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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地里[1950]——喜河山【完结】

时间:2022-11-17 19:53:11  作者:喜河山【完结】
  对方说道:“以后你就不是□□了,也不能叫这种艺名。”
  小玫瑰还不懂什么是艺名,因为从小大家都是这样叫她。
  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伸出手,像过去做错事了那样让对方打手心。
  旁边的女先生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说道:“玫瑰虽漂亮,却也容易被摧残,这世道艰难,你要像松树一样耐寒长青才能活下去。”
  “以后你叫松青吧,我去问问你有没有姓,如果没有的话,以后跟我姓吧。”
  三十六年后,同样的平城,同样的改造所内,台上的女先生听了这个名字,道:“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这是出自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新荷叶》,真是一个好名字,给你取名的人希望你能够如同松树那般耐寒长青。”
  李松青坐在台下没有说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整堂课,她作为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在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中格格不入。
  晚上,妇联主任找到了话题,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这也是我需要改造的内容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快把我家八辈祖宗给你介绍了一遍了,你总得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李松青顿了一下,她不想说自己曾经进过一年半的学的事情,于是道:“这是过去一个认识的女人给我取的名字。”
  “她一定很有文化。这个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好,比我的名字好太多了。”妇联主任的名字叫谭雨大。
  因为她出生那天,暴雨。
  “她读过很多书,是咱们公认的才女。”李松青说起那个女人,脸上甚至带了些光,她脸上那些不合适的粉都没有那么刺眼了,整个人语气也很轻松:“她还发表过很多文章。”
  那是谭主任甚少看到的样子,她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于李松青来说很重要。
  李松青虽然每天都在嬉笑,可是这一刻的笑跟以前的不一样。
  但李松青只说了一会儿,就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天晚上,李松青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跟她说“你要像松树一样耐寒长青”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了,早就忘了她的样子了,只记得她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
  她变成了小孩子一般追在对方身后喊:“先生,先生——”
  梦醒来时,李松青未哭先笑,怎么不可笑呢?
  她这个残破的身体,居然撑了这么多年。
  而当初说这句话的人,甚至没有活过三十岁。
  作者有话说:
  没有写得很露骨,但我哭了一下午。
  她说她不会接受改造,一生是□□,可她从来都叫李松青。
 
 
第31章 禁娼(三)
  振兴机械厂接收了七个改造后的妇女。
  本身是轮不到她们厂的, 机械厂上手太慢。
  但纺织厂和染布坊收纳不下这么多人,再加上振兴机械厂的女职工多,这段时间准备城乡交流大会, 谭主任和年英接触得多, 于是决定送人过来。
  结果, 李松青待了两天,就跑了, 但好在没有影响原本的计划, 另外七个人还是得来。
  平城本来就不大, 这两天的广播里一直都在说妓院老板被枪毙的事情,再加上妓院老板被枪毙后,女人们是被统一改造,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注意她们的去向。
  现在要来振兴机械厂了。
  工厂里根本瞒不住这种事情,于是乎,一到食堂里, 大家就都讨论起来了。
  人还没来,大家就都知道这些改造过的女人会跟大家一起吃饭, 还会住在女工宿舍。
  年英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不住在女工宿舍里面,那些女人就更难融入进来了。
  如此一来, 自然也有不少女工不愿意接受她们也住女工宿舍。
  “也不知道有没有病, 我听说她们大多数身上都有病……”
  食堂里, 女工们围在一起,生产车间的张有福小声说道:“干嘛一定要跟我们住在一起?”
  “前段时间不是说有医生去治病了吗?必须要治好了才能从改造所出来。”王大姐身上是有任务的, 年英专门跟她说过这个问题, 于是说道:“你们不要有情绪, 前段时间的思想课白上了吗?课上是怎么说的?”
  张有福:“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大姐:“那课上怎么说的?”
