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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升职记——鹊上心头【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16 17:59:28  作者:鹊上心头【完结+番外】
  萧成煜看父皇精神略好了些,便道:“父皇选择魏嫣做儿臣的太子妃,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但毕竟也有弊端的,如今魏嫣为国捐躯,儿臣实在感念她的忠勇,却也松了口气。”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他语气之冷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而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臣子。
  弘治帝明白了儿子的想法。
  如今他可以借着魏嫣的死不立太子妃,任何氏族,任何重臣都无法逼迫他。
  他可以借着这三年的空档,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立住,把前朝的朝臣们牢牢抓在手里。
  少了魏氏这个助力,却也少了更多的威胁。
  即便魏嫣当真成了太子妃,旁人难道就不会眼馋吗?蒋氏、何氏甚至冯氏,难道就不会暗地里动作吗?
  现在这般,其实可以达到最好的平衡。
  弘治帝终于从虚弱中清醒过来,他拍了拍儿子的手,颇为有些欣慰。
  “你比以前要精进了,很好。”他声音虚弱,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可话里话外却都是喜悦。
  大楚行至今日,已过一百四十八载,曾有过盛世,有过兴盛,也有过衰败。
  到了今日,朝廷中不是没有沉疴,门阀、众臣、勋贵、武将之间纠缠颇深,党阀之间相互倾轧,有时甚至能威胁宗室。
  弘治帝一心要成为好皇帝,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先天的孱弱病体,令他寸步难行。
  他的所有希望都在儿子身上。
  萧成煜得了父皇的夸奖,面上也很平静,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他只是说:“谢父皇夸奖,儿臣如今也不过是遵循父皇教导,若有不足之处,还请父皇训诫。”
  弘治帝看起来甚至是个颇为温和的皇帝,只有身边近臣、太监和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儿子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冷酷。
  为了让儿子早早立起来,他的训诫可是严厉至极。
  不过……
  弘治帝吃了一口热茶,顺了顺胸膛中的短气,他道:“父皇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以后,得你自己去看、去摸索、去尝试。”
  “治国没有规律、没有标准更没有规矩,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肯定的、必须的。”
  “因地制宜,应时所需,才能让政令通达而顺畅。”
  “朕知道……”弘治帝咳嗽几声,“朕知道你现在心里大抵有些担忧和彷徨,但这都不要紧,你要记住,你就是天命所归,就是九五至尊,无论如何艰难,你都是唯一能坐龙椅的人。”
  “朕相信,只要五年内没有天灾人祸,你就可以彻底稳坐龙椅,成为一个好皇帝。”
  五年之后,萧成煜也已经二十三四,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又是另一番模样,天下甚至都是另一番模样。
  以萧成煜的聪慧,他也会成长到足以治理那时天下。
  弘治帝知道自己看不到那个时候,他甚至看不到明年,但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弘治帝咳嗽着笑了:“等到那时,你就带你母后出去看看,走一走大楚美丽山河,朕不能给她的,你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可以。”
  听到这样类似遗言的话,萧成煜终于难过起来。
  他低下头不吭声,刚才的冷酷无情和滔滔不绝,仿佛是另一个人。
  弘治帝伸出手,在儿子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朕大抵还能再陪陪你们母子两个,你是大人了,要坚强一些。”
  萧成煜好久才点头:“儿臣明白。”
  魏嫣的突然离世,让因为给太子殿下选侍寝宫女热闹起来的长信宫重新恢复平静。
  然而在一月之后,弘治帝便下了圣旨,封德妃的侄女蒋氏族长嫡次女蒋莲清为太子良娣,封贤妃的外甥女五城兵马司都督之女章婼汐为太子良娣,封宜妃的侄女,冯盈为太子良媛,封文渊阁大学士兼任吏部尚书张节恒的六孙女张妙歆为太子良媛。
