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有了另外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嫁我为夫,只是……阿姐前途未卜,我亦是如此,我怕,你嫁进来会受我牵连……”
阿策抿了抿唇:“我才不怕什么牵连,除了你这,我哪儿都不去。”
温折玉心道,明明前段时间还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一次。
不过如今的气氛正好,阿策难得深情,她也不想打断这份旖旎,止住了这个话题,继续道:“那你……”
阿策蹙了蹙眉头,突然抬眸:“玉姐姐,你找到了吗?”
温折玉一愣:“什么?”
“我的……我的亲人……”亲人两个人阿策说的极不自在。
阿策回忆了一下近日种种,试探道:“月家?”
若说他最近跟别处有什么牵扯,那也就只有月家了。
而且,他也听说了月家一直在找人的事。
但他,怎么可能是月家的人呢,他跟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像。
“如果是月家,我不想回……”或许是因为在蝶杀太久,阿策十分善于洞察人心,在月家的当家人身上,他并没有觉察到一丝的善意。
他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自然是不想去跟他们虚与委蛇。
可嫁给玉姐姐,又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说,只是借助这个身份进王府呢,阿策,你若不愿与他们相处,便不必相处。你嫁给我之后,便住在冀北王府,跟他们也没有太大的牵扯。只是月大人,她希望你能以月家小公子的身份,从月家出嫁。但此事最终的选择权,全在于你。阿策,谁都不会逼你。大不了,我们再等等。”温折玉看出了他的纠结,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安抚道。
这事也是月扶摇一再强调的,一定要遵循阿策自己的想法。
可嫁给温折玉,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阿策便再想不到其他:“玉姐姐……要的,阿策想嫁。”
作者有话说:
第八十章
温折玉抽空回了一趟冀北王府。
最近京中冀北王府与月家流言纷纷, 冀北王温千凝自然也有耳闻。只是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这谣言竟然会出自于月府。
“妻主,这是好事, 总归话不是我们王府传出来的, 便是月家要查, 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不如……顺水推舟……”
温千凝深以为然, 任凭流言越传越凶猛。
等时机差不多了, 她便又亲自去了趟月府, 这次,是月扶摇招待的她。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不久之后, 冀北王喜气洋洋的回了府,转头就让江摇准备提亲的礼单。
“妻主,这是成了?”江摇闻言也很是欣喜, 但他想的却不止眼前的利益,还有更深远的地方:“老月大人不是说, 这月府小公子要招赘?”
“若真是招赘,这婚事便不成了。玉姐儿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岂有给她们做赘妻的道理, 有损皇家威严, 女帝决不会准许。这月家如今呈蒸蒸日上之势, 婚事不可怠慢,你要好好准备。待玉姐儿成亲之后, 我们便开始着手相看阮儿的夫郎, 然后, 我会上表请陛下封阮儿为世女。”
江摇顿时大喜, 立刻就将温折玉不能入赘月府的遗憾抛之脑后了,强压了几次都没有压住笑意,笑语盈盈的福了福身:“全凭妻主做主。”
没想到冀北王在温折玉这里,却又碰了壁。
“说了不娶,打死我也不娶。”温折玉跟只没有骨头的猫儿似的,慵懒的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见冀北王过来也不起身,反而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伺候着的小厮往她的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逆女,看见本王也不行礼,成何体统。”冀北王居高临下的站着,脸上凝了一团难以疏解的怒气,牢牢地缩在双眉之间:“如今婚事已成定局,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说不。”
温折玉懒洋洋的将腿搭在地上,坐起半个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说我要是半路逃婚,这冀北王府与月家,可就成仇敌了……”
“你敢!”冀北王勃然大怒,眸色锋利的凝视着她:“你想让我将你绑到迎亲的马上?”
“您丢的起这个人?”温折玉想也不想的反问。
冀北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一颗心越沉越低,果然,前几年的低眉顺眼都是假装的,如今她翅膀硬了,这真面目也就暴露了出来。
不就是仗着三皇女重新得宠,如今自个儿动不得她么。但她恐怕还不知道,那三皇女被一剑伤了心肺,余生都要缠绵病榻,早已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如今,也不过是仗着女帝的愧疚,才略微得宠些罢了。天长日久,再多的愧疚也要耗尽了,到时候看她再去仗谁的势。
冀北王越看温折玉越觉得不顺眼,她长的一点都不像自家人,反而更像她的外祖母,如今镇守在伊胪边关的骠骑将军肖云横。就连她看人时眼尾微微挑着,讽刺的表情一模一样。
冀北王收回思绪,不忿的道:“你待如何?别忘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冀北王府的大小姐。冀北王府不好,难道你就能讨得什么好处不成?”
