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嗅到了危险气息,提醒王雎:“我感觉这个谢琛不太对劲,你小心一点。”
不用系统多说,王雎也不是傻子。
谢琛从容回身,很理直气壮的:“总不能让旁人看见你给我钱。”
他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王雎留心着他一举一动,一面从腰间拿钱。他只想尽快将钱给了离开这里,这里让他感到不适。
谢琛也没管他,趁他拿钱的时候倒了茶送过来:“请喝茶。”
王雎看了眼茶杯,推辞:“茶就不喝了。”
他将钱放在一旁桌上:“钱还你了,去梅园吧。”
谢琛远远睨了眼钱,啧道:“这可不止二十两。”
王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只道:“阿寅蒙你照顾良多,算是我为她报答你。”
谢琛也没拒绝,不置可否地笑笑,将王雎不肯碰的茶杯放在桌上,又从桌上拿起王雎的银钱向室内走去,看上去是要放银子的。
王雎见他未强求自己饮茶,稍微放松了些。
“嘶。”
只听内室中传来一声轻嘶,紧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王雎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一道屏风之隔的内室,试探性叫了声:“谢琛!”
没有动静。
他眉头皱得越紧,又接连叫了几声谢琛,都没有得到回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谢琛更像是对他不怀好意之人,但他却突然没了动静,这昏暗的室内,无声的环境,一切无不昭示着此处危险。
王雎步步向内室去,他需要确定谢琛究竟是怎么了。如果他是被什么毒虫咬了的话,他还需要为他立刻叫人来。
他一步步靠近,极度的静谧让他的脚步声在房中格外明显。即便是短短几步路他也走得异常谨慎。
屏风后蒙蒙一片。
王雎绕过屏风,顿时愣在原处。屏风后内室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刚才听声音是倒在地上了的谢琛哪有半个踪影?
王雎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毛骨悚然,浑身发麻,汗毛倒竖。
“小心!”他脑海中的系统尖叫起来。
王雎下意识想回头,后脑便是一记闷痛,人顿时一声不吭倒在地上。
短暂的无意识后系统立刻接手了身体,但它却没有任何逃脱或是呼救的机会。因为王雎的嘴被堵上,手脚被捆起。
它不敢睁眼,感受到袭击他的人还有接下来的动作。事实上不必说什么袭击他的人,这房中只有王雎与谢琛。方才谢琛弄出动静却不见,袭击他的人定然是谢琛了。
王雎身上的衣裳在一件件被人褪去,饶是系统也不由得被谢琛的怪异举动扰得困惑,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谢琛有龙阳之好,刻意把王雎诓骗到这里欲行不轨吧?
房间中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系统感到一阵阵的冷,因为衣裳都被谢琛拿去了。不仅是衣裳,还有裤子,甚至王雎束发的簪子以及他手上的手套。
在这之后谢琛却并没有如它想象的那样对王雎行什么不轨之事,只是窸窣声不断。
系统想悄悄睁开眼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怕被谢琛发现反而对王雎不利,只好忍着装晕。
不知多久,房中突然响起谢琛的声音:“可以了。”
系统一凛,不知道谢琛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是发现它是醒着的吗?
“好。”另一道耳熟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系统顿时遍体生寒,明明冬日赤条条的它却感到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它简直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房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它确信自己曾经听过这声音。
“去吧。”谢琛声音毫无波澜,让人根本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另一个人的身份。
另一道脚步声在房中响起,大约是要离开。系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被蒙在鼓里,心知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或许它就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它心一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它轻之又轻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眼皮,只能从细小的缝中观察眼下。
待从朦朦胧胧中看清眼前两道人影后系统骤然失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醒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系统已经能够看到是谁在说这句话。但正因如此,它才如同见了鬼一样。
那分明就是另一个王雎!
可那是王雎,它寄生在谁的身体中?