  “妓院问题的本质是剥削制度的产物, 是过去社会留下的毒瘤,但被残害的妇女们不是毒瘤,她们是受害者,她们是我们的姐妹,我们要尽力帮助她们回归社会,逃离过去的生活。”张有福重复了之前听广播的时候记下来的事情,又说道:“我明白了。”
  “有福姐也不是嫌弃她们,只是害怕,病这个事情,治不治得好,又怎么说的准呢。”其他人也有人小声说道。
  王大姐听了这话,宽慰道:“你们放宽心,这一次负责改造的人我认识,是我们平城的妇联主任,那可是一个厉害人物。 ”
  “王大姐,说说看,怎么厉害了?”
  其他几个人都看向了她,厂里的女职工们最喜欢听她讲这些厉害的女人的事情了。
  王大姐满意了,道:“她以前杀过鬼子就不说了,就说前段时间咱们平城缺粮,是她在香金镇号召人送进城,当时还去华北地区见过全国妇联的主任,这一次城乡交流大会也是她一个镇一个镇地去宣传。”
  “这样的人做事不会有什么纰漏,她既然能说是治好了病才送出来的,那就一定是治好了病,而且她也是住在改造所的。”
  大家虽然信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触,可又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国家都说了,厂长也说了,妇联主任也说了。
  女工们叹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旁边有男工凑了过来:“那些女人是来你们车间学习啊?”
  王大姐道:“去去去,我们车间商量大事,你们凑什么热闹。”
  那人道:“那你们估计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张有福一听,有些不舒服,很快,七个女人就过来了。
  张有福一看,最大的才二十一岁,最小的十八岁,她们被迫害的时间还不长,也是第一次遇到禁娼,所以积极性非常高。
  年轻姑娘们穿着灰色的工服,头发扎的是双马尾,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她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张有福原本有些担心,毕竟之前见过了一个完全不听指挥的李松青同志,好在这一次来的七个女同志都很听指挥。
  她说什么,几个人立马就做,不拖拉也不多话,总是低着头做事情。
  理论来说,她带这几个人,就是这几个人的师傅了。
  可是,几个人从来不会叫她师傅,就好像刻意要保持距离。
  张有福都想跟她们说说话。
  不仅如此,她们到了女工宿舍以后,还自己带了脸盆,床位也选在了最里面的位置,而且几个人都挤到一堆去了,还专门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她们的一切行为都好像在说——
  我们会和你们保持距离。
  弄得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始思考,是不是一开始让她们感觉到排斥了?
  中间,张有福问了这个问题。
  “感觉你们肯定不是很想和我们接触……”她们中间年纪稍大的那个女孩梅画说道。
  张有福愣了一下,连忙道:“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这样觉得,我们这样相处的话,应该会让你们舒服一点。”梅画没说实话,她脑海里都是李松青句句叮嘱——
  “别套近乎。不要叫人姐之类的,如果有人带你们,也不要叫师傅,不要问为什么,你们心里知道为什么。”
  “去了以后如果住的是集体宿舍,不要跟她们合用任何东西,尤其是脸盆,你不会想知道被人劈头盖脸地骂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想被子里都是水,不想被赶出去睡宿舍外面,那一开始你们七个人选床位就挨着,你们7个人睡5张床,空出两个床位来,把自己和她们隔开。”
  “平时吃饭的时候不要去食堂吃,打了饭菜以后,你们几个就到一个单独的角落吃,要不然可能饭都没得吃 。”
  “总而言之,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那里的人。因为她们没有把你们当成自己人。”
  梅画几个人很听李松青的话,李松青比她们年纪大很多,这些年一直都很护着大家。
  张有福觉得自己这个人有些奇怪,当初这些女人要住女工宿舍的时候,她还有点顾虑。
  可能是那个时候要来的七个女人在她的心中是以前别人说的那种女人。
  可是真的对方到了面前,对方穿着跟她们一样的灰布工服,她们一样推着钢材,被砸了一下手都能不吭声做到下工的时候,她心里的印象早就发生了改变。
  中午,张有福和其他几个女工专门把人拦了下来:“就在食堂吃饭,还能添汤。”
  “蹲在角落里吃饭算个什么事情啊?又不是旧社会的奴才!”