  册封次日,皇后把太子叫来坤和宫,就在坤和宫的小花厅中,萧成煜见到了母后为他选的侍寝宫女。
  只一眼,萧成煜就瞧见了沈轻稚。
  这个宫女他曾经见过。
 
 
第26章 
  那似乎是弘治一十年,三载之前,他还只是大皇子,并非如今的太子殿下。
  那一岁因宜妃家中索要差事,他替宜妃在父皇面前说了几句,就被父皇训斥。
  为他面上好看,也为他不再被父皇责罚,母后出面让他在大雪日罚跪。
  他记得那一日很冷。
  冷风刺骨,寒雪侵体,他一个人跪在御花园的风雪里,本以为会这么度过大雪纷飞日。
  可是却有人递过来一把伞。
  那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宫女,穿的也是单薄的夹衣,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冷,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不停哆嗦。
  大抵因为他身上湿透,头发凌乱披散,那小宫女没有看出来他的身份,以为他也是被上峰惩罚的小黄门。
  萧成煜的眼力很好,他的记忆也格外出众,虽当时鹅毛大雪遮天蔽日,让他看不清眼前人,但他却记住了小宫女那双眼睛。
  明亮,笃定,坚韧。
  这种眼神,少在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出现。
  萧成煜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眼,太傅夸赞过他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那般看人了。
  这个小宫女跟他一般大小,却似乎已经历经千帆,可内心深处却好似依旧保有纯洁。
  在这逼仄的宫墙内,很少人会有的纯洁。
  别的不提,且看她替自己撑伞又劝慰,便知她是个好心人。
  萧成煜以为那不过是自己人生里最寒冷或者最温暖的一场偶遇,他甚至都没有去打听那个宫女到底是谁,对于他来说,未来比一个陌生的偶遇宫女要重要得多。
  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看到她。
  三载不见,她长大了,当年稚嫩的脸庞长成了如花面容。
  巧笑倩兮,眉目如画,在母后给他选出来的四个宫女里,她最美,也似乎最特殊。
  在别人都很紧张的时候,她脸上却带着浅笑。
  她似乎很高兴。
  萧成煜原本不太愉悦的心情,竟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想:难怪旁人都说美人醉人心,美人含笑,便也是赏心悦目的。
  萧成煜一眼便回忆起沈轻稚来,却未多专注看她,他的目光只是在她面上匆匆扫过,便转去下一个人。
  不过喘息之间门,萧成煜便都看完了。
  他其实对后宅的女人没什么兴致,他如今在前朝正是要紧的时候,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甚至应付这些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萧成煜面容带了几分腼腆,他显得略有些不好意思,对皇后道:“母后,您安排便是了,儿子哪里懂这些事。”
  苏瑶华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你啊,一贯不爱操心,总要母亲替你想着这些。”
  萧成煜很是知道如何讨母亲欢心,闻言便道:“也是儿子运道使然,有这般好的母亲,自己自当不用操这些闲心了。”
  这一番母慈子孝,倒是把小花厅中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反而有些暖意融融。
  选侍寝宫女,大凡都是母妃的差事,苏瑶华替儿子选宫女,绝对是责任使然,并无不妥。
  因此,在简单热闹几句后,苏瑶华便道:“过几日你便要搬入毓庆宫,妃子们也要陆续入宫,若是那时毓庆宫里冷冷清清,着实不像话,不如这四个丫头便都选上,先让宫里热闹热闹。”
  这话说得就很中听了。
  年轻力壮的青年儿郎,若是沉湎酒色自不是好事,但若都依规来办,就一点多余的啰嗦都无。
  再一个,萧成煜本也就是个请冷性子,如今即便加上这四个侍寝宫女,后宫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人,已经算是宗亲中女眷少的了。
  苏瑶华这话说得倒是很自信。
  只不过萧成煜却并未如他自己刚才所言那般事事都听母后之言,听了这话倒是道:“母后,毓庆宫并不宽敞,到时几位良娣良媛又要入宫,怕是会住得很是局促,若是侍寝宫女还要如此多人,恐怕也不太稳妥。”
  其实侍寝宫女是不住毓庆宫的,她们在皇子并未出宫开府时,会一直住在春景苑,除非在皇子或者妃嫔娘娘们那里有了体面,封了正式位份,否则就会一直住在春景苑。
  但萧成煜如此说,就表示他确实不想要那么多侍寝宫女了。
  苏瑶华微微一顿,这才笑道:“倒是你细心,还想着这些,那不如便选两个,母后做主给你选?”