因着入骨的恐惧,系统已经顾不上再装晕。它惊恐地睁大眼死死盯着“王雎”,口中发出嗬嗬声。
“我来料理他,你去吧。”谢琛冷漠道,完全没有刚才身为谢琛时的情绪,这一切反常让系统感受到从内心深处传出来的恐惧。
王雎对着系统一笑,转身走出屏风,很快又传来大门的开启声。
谢琛看也不看惊恐万分的系统,兀自将衣柜打开,从其中随意捡了件衣服为它换上,那副神情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
为系统提供了保暖确定它不会被冻死后谢琛将人搬入柜中固定在里面,而后将柜子门掩好。
系统陷入极大的错乱,偷看之后它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不说,它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崩溃与自我怀疑中。
……
花厅中随着一位位男客到来,气氛反而越发不活泼。
王雎之后便是王栩,他大约是知道兄长早早过来赴宴的事很快急急忙忙赶来。他以残缺之身引得谢苗一阵同情,不过这份同情很快被惊艳所取代。
因为沈兰息来了。芝兰玉树,亭亭高洁,且四肢健全,再加上他着实优渥的出身,他很快超过王家兄弟在谢苗心目中的排名。可惜他的身份太过高贵,谢苗人小鬼大,自是觉得太高贵也是不好的,她表姐日后受委屈都不好讨回来,因而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接下来来的王子殿下让谢苗的惊艳感更上一层楼。大雍的外貌说到底也是常见,带来的惊艳感也是出色皮囊所引发的。但异邦人带来的惊艳感则不同,他们模样并不常见,除去漂亮以外更是让人看了觉得耳目一新。
尤其是司月还是异邦人中顶顶好看的那一种。
谢苗很为表姐选谁而苦恼,直到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并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出色到让她可以将所有人都排除,而是因为她已经震惊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这里坐着的大约便是整个大雍最出色的郎君了。
但他们对于表姐来说只不过是都还好。
王雎由外入内,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在原本的座位上坐好,王栩便盯着他看,忽然问:“大哥哪里去了?”
王雎冷淡地看向他,轻启薄唇:“我来时还无人来,便去园子中赏梅了。”
王栩原以为他今日早早来此是有什么事要趁着今日去做,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毕竟阿寅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这里。
“好雅兴。”王栩敷衍道。
第260章
今日吃什么并不重要, 这些人齐聚一堂就足够热闹。
女郎们不由纷纷轻轻挑眉,只觉得气氛着实微妙。好在男女不同席,因不是一个桌的, 影响也影响不到哪里去。
那边儿微妙他们的, 女郎这边依旧热闹。
谢苗瞧出那边儿的不对劲, 眨眨眼在这边儿小声问:“他们怎么回事?不熟吗?都不讲话的。”
沈兰亭听见不由闷声笑,很赞赏道:“小苗儿, 我发现你眼睛是真尖。”
“是真的啊?”谢苗顿时来劲, 捏着筷子的手什么也没夹, 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可是听说他们是在一起念书的,怎么这样?”
许清如冲她挤眉弄眼, 没有直接揭晓答案。
谢苗跟着她的神情一起做鬼脸,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清如看了眼坐在一旁含笑的周寅,笑僵在脸上轻咳两声:“你问你表姐。”
谢苗扭头看向周寅发问:“表姐, 为什么啊?”
周寅认真思索后回答:“合不来是人之常情,不必强求。”总之大家再合不来也要乖乖坐在那里用餐, 这就足够了。
谢苗没想到等来的是大道理,人都麻了。
周寅这话说得也没错,他们是因为她而合不来。
另一张桌子上气氛并不热闹, 甚至没什么人声响。自王栩与王雎说过那几句话后, 所有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对于暗中竞争的关系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也因此少了许多的虚与委蛇。在座众人中只有两位不是攻略者,而这两位中其中一位, 也就是沈兰息觉察的要更多。另外的沈兰珏忙于政事, 且在感情一途上无师自通也只通了与周寅的那一条路, 对旁人感情上的心思并不敏感。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知大家心思的, 而他的心思也并不是人人知晓。除了沈兰息以外,这里知情的就只有王雎。
不过王雎如今已经不是王雎,说起来知情者也就只有沈兰息一人。
太子殿下沈兰珏对当下奇怪的氛围摸不着头脑,过去在太苑中时人人起码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氛围还算和谐。现在倒是连表面和谐都没有了。
然而过去的和谐也是因为大家四肢健全才有闲情逸致维持,现在人人遭受大难,自然也就没那份闲心了。
苦恼的太子殿下还在想着怎么唤起大家闲聊的欲望,他看向谢琛,打算从阿寅的表兄这里下手。
“谢郎君如今还在读书?”沈兰珏毫无架子地问道,十分亲和。
王栩一哂,旁人不知道谢琛如何,他倒是清楚他是攻略者的。尽管谢琛如今隐藏得已经非常好,如果是现在的他看到谢琛还真不尽然能看出他是攻略者来。
“是。”谢琛彬彬有礼地应着,“预备着明年参加秋闱。”
沈兰珏当即露出赞赏神色道:“祝你马到成功。”如果阿寅能有个稍微有些底气的母家就更好了,他是很希望谢琛能考出成绩的。
谢琛真诚地笑起来:“借殿下吉言。”
饭桌上的氛围好不容易有所改善,花厅外却一阵热闹。
无论女郎还是郎君皆侧目向厅外看去。
只听谢家下人们的脚步声纷乱,热热闹闹,很是嘈杂。
“有人捣乱?”
