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回事?”苏可心一个激灵清醒了,手忙脚乱地爬下床。
王姐:“是个美食主题的偶像剧,就是那种、那种……厨艺高超的女主治愈男主的剧,哎呀你看那么多小说,应该懂的。快起床,我现在过来拉你去试镜!”
苏可心挂掉电话,在床上愣怔了半晌,抬手按了一下翘起的呆毛。
这都行?
……
另一边,姜瓷一大早回店里时,意外地看到了……十几个热情澎湃的年轻人,堵在她的店门口。
“苏苏就是到的这个店吧!我看店里的装潢是一样的!”
“你傻啊,苏苏都把店名给出来了,是这个店没错!”
“怎么不开门呢?这都中午了。”
“昨晚我看苏苏吃那个酱大骨,可馋死我了,饿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苏苏看起来精神不错,真好,我还担心她最近事业不顺,颓废下去了,看她这样我真开心!”
姜瓷:“……?”
姜瓷走过去:“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五点才开门,现在还早呢。”
片刻后。
闻讯赶来,想要在店里打个卡的粉丝们,孤独又无助地站在店门外,在寒风中仔细嗅闻着通过门缝飘出来的高汤滋味……
痛苦又难捱地咽着唾沫。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说:
宝贝儿们除夕快乐!祝大家今晚吃得肚皮圆圆(o﹃o ),诶嘿!
本章掉落红包!发散好运~
挨个抱住吧唧一口=3=!
第30章
祁氏的年宴订在季末, 入冬以后,姜瓷便把放在饭馆上的精力匀出来一些,放到了筵席的准备之上。
如果只是做一桌筵席, 除非需要特别耗时的原料,她自己一个人花上半天,或最多提前一天吊起汤就可以准备妥当了。
不过八桌菜同时上桌这种情况,纵使她再巧手, 也仍需要一些协助。
姜瓷的精力主要就放在提前准备菜谱、原料, 以及和帮厨的协调磨合之上。
潘兴昌见识过她的手艺之后,放心地将筵席菜单的准备都交给了她,又送了十名训练有素的帮厨过来, 说是表达一开始不信任姜瓷的歉意。
姜瓷乍一听,还挺感激的——十名帮厨唉!幸好不是她出钱。
不过, 在亲自和十名精神饱满,一看就精明能干的老师傅们见面以后……
姜瓷:“你这送来的是帮厨吗?你把你们大厨送过来了吧?”
潘兴昌:“瞎说!我这送的就是帮厨,我们潘家楼的厨师队伍整体素质比较高而已。”
姜瓷盯着一个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大师傅说:“你敢说,这位师傅你给他开的工资是帮厨的工资?”
她刚刚看见这师傅料理鱼了!哎哟,那刀工,三两下就把整根鱼骨完整抽出,鱼肉片得薄如蝉翼,丝滑透明。
潘兴昌梗着脖子:“可不吗?老徐,你说说, 我给你开的多少工资?”
老徐:“七、七千一个月……包五险一金。”
实际拿多一个零, 但这不能说。
姜瓷:“……”
姜瓷知道潘兴昌打的什么主意, 大概是那天看她露了那一手后, 心痒难耐, 想派自己的手下过来打探打探虚实。
要不是碍着面子, 他自己都恨不能钻进厨房里看姜瓷做菜。
姜瓷倒不介意,她敢当着旁人做菜,她敢毫无保留地教梁卉和黄明灿,是因为她知道,到她这个地步,别人再怎么学,最多也只能学上七八分。
大多数菜品的配料、秘方都大同小异,她以外的厨子们,不需要她的指导,单凭自己长期反复的试验和练习,也能做出不错的菜色。
在她那个时代,厨师们也需要经常切磋交流才能精进技艺,否则单靠自己闭门造车,很可能会陷入原地踏步的困境。
配方、技巧都可以学。
只有手艺和经验是学不去的。
手艺需要日复一日地研习,就好比刚刚那位老徐片鱼的刀工,用这种刀工做出来的鱼,本身就别有风味。而且,这是他自己练习的成果,姜瓷是教不了的。
要不,老师傅们带徒弟,怎么要带上这么多年才能出师?