“娘亲说的是,我也不是非要跟母亲作对,想让我娶那月家的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拉长了尾音,仔细观察着冀北王的神色:“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冀北王一时不察,泄露了一丝急切。
“年幼时爹爹曾对我说过,日后待我成亲,他便开了嫁妆箱子,将所有的嫁妆都予我添作聘礼。所以……”温折玉淡淡的道:“娘亲将爹爹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吧。”
冀北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你爹爹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要给你的。之前你年幼,不方便,便一直由你江爹……江摇打理着,我这便去知会他一声便是。”
温折玉从小到大,不愿喊江摇一声爹爹。冀北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不愿意再去触她的眉头。
她的话,倒是出乎了温折玉的意料。
自从爹爹死后,江摇进了王府的大门,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爹爹嫁妆的痕迹。她原先以为是冀北王默认的,如今看来,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钗环是爹爹的嫁妆。
所以,是江摇私自动了爹爹的东西?
有意思,这么多年了,他还找的齐么?
温折玉一直都有让下人关注冀北王所在主院里的情形,果然不出所料,当天夜里,里面就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直到很晚方才停息。
次日傍晚,冀北王才阴沉着脸将十几个箱子抬到了温折玉的院里。
“如今,便只剩下这些了。”
“娘亲在跟我开玩笑吗?看这单子,都还差的远呢。”温折玉往后一伸手,小九急忙双手递上了一张饱含墨迹的纸,纸叶看着微微发黄,应当是有些年岁了。
“你哪里来的单子?”冀北王问。
温折玉将单子拍到冀北王面前,笑眯眯的回答她:“进了一趟皇宫,找君后小叔叔拿到的。”
冀北王:“……”
是了,她差点忘了,当初君后肖璨成婚之时,女帝还是个王女,未曾登基。而两兄弟的嫁妆都是肖家提前备好的,一式两份,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略低而亏待了肖缙。
只是当初成婚,是为了一心谋求女帝跟肖家的庇护,说句老实话,冀北王根本就没有对肖缙的嫁妆打过注意。
她在皇宫中隐形人似的生存了那么多人,最懂得就是趋利避害,生存之道,她将性命看的极重,却不喜奢糜,在钱财方面,倒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所以才会在知晓江摇动过肖缙的嫁妆后,震惊无比。就连普通的庄户人家,都知道不能弄男方带过来嫁妆,更可况京城的豪贵,这事就像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毫无预兆的呼上了她的脸。
温折玉得理不饶人:“缺失的部分,不如拿银钱补上?”
冀北王转身就走,又是好几天以后,才补全了名单上的物什。
温折玉笑了起来,看来,为了让她娶到月府的人,冀北王跟江摇,也算是大出血了。
冀北王府与月府,至此交换了庚贴。
月扶摇对此留了个心眼,只将庚贴交给了温折玉一人,所以任谁都没想到,月家竟然与她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偷龙转凤的好戏。
婚事定在了来年三月。
……
不知不觉间,沈清越归京的日子到了。
她到的时候,阿策还在小月子,而温折玉要避嫌,所以都没能去接她们。倒是谈神医妻夫二人,带着谈嗅嗅,在临近城门的时候,与沈家的车马分别了,摸上了温折玉为阿策置办的屋子。
温折玉大喜过望,谈神医医术超群,正好可以让她给阿策好好把把脉,调息调息。
之后就让三个人留在了府里,反正她们在京都举目无亲,也没有别的地方住。
谈家人欣然应允。
阿策之前身受重伤的时候,就住在谈神医在清溪县里的家中,所以彼此之间很是熟稔。温折玉为此也放心了,终于有了熟悉的人,能陪他了。
不仅如此,谈家夫郎还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只银白毛色的狐狸犬送给阿策,阿策简直爱不释手,日日搂在怀里,就连睡觉都要抱着。
温折玉刚刚处理完冀北王府里的事,迎着夜色打着马一路飞驰回来,好不容易将沾满灰尘的衣裙扔在地上,净了手面,焦急的床上了阿策的床。
温折玉将睡梦中的阿策搂在怀里,沿着额头,鼻尖,嘴唇,一路亲到脖颈,就听得阿策在她的怀里小声而又含糊的呜呜了两下,顿时一股酥麻直冲小腹。
温折玉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厉害,紧了又紧。
