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盯着他点,这人给我的院子布置留了这么多不安全的地方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不过他布置得确实好看,那个曲园还有我姑姑的院子布置地都很好看,我下个院子还想找他。”安乐郡主随意说道,“对了,这个人叫袁天罡。”
沐钰儿脚步一顿。
—— ——
“从哪里回来?”陈菲菲见人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差点以为你走丢了呢。”
“对啊,我差点就要来找您了。”瑾微抱怨道。
沐钰儿回神,这才发现瑾微竟然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目光在马车内打转,却没见到相见之人,不由有些失望。
“大理寺有事,临时把三郎叫走了。”瑾微笑说道,“司长要是想我家三郎了,可以去衙司门口等他一起下值,刚好可以吃晚膳。”
陈菲菲扬了扬眉,直接把沐钰儿手中的药塞进瑾微手中,冷笑着:“天还没黑,就给我做梦了,去熬夜,我们要回家了,今日说好去张叔家吃饭的。”
“啊,约吃饭啊,怎么不叫我家三郎一起啊。”瑾微耳朵一动,立马尽心尽职询地问道。
“不带不带,你这小厮烦死了。”陈菲菲不耐地拉着沐钰儿上了北阙的马车,“你巳时走的,买个药怎么快申时了才回来,路上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路上碰到安乐郡主吃了一顿饭。”沐钰儿老实交代。
陈菲菲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不成。”沐钰儿皱皱鼻子,不高兴说道,“我又不是小昭。”
瑾微看着她们离开,这才转身入内,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人,正痴痴地看着外面,低喃道:“是芙蓉啊。”
—— ——
“你是说,那群日本僧人指着那个沐钰儿说她长得像房芙蓉?”姜家,姜则行神色阴晴不定,“对了,这群日本人说起来在大周也都二十年了,当年接待他们的也正是那位。”
“可这么多年,怎么会没人知道呢?”有人不解反问着,“又不是第一天发现她长这样,沐钰儿在洛阳也算闻名多年。”
姜则行神色微动。
“是啊,我还见过这女子几次,倒是洒脱爽朗得很,房芙蓉可是安静沉稳的人,那位更不用说,两个这样性格的人还能生出上房揭瓦的泼猴。”他说着说着,又沉默了片刻,“说起来,房芙蓉已经死太久了,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书房内,有些安静,只听到外面北风呼啸的声音,吹得院中的树木哗啦啦作响。
“可这些年北阙出面的一直都是张柏刀,直到那个梁坚案,她才出来挑大梁。”有人说道,“这么想来也是在奇怪,这人分明是张柏刀的接班人,可他却从未把人带到众人面前来,而是一直藏着掖着。”
“许是不想让人压了他风头也说不定。”有人反驳道。
姜则行脸色犹豫,一时间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打算在千秋大典上宣布太子入朝,若是此事真的定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们,可就要彻底衣服在殿下身边了。”有谋士沉声说道。
姜则行脸色阴沉。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也算是天助王爷。”谋士继续说道,“如今这个流言没人推动,不过是皇家秘闻,街头谈资,若是我们接着您的宴会如此再推一把,不妨借着一个死人,再借着一个那个传说中还活着的后裔,把人……”
“拉下来!”那人声音倏地阴沉下来。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成与不成就看现在了。”其余几人跟着劝道,“若是要闹大事情,王爷不烦把宴清的人再多上一多,到时候人多口杂,再多的流言也查不到王爷身上。”
姜则行脸上的犹豫彻底被野心替代。
“可我真的不记得房芙蓉的样子了。”他低声说道。
“不若找个熟悉往事的老人直接去见一下那个沐钰儿,神像样貌只要有一处相似,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们都把她钉死在那里,只要陛下能对确立东宫之事犹豫,王爷便还有机会。”那谋士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狠厉说道。
—— ——