其实这些道理,按潘兴昌的水平,他也明白。不过,在这一桌菜里,哪怕能学到姜瓷的一两分……那他便心满意足。
于是就把这,月薪统共上百万的大厨们都丢到了姜瓷手下。
姜瓷没有把筵席搞成公开课的打算,和潘兴昌扯了几个来回,最终只留下了三位“帮厨”,包括那位刀工了得的老徐,然后又从祁氏饭堂要了三名小工协助准备原材料,这就算准备好了。
……
祁氏进驻A市以后,是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办晚宴。
A市里,但凡生意拐着弯儿有所交集的董事、名流之类的,都接到了设计庄重的烫金请柬。
祁氏接下来的动作代表了一些风向,这些天,能不能接到这张请柬,也成了商业圈子里大家私下议论的话题。
能接到的,喜笑颜开,拐着弯儿炫耀一下,炫耀完了还矜持两句:“也不是什么重要宴会,不过就是一个集团年宴而已。”
接不到的,只能咬牙切齿地承认自己不够格,心中泛酸地听着别的董事那儿传来的消息,并且在社交往来时,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
祁氏和餐饮圈交集不大,接触最紧密的潘兴昌潘师傅,也是因为父辈的私交,生意上其实并没多少往来。
是以这一次,A市几位餐饮业大佬,只能巴巴地听着别人接到请柬的消息。
姜老爷子得知卫浩泽丢了单子,即刻脸就冷了下来,然而得知潘兴昌抵达A市的消息后,愤怒便没那么重了。
“祁氏这么吊着我们,是有些高高在上,不过要是他们另请了潘大师,那也能理解。”
姜老太爷慢慢捋着胡须,沉声说:“姜哲,你帮我打听打听,能不能和这位潘大师联系上,趁这次见个面。我们想去B市发展,最好和他知会一下,先打通他这边的关系。”
姜老太爷这么说,倒不是因为潘兴昌手伸得长,黑白通吃什么的。只是如果他们想去B市分一杯羹,势必会引起B市其他餐饮人的警惕。
万一对方联合起来,私下给他们使绊子,出些阴损招,比如宣传上玩点文字游戏,供货上靠本地关系搞点幺蛾子,都会让他们很被动。
然而,如果潘大师点了头,那么他们进驻B市,便会顺畅一些。
姜哲:“没问题,爷爷。”
姜老太爷:“对了,王鹤昌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A市餐饮业中,如果说姜家占据了头一把交椅,那么紧随其后的,可以说就是王家了。
姜哲一听,哈哈笑了起来:“王老爷子可气死了!这次年宴还是在王品楼附近搞的,用的居然不是王家的厨子。他不知道潘大师过来A市了,还以为是我们抢的单子,昨天站在楼前直接破口大骂!”
“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不要脸。”姜老太爷一听,乐起来,“他骂什么了?”
姜哲:“就是把王品楼的大厨们,全部拉出来骂了一遍,骂得狗血喷头,嫌他们不好好磨练手艺,他花了几十年教他们,愣是没一个能教出师的,结果在自家地界里让人把单子抢了,丢死人了。”
姜老太爷:“哼,就靠他自己,这么些年也不还是比不过我们姜家。”
“那是。”姜哲想了想,又道,“冯家是这次唯一收到请柬的,他们其他方面的投资和祁氏有往来。”
姜老太爷:“他们确实跟我们不一样,餐饮只是他们业务的一部分。不过,我知道这家伙这次居然亲自跟祁氏开口办年宴,虽说被客客气气地挡了回来,现在搞不好正在家里摔瓶子。”
姜老太爷最后嘱咐道:“把潘大师的联系方式给我打听到了,我亲自联系,亲自去见他。”
姜哲点头应下。
……
祁氏年宴中,冯平峰侥幸占了个末座。
他说开心也开心,说不开心,心里确实有点别扭。开心是因为A市里几位餐饮业老对手,就他一人被请过来,不开心则是因为,这一场年宴,他特地向祁氏示好,自告奋勇要为他们办场大宴,结果却被挡了回来。
虽然对方话说得滴水不漏,可他还是臊得老脸通红,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脑子是怎么抽风的,居然要主动贴人家冷屁股。
冯平峰胖脸上挂着笑容,眼底却没有笑意。
旁边的老赵是他的多年好友,见他这脸色,问道:“老冯,今天心情看起来不亮堂啊?你不是老对手里面唯一一个被请的吗,不该高兴才是吗?”
冯平峰和老赵认识久了,也比较交心,没有藏着掖着,咬牙切齿地说:“虽说请了我,但今晚这桌宴,却不知道是谁办的。”
这种高端筵席上,连承办方的选择,都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风向,代表了脸面。
至少,今天在座的这些大佬名流们,下次要办筵席时,第一个念头可能是要来打听这一次祁氏请的人是谁。
老赵听他这么说,惊讶地“啊”了一声:“不是你?那是……姜?王?”