  梅画弱弱地反驳:“我们也没有蹲在角落里,我们是靠在墙边。”
  “反正你们今天就要在食堂吃饭。”王大姐也把人按了下来。
  大家都坐下来以后才发现,好像不好聊天了,梅花她们太安静了,就埋头猛吃饭,因为不知道该聊什么。
  而她们安静的时候就能够听到隔壁桌在聊天。
  “要我说,□□还是没有du和赌博对人迫害大。”一个男人说道。
  “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那些女人都喜欢躺着挣钱,哪吃得了这些苦。”
  “以前又不是没有禁过,每次都没有多久就又算了,那些女人改不了的。”
  “那些女人不做那档子事,以后也没个出路。”
  “搞不懂国家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哪有那么大的危害,还跟du放在一起了。”
  梅画几个人没有说话,她们看上去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话已经听了千百遍一样。
  张有福看到了那包扎起来的手指,想到对方还让她别跟厂长说,怕被嫌弃笨手笨脚。
  她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餐盘砰的一声撞在桌子上。
  对面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梅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拉了拉张有福:“别……”
  张有福道:“没事。我说说他们。”
  “你这人说话好没觉悟,前段时间听的广播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我又没有说你!”那人也不甘示弱。
  “前段时间的思想课上怎么说的?她们是我们的姐妹,你都在说我姐妹了,我还不能说你吗?”
  那人本想想借这个“姐妹”骂一句,又怕张有福闹大了。
  张有福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的:“你倒是跟我说说,她们怎么就没有出路了?国家不是说了吗?有家的就送她们回家,有结婚对象的就让她们去结婚,无家可归的就学习点技术从事生产,哪一条不是出路?”
  “你——”对方本来是私下里说,平常他们聊天也是这样说话,自然是说不过的。
  “你们当然不想禁娼了,因为无论怎样,被关起来迫害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当然觉得迫害不大。”
  那几个男工人被这一顿说,食堂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仿佛在看到底是谁的思想觉悟这么低,他们立马就灰溜溜地走了。
  张有福坐了下来,对梅画道:“别听她们胡说,我是你们的师傅,我知道你们有多勤快。”
  梅画嗯了一声,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师傅。”
  第二天休息的时候,梅画回到了改造所,她兴高采烈地找到了李松青,迫不及待地说了这件事。
  “我师傅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饭都没有吃完就跑了。”
  “李姨,她们真的很好,没有嫌弃我们,别人说我们不好,她们还帮我们说话,你别担心我们了,我觉得这一次和你以前经历的那些不一样了,你也赶紧找个厂进吧,你去了就知道我们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李松青道:“你们是运气好。好好做事吧,遇到这样一个地方很不容易。”
  李松青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上了怜悯。
  对于一个□□来说,觉得自己能够跳出命运,过上正常的生活,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才发现我作者专栏也涨收了,我原本以为这个题材我要单机到下下本,谢谢收藏我作者专栏的19个小可爱,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给了我今天晚上的快乐~
 
 
第32章 禁娼(四)
  雨兰镇, 胡寡妇看到来接古兰的人是古先生家里那个二儿媳妇,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方急切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宝儿!”
  古兰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对方这个时候才看到女儿后颈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对方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胡寡妇一直在观察,见人倒也是真情实感。
  她和古先生的这个二儿媳妇并没有见过几次, 不清楚对方的为人。
  “胡寡妇, 这一次谢谢你。”女人哭完以后, 又握住了胡寡妇的手。
  胡寡妇哪里会居功,道:“是国家政策好, 现在孩子回来了, 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女人还没说话, 古兰擦了擦眼泪,道:“国家帮我打死那个害我的人,又帮我治好了病, 还送我回来了,接下来我就要自己立起来了。”
  胡寡妇听她这话,心里欣慰极了, 一路上,她最担心的就是古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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