道,“下官不敢隐瞒国公爷,下官这些年来为皇后做了不少阴私的事,如今,她想要过河拆桥害了下官,下官也是迫于无奈才求到了国公爷的面前。”
“再者,下官当年犯了糊涂,伤害了凌王殿下最在意的人,如今王爷想要下官的性命,下官为了苟活,唯有求国公爷救一救下官;若是国公爷肯救下官,下官愿意站出来替令千金道明当年真相,兴许,能将令千金从天牢中救出来。”
看着眼神中迸射着求救神色的齐敏,李泽的心里早就嗤之以鼻。
不禁为姜氏挑选人的眼光冷笑几声,选了一条这样贪生怕死的狗为自己所用,看来姜氏这些年来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
但,虽说他并看不上齐敏,可,齐敏的存在就相当于是姜氏的一条软肋,留下他,或许在将来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想到这里,李泽纵然是再厌恶齐敏,也忍着快要反胃的感觉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道,“齐大人与本国公同朝为官,理该守望相助才是;至于齐大人口中所讲的救小女一事,以后就不用提了。”
齐敏一怔,不解的看向李泽。
要知道,李福清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会不救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似是看出齐敏的疑惑,李泽道,“纵然洛瑶不是被小女所害,但当年那个案子终究是小女一手造成,那终究是一条人命,犯了错就该偿;就像是齐大人你现在,既然已经为当年做所作为深深懊悔,是不是也要想着尽力补救,将功赎罪?”
齐敏立刻心领神会,赶紧回话道,“国公爷若是有什么差遣,下官刀山火海,也定会前往。”
李泽淡淡一笑,伸出手拍了下齐敏的肩膀,道:“本国公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本国公要你把这些年来为姜氏所做的事都写下来,便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况紧急
三日后
赵凌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岳州附近。
岳州毗邻济州,这次济州大灾,一时之间岳州境内涌进了无数灾民。
好在岳州州府还算是个仁善之人,眼看着大批灾民无处安置且形状凄苦,也没似其他官员那般将灾民们哄撵至城外;而是派出了大批人力安置灾民,只可惜,纵然岳州州府已经拿出了十二万分精力来应付这场突然而至的灾情和灾民。
但毕竟岳州近些年来也并不算富庶,州衙中的粮食不出半个月就被发放空,眼看着灾民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岳州已经极难支撑眼下严峻的情况。
偏偏在这时,灾民中有不少刁民还起头闹了事,先是结伙抢了几个商户粮店,到后来甚至还敢闯进殷实百姓之家为非作歹。
此事一传到岳州州府的耳中就被引起了重视。
要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虽说大家都十分同情这些背井离乡的灾民,愿意伸出友善之手帮助;可是,不难保证这些人当中不出现一些歪瓜裂枣。
每次地方遭灾,总会有些作恶之人纠结无辜百姓一起闹事,严重的时候更会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乱事,不得不逼得朝廷派兵来镇压才能将这些消停。
眼下,眼看着又有心怀不轨之人妄图借着这才灾情想要闹事,岳州州府自然早早就吸取了前车之鉴,大力派出衙役抓捕那些闹事之人。
可奈何那些贼子也十分狡诈,如地痞流氓一般到处流窜。
岳州州府一面要安置无辜的灾民,一面还要抓捕借着灾情闹事的贼人,日日殚精竭虑、忧心忡忡,就这样不出数天时间,便病倒了。
眼看岳州将要群龙无首,恰在这时,赵凌一行人却是赶到。
赵凌等人被安置在岳州的驿馆之中,接见了拖着病躯前来迎接的岳州州府韩放。
对于韩放此人,赵凌已经在来的路上将他的义举打探的一清二楚,所以,看见韩放面容憔悴的跪在地上请安,就忙示意云霄将其扶起;往日总是冷肃的眼神此刻也带了几分温和。
韩放没想到赈灾钦差会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此次的赈灾钦差还是当朝三皇子煊王;当场便激动不已,连声叩谢皇恩。
赵凌对韩放的印象很不错,所以也不打算拿出自己王爷的身份来压制他,而是尽量和颜悦色,道:“本王听说岳州收留了大批的灾民,不知眼下这些灾民被安置在了何处?地方州衙可能应付?”