“香儿你说如何是好。”太子殿下着急转圈说道,“这事若是捅出去,她会不会也会,死啊。”
他声音倏地压低,变得有些伤心。
“二哥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我若是不能保护好她……”
“九泉之下,我该怎么面对二哥。”
太子妃斜靠在软靠上,闭眼小憩。
“香儿,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太子殿下站在她面前,低声说道。
“有什么办法?”太子妃淡淡说道,“东宫如今自身难保,那个兵符还没找到,洛阳如今好端端流传明仁太子不是陛下亲子的消息,还有你那个好妹妹和姜家凭空打架,哪一件能轻易忽视,哪里管得了一个小孩的死活。”
她一顿,继续说道:“她是你二哥唯一的小孩,可你膝下还有这么多你亲生的小孩呢,你若是以后登基自然有余力可以保护她,可你现在……”
太子妃睁眼,看着面前形容愁苦的人,低叹一声:“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太子站在远处,眉目哀伤。
他一向性格绵软,这些年的艰苦囚禁也没有让他变成阴暗之人。
韦香儿叹气。
“她死不死不过是陛下一句话,你我左右不了。”她移开视线讥笑着,“我们的陛下到底是不是铁石心肠,这世上谁也摸不准。”
“阿娘。”太子殿下喃喃自语,“小时候对我们很好的。”
韦香儿眉眼低垂。
“你说的是你的阿娘。”
不是当今陛下,不是从你手中夺走皇位的无情人,不是逼死那位的刽子手。
“你且等着,这事还没得完。”韦香儿低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瞧着那孩子是有个有福气的,也许和她耶娘的命运不一样。”
—— ——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暮鼓很快响起第一声,细雪不知不觉再一次飘了下来,路上的人踩着混着泥泞的路,匆匆走动。
陈菲菲先一步去沐钰儿家里帮忙,王新则回北阙接人,沐钰儿则踩着鼓声去南市酒楼买些饭菜来。
等她好不容易打包好,在最后的两声鼓声中慢慢悠悠走回家,远远便听到陈菲菲骂人的声音。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给我滚。”
“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在这里出现,我就打断你的腿。”
“什么像不像,我看你像明天你家墙上挂着的画像。”
“还不给我滚。”
沐钰儿看了过去,只看到陈菲菲站在台阶上,对着一个灰衣男子叉腰骂着,杨言非直接拎着棍子站在门口。
“怎么了?”沐钰儿上前,低声问道。
那灰衣男子转头,露出一张苍老年迈的脸,一见到沐钰儿就歪着头打量着,随后眸光微微亮起。
他唇角微动,发出喃喃声音,却又被风吹得细碎,听不清楚,只能在隐约中听到那人语气中的欣喜和癫狂。
“看什么,滚滚滚。”陈菲菲上前,把沐钰儿拉了回来,不耐说道,“把人赶走。”
“好嘞。”杨言非立马挥着棍子把人赶走。
沐钰儿被人拉近院中,不解问道:“这人是谁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这地风水不好。”陈菲菲低着头,摘着菜,啧了一声,“怎么整天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这人瞧着有点毛病,先是不停打听你和张叔的事情,幸好被这里的暗哨发现了,通知了我们,然后还敢摸上门来,这不是要被我打出去。”
沐钰儿眉心微皱。
“张叔,你怎么了。”她提着东西正打算入厨房,突然看到张叔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发呆,不由担忧问道。
张叔抬眸,安静地看着面前之人。
他苍老的眼皮微微掀起,看着飘下来的细雪慢慢落在她肩上,额头,发顶,女郎稚气的面容也跟着纯洁无辜起来,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了起来:“没事,年纪大了,有些累了。”
沐钰儿立马担心上前:“是不是累了,那今日就不用做菜了,反正大菜我都买好了,等会让王新炒个菜,煮个饭就好了,你早点去休息。”
张叔拍了拍她的手背,摇着头站起来:“你们一个个哪里会做菜,做的熟而已,我去做几个,等会吃好久了不用收拾,我明日收拾。”
“好。”沐钰儿来回揉着他冷冰冰的手,“你先去多穿件衣服,不要冻着了。”
“等会生火就热了,不用管我了,去换身衣服吧,都是雪。”张叔轻轻掸揩她肩上的细雪,温柔说道,“别着凉了。”
“好。”沐钰儿点头。
“对了,明日去姜家送酒,要我陪你一起吗?”沐钰儿出声问道。