“我不知道。”冯平峰抿着唇,“我刚刚在外头,抓了一个服务员问,只说掌勺的是个年轻女孩。”
老赵:“年轻女孩?不能够吧!那服务员看错了吧。”
冯平峰:“应该是看错了。哪个小女娃娃能掌勺这种大宴!要真像他这么说,那是把我的脸往地下踩!”
老赵沉默了两秒,看着老友气愤的神色,同仇敌忾地安慰道:“不管这次请的谁,肯定都没你旗下御宴好吃,那大师傅的手艺啊,简直绝了!祁氏也是没眼光,都到A市了,不该请A市最好的店来做宴吗?”
冯平峰听他这么说,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面上的神色松弛了一点点。
利润在这时候是其次,他主要还是要脸。
冯平峰:“老赵,你还别说,我见过的有品位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老赵继续说,“刚好,我最近有点三高,老婆不许我吃多。赶巧了,今天这宴不是你们大师傅做的,还免得我压抑自己的馋劲了。”
“高德运高总来了!”
会场门口传来骚动,一位身着西装,笑容满面的微胖男人出现在门前,随着他一路走进,原本坐在筵席上的名流们纷纷起身和他客套。
连刚刚私下啐过祁氏没眼光的老赵,这时也闭上嘴了,脸色有点紧张,看高德运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块香喷喷的大饼——他也想找到机会和高德运私下聊两句。
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中,高德运掐断了身边人的话头,在场这么多人,他一个个讲过去可就没完了。
高德运站在会场中央,大概讲了几句,笑容满面地过了过流程,还没讲到大家最关心的部分,便笑眯眯地宣布筵席开始。
“这老狐狸,话怎么只讲一半!”饭桌上,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到。
其实,来这里的人,哪里是为了吃来的,更多的还是为了了解风向,抢占机会。
还有人的屁股沾不住椅子似的,高德运一落座,他就有点跃跃欲试,想过去敬酒搭话。
然而,在他行动以前……
一阵迷人的浓香突然飘进了会场。
众人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会场里的窃窃私语突然停了,大家循着香味,茫然地转过头——
只见侍者们鱼贯而入,洁白修长的手上托着精致的瓷盘,他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面对着佳肴也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非常专业。
在数十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中,一盘一盘佳肴被摆在了席面上。
先上的是冷盘,冷盘被摆成了精致的模样,上边有几道不同的凉菜,醋拌鹅掌,盐水鸭片,蒜泥黄瓜,葱油海蜇……
明明都是平常吃过的菜色,可这香味就是这么不同,鹅掌微微的醋酸弥散出来,刺激了鼻腔,也让人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
鹅掌棕黄油亮,在灯光的映射下略有些莹润剔透,让人禁不住想像出那胶质独有的Q弹口感;盐水鸭片薄厚一致,皮肉黏连紧密,肉片干干净净,白中带粉……
屁股离开椅子的那位愣怔一下,“吨”的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哎呀,要不还是……回头再去找高总客套吧。
然而他的动作已经慢了一步,同桌的大佬们爆发出抢市场的拼劲,纷纷起筷,几秒之后,冷盘便被清空了。
“这鹅掌!绝了!怎么能做得这样又软又有嚼头,那个皮……我觉得那个皮都要化在我的嘴里!”
“盐水鸭不是有八片的吗?谁给我多夹了!”
“孙老爷子,你至不至于,不就是一片鸭吗……嚯!我的天啊我吃过的贡鸭都没这口感细腻!”
“这葱油海蜇,好香好鲜啊,今天这宴是哪家办的?王品楼就在隔壁,这是王品楼哪位师傅做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下一道菜已经上来了。
冷盘过后,主菜和汤羹便迅速地上了桌,不像其他的筵席,这菜上得几乎没有时间间隔,但在座的瞬间也理解了为什么——
不多上几盘,分散一下火力,这桌上非得打起来不可!
数道菜肴的浓香交织在一起,挤占在这封闭的会场中,熏得每一个人都陶陶然了。
老赵右手捏紧了筷子,左手下意识扒在桌沿上,两只衰老的眼睛瞪得铜铃大。他刚刚记着答应过好友冯平峰的事,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姿态,却没想慢了两秒,冷盘都被抢光了!
肯定有哪个心思多的抢了他的份量!
都在A市做生意的,老朋友了,怎么这么不上道呢?都不知道那盐水鸭那醋拌鸭掌那脆脆嫩嫩的海蜇那鲜鲜爽爽的黄瓜,本来就是厨子预好份量留给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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