众人第一反应皆是如此,以为有人闹事。
谢苗不禁感慨:“这两个月过生辰的生辰宴上没有哪个是安安稳稳的。”她话将要说完,谢荷反应过来后将她嘴捂上。
外面的声源很快到花厅内,府上管家脚步不停满脸愁苦入内,看看人道:“外面有来客自称是周女郎的友人,却无名帖,吵着嚷着要入内参加周女郎的生辰宴,打发他他也不肯走。”
谢荇秀眉轻蹙,并不肯相信阿寅的友人能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严肃问询:“是什么样的人?”
“这……”管家似乎很难形容似的,犹豫不决,最后道,“我不好说,要么您去看看?也好打发了他。”
谢荇无奈,但她是一家之主,下人们摆不平的事情她要摆平,于是此时径直站起:“好,我去瞧瞧。”
戚杏长眉微挑,跟着从容起身:“我也去看看。”她总会让人感到安心。
谢荇点点头:“多谢。”她知道戚杏的能耐,因而感激于她的相护。
周寅小声却又坚定道:“带我一起可以吗?”
谢荇想了想,答应下来,到底那人说是阿寅的朋友,让阿寅去瞧一瞧也无不可,只是到底她还担心阿寅会受到伤害,于是道:“ 届时你在我身后就好,不要轻易露面。”
周寅乖巧答应。
三人预备要走,谢荷与谢苗以及其他女郎看样子也不放心地想要跟上,谢荇却摇摇头不同意:“大家在此处暂歇,外有杂事,待料理了就回,诸位吃好喝好。”
她这样一安抚,原先想跟着一道去的倒也不能了,只好留在原处。
三人一走,议论纷纷便起。
谢琛向众人道了声抱歉后跟了上去。
“不知是何人作乱。”沈兰珏是也想跟过去一看究竟顺便为周寅撑腰的,但他今日只是以客人身份前来,并未大张旗鼓。若是暴露,反而对谢家与周寅不好,只得暂且待在此处。
沈兰息轻轻摇头,也是关切极了。他不知是谁破坏阿寅的生辰宴,但无论是谁,都令他感到厌恶。可惜他并不是会报复他人的人,只会默默讨厌。
司月儒雅随和地应道:“会在今日捣乱的,应当不是善类。”
“我想到了一个人。”王栩开口,“像是他的风格,但他这时候不该在这里。”
这张桌上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
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同样是站在府门外的几人的想法。
女郎们撑着伞刚一出府门,入眼的是气喘吁吁的高头大马,以及马背上让人挪不开眼的……将军。
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崔骜。
崔骜长大了许多,乍一眼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他鼻梁依旧挺且直,五官如刀刻斧凿的一样更加深邃了。他高坐在马上,风尘仆仆,神态中有掩不住的疲倦,但一双眼却如秋霜玉刃般锐利。在见到周寅持伞缓缓而来后他眼中的锐利便化作万千柔情与喜悦,整个人从马上干脆利落地跃下向她奔去:“阿寅!”
周寅愣在原处,似还没想到来客会是他一样,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处。
还是戚杏反应得最快,将伞一合一收,油纸伞带着纷纷扬扬的积雪以势不可挡之势向着崔骜而去。
崔骜眉头微动,侧身避过,但那股冲劲儿一泄,便不让人觉得他有随时随地会冲上来的心悸了。
他本是没有在周寅面前动手的打算的,但戚杏的伞带出的破空之声诚然令人不可小觑,他只得全心迎战。
两人交锋,一触即发。
崔骜接下她这一刺时戚杏便立刻生出艳羡之情来,与多年前他那些死板的招式全然不同。
果然战场才是磨练武艺的最好去处。
崔骜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戚杏来,大雍能与他交手的女郎只此一个。他为无法立刻与阿寅交流而烦躁,尽管他并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原则,但他还没忘记阿寅希望他做一个君子,譬如要求他从正门进等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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