韩放虽说是个文官,但多少也了解一些京中的情势,晓得这当朝的三皇子乃是真正的行伍出身,虽说常年带兵打仗,可这些年来在朝堂上的表现却也是不俗。
所以,面对赵凌的提问,他也不敢含糊,尽量让自己表达的浅显易懂又详细准确。
“回王爷的话,自济州遭灾之后,岳州就涌现了大批灾民,起先每日大致以千人为计,可是渐渐随着灾情的严重,城中一日之内涌进上万人的灾民也是有的。”
“我岳州近些年来虽说无甚大灾害,但因为岳州的土地贫瘠,百姓们也只是能简单的糊口,州衙之中的存粮并不是很多,随着灾民的日渐增加,现在州衙内的粮草已经被搬空;灾民被下官安置在城北,那里设置的有粥棚,也向部分身体孱弱的灾民发放了被褥。”
“只是眼下,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王爷刚来,可能还不知,现在已经有小股的刁民在岳州境内流窜犯案,已有不少商户和百姓受难遭殃,最头疼的是这些天还有大批灾民涌入城内,城中已经饱和,无力在安置他们,下官又不忍心将他们驱逐至城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韩放带着病气的脸上就露出不忍之色,跪在地上就向赵凌叩头道,“王爷是奉旨前来的赈灾钦差,还请王爷可怜这些失去家园、亲人的灾民们,给予他们温饱,让他们有一席安身立命之处。”
看着跪地不起的岳州州府韩放,赵凌神色严峻,沉默陷入神思。
云霄走上来再次搀扶起韩放,宽声安慰与他,“韩大人请放心,我家王爷既是赈灾钦差,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灾民们再流离受苦;此次我等出京,已经带来了大量的粮食谷物,定能让岳州和济州的灾民们得一温饱。”
听到云霄这么说,韩放几乎是立即喜极而泣。
果然,他听到的传言真是一点也不假,很多人都说,这三皇子是个沙场杀伐之人,不见得有几分仁慈之心;可是他也听到一些从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说三皇子赵凌虽是个面冷的,可心地确实不错。
今日看他身边跟随之人都是如此彬彬有礼,可见这次岳州和济州都要有救了。
赵凌此刻沉默着,正是在思考着韩放刚才的话。
正如韩放所讲,城中涌进大批灾民并不是最头疼的,真正头疼的是有人居然又趁着大灾想要闹事。
往年地方受灾,总是有些心怀叵测之人纠结无辜百姓与地方府衙正面冲突对抗,有几次甚至连朝廷都惊动了,直接派了重兵前来镇压。
事后才知道,真正该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大量受害者却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百姓;眼下,这样的苗头又有在岳州出现,不难想象,此刻连岳州都乱了,百里之外的济州又该是怎样的一副乱象。
想到这里,赵凌就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蹦蹦跳的太阳穴,直接开口问韩放,“那些带头闹事之人,你可抓住了一些?”
韩放一听煊王直接开口问这件事,也不敢怠慢,立即回复道,“下官是抓到了几名,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他们的家乡遭了灾情,如今背井离乡、食不果腹,骨子里的劣根性就又冒了出来,甚至还存了想借着这次灾情发笔横财的天真想法,这才敢动手去抢商户,去伤害无辜百姓。”
赵凌蹙着眉,问,“那些人关押在何处?”
“下官将他们关在牢中,王爷可要亲自审问?”
“不必,若是方便,还请韩大人将这些人交给本王,本王自有法子来处理。”
韩放虽说是岳州的一州之府,但跟赵凌的身份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眼下赵凌亲自开口要人,他自然不敢阻拦,立刻开口应下。
赵凌扫了眼韩放布满疲惫和病色的脸,语气柔了几分,道:“如今,本王既然已经来了,就会替岳州和济州做主,大人身体有恙,当好好疗养才是,接下来的事情,大人尽管交给本王来做。”
韩放听出赵凌关心他的意思,激动的差点流下泪来,赶紧开口道:“下官不敢言苦,王爷奉旨赈灾劳苦功高,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下官,尽管可向下官开口,鞍前马后,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听到韩放的回答,赵凌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就让云霄将他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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