张叔扶着门框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手,缓缓摆了摆。
第201章 玫瑰求
送酒
还未到卯时, 纸糊的窗布上透出微微的发亮,昏暗的屋内瞬间亮了起来,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 整个院子都被大雪堆满,整个葡萄藤架子都被压弯了几寸。
沐钰儿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也紧跟着一跃而起。
外面,张叔已经拿着扫帚, 一遍撒盐一遍扫雪, 听到动静便跟着扭头看过来。
“三娘怎么起的这么早?”他一开口,一团白雾就飘在空中,模糊了他的脸颊, 只剩下温和的声音。
“陪你一起扫地。”沐钰儿快步下了台阶,笑说道, “张叔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张叔笑说道,把手中的盐递到她手中, “去撒点盐,这雪有些厚实了, 得扫掉, 免得地滑,奶黄怎么还没从少卿家回来, 你记得抱回来, 总是赖在别人家也不好。”
沐钰儿漫不经心撒着盐, 理直气壮说道:“没有不好,奶黄很受欢迎的,而且有吉祥陪着玩, 乐不思蜀。”
张叔叹气, 好一会儿, 突然问道:“三娘当真这么喜欢那位唐三郎。”
沐钰儿捏着盐,轻轻嗯了一声。
“那张叔是不喜欢他吗?”她侧首反问,大眼睛紧张地眨了眨。
张叔笑了笑:“三娘喜欢的,我都喜欢。”
沐钰儿立马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张叔担心唐家才不高兴呢。”
张叔把厚雪扫到一边去,笑说道:“唐家有什么好担心的,三娘若是真的要嫁给唐不言,那是唐三郎的荣幸呢。”
沐钰儿笑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张叔说话也太夸张了。”
“你等会去马厩把稻草铺多一点,免得紫电着凉了,再看看屋子马厩有没有被雪压坏。”张叔笑着转移话题,“等会我就要送酒了,你帮我把板车拖来。”
沐钰儿呀了一声:“张一的腿还没好,王新今日上值,我让瑾微陪你去吧。”
张叔笑着摆了摆手:“不用,送个酒而已,你找个人帮我装酒,我直接套上紫电拉过去就好了。”
沐钰儿拧眉:“外面肯定很滑,而且姜家一向眼高于顶,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这样也太麻烦人家了。”张叔还是推辞说道。
“不麻烦。”沐钰儿挥挥手,“我等会就去隔壁借人,我先看看紫电什么情况,一大早就叫个不停。”
原来两人说话间,紫电探出马脑袋,嘴里咴咴地叫个不停,大脑袋拱来拱去,就差要从马厩里跑出来了。
“啊,马厩要塌了。”沐钰儿一来就发现半个马厩摇摇欲坠,连忙把紫电拉了出来。
紫电不高兴地喷气,剁脚,甩尾巴,正在闹脾气。
“完了,紫电生气了,等会套不上马车了。”沐钰儿摸着它的鬃毛,无奈说道。
张叔也跟着走过来,打量着马厩,眉心紧皱:“瞧着半夜就塌了,也为难它了,不知道有没有冻着了,你给他一点吃的,带他去扫干净的地方,擦一擦身上的水。”
沐钰儿把马牵到厨房边上的小房间里,还生了一个火盆,紫电委屈巴巴地靠着她,眨了眨眼。
“张叔,我去隔壁给你借马吧,让紫电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沐钰儿一边用帕子给马呼噜毛,一边大声说道。
张叔无奈说道:“只好如此了,壁橱里有新做的梅花糖还有小鱼干,都打包一点给人送去做酬礼。”
沐钰儿哦一声,踮起脚尖,看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的各种罐子,伸手扒拉出要的东西,随口问道:“哎,这里压着花的大石头哪里去了啊……哎哎,别扯我。”
“咴咴。”紫电咬着她的衣服扯了扯。
“哎哎,给给给。”沐钰儿又从一个罐子里掏出几块糖,反手塞进紫电嘴里,“好像不多了,等过几天再做。”
“三娘!”门口传来一个无奈的声音,“不要太惯着他了。”
沐钰儿和紫电各自僵硬,随后默契地各自后退一步,当做没事发生。
紫电索性趴握在地上,装死。
沐钰儿拿着油纸把东西胡乱包起来,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你看紫电多乖,马厩半夜就塌了,你看他都没叫唤,打扰我们睡觉。”
张叔叹气:“那你也不能一口气给这么多啊,小心以后不爱吃饭了,糖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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