  萧成煜轻轻抿了口茶,这才笑道:“母后喜欢的,儿子就一定会喜欢。”
  这是给了准头,苏瑶华的目光便在几个年轻的宫女面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沈轻稚面上。
  这一个,她最满意。
  苏瑶华微微一笑,道:“那便选轻稚和媛儿吧,这两个丫头稳重又细心,可以好好侍奉你。”
  随着她的话,采薇就很贴心地把人给萧成煜点了出来,萧成煜便也不再多言,只道:“好,有劳母后。”
  人选就在母子俩的你来我往间门定了下来。
  沈轻稚如她自己所愿,被选为了太子萧成煜的侍寝宫女。
  被定下来的时候,沈轻稚也只是规规矩矩屈膝,同赵媛儿一起给萧成煜行福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既不突兀,又不沉闷,让人一看便很舒心。
  萧成煜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到了行礼的沈轻稚身上,他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扭头看向苏瑶华。
  他并未多言,苏瑶华却懂了儿子的意思,道:“都下去吧。”
  待到宫人们都下去,萧成煜才道:“母后,近来肃王叔经常同京中的几位大儒往来,这其中还有张阁老,只不过他再三投请帖,阁老所幸称病,并未赴宴,就连朝都不上了。”
  随着弘治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弘治一十四年,朝廷总共就没开几次早朝。
  一月之间门,弘治帝能见一次群臣便算身体康健的,剩余日子,朝中大事都是禀明文渊阁,由阁老同弘治帝晋言商议政事。
  作为被弘治帝选为辅政阁臣的阁老,张节恒在太子妃嫔名册宣告之初就被烙上了太子党的烙印,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主动站在太子身边。
  但肃王不知是聪明还是蠢笨,在这样紧张时却越跳越高,隐约有同乾元宫叫板的意思了。
  张节恒却似乎并不愿意搅浑水,直接称病闭门不出,两边都没招惹。
  若是以往,弘治帝必定要有所动作,但现在……
  萧成煜垂下眼眸,言语之间门满是悲戚:“母后,父皇已经连续两日长睡不醒,中途只偶尔醒来片刻,怕您忧心,还特地嘱咐不叫张大伴告知您。”
  苏瑶华端着茶杯的手一松,只剩半碗的龙芯雀舌如同泼墨一般泼洒而出,染湿了她优雅素净的碧青窄袖菱花袄。
  萧成煜见母亲面色一白,心中微叹:“母后……”
  苏瑶华闭了闭眼眸,她冲儿子摆了摆手,自己取了帕子,在衣摆处轻轻擦拭。
  起初她纤细的手指还在颤抖,但随着擦拭,她竟渐渐安稳下来。
  苏瑶华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只轻声问:“太医院如何说?”
  萧成煜见母亲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不由有些敬佩,随即便道:“周廉道这一次父皇因边关战事,颇受打击,忧思过重又加之春日躁郁,这才一病不起。”
  萧成煜顿了顿,他斟酌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比之弘治一十一年那一次,要凶险许多。”
  那一次弘治帝重病,将养大半年才终能下床走动,如今这一次要凶险许多,未尽之言便是——药石无救。
  能活一日是一日,只要不咽气,就能吊一日命,却再也无法好转。
  苏瑶华腰上一软,恍惚之间门往后倒去,却被采薇稳稳托住后腰,在她身后塞了两个软垫。
  苏瑶华难得没在儿子面前摆出优雅端方的姿态,她整个人窝在软垫中,面色都有些恍惚了。
  “好些年了……”苏瑶华声音艰涩,“好些年了,终于还是熬不过去了吗?”
  她的声音好轻,好哑,也好痛。
  萧成煜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
  “母后,父皇缠绵病榻多年,每日吃那么多药,受那么多苦,为的不过是大楚的家国天下,如今……如今……”
  萧成煜也有些哽咽,几乎语不成声。
  苏瑶华被儿子温热而有力的大手握住手,沉入谷底的心逐渐往上挣扎。
  她紧紧闭着眼睛,浅浅喘着气,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立体,才把自己从濒死的绝望中拉扯出来。
  皇帝殡天,是国之大事。
  苏瑶华努力让自己恢复往日优雅,可她无论怎么努力,却依旧只能靠躺在靠枕上,怎么都直不起身。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根本无力再去支撑那虚无缥缈的体面。
  萧成煜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他面容上看不出如何动容,但那双泛红的眼眸,还是泄露了他些许痛苦情绪。
  “母后,你别怕。”
  “母后,”萧成煜一字一顿道,“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苏瑶华恍惚之间门,突然忆起当年她嫁入毓庆宫时,也是紧张又害怕的。
  那年的她不过十八,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她记得坐在喜房中等待时,自己是如何的紧张和害怕。
  即便同太子是同窗,少时也早就相识,但她依旧有着作为新嫁娘的紧张和娇羞。
  后来,她等到了太子的一句话。
  他那时也像现在的儿子这般,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你还有我。
  即便离开家族,离开亲人,独自一人入宫为妃,但你还有我。
  有我,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后来一十载时光,苏瑶华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再也想不起当年那句承诺,时至今日,当年给过他承诺的人即将离开,但她却并非一无所有。
  她费尽心血养育长大的孩子,对她郑重道:你还有我。
  他从来言而有信,苏瑶华相信,她的儿子不会让她失望。
  他的眼神,比当年的弘治帝,要清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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