大夫说过,阿策体虚,做小月子的时候不宜行房。可是,只是抱一抱,摸几下,还是没问题的。
阿策的皮肤哪怕一直让被褥捂着,始终有一层薄薄的凉意,但是摸起来十分的顺滑,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温折玉手掌沿着他的脊骨一路滑下去,直到尾椎,控制不住的拍了拍他圆润的臀部,便见阿策在睡梦中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微妙的地方隔着布料滑过了她的大腿。
“玉姐姐,你别闹我……”阿策唯有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清冽如泉水似的嗓子,才会熬成一锅黏黏糊糊的粥,粘人的紧。
他瘦白的手腕从同色的亵衣袖子中抽了出来,揽上了温折玉的脖颈,胸膛往她的怀里压了又压。
嘴里说着别闹,却还在无意识的撩拨她。
两个人许久没有行房,温折玉年轻气盛,火气早就快压不住了,偏偏这人的身体灵魂,跟棵菟丝花似的,朝着她紧紧的缠了上去,温折玉根本就挣脱不开。
也没想过挣脱。
“阿策,我帮帮你好不好?”温折玉咬着他的耳垂小声地蛊惑。
阿策含糊不清的应了,闭着眼睛在温折玉的脸上四处乱亲,“难受……玉姐姐,快点帮帮阿策……”
温折玉手掌往下滑了一半,就在这时,从阿策背后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汪汪……”
温折玉手一抖,顿时恢复了清明。“阿策……这狗,咱送回去成不成?”
作者有话说:
第八十一章
狗自然没有送成, 阿策喜欢这小东西喜欢的紧,即使出了小月子,能见人了, 也还是天天的搂在怀里。
温折玉劝了几次, 这狗跟能听懂人话似的, 每每在旁边可怜兮兮的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珠子盯着阿策,时不时的低低的呜咽几声, 看起来委屈的不行。阿策这人, 从小在冰冷冷的蝶杀长大, 哪里让人(狗)这样撒过娇,一颗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不但没能成功, 反而惹来了阿策的几个白眼,很快的温折玉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同时,这事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阿策生活的环境与别人不同, 之前他没有享受过被爱,也不会爱人。没有被依赖过, 也不懂得依赖别人。很多属于人的感情,对于他而言都是无比陌生,且新奇的。
如今阿策纵然是喜欢她, 愿意依赖她的。但以后呢, 随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少不得要分出一些注意力给别人。远的不说,单说近的, 就有月家的人时不时的找各种机会来接近他。
阿策对于月家人表面上是有些排斥, 见了面总是冷冷冰冰的, 月扶摇跟他说什么, 他都是几句才能答上一句,偶尔还会避而不见。至于回去月家,更是从来没有答应过。但温折玉看的出来,他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阿策是个害怕受伤的性子,对于潜在的危险,往往会提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他怕月家会令他失望,便不敢投入太多的感情。
但其实私心里,还是渴望有亲人的陪伴的。
否则也不会接受月扶摇的示好。
离两个人的婚期还有小半年,天气渐渐的寒凉了起来,顾及阿策体寒,一到冬日里格外难熬,温折玉便不许他再出门去。
近日月扶摇倒不大往别院来了,许是觉得凭自个儿没有办法令阿策跟她的感情更进一步,于是便派了她那个温婉柔顺的夫郎过来。
他救过阿策,阿策对他颇有好感,慢慢的会跟人说上几句体己的话。
于是,这人便来的更勤了。
严重影响到温折玉与阿策独处的时间。
待下次月扶摇再来,温折玉便没有了好脸色。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温折玉请人去了凉亭赏花,府里的仆役便在亭子里摆了好几盆的炭火,又在周围拉了厚厚的帷帘,只露出一面能让两个人看到湖心开的正盛的莲花。
温折玉示意仆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不甚热络的道:“月大人近日可是政务不忙?”
“忙里偷闲罢了,怎么,不欢迎我?”月扶摇倒是惬意,还有心思将眼前的新茶品评一番,又欣赏了一会儿这难得的冬日莲池,看温折玉脸色不佳,笑盈盈的开口:“怎么,你跟小意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要跟我们计较这分出来的一点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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